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的确很氣烏蠅不生性,但烏蠅不管怎麽撲街都是他細佬,他不能不管!
隻要能平安度過今次,一定不讓烏蠅這個撲街再出來混,給他一筆錢,讓他做回正行!
哪怕到擺攤賣魚蛋也比他現在到處惹事強啊!
阿華說的情真意切,但是三眼并沒領他的情,不悅道:
“阿華,幹嘛!你是烏蠅大佬,所以你幫他扛!你既然叫我一聲大佬!這件事,我來扛了!斧頭俊而已,就算我扛不住,還有義哥!”
三眼笑嘻嘻的拍着盛家義馬屁。
“扛?邊個扛的住我斧頭俊?”斧頭俊到了現在,戴着手铐還是滿臉的嚣張。
兩個差人押着他走進班房。
盛家義打量着斧頭俊,後者也在打量着他,都沒開口,空氣中就已經充斥着火藥味。
“斧頭俊?”
“A貨義?”
不愧是打的尖東這塊油水地的猛人,現在的斧頭俊就算帶着手铐,也一臉桀骜,站在那裏就像一頭吃人的老虎。
不過這隻吃人的老虎已經被關進了籠子,他隔着籠子抓着鐵欄杆,陰冷開口道:
“A貨義!隔壁這三個撲街你交給我,這件事就算了!不然我掃了你的場子,拔了你的旗!讓你滾回夜市攤賣胸罩!”
盛家義不屑的看着他,宛如在看一條狗,挑釁道:“俊哥,手下小弟打架而已,我包個十萬紅包給你躺進醫院的細佬當湯藥費喽!不夠再加十萬!安家費我也包了了!”
“丢李鹵味,你玩嘢啊!等我出去,不掀了你的陀地,我斧頭俊三個字倒過來念!”斧頭俊聞言雙目噴火,拍着鐵欄杆,癫狂咆哮。
“我盛家義出來混了這麽久,全靠三樣東西,夠兇能打,鈔票多!尖東之虎?信不信老子把你扒皮卸骨,拿來泡酒!”.
錢翔人很快辦走好流程,拿着手續回到班房,身後還跟着一個老熟人黃志城。
“兩個大佬聊什麽聊的這麽高興?隔了兩個樓梯口都聽見你們的聲音!”
黃志城西裝筆挺,此時狀态不錯,和之前蹲在小區花園抽煙時比,判若兩人。
黃志城走到兩人身邊,看着兩人劍拔弩張,如果不是隔着欄杆,兩人一定幹起來。
他心裏還挺想看兩人幹一場,最好幹死一個。
一個新記的下山虎,一個和聯勝的過江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黃sir,俊哥口臭啊!我提醒他一下而已!”盛家義臉上戾氣散去,換了一張笑臉。
“黃sir,不幹O記了?”盛家義看見黃志城脖子上的證件,上面的級别名字,照片都沒變,隻是職位變了:灣仔CID總督察,黃志城。
黃志城拿起胸前的證件低頭看了一眼:“托你的福啊,上面覺得我搞不定你,就把我調到CID,換個人陪你義哥玩喽!隻是我沒想到,在CID也能撞見你。”
“現在細佬明被三眼打的進醫院,縫了十一針!”
“隻要當事人追究,進去赤柱蹲兩個月是一定的了!”
“阿sir,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斧頭俊矢口否認,開什麽玩笑,他堂堂尖東之虎,會惹皇氣?
江湖事江湖了,哪怕是兩個爛仔鬧矛盾,惹皇氣都會被恥笑,更何況是他。
“醫生說,你細佬可能有腦震蕩,現在還在躺在醫院留院觀察!真的不告三眼?”黃志城自然知道這點,但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遍。
斧頭俊沒鳥他,隻是握着欄杆:“A貨義!三眼!你們兩個冚家産,等我出去就要你們好看!”
黃志城道:“對了,兩年前你拿槍崩了幾個南亞人,現在有人拿着你有你指紋的槍來投案!我手下的夥計已經帶人去指認現場了,隻要挖出屍體,可能要在赤柱的籠子裏過完下半輩子了,隻要你簽字告三眼,以後說不定你還能在赤柱同三眼哥練練拳!”
斧頭俊收斂了張狂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抓着鐵欄杆的雙手因爲太過用力都有些泛白。
沉默片刻後,斧頭俊忽然一笑:“黃sir,夠證據就送我進赤柱養老,我都很想裏面的老朋友啊!”
黃志城一臉遺憾的搖着頭,無奈看着錢翔人向班房的夥計出示了保釋文件,三眼這幾個盛家義的心腹,大搖大擺的從監倉裏出來。
斧頭俊雙手抓着鐵欄杆,看着不屑轉身離去的盛家義憤怒咆哮。
“A貨義!你個冚家産!等我出去斬死你!”
盛家義頭也不回,給了斧頭俊一個背影和中指,揚長而去,留下氣瘋的斧頭俊獨自咆哮。
出了差館,當着阿華和烏蠅的面,盛家義還算給三眼面子,待他們兩個離開後,盛家義才怒從心起,指着三眼的鼻子:
“讓你去談數!不是讓你去惹事的啊!現在好了,等斧頭俊這個撲街出來,有的打了!”
三眼一點闖禍的自覺都沒有:“大佬,我是古惑仔來的啊!古惑仔談數,當然一言不合就動手!斧頭俊這個撲街要是敢踩過界,我親自帶人斬死他啊!”
“我再和你說一次!”盛家義伸出手,握着他的肩膀,嚴肅道。
“我們現在穿西裝,做大生意的!你以爲還和以前十幾歲的時候一樣,穿條背心,套條牛仔褲,提着鋼管,滿菜街收規費啊!”
“接下來幾年,我們會很忙的了!那麽多生意要做的,那麽多錢等着我們去搵!哪有時間和斧頭俊這些古惑仔糾纏不休?這種古惑仔有多麻煩,你今天也看到了,拿槍碰人,就跟吃飯一樣,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不值得!”
三眼聞言沉默半晌,靠欄杆上,看着街上來往行人:
“阿義,我腦子沒你靈光,從小都是你動嘴,我動手,你說打誰,我二話沒說就上!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那些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不管你做什麽生意,下盤要穩,我幫你穩住下盤!江湖社團的事情,你不用沾手了,交給我,我們兩兄弟一起打天下!”
盛家義微微一愣,望着三眼,嘴裏那根煙都燃成長條的灰,搖搖欲墜。
他是真沒想到一直大大咧咧做事沖動的三眼會想到這一步。
兄弟倆并肩抽着煙,誰也沒在說話。
三眼和盛家義說出了藏在自己心裏很多年的想法,心情松快了很多,送走盛家義,他回到了自己的陀地,夜莺酒吧。
本來應該已經回油麻地的阿華帶着烏蠅在酒吧裏等三眼。
看将三眼進來,阿華立馬迎了上去:“大佬!我.”
三眼不等阿華說完,直接伸出手,打斷了阿華的話,反而問他道,“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烏蠅的事情嘛!放心,我是你大佬,這件事不管對錯,我一定撐你!
斧頭俊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三眼夾着煙的手,沖阿華擺了擺,說起斧頭俊反而躍躍欲試,想要拿斧頭俊打響他三眼的名頭!
“可是,老頂那邊”
聽三眼這麽說,阿華心裏稍稍安心,瞥了一眼角落正在對瓶吹的烏蠅,對盛家義在差館打發他們走時的态度,心裏還是忐忑。
意識到阿華的情緒,三眼站起身,拍着阿華的肩膀道:“阿義和我是堂兄弟,不要說是一個斧頭俊,就是新記的十哥親自出面,阿義也同我站一邊!”
——
盛家義吃頓早餐,手機電話就響了六七次,都是錢翔人,三眼還有大D打的。
他昨晚臨時安排錢翔人把揭牌儀式提前幾個小時,
搞得錢翔人手忙腳亂,拉了三眼好多小弟來幫手,才把會場搞定。
他忙了一晚上搞定後,盛家義這電玩協會的持牌人卻還不見人,隻好一直打電話催。
盛家義嘟嘟囔囔的吃完最後一個叉燒包後才匆忙下樓。
坐上了三眼安排小弟來接的車,等盛家義一上車,被催了許多次的小弟一腳油門,呼嘯而去。
揭牌儀式很無趣,一群嘉賓鬼佬叽裏呱了演講一樣,聽的盛家義都快睡着,不隻是他,坐在下面那些有拿了牌照的江湖大佬們也都昏昏欲睡。
原本他們昨晚都激動睡不着覺,這些古惑仔哪見過這麽多鬼佬參加的揭牌儀式,還以爲是大場面,
哪知道這群鬼佬在上面,叽裏呱啦個沒完,搞得他們屁股都坐疼了,又不敢起身亂走。
“這幫鬼佬屁話真多,聽他們說話,比斬人還累,下次打死我也不來了!”東安社的大佬小聲的嘀嘀咕咕。
坐在他邊上的幾個大佬,深有同感的連連點頭,以後這種事還是交給小弟來就好。
“下面有請電玩協會持牌人著名愛港企業家,盛家義先生上台緻辭!揭幕!”
盛家義精神一震,心裏高呼終于結束了!
他走上台,急着離開的他,他就說了兩個字。
“揭幕!”
瞬間!台下,掌聲如雷!
那幫再坐下去就要屁股長瘡的江湖大佬,一個個跳着高給盛家義瘋狂鼓掌!
揭牌之後,錢翔人就領着這幫鬼佬去用餐,
參加港島電玩協會揭牌儀式的人很多,加上各界報社記者電視台的人共有幾百人。
錢翔人包了港島最大的酒店,安排的井井有條,鬼佬和鬼佬一起,古惑仔和古惑仔一桌,大家各自沉浸在港島電玩協會成立的喜悅中。
從鬼佬的包間出來,盛家義和負責士牌照的鬼佬初步達成了口頭協議,剩下的事情就要給錢翔人去敲定。
回到三眼這邊的包廂,裏面原本還在喝酒吹水的各個字頭的大佬們,看見盛家義推門而進,紛紛站起來迎接,打着招呼。
“義哥!”
“義哥!”
盛家義打過招呼後落座,直接進入正題。
“以後大家都在一張桌子上搵食吃,都是自己人,有些話,我就明說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今天我們就選出聯合娛樂的董事長!”
“董事長?”這詞對許多大佬來說都很陌生,
不過很快就有腦袋快的反應過來。
“義哥說的事話事人吧!這還用說嘛!自然是你當聯記的話事人了!”
盛家義點了根煙,搖搖頭:“我們聯合娛樂是正規拿牌照的公司,又不是社團哪來話事人?以後聯合娛樂不會隻拘泥于電玩,諸位都是股東!董事長負責公司項目拍闆分配,每個人都有資格出來選董事長!”
盛家義走到三眼身後,把雙手壓在三眼的肩上,星目含威掃視衆人底。
“我選三眼!誰贊成?誰反對?”.
盛家義親自開口,誰敢反對?
大D本來聽見誰都可以出來選的時候,有些蠢蠢欲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三眼就這樣莫名其妙當上了聯合娛樂公司的董事長。
一場宴席結束,所有人都很滿意,接下來還安排了港島最大的娛樂城開始第二場活動。
那些字頭大佬們并沒有去花天酒地,而是老實的和盛家義吃完飯,就各自散去。
電玩工廠的機器已經壓了很多,少說有将近七八千台,他們現在都趕着回去早點搞定店鋪,裝修完,弄完機器,早點開業,早點搵錢,哪有功夫去娛樂城。
——
“大佬啊!咩董事長我搞不定的!不是說好生意你做,我負責搞定那幫古惑仔嘛!”
待他們離去後,三眼就急了,他怎麽沒聽說自己要當什麽鬼董事長?
盛家義和三眼解釋道:
“是就是讓你搞定今天飯桌上這幫古惑仔!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錢翔人給你找個總經理,至于董事長?一個名頭而已,你就當話事人當就行喽!要是不給你加個董事長的身份,你點壓住這幫江湖大佬?”
三眼很苦惱,看着盛家義坐的車遠去,撓着頭,愣在原地。
算了,不想那麽多,董事長就董事長喽,要是搞不定,就讓阿義自己解決喽。
三眼看天色還早,準備去油麻地的地盤看,。
昨天剛和盛家義說過,以後字頭的事情,他會搞定,新王登基,總要巡視一下天下。
阿華在油麻地的陀地是一間酒吧,這間酒吧是盛家義借錢給阿華開的,
酒吧處在繁華地帶,雖然是白天,但店面前人來人往,很熱鬧。
三眼到了阿華陀地,剛下車就有懂事小弟小跑上前,哈着腰殷勤的幫三眼打開車門。
“大佬!”
三眼見鬼一樣,看着不遠處的街邊,阿華和烏蠅站在那裏,烏蠅胸前挂着一條髒兮兮的圍裙,面前還有一個賣魚蛋的小吃車。
他疑惑的指着那個方向問道:
“你大佬酒吧開不下去,準備改行賣魚蛋?”
“大佬專門給烏蠅哥弄的攤位,說讓他什麽時候賣魚蛋賣夠十萬塊,才讓他重新回來跟他。”
烏蠅站在魚蛋車前,一臉的不情願,手裏拿着大剪刀洩憤一樣在煮魚蛋的湯中一頓亂剪,弄得湯汁飛濺。
三眼剛走進,就被烏蠅弄了一身的魚蛋湯汁:
“你搞咩啊!火氣這麽大幹嘛?”三眼用手擦了擦衣服上的油脂,擦不掉,無語的說道。
“大佬,我烏蠅是出來混的,現在拿把剪刀在這裏賣魚蛋,被别人認出來,以後我還怎麽出來混?!”
就在這時,兩個男人怒氣匆匆的端着兩個塑料碗過來,憤怒的指着碗裏煙頭大罵道:“丢李鹵味!你賣魚蛋還是賣煙的,裏面點會有煙頭?”
烏蠅瞅了一眼碗,嚣張道:“不服氣啊!砍我啊!”
他一把拉開襯衫,露出紋身,鼻孔朝天的瞪着兩個來找後賬的人。
那個男人還想理論,結果被另一個人拉走:
“算了算了!走吧!”
三眼在一邊看了看自己手裏那碗已經被他美滋滋吃了一半的牛雜,
頓時就覺得胃裏翻江倒海,把手裏這碗牛雜扔在地上,撐着路邊的電線杆,幹嘔起來,一邊嘔一邊大罵烏蠅:
“撲你個街!煙頭都能掉進湯裏?”
阿華很不好意思的跑到三眼身邊,連連道歉:“唔好意思,大佬,你冇事吧!”
“又吃不死人!”烏蠅小聲嘀咕着,拿着剪過牛雜的剪刀,又伸進鼻孔裏剪鼻毛。
“你個撲街,你不用賣魚蛋了,我送你去缽蘭街做鴨!”三眼擡頭間正好看到烏蠅這一幕,整個人汗毛倒立,真的吐了出來。
“烏蠅!等下在收拾你!”阿華一邊拍着三眼的背,狠狠的瞪了依舊吊兒郎當的烏蠅一眼。
“大佬!不好了!有人往我們的場子裏放蛇啊!”
禍不單行,三眼胃裏翻江倒海,阿華的場子也鬧翻了天。
“人呢!抓住沒有?”阿華顧不上三眼,急忙抓住來報信的小弟胳臂問道。
“人還沒抓住,天仔他們已經去追了!”
烏蠅早已經激動的湊到阿華身邊,揮舞着他那把大剪刀:
“大佬!不用說一定是新記那幫撲街做的了!大佬讓我去,我斬死這幫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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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白天客人不多,店裏的經理給所有受到驚吓的客人免了單,三眼做主每人賠了三百港币,店裏的靓女服務員陪着笑臉客客氣氣的把人都送走了。
阿華看着一間酒吧裏,一隊穿制服的差人從門口走進來,
爲首的警長,經常在這一帶巡街,和阿華也算半個熟人。
他手插在武裝腰帶上,走到阿華的面前,讓手下夥計也去幫忙抓蛇。
“華哥,知不知道是誰做的?要不要報警?”
阿華勉強對警長擠出一個笑容:
“不用了,威哥,小事來的,我們自己搞定。”
警長點點頭沒有意外,古惑仔出了事情,都是自己擺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