元朗,三眼正在和義海的龍頭說話。
雖然義海的人被烏蠅收走幾十個,不過義海的龍頭一點脾氣都沒有,反而幾十歲年紀還要給三眼這個後生晚輩殷勤倒酒,一口一個三眼哥,一點都沒有作爲一個字頭龍頭該有的氣度。
“三眼哥!以後還要靠你多多照顧!你放心,以後在新界,我們義海的兄弟對你三眼哥的話!沒話說!一個字!服氣!
以後新界收丁收地的事情,就放心交給我們!三眼哥安安心心回銅鑼灣!
有我義海鐵頭在,保證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保證陸國集團那幫撲街一個丁!一塊草皮都收不到!”
義海龍頭鐵頭胸脯拍的噼啪響,信誓旦旦的和三眼賭咒發誓表忠心。
三眼表面上和鐵頭笑嘻嘻的碰杯,心裏卻暗罵了一句:
“撲你老母!服氣是兩個字。”
幫盛家義在新界收丁收地的人,不隻是義海,除了荃灣大D的人,三眼已經幫盛家義找了好幾個在新界混的小字頭的龍頭,都已經和他們談妥。
義海隻是其中一個而已,不過也是話說的最漂亮的一個,口氣是真的大,不知道的還以爲鐵頭在新界是清一色.
幾杯酒下肚,一臉通紅,滿嘴酒氣的三眼很給鐵頭面子的親自幫他倒滿了一杯酒,和鐵頭碰杯之後,一隻手搭在鐵頭的肩膀上。
“鐵頭哥義氣!怪不得義哥還特地點名在新界一定要找義海的兄弟幫手。
以後我們新世界地産公司在新界就要多多仰仗鐵頭哥和義海的兄弟了!這杯我先幹爲敬!鐵頭哥随意!”
義海鐵頭被三眼兩句話說的興奮的站了起來:“和聯勝大佬義也聽說過我義海鐵頭的名頭?”
義海鐵頭激動轉頭對左右的小弟吼着,唾沫星子橫飛。
“聽見沒有!大佬義也聽說過我義海鐵頭的名頭。”
鐵頭見三眼真的把自己酒杯裏的酒喝的一滴不剩,趕緊端起自己快滿出來的酒杯對三眼激動說道:
“三眼哥給我面子!我也幹了!”
鐵頭一口幹掉之後,還當着三眼的面把杯子倒過來晃了晃,以顯示自己也是一滴不剩。
一杯白酒下肚,鐵頭的胸膛就像火一樣在燃燒,不過他的心裏的那團火現在比胸膛的那團火燒的更加炙熱!
鐵頭坐下之後,拉着自己的椅子往三眼身邊靠了靠,腆着一張滿臉酒氣通紅的臉,谄媚的對着三眼說道:
“三眼哥!我都好敬仰大佬義的,不知道是不是什麽時候,三眼哥能帶我見一見大佬義!”
鐵頭是真的在元朗這個鄉下地方窮怕了,而且這次和聯勝的A貨義出手真的是把他給驚住。
本來手下幾十個小弟要過檔跟A貨義手下一個叫什麽烏蠅的撲街,就算他心裏不爽也沒有辦法,但是人家沒有白白收人過檔,那個叫烏蠅的撲街直接給自己包了三十萬紅封!
本來收人過檔這種事情,江湖上已經是司空見慣的,紅封這種規矩已經沒有幾個人遵守,就算有也隻是場面功夫,包個幾百塊常有,幾千上萬的已經算是很多了。
沒想到,隻是A貨義手下的小弟的小弟,一個以前都沒有聽說過的叫烏蠅的撲街,一出手就這麽大手筆!
原來以爲隻是A貨義這個撲街有水,一出手就是兩千萬借兵,百萬花紅!
沒想到他手底下的一個小弟都有不少水。能包三十萬紅封給他!
鐵頭在那時候就已經起來要傍上和聯勝A貨義這座大山的心思!
他已經找人查過這個叫什麽烏蠅的撲街的底細,烏蠅又不是什麽大人物,鐵頭花了三千塊錢,就把烏蠅的死鬼老豆叫什麽都查了出來。
原來這個撲街在傍上和聯勝的A貨義之前,混的比他還慘。在靠上A貨義這座大山之後才竄起來的!不光是烏蠅,還有他的大佬阿華都是一樣!
現在烏蠅幫A貨義睇着尖東的場子,他大佬阿華睇着油麻地的場子,這兩塊地盤都是油水地來的啊,一個月光流水規費都有幾百萬。
丢!這咩鬼世道。連像烏蠅這種撲街都能上位在尖東這種油水地過得那麽舒服,飲洋酒,食大餐!
沒理由他鐵頭就隻能窩在元朗這個鬼地方,天天啃老婆餅?
丢!我鐵頭也要進油尖旺闖一闖。
這一次盛家義的新世界地産要在新界同陸國集團打擂台,鐵頭鐵了心要抓住這個機會!
他一臉期盼渴望的盯着三眼,等着從三眼嘴裏聽一個肯定的答案!“好。下個月我結婚!鐵頭哥不嫌棄就來喝一杯,到時候我介紹義哥給你認識!”
三眼也不知道真情還是假意,笑着拍着鐵頭的肩膀大着嗓門說道:
“喝酒!喝酒!”
鐵頭在得到三眼肯定的答案之後就心情激動,頻頻舉杯,其他義海的小弟也都眉開眼笑。
酒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更加熱烈起來,一頓酒喝了兩三個小時才散場。
三眼一隻手撐着車框,一隻手不停的掏自己的嗓子眼,吐了一地。
沒喝多少酒的混血仔給三眼遞了一瓶礦泉水:“大佬,義哥真的知道他?”
“知道誰?”三眼吐完之後,好受了很多,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但畢竟是酒喝多了,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彎。
“義海鐵頭。大佬,你不是,義哥都和你說過剛剛那個義海的龍頭,說我們在新界做事要找他們幫手?”混血仔又從車裏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三眼說道。
“丢!”三眼用紙巾擦了擦嘴,用十塊錢一瓶的礦泉水,漱了漱口,罵道:
“這種場面話你也信?我唬他的,阿義點會知道義海的鐵頭是哪個池裏的王八……”
“那你剛剛還說的和真的一樣!”混血仔嘟囔道。
“丢!我不說的和真的一樣,鐵頭那個撲街點會爲幫我們用心做事?”三眼不滿意的白了一眼混血仔。
“我求下你啦!以後說話做事多動動腦子。你跟在我身邊都七八年了!
那些阿義收的阿華鬼佛什麽都,都已經上位自己睇一個堂口的場子,你是從我和阿義一起被人追着斬一起過來的兄弟,現在還隻是個小弟,知不知道爲咩啊?
就是因爲你說話做事不過腦。你讓我點樣放心,放你出去?”
三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教訓着混血仔。
混血仔還有些不服氣,平白無故被自己大佬訓,低着頭小不滿的嘀咕道:
“丢!烏蠅那個撲街做事比我都沒腦。三眼哥你還不是一樣讓他上位,睇了尖東的場子.”
混血仔和一些三眼最初的一些兄弟早就心裏有些不滿意,中環,尖東,油麻地
這些油水地的場子,義哥都讓那些半路過檔的外人看,而他們這些最初的老兄弟,混的最好的不過就是在他們的地盤,幫着睇幾個場子。
看着這些半路過檔的撲街上街出門都前呼後擁,每個月都能有大把大把的油水可以分,他們這些老人早就看的眼紅了!
三眼吐了之後,舒服了很多,連着幾天,他終于搞定了幾個字頭的坐館龍頭來幫他們在新界同陸國集團收地搶丁打擂台。
連着幾天喝酒,三眼現在見到酒就反胃,終于要搞定的人都搞定了,三眼深深的松了口氣,靠在車上,抽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煙氣,瞥了一眼自己這個還在嘟嘟囔囔不服氣的頭馬。
三眼淡淡的說道:
“幹嘛?不服氣啊?中環和油麻地是阿義開口讓鬼佛和阿華上位的,人家也是拿命去博出來的。
尖東是我叫烏鴉睇的場子!當初進尖東插旗,我以爲會新記不會老老實實的把清一色的尖東讓出來,兩邊會打的頭破血流!
沒想到阿義同新記的新記十談妥,這才便宜了烏蠅這個撲街!
不過你以爲在尖東睇場子!是個美差?那是個火山口。
現在是沒事。要是等哪天新記十同阿義有什麽不爽,翻了臉!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在尖東睇場的烏蠅。
你以爲有好事,我不想關照自己人,便宜這些外人?
我是爲了你們好啊!撲街!”
三眼一邊抽着煙,一邊繼續教訓着自己的頭馬:
“行啦!不用不服氣。
呐!不要說我這個做大佬不給你機會上位!
今晚我就回銅鑼灣,以後新界的事情,就由你幫我睇着,隻要把新界收地收丁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我親自跟阿義說,撐你上位,讓你進油尖旺睇場!”
“丢!真的!大佬!你不是喝醉,吹水吧?”混血仔聽到自己大佬的話,原本還垂頭喪氣,瞬間就變了一張臉,一臉驚喜的盯着自己大佬!
“丢!撲你老母!你他嘛的才喝醉吹水!你大佬我号稱千倍不醉。
要是同幾個鄉下矮騾子喝酒都能喝醉,傳出去,你大佬我還要不要混了?”
三眼嘴裏叼着煙,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已經樂傻了,嘿嘿傻笑的混血仔,看着混血仔這個沒出息的樣子,三眼就忍不住心裏來氣,一巴掌就呼在混血仔的後脖頸子上。
“丢!收聲。
呐!醜話我先和你說清楚!做好了撐你上位,做不好不要說上位!我讓你去小巴公司幫韋吉祥揸小巴。
就揸銅鑼灣到元朗的這一班!
這麽好的技術,不揸小巴浪費了!”
三眼一本正經的說着,好像真的覺得混血仔适合去揸小巴,不去就是浪費人才。
“丢!大佬!不要玩我啦!現在邊個不知道我混血仔,是你三眼哥的頭馬。
讓我去揸小巴,我倒是無所謂,我擔心傳出去大佬你臉上無光。”
混血仔一想到自己要是真的有淪落到揸小巴的一天,他嘛的還是揸銅鑼灣到元朗的這條線,混血仔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銅鑼灣可以說是他的娘家,元朗因爲和三眼這幾天在這裏鬧了幾場,元朗那些圍村的撲街和那些元朗的字頭的古惑仔已經沒有不認識他這個三眼身邊的頭馬了.
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混到揸小巴,那還不如直接買條叉燒撞死!
“你放心!大佬!我一定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絕對不會讓你丢臉!”
混血仔的胸脯拍的比剛剛的鐵頭還要響三分!
“丢!衰仔!最好記住你自己說的話!不然白天讓你揸小巴,晚上送去缽蘭街賺外快!”
三眼又拍了拍混血仔的肩膀,扔掉了還在燃燒的煙頭,轉身上了車:“送我返淺水灣!丢!
阿義給我買了一棟别墅!撲你老母!我老母和馬子已經住進去多長時間了?
我這個男主人都還沒在裏面睡過一個晚上!
正撲街。這次回去一定要把每個房間都睡一遍。”
混血仔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大佬都有别墅了?還是大佬義送的?
丢!混血仔一邊上車發動車子,一邊忍不住羨慕頻頻回頭看着三眼說道:“三眼哥!我咩時候才能住上淺水灣的别墅。”
“丢!”三眼,聽着混血仔不切實際的話,忍不住翻個白眼,笑罵道:
“你現在下車,走到馬路邊躺下,等車壓上來!運氣好當場咽氣,再投胎的時候選個大富豪做老豆,就有機會住淺水灣啦!不要說淺水灣,就是女王的王宮說不定你都有機會住。”
“我要不是和阿義親兄弟,就是做夢我都不敢想有一天能住淺水灣。
你還想住?
淺水灣這輩子你就不要想了!不過這次新界的事情你要是做的漂亮,我倒可以做主,在鄉下給你弄塊地,自己建棟别墅也不是沒有可能。”
三眼無情打擊着混血仔。
混血仔是跟着三眼最早的老人,所以在三眼面前很放得開,忍不住回嘴道:“丢!大佬!不用這麽毒嘴吧!
做做夢都不行。大佬義都說了,人要是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麽分别?”
“頂你個肺。阿義說的是做夢!你是發瘋。”
三眼繼續笑罵着對着轉過頭看着自己抱怨的混血仔!
下一刻!兩道強光襲來,三眼忽然神情大變,雙目圓睜,就看見一輛渣土車直挺挺的朝他這個方向沖了過來!
三眼反應過來,拉開車門,沖着混血仔就是厲聲大喝:
“混血仔!快閃!撲你老母!有人要動我!”
盛家義是在元朗差館總署見到了渾身泥濘狼狽不堪的三眼。
他帶着阿仁進差館的時候的,三眼周圍已經圍了一群聞訊趕保護他的小弟。
三眼的小弟正和對面那些人對罵叫嚣着,要不是這裏是差館,說不定兩邊早就動手打了起來。
而對面的人,盛家義也不陌生,就是陸家圍村的人,爲首的還是被盛家義砸斷雙手的陸永富!
不隻是他,他身邊還坐了幾個滿臉通紅一臉酒氣的金發碧眼的鬼佬。
陸家人和陸永富手下的小弟也來了不少,圍在陸永富和幾個鬼佬周圍,正劍拔弩張的和三眼的小弟對罵着。
整個差館就像一個快爆炸的火藥桶,不時有便裝和制服的元朗差人被上司一個電話,從家裏叫回來,維持差館的秩序。
不隻是差館裏面,元朗差館總署外面也已經源源不斷的圍了很多人。
有三眼的小弟也有三眼剛剛才談妥沒多久的幾家新界的小字頭,他們收到風,說三眼差點就在新界出事,一個個火急火燎的帶着小弟就從各自的地盤趕過來。
他們倒不是真的擔心三眼這個撲街出事,隻是單純的擔心生意會不會受到影響。
而且現在聽說三眼好像沒什麽大事,隻是他手下的頭馬混血仔受了點傷,進了醫院。
能在港島混上坐館龍頭的都是人精,就算是小字頭的坐館龍頭,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他們心裏都明白,三眼這個撲街在新界找人做事的不隻是他們一家!
而且三眼差點撲街,說不定A貨義這個大水喉都會親自出面。
這時候正是他們過來賣好,表現的機會!說不定還能在A貨義這個大富豪面前露露臉,以後說不定能傍上A貨義的大腿。
A貨義在港島是出了名的大水喉!那麽多生意,而且都是又搵水又正經的生意,都不用驚差人的!
隻要A貨義這個大富豪随便擡擡手,從指甲縫裏漏下一點都夠他們這些人下半輩子吃喝不愁。
尤其是義海的龍頭鐵頭是最積極的,他和三眼喝完之後正激動着,興緻很高,準備帶着小弟去找樂子開始歡樂的第二場。
結果沒多久就收到風,說三眼在元朗被人動。
這還了得?義海在港島雖然說不是什麽大字頭!但這裏是元朗。
“撲你老母!邊個敢砸我飯碗?”鐵頭心裏大罵!
之後就火急火燎的敢過來,要不是他及時帶人趕過來,三眼今晚說不定就真的難說!
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大功臣一樣,耀武揚威的站在離三眼最近的地方,對着對面那些陸家圍村仔和一個他見過的其他字頭的矮騾子就是一頓噴。
激動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對面的這群撲街動了他鐵頭的老豆呢!
“阿義!”本來一直陰沉着臉,坐在椅子上任憑面前穿着白制服肩上扛着一朵花的元朗差人怎麽詢問就是不開口的三眼。
見到盛家義帶着阿仁過來之後,才神色鐵青的站起來和自己的親堂弟打了招呼。
“你就是義哥?大佬義?”
自從盛家義帶人進來之後,鐵頭就已經注意到了他,畢竟已經打算要傍人家大腿,怎麽可能會不認識大腿的主人。
鐵頭在三眼和盛家義打完招呼之後,趕緊抓住機會,殷勤的在盛家義面前表現道:
“我是義海的鐵頭。我聽到動靜之後,第一時間就帶人過去幫手了三眼哥!
撲他老母!陸家這幾個撲街是義哥放心,今晚的事情要是對面這幫撲街不給一個交到!我鐵頭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另外還有一個離元朗近,收風快的小字頭坐館,一臉怨念的瞪了一樣義海的鐵頭!
“撲你老母!就你他嘛的嘴快!”他在心底暗罵了一句也趕緊對着盛家義表态,說一定不會放過對面這幫敢動三眼哥的撲街!
盛家義現在沒有心情和他們廢話,隻是同鐵頭和另一個字頭的坐館說了說了一些場面話,就把三眼拉到了一邊,詢問詳情。
那個原來一直在問詢三眼做筆錄的白襯衫差人,見到盛家義之後這個大富豪來了之後,就很識趣的沒有在繼續糾纏。
因爲他都有收到風,就在不久前,一個圍村差館的老警長被他弄到了灣仔差館總署PTU管理PTU車輛後勤!
不要看人家管理後勤,PTU多少輛車,每天多少車壞?要加多少油,換那個保險公司,這裏面有多少油水?
這個位置要是沒有後台背景,一般人是真的拿不到手。
這個幫三眼做筆錄的白襯衫差人,本來就已經偏偏自己值班的時候,遇上這種事情,已經一肚子火了。
還被自己的鬼佬上司吊,讓他一定拿到三眼這裏的和解書。
“呐!你老母!你真有本事!自己來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