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義腦子裏莫名的閃過這個念頭,有些警惕的盯着還在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大北。
“幹什麽,你住院有瘾。出院難受啊?”
“他不是住院有瘾,他隻是不想出院而已。”
阿文的聲音忽然在病房門口響起,隻見阿文扶着一個手裏拄着吊瓶架子的女病人從門外進來。
阿文一到屋内就聞到了刺鼻的煙味,她皺了皺小巧的鼻頭,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的看向盛家義。
“不準食!”
那個一臉蒼白的女病人聞到煙味也皺起了眉頭,還難受的咳嗽了起來。
聽了阿文的話盛家義都還沒來得熄滅香煙,就看見大北這個和熊一樣壯的大漢直接從坐着的床上跳了起來,手忙腳亂,臉漲得通紅,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趕緊一把抓過盛家義手裏的煙頭,連帶着自己手裏的滅都沒滅直接一把扔出窗外。
還拿起自己的枕頭瘋狂的上下煽動,以爲這樣就能把屋内的煙氣消散掉。
盛家義一臉見鬼一樣看着這副模樣的大北,又轉頭看了看正在扶着女病人坐下的阿文,直愣愣的問道:
“他在幹嘛?住院把腦子住秀逗了?”
大北卻不理會盛家義的眼神,扇了幾下之後見到女病人要躺下,又趕緊一把扔掉枕頭,殷勤的沖上前,小心翼翼的托着女病人的後背,幫她躺下……
阿文幫着女病人調解了輸液的速度,走到盛家義面前挨着盛家義坐下,把帶着艾草清香的小腦袋輕輕的靠在盛家義的肩頭上。
微微側着腦袋,難得的主動在外面就挽起了盛家義的胳臂,把盛家義的胳臂抱在自己懷裏,看着正在小心翼翼給女病人喂水的大北輕輕的對盛家義呢喃道:
“阿義,如果有一天我也生病了,你會不會也這樣照顧我?”
“啊?”盛家義被阿文突如其來的感傷搞得莫名其妙。
“大北在和欣怡拍拖啊不過欣怡生病了,剛剛做過大手術,大北不想出院是因爲要照顧欣怡啊!”阿文靠着盛家義的肩頭,輕輕的說道。
“???”盛家義這下是真的驚到,大北啊,大北!
可以,挨槍住院,都能順便溝女?
看着平時濃眉大眼的,沒想到還有這一手?
等等?欣怡?這個名字怎麽不像港島女孩的名字?
“這個姑娘是哪裏人?”
“島那邊的.她是港島大學的交換生”
盛家義正聽阿文說着關于這個島那邊的事情,就聽見門口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隻看見一個矮胖的帶着十足的江湖氣息的男人帶着五六個穿着黑西裝的彪形大漢出現在醫院門口。
盛家義一看來人,頓感眼熟,思索幾秒後反應過來:“這他嘛的不是三聯幫的阿勇伯,他不在他的漁場裏釣蝦,點會突然出現港島?”
盛家義忽然想到了什麽,瞪着眼睛,從阿勇伯的身上轉到也一臉驚訝看着阿勇伯的女交流生身上。
“丢!大這個女人不會和三聯幫有關系吧?然後,搞得人家三聯幫的人特地從島那邊帶人過來斬他?”
盛家義忽然有些頭疼,剛剛消停幾天,看來又有麻煩事,他現在電玩廠的原料都是從島那邊來的,難免會和島那邊的第一大幫三聯幫有些往來。
不過,大北說到底都是自己兄弟來的!
不要說這個女人和三聯幫有關系,就算是大北這個衰仔搶的是三聯幫龍頭雷公的女人,盛家義這個做人家大佬都頂他。
自己的小弟當然自己撐!不然點做人家大佬?!
盛家義站了起來,擋在了三聯幫的人面前
看着已經把大北罵的狗血淋頭的三聯幫的忠勇伯,盛家義剛準備上前準備讓這些島那邊的老鄉收斂點!
這裏是港島,不是島那邊!
怎麽說他都是港島字頭的大佬,當着他的面,自己小弟被人罵的都縮到了牆角,他還是都不出聲,傳出去讓港島的其他字頭大佬知道,那他以後還在不在港島混了?
“喂!你”盛家義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就直接被阿文拉住。
阿文緊緊的抓着盛家義的胳臂,朝盛家義搖了搖頭,拉着盛家義就往後退了幾步。
那邊的忠勇伯聽到動靜,一邊嘴上還罵着大北,一邊抽空狠狠的瞪了一眼盛家義還以爲是哪個多管閑事的港島街坊。
忠勇伯抄着一口地道的島普惡狠狠的對盛家義罵道:
“我給你講!我現在脾氣不是很好!你不要多管閑事!這是我們自己家裏的事情,和你沒關系啦!”
警告完盛家義忠勇伯就又鉚足了勁繼續罵大北,本來還準備繼續插手的盛家義聽到,忠勇伯說出自己家裏的事情這幾個字,盛家義就準備先觀望一下。
就算現在對方人多,盛家義都不放在心上,畢竟這裏是港島,不是島那邊,三聯幫在港島的人再多,能多過他和聯勝?
忠勇伯的脾氣再惡,有他這個和聯勝大佬惡?
忠勇伯足足罵了小半個鍾頭,終于總算是年紀大,罵不動,最後他氣喘籲籲的指着大北的鼻子罵道。
“你說!欣怡說你是給人家開車的!你一個給人家開車的司機怎麽敢勾搭我的女兒!膽子還真不小!
欣怡有沒有和你說他老爸誰?是幹什麽的!
他老爸就是我。我陳忠勇,島裏最大的幫派三聯幫的元老!
島北市三十六個角頭!有我一個。
你知不知道什麽是角頭!就是你們港島人說的字頭大哥江湖大佬!
瓦噶你講!你不要說不給你機會,說我們島那邊的人不講道理!我現在就和你講道理!你老老實實的離我女兒遠點,這件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不然我就讓你知道,我們三聯幫的角頭大哥都是怎麽做事的!”
大北漲紅了就像快滴血一樣,還是支支吾吾得縮在角落裏急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那個叫欣怡的女孩倒是一直在和自己的老爸争吵,不過她剛剛做過手術,身體還很虛,沒說兩句就開始喘氣,阿文趕緊上前幫欣怡躺下,給她吸氧。
由于欣怡的變故,忠勇伯也總算不那麽咄咄逼人了,都忘了縮在角落裏的大北,開始緊張起自己唯一的女兒來。
一邊緊張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一邊還不停的叨咕:“這邊的醫院不行啦!還是轉回我們島北的醫院啦!欣怡,我就說你從小身體就不好,上學就在我們島裏好好上,你非不聽話吼!瞞着我偷偷跑到港島當什麽交換生!
現在好了!知識沒有交換到!倒是在港島交到一身病”
說完忠勇伯頓了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麽,指着隻敢縮在欣怡床頭擔心的看着欣怡的大北,沒好臉色的又大罵道:“還交換到一個給人當司機的早死仔!”
盛家義聽了半天算是聽明白,有些小提起的心也總算放心下來,原本盛家義還以爲,是大北搶了忠勇伯的女人,沒想到是人家的女兒。
知道大北中意的姑娘是三聯幫元老忠勇伯的女兒之後,盛家義的心思開始活泛開來。
三聯幫的勢力在島那邊是真的沒話說,是島那邊的第一大幫!
勢力遍布島那邊所有的大型繁華城市,而且和霓虹那邊的雅庫紮往來極深。
要是自己這邊能和三聯幫的忠勇伯搭上關系,那以後他在島那邊弄電玩機的電子元件和一些其他的東西就會方便很多。
而且島那邊和東南亞的關系也極其密切,盛家義可以借着這個機會,也擴展一些生意到東南亞,也很不錯!
盛家義還在心裏盤算着,那邊忠勇伯見到自己女兒已經好多了,又罵開了,畢竟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竟然被一個給人當司機給騙走了,想想不甘心是真的。
“你這個早死仔!說話!你不要以爲躲在我們家欣怡身後,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惹急了我,就把你抓起來,賣到非洲挖礦。”
盛家義是能夠理解忠勇伯現在的心情的,畢竟他也是一個女兒的爸爸,要是以後花花突然拉着一個的士佬過來和他說,要和這個人走,盛家義說不定都不會像忠勇伯這麽克制,說不定已經你叫人把那個勾搭他女兒的撲街,裝進汽油桶裏,做成水泥樁沉海!
不過一碼歸一碼,當着他的面,說要把他兄弟拉到非洲當曠工,這也太過分了。
而且,盛家義看着大北哀求的看着自己的樣子,也不好再繼續看下去。
上前了幾步,對忠勇伯開口道:
“忠勇伯,你要把我兄弟賣到非洲當老黑奴?有沒有問過我這個做他大佬的?”
忠勇伯又聽到這個港島多事的街坊開口說話,不耐煩的轉過身指着盛家義問道:
“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我好好和你說話你就是不聽?不要惹我發火!我發起脾氣來可是很嗯?你是他的大佬?”
忠勇伯反應過來走到盛家義面前,打量着穿着西裝揸着皮鞋,派頭十足的盛家義。
“喲,看樣子蠻吊的,怎麽稱呼啊?你說是這個勾搭我女兒早死仔的大哥?你是混哪裏的?現在你的小弟勾搭我的女兒,你說你是他大佬,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交代?”
盛家義在忠勇伯和他那些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小弟身上來回掃了掃,笑呵呵的對忠勇伯說道:
“呵呵,忠勇伯,火氣不要這麽大嘛!我叫盛家義,港島那些字頭大哥,給面子的就叫我一聲大佬義,看我不爽的就叫我A貨義,忠勇伯想怎麽叫?随你喽!”
“A貨義?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喂你們有沒有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
忠勇伯掃了一眼盛家義,轉身小聲的問自己身後的一個小弟。
那個小弟可比忠勇伯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醒目多了,一從盛家義嘴裏聽到A貨義三個字,他就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小弟有些激動,趕緊壓低聲音對自己的大哥說道:
“大哥!A貨義。是A貨義,就是那個港島和聯勝的大佬!我們島裏現在七層的地下電子元件都是被人家包圓啦。
我們手裏現在的貨都是供給他的!”
手下小弟這麽一說,忠勇伯才想起來,怪不得聽到A貨義這個名字他都有些耳熟,原來是他。
忠勇伯在島那邊已經屬于半退休,他地盤上很多事情已經交給他手下最心腹的小弟處理。
除了三聯幫裏的事情,生意上的事情他基本上已經不參合,但是港島百年字頭和聯勝最近有個很出位的大佬,他還是聽過的。
盛家義兩千萬借兵的時候,就連島那邊的許多角頭都收到了風,那段時間,上到角頭大哥,下到小弟,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畢竟兩千萬港币借兵?這種事情,在他們島裏是真的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那時候他還一邊在自己的蝦場釣蝦一邊教訓自己手下的小弟,說出來混,就要像這個和聯勝的A貨義一樣,這樣才算是出來混的嘛!
“原來你就是A貨義啊!”忠勇伯打量着盛家義,他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交的男朋友竟然是和聯勝大佬A貨義的小弟。
“不過,就算他是你的小弟那又怎麽樣,還不過就是一個幫你開車的!
我陳忠勇,可是三聯幫的角頭大哥!他一個幫你開車的,也想和我女兒在一起?靠背啦!”
忠勇伯沒有被盛家義和聯勝大佬的名頭唬住,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盛家義笑呵呵對忠勇伯說道:“阿勇伯誤會了,大北可不是我的小弟,他是我的親細佬。
而且他現在也已經不幫我揸車了,大北現在是我電玩公司在島那邊的負責人。
我現在港島的電玩攤子已經鋪開了,走上了正軌,我準備讓大北負責島那邊的電玩生意。
忠勇伯,電玩生意有多搵水,相信不用我說啦!
不知道,忠勇伯對這行有沒有興趣?
大北說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在島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我都不太放心,要是有忠勇伯這種老前輩在後面幫他撐一把!我都放心很多!
至于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啦!
别的我不敢說!我能和阿勇伯保證的是!要是大北這個撲街以後先做出對不起欣怡的事情!不用阿勇伯動手!我一定親自動手給阿勇伯一個交代!”
盛家義的話語剛落,忠勇伯還沒有什麽說話,他手下的那些小弟已經一個個議論紛紛了,島那邊其實也有一些做電玩廳的大角頭,不過他們的機器渠道保護的很好!
忠勇伯已經半退休,對自己角頭的生意也不是很上心,隻是每天窩在他自己的蝦場釣蝦!
他們這些做小弟的生活其實比忠勇伯在位的時候差了很多,畢竟現在接受忠勇伯位置的還是個後生仔,輩分太低,經驗太少,常常都會被其他輩分大的角頭大哥壓住。
現在好了,隻要自己的大佬松口,答應和聯勝的大佬義,那樣他們在島裏也能做電玩生意。
有和聯勝大佬義的機器,他們說不定都能把電玩生意做到别的角頭去,
這些小弟一個個都齊刷刷的期盼盯着自己大哥忠勇伯!
忠勇伯最後還是沒能扭過他的女兒,還有他那些跟着他混飯食的兄弟。
這幾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角頭已經在走下坡,但是沒辦法,自己年紀大了,又隻有一個女兒,就算把角頭維持住也沒有人能傳下去。
不過現在他心裏有了些别的心思,看着大北的眼神都有些複雜,不過就算這樣,就算盛家義已經說了以後要把在島裏的電玩生意交給大北負責,忠勇伯心裏還是覺得這個傻大個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但是沒有辦法,他老來得子,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現在女兒不知道怎麽就鐵了心要跟這個早死仔,手下的兄弟也能有個穩定的合法生意,忠勇伯隻能捏着鼻子勉強答應。
忠勇伯還是不甘心的指着正在傻樂的大北,虛張聲勢的警告了一句:
“你。跟了一個好大哥!以後要好好對我們家欣怡,不然我一定把你栽到地裏,來年春天澆槟榔!那時候就算你這個好大個也救不了你。”
“不會的!不會的!”大北已經樂傻了,手忙腳亂的連連擺手,表忠心!
這是他活了小半輩子第一次和女生拍拖,估計也是最後一次,聽到欣怡的老豆答應他們倆得事情之後,大北已經樂的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
盛家義作爲大北的大佬這時候總不能看着和自己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出醜,趕緊站了出來接過話頭。
“好了!好了!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阿勇伯你是客人,遠道而來!今天晚上,說什麽也讓我安排阿勇伯和三聯幫的弟兄們一程,讓我這個做晚輩的盡一份地主之誼!”
盛家義招呼着忠勇伯出了醫院,幾個電話打出去,就把後面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阿華在油麻地找了一家最高檔的夜場。
酒桌上,盛家義讓阿華過來作陪,烏蠅不知道什麽時候收到風,也從尖東趕過來,在酒桌上和三聯幫的人喝的很歡,吹水吹得找不到北。
“哎!我年紀大了,不出水!浪不動了!阿義!你陪我出去吹吹風!”
盛家義和忠勇伯幾杯酒下來,加上盛家義早就知道忠勇伯是什麽樣的人,特意迎着他,忠勇伯對盛家義的态度已經和在醫院的時候判若兩人。
盛家義和忠勇伯走出夜場的大門。
夜場裏和夜場外就是兩個世界,一出門感覺世界都瞬間親近了許多。
看着忠勇伯上下摸口袋的樣子,盛家義就識趣的掏出自己的萬寶路遞給忠勇伯,不過忠勇伯卻笑呵呵的對盛家義搖了搖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