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尖東不可一世的新記仔,現在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和聯勝的人追着斬。
三眼開懷大笑,絲毫不顧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阿華雖然也很高興自己大佬能插旗尖東這塊油水地,但是眉宇之間還是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三眼哥,你真的答應烏蠅讓他上位,把尖東的場子給他看?”
三眼放下手中空落落的酒杯,抽了一口煙,看了一眼阿華。
“你不是不支持吧?烏蠅可是你的小弟,小弟要上位是好事,你做大佬的不支持?”
“烏蠅有機會上位,我當然高興,但是,三眼哥,你也知道的,烏蠅有時候太沖動,我不是不支持他上位,隻是把他一個人放在尖東,我怕他給三眼哥你還有大佬義惹事。”
阿華拿起桌上的洋酒瓶幫三眼添上,道:“這次和斧頭俊的事情,要不是三眼哥還有大佬義撐烏蠅到底,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行了,我是你大佬,我不罩你誰罩你?”
“烏蠅不錯的,雖然他夠會惹事,但他忠心,現在出來混有這一條就夠了。”
——
盛家義不久前就已經收到三眼的電話,說事情很順利。
看來在斧頭俊從差館出來之前,或者新記的十哥讓人暫時接手尖東之前,尖東的場子暫時都姓盛。
不過斧頭俊這次真的能順順利利的從差館裏出來?
現在是堂口大佬被差人拉,盛家義不信,新記十不知道。
不過這都是他們新記自己的事,和盛家義沒關系。
“阿仁,回酒店。”
就在盛家義躺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盛家義接起了電話:“喂?邊位?”
“盛先生?我是向十。”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和煦的聲音。
“聽說我手下的斧頭俊同你的頭馬有些誤會,小弟在面外打打吵吵難免的,有什麽誤會,我們做大佬的坐下慢慢談。”
新記十的聲音很平靜,一點都沒有因爲尖東被掃有絲毫波動。
他打這通電話,不像是江湖大佬講數談判,反而像是在給做生意的競争對手打電話。
“好,十哥你是前輩,你都開口了,我一定給你面子喽。”
盛家義依舊閉着眼睛,嘴角上揚,嘴上一口答應的幹脆利落,不過臉上卻浮現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我最中意你這種懂禮數的後生仔了,明天晚上,港島冰室見。”
“好。”
盛家義放下手機,對阿仁道:“先不回酒店了,去三眼那裏。”
“好的,義哥。”阿仁輕踩刹車,車子漂亮的掉了個頭,消失在夜色中。
——
酒吧已經暫停營業,裏面都是自己的兄弟在喝酒吹水慶祝。
盛家義和三眼坐在遠離這些已經徹底喝的連自己老母都不認識古惑仔。
看着這些得意忘形的古惑仔,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
三眼卻很喜歡酒吧裏的氣氛,咧着嘴搭在盛家義的肩膀上:
“古惑仔嘛,是這樣的,你不喜歡就早點回去了,你放心,明天去同新記談判的事情,我搞的定。”
盛家義把自己的煙扔給了三眼:“明天不要自己一個人去,把大D還有幾個聯記的大哥都叫過去。”
三眼皺着眉說道:“把他們都叫過去?雖然他們表面上都加入了聯記,也認我這個所謂的董事長,但是不代表真的拿我這個董事長當話事人,出人幫我們是一回事,過去直接和新記談數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直接讓他們過來,他們當然不會去,告訴他們,隻要明天一起同新記談判,把新記這幫撲街頂回去,尖東的地盤大家一起分。”
三眼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
“靠,你有沒有搞錯,尖東,油水地,每個月不算别的光規費都過千萬,就這麽讓出去和那些撲街一起分?他們憑什麽?”
盛家義看着已經有些酒喝多了上頭的三眼,沒有生氣,拉着他坐下。
“讓你割幾個場子出去給他們,又沒有讓你剌腰子分給他們,這麽大聲幹嘛。”
“尖東那麽大地盤,你想一個人都吃進去,會撐死的,到時候不要說過千萬的規費,新記能搞得你每個月湯藥費安家費扔去出過千萬,把大D他們都拉進來,尖東這件事,新記就隻能吃個啞巴虧,畢竟衆怒難犯。”
“獨食難肥這句話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記不住,尖東,油水地,拿出來給一起分,不要說同新記談數,這麽多人一起,就是讓他們直接拿刀同新記對斬,他們都有膽,出來混,要食腦的。”
——
江湖上哪有什麽秘密可言,昨天新記十打電話給和聯勝大佬義的事情,現在整個江湖都傳遍。
所有在油尖旺有堂口的字頭都關心新記同和聯勝的這場龍争虎鬥,因爲搞不好會連累到他們,
畢竟都在油尖旺這塊油水地混,低頭不見擡頭見,就怕這兩個港島有數的大字頭搞得動靜太大,刮起江湖大風暴,
就希望新記十同大佬義能談妥,不然弄得差人天天掃場,大家都沒飯吃。
晚上八點十五分,港島冰室。
今晚港島冰室門口挂着暫停營業,東主有喜的牌子。
冰室内一張大談判桌前,坐滿了人,有和聯勝的大D和聯記的其他字頭大佬。
新記的人坐在另一邊,除了斧頭俊被差人拉沒辦法到,離尖東最近的油麻地和旺角新記堂口的揸fit人還有幾個其他區的堂口揸fit人一共五六個人過來撐場子。
在他們兩邊中間站着一個身材高大,渾身腱子肉,看着比那些健美選手都要誇張的壯漢。
這個壯漢叫筋肉洪,是現在四分五裂的号碼幫裏最大的字堆之一,很有實力。
港島冰室正好是在他的地盤上,按照江湖規矩,他是要出面做中間人。
要是一些小字頭,打發自己頭馬過來走個過場就算了,不值得他筋肉洪親自過來浪費時間,
但是這次來港島冰室講數的背後站着和聯勝的A貨義和新記的新記十這兩個真正的江湖大佬,他不能不給面子。
A貨義和新記十兩個江湖大佬沒來,這個筋肉洪心裏有數,畢竟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的大佬,肯定不會親自到場談判,傳出去丢臉。
但是和聯勝這邊連A貨義的頭馬三眼到現在都沒到,新記也一樣,這幾年一直站在前台處理新記事務的新記十的弟弟向全也不見人影。
說好八點,到現在已經快八點二十。
三十多歲的筋肉洪見兩邊話事的人都沒有到場,皺了皺眉頭,對A貨義和新記十的人說道:
“承蒙和聯勝的大佬義同新記的十哥看得起我筋肉洪,把談數的地方放在我這間冰室,不過說好的八點鍾,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兩邊話事的人到現在還沒來,到底今晚還要不要談?不談的話,我就清場了,不要影響人家老闆做生意。”
筋肉洪說完轉頭看向大D。
“靠,你看我做咩。”
“你們這邊話事的人到底還來不來。”
一個脾氣暴躁的新記堂口揸fit人拍着桌子問道:“頂你個肺,說好八點過來談數,到現在人都沒到,現在是你們和聯勝不把我們新記放在眼裏。”
大D從來都不是受氣的人,他桌子拍的比新記的更響。
“看不起你們又怎麽樣,現在是你們這幫撲街的話事人也沒到,不要同我說,今晚是你這個撲街代替新記十話事?”
“你講咩,信不信我斬死你。”脾氣粗暴的新記堂口大佬,被大D罵的,就像一個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着了。
“你他嘛的夠膽在說一遍,丢你鹵味,信不信今晚就送你去公海喂魚。”
要不是兩邊都有人及時拉住,今晚的盛家義和新記十的兩邊的談數,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筋肉洪掃了兩邊劍拔弩張的兩人,對兩人大吼道:“統統給我收聲,這裏是灣仔,是我号碼幫的地盤,邊個敢在我筋肉洪的地盤搞事,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就在這時,港島冰室的門被人推開,向全帶着幾個小弟推門而入。
“大雙哥,這裏是洪哥的地盤,借用人家的地盤講數,就要守人家的規矩,不然傳出去,外面的字頭會笑我們不懂規矩。”
“全哥。”
“全哥。”
“全哥.”
在場新記所以的堂口揸fit人都紛紛對進來的向全低頭打招呼,連那個脾氣暴躁新記大哥也不例外,壓着火悶聲悶氣的叫了一聲:“全哥。”
向全掃了一眼大D,不屑的撇撇嘴。
沒過多久,三眼烏蠅也到了。
筋肉洪見兩邊正主終于齊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人總算到齊了,可以開始了?”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火氣大可以理解,但是出來混的都是求财不求氣。”
“出來混,火氣旺,打幾次正常,不過既然已經說了要出來談數,就按照規矩,四四六六擺在台面上講清楚,談的攏就談,談不攏就回去接着打。”
三眼看着向全:“洪哥說談那就談喽,邊個讓灣仔洪哥最大。”
說完又沖向全揚了揚腦袋:“新記仔,我人已經到了,你們新記要談什麽就談喽,抓緊時間,我很忙的,昨晚在尖東斬人搞得我腰酸背痛的,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丢你鹵味,你講咩。”脾氣火爆的大雙哥,拍着桌子沖三眼大吼。
向全被三眼挑釁,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看着三眼道:“你邊位,說話這麽嚣張?我大佬說要我過來同A貨義談,A貨義呢?點還沒見他過來?”
三眼掏出一根煙點上,叼在嘴裏,歪着頭咧着嘴:
“巧了,我大佬也同我說要我過來同新記十談,新記十呢?點沒見他過來?你哪位?”
向全本來故意想壓一壓三眼這個撲街的氣勢,沒想到這個撲街沒有看起來那麽沒腦子。
“别說這些廢話了,新記的事,我話事。”
“你呢,A貨義的事情,你夠不夠話事。”
三眼摘下手中的煙,臉上浮起冰冷的笑意:
“我姓盛,我說的就是阿義說的。”
——
三眼帶着自己這邊這群來撐場的大佬洋洋得意的從港島冰室出來。
已經和新記談妥,三眼昨天晚上掃的的場子,都歸盛家義。
港島冰室裏的談判内容就像一場風暴,席卷整個港島江湖。
威了這麽多年的新記,終于被人落了面子-,
雖然江湖上那些字頭的大佬們不知道嚣張跋扈的新記這次爲什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但他們知道,今晚過後,和聯勝大佬義的名頭将再次傳遍港島所有字頭。
一個人壓一個字頭,這可是比上次大佬義砸兩千萬借兵還要巴閉!
對手可是港島新四大的之一的新記,新記在尖東這幾年一直都是清一色。
——
“好,我知道了,行,尖東地盤的事情你看着分吧,隻要别讓聯記的這些大佬們說閑話就行。”
盛家義拍了拍阿仁的肩膀:“走吧,去飛仔東那裏,看看有沒有新車。”
到飛仔東的倉庫,收到門口望風小弟的信,飛仔東匆匆從倉庫裏出來:
“昨晚三眼哥代表大佬義你在港島冰室同新記十的細佬談數的事情,現在整個港島江湖都在傳,以後,還要請大佬義多多關照。”
盛家義皺起了眉頭,“現在外面都這麽傳?”
“是,過幾天,我估計連島那邊的同我們港島字頭關系比較好的角頭大哥都會知道,有大佬義你這麽巴閉的大老闆在後面站着,以後我們在島那邊收原材料都會方便很多。”
盛家義敷衍的笑笑。
得知盛家義是來給老婆孩子選車的,飛仔東殷勤的說道:“真是巧,昨天我這裏剛剛到了一輛好貨,賓士保姆車,最适合平時大嫂帶着孩子出門了,我馬上打電話,讓人開過來,最多半個小時。”
阿仁默默的走到了盛家義邊上,掃了一眼飛仔東的方向,他察覺到盛家義臉色不對:“義哥,這個飛仔東有問題?”
盛家義用夾着煙的手揉了揉太陽穴,瞥了一眼阿仁。
“不是飛仔東,是新記十,這撲街不對勁,這兩年新記風頭太旺,港島十八個區,他們就立了十八個堂口,可能新記十也已經察覺到,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字頭都對新記很不滿,現在江湖上都在傳我一個人壓新記一個字頭,這個撲街新記十是準備推我出來做炮台,幫他們新記扛火。”
盛家義看見飛仔東打完電話,笑臉盈盈的走了回來,就不再和阿仁繼續這個話題。
沒過多久,一輛嶄新的黑色賓士保姆車就穩穩的停在倉庫門口。
盛家義豪爽的直接要了這輛賓士。
“爽快,老規矩,這輛車市價一百一萬港币,我這七十萬,包所有手續。”
阿仁上前接過鑰匙準備去試試車,卻被盛家義叫住。
“大飛哥,還有沒有GTR,給我這兄弟弄一輛,錢到時候我一起打給你。”
“義哥,你。”阿仁驚住,他沒想到盛家義會這麽做。
“這位兄弟好福氣,車子不在這裏,我馬上打電話讓人開過來,等着。”飛仔東興奮的直搓手,今天真是遇到财神了!
阿仁不知道該說什麽,三分激動,七分害怕,他可是一個卧底啊,盛家義突然這麽大方送輛車給他,難免有些擔心,
“行了。”盛家義拍着阿仁的肩膀:“你不說買車不夠首付?我就直接送你一輛喽,要是等下不滿意飛仔東的車,我給你三十萬,你直接自己去别的地方買,就當還上次的人情,出來混的,有仇就要報,有情就要還了。”
阿仁聽着盛家義的話,心中信念再次被動搖,差人兩字好像離他越來越遠。
盛家義笑着又拍了一下阿仁的肩膀,手機突然響起,盛家義接起電話,電話那頭三眼憤怒的咆哮像是要吃人:
“喂,阿義,哪裏,我老母被陸家那幫撲街開瓢,同我回去斬死這幫撲街。”
——
三眼氣的面紅耳赤,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三眼的女朋友阿霞坐在三眼身邊,不安的看着自己男人,她還從來沒見過三眼這副樣子。
盛家義看着已經失去理智的三眼:“剛剛我同嬸娘通過電話了,她讓我看着點你,幹什麽,你這副模樣回圍村是準備殺人?”
“這次你不要攔我,我已經不爽這幫陸家人很久了,撲他老母,姓陸了不起,我不光要斬人,我還要拆了陸家的祠堂,我要他們這幫撲街以後拜鬼都沒地方拜。”
盛家義聽着三眼不經大腦的話,直翻白眼。
“你老母也姓陸,你阿婆老頂都是姓陸的,你要是燒他們祠堂?準備讓你老母以後不用姓陸了?是不是和你改姓盛,丢。”
“有咩事,回去見了嬸娘再說。”
聽到盛家義這麽說之後,三眼的眼睛裏才重新有了些許理智。
“這裏不是城裏,這裏的事情,就是差人都管不了,你脾氣太爆了,容易把事情搞大,我倒是無所謂,大不了以後我們不回來了,不過你老母在這裏住了一輩子,做事留些餘地,不能讓她難做,交給我,我來搞定姓陸的老東西。”
三眼聽了盛家義的話之後一聲不吭,不過眼裏還是泛着狠辣的兇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