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義出了郭家的别墅,就讓錢翔人臨時給他充當一下司機,揸車送他去中環。
中環現在的地盤,盛家義交給了鬼佛處理,鬼佛在跟盛家義之前,常年跑東南亞海面,對安南也不陌生。
當面和鬼佛交代完事情之後,盛家義坐上車消失在夜色中。
鬼佛卻激動的拿出電話開始瘋狂的打電話,他一定要趕在差人之前幫盛家義把人找回來!
因爲盛家義答應,隻要他把郭家大少爺平安的送到他面前,以後新的地産公司在新界收地的事情就交給他做!
這可是多少搵水的事情。
很快,港島字頭之間開始流傳着一條消息,和聯勝的大佬義在找今天搶劫金鋪的安南人,懸賞花紅百萬!
港島就屁大點地方,很快港島大富豪郭家的長子被綁票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港島。
元朗這個鄉下地方雖然偏遠,但這麽大的事情,自然也有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尤其是元朗鄉下的這些字頭的古惑仔,聽說和聯勝的大佬義應承了郭家,懸賞百萬花紅收關于幾個犯事的安南仔的消息。
又是百萬花紅。
這已經是和聯勝的大佬義第二次懸賞百萬花紅了!
而且這次的百萬花紅更加好拿,替大佬義操辦這件事情的鬼佛說了,都不用他們幫手把人救出來,隻要有人能提供那幾個綁票郭家大少爺的安南仔窩在哪裏,确認之後,立馬付錢!
不管是誰,隻要有這幾個撲街安南仔的消息,都可以找他領花紅!
還有這種好事,就連在元朗和三眼幹仗的号碼幫字頭大佬之一的炳文都心動。
他這次收了陸金強六十萬港紙,才幫陸家出頭。
而且這六十萬港紙還不是全部都要他手裏的,他還要分給他手的小弟,還有一些小弟的湯藥費,零零碎碎,七七八八的到他手裏就隻有二十萬都不到。
但沒有辦法,就算隻有這麽點錢,也總比沒有好,蚊子再小也是肉。
不是每個混字頭的都和盛家義一樣這麽有水的!
最近随着号碼幫的内鬥越來越嚴重,像炳文這種實力不算強的字頭大佬真的越來越難混。
要不然他也不會隻收了六十萬,就大老遠的帶着手下跑到元朗這個鄉下地方幫人曬馬。
“你說的是真的?你老表真的在見過安南人?”炳文皺着眉盯着自己的小弟問道。
“是。大佬!我老表也是元朗仔,他去山上抓野雞,在一個水庫的窩棚見過有幾個鬼鬼祟祟的男的。
他聽到過他們說話,外國鳥語。聽不懂,又不是鬼佬那種鳥語,他還見到一個人全身拔光被關在狗籠裏。
大佬你說這幾個人會不會就是A貨義這個撲街要找的人?那個狗籠裏的人會不會就是郭家的大少爺?”
炳文的小弟一臉激動,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幾個離他們近的小弟紛紛轉頭看過來,像是聽到了什麽,開始看着炳文這邊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
“丢!撲你老母!你要不要這麽大聲!不如把你送電視台錄節目!讓全港島的人都知道好啦!低聲。”
炳文一巴掌薅在小弟的後脖頸上,順勢抓着小弟的脖子往自己面前一拉,壓低聲音問道:
“是不是真的,把你的老表叫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炳文說着說着忽然臉色大變,“丢!他不會已經知道A貨義這個撲街懸賞百萬花紅的事情,直接跑去拿花紅了吧?”
炳文的小弟卻毫不擔心的擺了擺手,放心的說道:
“放心啦大佬!我這個老表家裏很窮的,沒電視沒收音機,就連字他都隻認識自己的名字,爲人又古怪,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長到三十歲了,連元朗都沒出過,連巴士都不會乘!就算讓他知道百萬花紅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點去找A貨義換錢。”
炳文這才放下心,不過他現在有些苦惱了,要是真的這麽好運讓他碰上了這幾個安南仔,他都不知道點去找A貨義領百萬花紅。
不久前,他的小弟剛和人家的頭馬幹過架,轉過頭就去拿人家的花紅,這種事情,就算是炳文這個江湖老混子,都有些拉不下臉。
“大佬!我們爲什麽不直接找郭家要錢呢!
反正A貨義這個撲街也隻是在幫郭家做事,說不定我們也可以傍上郭家。哇要是,我們這次傍上郭家這條港島大鳄,以後都不用這麽辛苦!說不定我們以後也能學人家穿西裝打領帶。”
“靠!郭家!你知不知道,郭家的大門朝那邊開!現在人家的大少爺被人綁了,不知道有多少差人在他家裏,就我們這種身份的古惑仔,都不夠格進人家家門,說不定都要被差人拉走當成安南仔的同夥!”
“以爲我們是去要贖金的,碰上這種大富豪家裏的事情,差館的鬼佬一定比會告訴那些揸槍的,甯殺錯不放過!”
“說不定我們自己以前做的那些破事都會被那些差人一件一件翻出來!”
“到時候别說傍上郭家,直接進赤柱。撲你老母!我一直都把你當自己人。你想害死我。”
“不是啊大佬!我也是想多拿點錢……”炳文的小弟急忙擺手解釋。
炳文現在沒心情聽他說這些廢話:
“喂!你現在就去把你的老表找過來!記住不要讓他知道A貨義百萬花紅的事情,也不要讓任何人同他接觸,要是你說的事情是真的,就合該我們兄弟發财!”
“撲你老母!我幾百人過元朗幫人曬馬也不過就收了六十萬港紙,A貨義這個撲街,一條消息就砸百萬花紅出來,同樣大家都是混字頭的,他嘛的,到底差在哪裏!”
“明白!大佬!”炳文的小弟急匆匆的找他老表。
不是炳文的小弟不想自己去領這一百萬花紅,隻是他不久之前剛剛闖了禍,是炳文幫他擺平的,算是把柄落在了炳文手上,
人家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江湖大佬來的,對付他這種普通的四九仔隻是擡擡手的事情。
炳文等這個小弟離開,馬上叫了另外一個小弟,和他囑咐道:“告訴手下的兄弟們,不要再和三眼的人起沖突了!
讓他們都回來不要搞事了,别理那些陸家人了!我們這次隻收了陸金強幾十萬港币也而已,幫他幹了兩架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不用和三眼的人死撐到底!”
炳文打發走去傳話的小弟,自己站在原地,有些煩躁的撓了撓油膩膩的頭,點了一根煙,他現在真是痛并快樂着,要是水庫邊上的那幾個人真的是A貨義要刮的人。
那他就要頭疼點樣順利從A貨義那裏把這一百萬港紙的花紅領回家!
随着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就連街面上一些自己不混字頭,但是本身做工和字頭有脫不開的關系的報紙佬,菜場的菜販,街面上的的士佬,掃地佬都蠢蠢欲動。
甚至一些街面上穿着制服巡街的低級差人,都有人動心!
和聯勝的大佬義說了,不管是誰隻要能給他提供那幾個綁了郭家大少爺的安南仔的消息,都可以找他那花紅!
差人也可以。
那可是一百萬花紅!這次花紅不同于上次A貨義懸賞的百萬花紅,這次本身幾個安南仔就是劫匪,就是他們差人要抓的人,不存在任何的心裏和道頓問題。
反正他們這些低級差人都是一些沒有文憑沒有後台,做一輩子差人都還隻在街上巡街而已,退休之後也不過就拿幾千塊的退休金!
要是真的湊巧在巡街的時候,發現幾個安南仔的蹤迹,去A貨義那裏換個一百萬港紙!
就算到時候被上級發現,脫了這身衣服都無所謂!有一百萬港紙傍身!誰還願意每天苦兮兮的風吹日曬的在街上走斷腿!
一時間,整個港島,不管是黑的白的,街面還是差館,都對郭家大少爺被綁架的事情格外上心,所有人都想通過這件事情,一夜暴富,畢竟隻是提供消息而已,又不用自己搏命救人!
這種好事,比馬會買馬票都要靠譜的多。
不知不覺白天街上的人都多了很多,而且他們直勾勾看人的眼神,把那些不知道内情的普通街坊看的心裏直發毛,以爲哪精神病院大門被人拆了,跑出來全院的病人。
好幾個普通市民熱心的向巡街的差人報告的時候,他們猛地發現,麻的,怎麽這些差人的眼神和剛剛那些神經病的眼神一模一樣?
丢!太他嘛吓人了!還是趕緊回家!
黃志城已經從郭家出來了,兩個小時前,他們收到了劫匪的最新通話,不是要求他們交贖金贖人,而是把贖金提高到了五千萬港币!
然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既沒有說交贖金的時間和地點,也沒有人讓心急如焚的郭家人聽聽郭家大少爺的聲音,讓他們确定人還活着。
郭家人拿劫匪沒辦法,就拿他們這些差人撒氣,黃志城在郭家的别墅裏待不下去,隻能躲到自己的車裏喘喘氣。
他剛點起一根煙,手機就響了,黃志城一隻手夾着煙,一隻手拿起手機,一看,A貨義?
他怎麽會給我打電話?難道?
黃志城心裏一陣莫名的激動,趕緊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盛家義平靜如水的聲音:“黃sir,搵到那幾個撲街了,我收到風,那幫撲街手裏連AK,芭樂都有,叫你的人做事前都拜拜關二爺.”
“盛先生,真的找到人了?”
郭家,郭啓榮的老婆激動的一把抓住盛家義的胳臂,現在的她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她現在滿腦子都在裝的都是自己的老公。
盛家義不動聲色的撥開了郭啓榮老婆的手,看着一臉平靜坐在沙發上的郭兆基說道。
“郭先生,人已經找到了,黃sir,已經帶人過去了,要是順利,相信郭先生今晚能和郭少爺在家裏一起食晚餐。”
郭兆基聽着盛家義的話點點頭,又微微扭頭沖身後的管家小聲的說了什麽。
管家聽完郭兆基的吩咐,立馬小跑着出去辦事。
一邊一直在郭家别墅的九龍城CID的總督察一聽盛家義說那幾個綁匪已經找到,而且黃志城這個撲街已經帶着灣仔的人去救人了?
臉色瞬間大變!
麻的!黃胖子吃獨食?噎死你。
九龍城區CID的總督察匆匆忙忙的和郭兆基打了聲招呼,也說馬上就帶人去把郭少爺救回來了。
他經過的盛家義面前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盛家義一眼,撲你老母的A貨義,就告訴黃胖子,不告訴自己?
你的場子就開在黃胖子的地盤上?
丢!九龍城區也有你的場子。這次要是被黃胖子吃了獨食,我一定掃了你的場子,而且連掃三天。
盛家義就坐在郭家别墅的一樓客廳裏喝茶,客廳裏的氣氛很壓抑,不時傳來郭啓榮老婆的抽泣聲,和另外幾個女人無力的安慰聲。
郭家的男人們都悶悶的坐着抽煙,一個都沒有說話,郭家的管家這時走了進來,指揮着幾個傭人在郭兆基面前的茶幾上拉了一個電話,電話弄完之後,他才回到郭兆基身後,彎着腰伏在郭兆基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什麽,說話的過程中還往盛家義的方向看了幾眼。
郭兆基聽着管家說完,靜靜的點點頭,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郭兆基手裏拄着拐杖,雖然在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擔心,但是從他滿是老人斑幹瘦的手緊緊握住拐杖的姿勢來看,郭兆基也不是像表面外人看到的那麽鎮定自若。
郭兆基扭頭看向盛家義:“盛先生,果然後生可畏,盛先生的消息很準确,我已經讓我的人确認過了。
阿榮沒出事前,我就找人查過盛先生,對盛先生的江湖背景了解的不是很深刻,以爲盛先生就是一般混字頭的,和那些單純在街面上混的古惑仔,沒有什麽兩樣。
不怕告訴,盛先生,這次要不是羅便士爵士牽線,要我們合作新界地産的事情,我是看不上盛先生這種有江湖背景的商人的。
不過現在看來,是我這個老家夥,自以爲是。
差人都沒有盛先生先找到人,而且還這麽快,就憑盛先生做事的這份效率和能力,我相信我們以後再新界地産的生意上會合作的很愉快!
我說過,這次不管阿榮能不能平安回來,我們郭家都承你這個情,生意的事情我們我們繼續。
盛先生讓你的人明天就去我公司接着談吧。”
聽完郭兆基的話,盛家義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很快盛家義就意識到場合不對,
人家的大少爺還被人關在狗籠裏,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陪老子食晚餐,
他這時候露出笑意,是在不太合适。
盛家義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爲了掩飾尴尬,盛家義從桌上端起還有餘溫的茶杯,茗了一口之後對郭兆基說道:
“多謝郭先生,放心,郭先生,這次郭少爺一定會逢兇化吉,平安歸來,我來之前特地去九天娘娘廟幫郭少爺求了簽!
上上簽,大吉!”
郭兆基嘴角一抽,這個後生仔臉皮還真是厚啊,什麽話張口就來,他已經從管家哪裏知道了差人是什麽時候出發行動的,由此也已推算出,盛家義知道這個消息的時間。
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個小時不到,盛家義就出現在自己家裏了,九天娘娘廟離他家單程最起碼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這個後生仔是做飛機去幫他兒子求的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客廳茶幾上專門拉的電話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盛家義茶都續了四五杯,再喝下去膀胱真要炸了。
但是他實在不要意思在人家這種氛圍下,開口問洗手間在哪,他要放水,這多少和他剛剛的笑容一樣,有些不合時宜。
就在盛家義琢磨着找借口是不是出去外面找個沒人的草叢來泡野的的時候,茶幾上的電話終于響起。
“叮鈴鈴!叮鈴鈴!!”
不斷響起的鈴聲就像催命符一樣,原本所有的郭家人都瞪大眼睛,等着電話響,現在電話響了,反而一個個不知所措。
就連離電話最近的郭兆基都盯着電話,一臉糾結。一雙緊握拐杖的雙手因爲用力血管誇張的凸起,就像一條條猙獰的巨蟒。
就在郭家的管家反應過來,準備幫自家老爺接起電話的時候,盛家義實在忍不住,直接搶先管家一步接起電話。
“咩?好!好!知道了!”
簡短的幾句話,盛家義聽完放下電話,而郭家所有人包括郭兆基本人這時候都不淡定,齊刷刷看向盛家義,盛家義被看的都有些發毛。
他沒有和他們繞彎子,直接先說了結果:
“郭少爺已經被差人成功救出來了.”
“真的!”
“太好了!大哥沒事了!”
“嗚嗚嗚!阿榮!”
“沒事了!沒事了大嫂!你沒聽見嗎,大哥已經沒事了。”
其實盛家義的話還沒說完,隻是看着這些人激動郭家人他後面半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郭兆基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在經過最先的激動之後,撇見盛家義看着自己家人微妙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後生仔的話還沒說完。
郭兆基眉頭一皺,心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但是
“但是.”盛家義想了想還是要把後面的話說出口,誰讓他先接了這電話。
果然有但是,郭兆基原本放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差人解救郭少爺的時候,和那幾個安南仔火拼了,郭少爺被流彈擊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