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賓士車頭狠狠撞在了一輛農用拖拉機的車頭,直接把車連人帶車的撞翻在邊上的水稻田裏。
還有幾個避讓不及的人跳到田地裏才躲過一劫。
他們站在泥地裏指着盛家義的方向破口大罵:
“冚家産,夠膽别走,下車,看斬不斬死你。”
阿仁通過後視鏡掃了一眼後面,發現陸家人沒再追出來,頓時松了口氣。
“阿義,這口氣我忍不了,我一定要做事,你不要攔我。”三眼血氣上頭,已經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吹雞搖旗。
盛家義扭頭看了一眼車後,發現沒人追:“誰他嘛的要攔你,你要做事就做,要麽不做,要做做絕。
讓這幫姓陸的撲街以後聽到我們兩兄弟的名字就驚。”
三眼聽到盛家義贊同他做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開始打電話,
盛家義眉頭緊皺,這次回村搞出這麽多事情,真的不在計劃之内,
隻不過是廢了個陸永富,陸翰濤這個老家夥點會這麽大反應?
在他的記憶力,陸家四兄弟不是和陸翰濤的關系不好嗎?
難道因爲是港片融合的世界,他們的關系變了?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這個世界還真是危險,以後可不能那麽嚣張,做事還是一定要留後手。
說到底還是太順,有點飄。
“義哥,後面有車追過來了。”阿仁忽然大叫了一聲。
盛家義扭頭看向車後,真的有四五輛私家車已經追到自己這輛賓士車後,喇叭被按得瘋狂作響。
本來就寬敞的鄉下小路,被幾輛車子擠得滿滿當當,身後的車裏還有幾個人半個身子探出車外,沖着賓士車的方向就是破口大罵,也不管前面的車裏的盛家義能不能聽得到。
“沒完了是吧,阿仁停車,我他嘛的倒想看看,這幾個撲街準備用幾條命,留下我。”
三眼撂下電話,怒吼一聲就準備站起來,下車要和後面追過來的陸家仔拼命,
就連他老母和老婆都攔不住。
“阿仁不用管他,前面右轉走大路,不出元朗了,去元朗差館。”
阿仁緊張的握着方向盤,不斷控制着方向盤,死死的把後面幾輛想超車的小轎車攔在後面。
他一邊不停的觀察着後視鏡,一邊建議道:“義哥,要不要打電話給大D哥,叫大D哥的老丈人來幫手?”
“那是大D的老丈人,你以爲是我的丈人,大D雖然腦子不醒目,但不傻,幫手一次是給我面子,兩次就是人情,要還的,他老婆鬼精鬼精的,我怕被她訛上。
葉氏圍村同陸氏圍村不過隔條河,我不信他們到現在還沒收到風。
到現在還沒打電話給我,擺明了等我先開口求他。
先去差館,我一年給港督府送多少錢,交多少稅,現在是時候讓這幫拿市民薪水的差人,保護我這愛港的良好市民。”
交代完阿仁,盛家義一巴掌拍在三眼頭頂:
“頂你個肺,我同你說過多少次,我們是名牌,你那裏見過有人拿瓷器同瓦片碰的?後面這幫撲街所有人的命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人值錢,丢,你現在下去同他們拼命?這不是勇,是傻。”
盛家義見三眼的雙眼回複了理智,遞了根煙給他。
盛家義繼續道:“給阿華,阿武,阿祥,鬼佛,打電話,讓他們帶人過元朗,等他們的人到了,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攔着你,就算你要把陸氏的祠堂點了,我幫你潑油,遞火。”
盛家義的話徹底讓三眼冷靜下來。
身後跟着的陸家車子越來越多,阿仁按照盛家義指的方向,埋頭猛開,一路上有驚無險,總算把車子開到了元朗差館門口。
由于車速太快,來不及刹車,直接一頭撞上了差館門前的鐵栅欄。
車頭頓時升起一道白煙。
“丢,你們做咩,這裏是差館。”
一個本來站在差館門前正擦着全差館唯一一輛沖鋒車的老差人,看着一輛黑色的賓士直挺挺的沖進了差館院内,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我知這裏是差館,阿sir,後面有一幫撲街要斬死我,你是差人,擋住他們先。”
盛家義扶着岚姐同阿霞,頭也不回的往裏走去,隻留下一個差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喂,你們幹什麽,這裏是差館,你們做咩撞門?”
“我知是差館,阿sir,我要報案,外面有人要斬我們,你們快點出去攔住他們。”
兩個差人對視一眼,将信将疑的走到門邊,通過門上的玻璃,看向差館外。
與此同時,差館外面傳來震耳欲聾的汽車轟鳴聲,十幾輛汽車在元朗圍村差館前急刹車,車裏下來幾十個手提斧頭,兇神惡煞的男人。
驚的兩個年輕差人,嘴巴都合不攏,這場面,他們這還是第一次遇見。
外面的老警長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頭也不回的跑回差館。
“丢,邊個撲街把門堵上的,快開門,我都沒進來。”
阿仁和三眼兩人又呼哧呼哧的把沙發推開,打開門,留出一個縫讓,沒跑幾步路就呼哧呼哧直喘氣的老警長擠進來。
“啊sir,你是差人來的,點會見到要斬人的撲街自己先閃人呢?”
阿仁當卧底久了,不太清楚在港島鄉下當差的處境,他眼裏的差人都是三五成群,威風凜凜,動不動就掃那些江湖大佬的場,
他哪裏知道在鄉下,最大的不是差人,最大的是這些從小就在圍村土生土長的土著。
港督府都惹不起,皇室還特意爲了安撫這些土著才弄出一個丁權給他們,就是爲了拉攏他們,
差人見了這些惹一個來一窩的土著都頭疼。
“後生仔,你沒見他們手裏有家夥?差人又點樣?差人也會驚,聯合王國的皇室皇位我又沒有繼承權,隻不過每個月拿他們幾千港紙混口飯吃,不用把命賣給他們吧。”
老警長心有餘悸,急吼吼回屋拿槍,這個差館不大,加上他這個警長一共就隻有五個差人,偏偏那兩個差人今天還一起進總部參加升級試,隻剩下他們三個差人,還偏偏遇上這種事?
老警長拿了槍,口袋裏又塞了十幾發黃橙橙的子彈,狂跳的心總算平靜一點。
他這才想起來問闖進差館的這幾個人。
“到底發生咩事啊?外面這幫人爲什麽要斬你?”
“我都想知,阿sir,我良好市民來的,今天隻不過是回家探親,這幫撲街追着我就要砍。”
老警長罵了一聲,掃了一眼差館外叫嚣的圍村仔,座機忽然響起。
老警長以爲又是阿公阿婆打電話讓他們幫手找豬,接起電話就道:“喂,現在差館被人堵,豬丢了自己找,阿sir現在沒空。”
“我是灣仔CID的黃志城總督察,A貨義不是是現在在你那裏?”
黃志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總督察?黃志城.Sir,是有幾個人在差館裏,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什麽A貨義?”
“問問他們誰話事?讓他過來接電話。”
盛家義接起了電話:“黃sir?你消息可真夠靈通,我在元朗差館你都知道?”
“A貨義,我不光知道你在差館,知道你在圍村被人斬,還知道你手下幾個區的堂口大哥已經搖旗了,現在人一車一車過元朗,A貨義,油尖旺這麽大,港島幾百個字頭都不夠陪你玩的?你是想學大D一樣?在元朗打個清一色出來?”
“黃sir,雖然大家已經很熟,但是你這麽說,我一樣告你诽謗,人家說不定是組團到元朗買老婆餅,同我有咩關系?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算這時候,盛家義也不想留下什麽話柄,鬼知道黃志城有沒有在錄音。
“義哥,外面這幫撲街砸窗了。”
一直緊張的觀察屋外的阿仁激動大喊,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盛家義聽到聲音,扭頭一看,
真的有幾個人正準備砸門砸窗。
圍村這幫撲街還真是百無禁忌,連差館都不放在眼裏,差館門前人還越來越多,他們的車子已經把差館門前的路全部堵死,就算盛家義能再次揸車沖出去,都沒路給他走。
“黃sir,你都聽到了,我沒工夫同你扯淡,我先過去幫手,還有,我現在是幫你們差館做事,這次要是有命回去,記得搬個見義勇爲良好市民獎給我,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盯着我的場子掃了。”
盛家義不等黃志城回應,就沖到了門邊幫手。
黃志城手裏拿着嘟嘟作響的電話,愣了幾秒之後,狠狠的爆了聲粗口,不知道是在罵誰,就給沖鋒車差人總部打了電話,讓他們趕緊派人去支援元朗圍村差館,
老警長戰戰兢兢的站在門面沖外面喊了幾聲,惹來外面一陣瘋狂謾罵,讓他交人出來。
聲音直接蓋過老警長。
“阿sir,别喊了,有這功夫不如給他們兩發金瓜子,你是揸槍的嘛,開槍打他們。”
阿仁看着比他們這些人還要驚,吓的嘴唇都在抖的老警長,很是無語。
“靠,你說的輕松。”老警長見一個人拿着一塊方磚向他砸來,瞬間吓得拔腿就往後面閃,還好他閃的快,不然砸碎的的玻璃碴子能弄他一臉血。
心有餘悸的老警長躲在一個年輕男差人的身後,緩了幾口氣才有心思繼續開口道:“開槍要寫報告,我連ABCD都識不全,點給鬼佬寫報告,再說我這把槍是善良之槍,同我一樣信佛的,幾十年都沒試過開火,隻是用她來抓抓癢,你現在讓我開槍打人?佛祖會怪罪的。”
不光阿仁聽得目瞪口呆,就是老警長手下的兩個年輕差人都沒想到自己的上司是這幅德行?
“不是,延叔,每次花姐殺雞都是你給抵的刀啊,而且你都是吃的最多的那個,這樣也可以信佛的嗎?再說,槍不就是用來打人的嘛?還有善良不善良的?”
叫延叔的老警長,面色一囧:
“現在是長官說話,低級差人不要插嘴。”
盛家義一直打量着外面的圍村仔,陸家四兄弟除了已經被盛家義送進醫院的陸永富,其他哥幾個都沒有來,來差館堵他們的都是些普通陸姓族人和陸永泉手下養着的用來收樓的打仔。
就這十幾個打手在外面吵得最歡,
不知道還以爲他們才是正宗的陸家仔,邊上這幾十個都是花錢雇來的。
“夠膽就出來,不要躲在差館,A貨義,你不是江湖大佬麽,躲在差館不出來?傳出去都被人笑!”
領頭打仔手裏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身後站着幾十人,讓他說話都比平常嚣張了三分。
“丢你鹵味,阿義讓我出去,我斬死他們。”三眼激烈上前,就準備搬開堵着門的沙發。
岚姐和他女朋友阿霞,吓得連忙拉住三眼,死活就是不讓三眼出去。
“義仔,你快拉住三眼哥,外面這麽多人,三眼哥出去會被人斬死的。”岚姐急的眼眶裏早就都是淚水,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事情點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本來兩個衰仔回村,是好事來的嘛,點會弄得被全村人斬呢?
“三眼哥,你出去幹嘛?外面這麽多人,你不去不是斬死他們,而是被他們斬死,你給我老實點待着陪着岚姐同你老婆。”盛家義掃了一眼沖動三眼說道。
“丢,阿義,難道就讓這群撲街在外面這麽嚣張。”三眼不甘心的試圖掙脫束縛,沖着盛家義怒吼。
“靠,三眼哥,你第一天認識我,你見過哪個撲街在我面前嚣張,最後能有好下場,你老實呆着,我搞定。”
盛家義看了看外面叫嚣的陸家仔們,又轉頭看了眼正拿手機同元朗差館總署聯系的老警長。
現在差館外面圍了那麽多撲街,要是其中随便有不要命的沖進來,外面剩下的撲街也一定往裏面沖。
到時候亂起來,他不一定能夠罩的住岚姐和三眼和阿霞幾人。
不如先下手爲強,盛家義心中有了決斷,一隻手搭在老警長的肩膀上,老警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電話裏,根本沒注意盛家義已經把主意打到他幾十年沒有開過一次的善良之槍上。
盛家義見老警長沒反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槍。
快步走到門口,一腳踹開擋路的沙發,一個人開門走出去。
“你做咩,我的槍。”
老警長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追到門邊,但是看着外面山呼海嘯一般的叫嚣聲他又慫了,不敢追着盛家義出門。
“喂,我的槍,他是把善良之槍,你不要亂來。”
老警長趴在門後面,半個身子都藏在門框後,隻露個腦袋在外面,氣急敗壞的沖着盛家義大喊。
“阿sir,你自己又不用,借我用用啦,要是外面這幫撲街沖進來,你以爲你穿着差人制服就躲得過去?我是在救你。”
說話間盛家義已經走到門外,老警長在屋内氣的直跺腳。
盛家義的舉動把阿仁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阿仁原本以爲,盛家義拿了老警長的槍隻不過是狐假虎威,拿着槍夏吓吓外面的堵門的圍村仔,,沒想到這個撲街,玩真的,竟然真的開槍,
“砰。”
“砰。”
“砰。”
三聲劇烈的槍響,原本比菜市還要吵的差館,瞬間寂靜無聲。
片刻之後,三聲凄厲的哀嚎後知後覺的劃破了片刻的寂靜。
“血,血,大佬,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中槍了,我中槍了。”
“快幫我叫白車。”
剛剛還嚣張的三個打仔,被三槍直接吓破膽,拼命用手壓住腿上不斷往外滲出猩紅血液的傷口。
哀嚎慘叫不絕于耳,一個勁的要人送他們去醫院。
說到底這些都還是二十來歲的孩子,一輩子都沒出過圍村,嚣張慣了,以爲所有人都和鄉下那些平時他們欺負的老實巴交的莊戶人一樣。
不巧,今日他們運氣不好,出門沒看黃曆,撞上了盛家義這個現在港島江湖上最兇最惡,最巴閉的江湖狠人。
陸永泉手下領頭的打仔,被眼前這個手裏拿着槍的男人徹底驚住。
原本還想着這裏是元朗,是圍村,是自己的地盤,
就算A貨義在外面是條龍在元朗在圍村也得盤起來當條蟲,
本來他心裏盤算你的好好的,這次要是把A貨義這個隻帶兩三個人進圍村的撲街拿下,既可以送到陸永泉那裏多換點粉。
又可以打響自己的名頭,卻沒想到,這個撲街竟然有槍,還敢當着差人的面開槍,
本來還想把A貨義留下的,但現在看來,搞不好,他自己都回不去,
“叫啊,剛剛不是挺會叫的嗎。”盛家義手裏攥着左輪,臉上浮現輕蔑的笑容,掃視着面前已經被吓得不敢吱聲的圍村仔。
盛家義往前走邁一小步,這些人就呼啦啦往後退一大步,就像畏懼毒蛇一樣畏懼盛家義手裏的火器。
“流血,快送我去醫院,我要挂了。”
面前這些圍村仔不叫了,但是地上這三個被盛家義用槍打躺下的撲街,一個叫的比一個響,聽他們中氣十足的叫喊聲,哪裏是像是要挂了的樣子。
“靠,我是讓他們叫,不是讓你們叫,通通給我收聲,不然再給你們補一槍,真的送你們下去賣鹹鴨蛋。”
盛家義低頭恐吓了幾句,三個本來叫的哭天槍的圍村仔,立馬就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不敢在大聲的叫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