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因爲自己妹妹跟了三眼的頭馬,有這層關系,大飛也覺得自己和盛家義是自己人。
“你放心!以後在聯記,你說一我大飛不會說二!”大飛拍的胸脯砰砰作響。
盛家義咧嘴一笑:“來!碰一個,以後一起發财!”
大飛興奮的呼吸粗重,把茅台一飲而盡,辣的他龇牙咧嘴。
盛家義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你入股聯記,蔣天生不會找你麻煩吧?”
在他放出風要發電玩牌照的時候,蔣天生就打過電話給他。
被盛家義毫不猶豫拒絕,你要是入股聯記?那以後聯記是姓盛啊?還是姓蔣?
大飛抓起冰桶,往嘴巴裏塞了兩塊冰塊,緩緩酒勁,提起蔣天生,他就怒罵:“别提了!他知道我能拿一塊牌照,讓陳耀過來同我談,想摻一腳,被我當場罵回去!
我大飛在洪興混了這麽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結果洪興十二個堂口!每次選揸fit人!
次次有我的名字,次次都讓别人上位!你說蔣天生是不是玩我!
還想打我牌照的主意?!我沒同他翻臉,他還敢找我麻煩?
我大飛别的沒有,就是認識的大佬多!蔣天生夠膽動我試試!”
大飛真不是自吹自擂,他在江湖上人緣極好,這也是盛家義看中他的原因。
他罵完蔣天生,忽然想起林懷樂這個撲街,好像林懷樂今天出殡,于是随口和盛家義說了這個消息。
“林懷樂今天出殡?怎麽沒人通知我?”盛家義掏出手機,給三眼打電話。
三眼正揸車在談數的路上,聽到盛家義問話,無語的無法回答。
“大佬!你有沒有搞錯!通知你做乜?讓你去扒林懷樂的墳頭?!”
三眼說完直接挂斷電話,一隻手接電話,一隻手開車,很影響車技的!
盛家義隔空對着挂斷的電話,罵了一聲。
大飛眯着眼睛:“聽人說,江湖上所有有頭有臉的都請了,你們和聯勝叔父輩的鄧伯親自發的帖子。光給林懷樂這個撲街搭靈堂就用了一千多個小弟!”
盛家義眯着眼道:“這個老東西!是給林懷樂辦出殡,還是準備讓林懷樂在陰間登基?!
有頭有臉的都請了?卻沒人通知我?!”
盛家義冷笑一聲,招呼個小弟:“去!買一車花圈!同我一起去給話事人送殡!”
大飛一臉興奮,這是準備搞事情啊!
他正好急着在盛家義面前表現,于是自告奮勇的要跟着盛家義一起去。
林懷樂的葬禮在觀塘二聖宮辦,他本來就是觀塘屋邨出來的爛仔,一步一步坐上了港島三大社團之一和聯勝的話事人,是觀塘屋邨無數爛仔的偶像。
盛家義坐車來到二聖宮,還沒下車,就有些驚訝,山坡前的平地上停滿了上百輛汽車,有上百萬的豪車也有幾萬塊老爺車,平地上穿着黑西裝胳臂上綁白布泊車的和聯勝小弟,就有幾百個。
從平地到二聖宮門口山門的兩邊道路,隔半米就有一個黑西裝胳臂上綁白布的和聯勝小弟迎賓。
一個像是賓儀一樣的中年男子站在山門口,每接過一位大佬的請帖,就高唱他的字頭和名字,站在的兩邊的小弟跟着喊一遍之後,就向進來上香觀禮的賓客鞠躬緻謝。
說真的,盛家義确實有些震撼,這麽大排場的葬禮,兩輩子他都是第一次在現場看到。
盛家義冷笑着走下車,一揮手,一幫小弟們爬上小巴,從裏面抱下十幾個花圈。
盛家義大步向前走去,大飛挖着鼻孔吊兒郎當的跟在盛家義的身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哪有人送花圈送一車的?這擺明了是來砸場子的啊!
林懷樂活着被人家玩死,死了還要被人家玩?當古惑仔當成他這樣,不撲街也沒用了!
“A義.義哥!”賓儀是叔父輩老鬼奀手下的一個白紙扇,盛家義作爲和聯勝風頭最旺的新晉大佬,他自然認識盛家義。
今天是樂哥出殡的日子,和聯勝上下這麽多人,他帶着這十幾個人就敢來參加葬禮?
盛家義指着身後:“做乜?啞了?沒看見我送花圈來了?喊啊!”
賓儀被盛家義怼的敢怒不敢言,隻能大喊着:“和聯勝門生盛家義到場.祭!”
站在兩邊的和聯勝小弟,猶豫片刻,跟着大吼:“.盛家義到場.祭!”
瞬間,山上山下。
不管是江湖大佬,還是字頭小弟。
所有人皆循聲望來。
他們都知道,和聯勝的這條過江龍來搞事,看來今天這二聖宮,會很熱鬧。
和聯勝這麽大操大辦,搞的江湖又掀起一層層浪。
各路江湖大佬加上底層爛仔有數千人,全擠在小小的二聖宮裏,弄得觀塘差館上下破口大罵!
林懷樂這撲街哪裏不能出殡,非要在觀塘!
PTU總部派出十幾輛沖鋒車到場支援,幾個警長湊在一輛防爆車的車頭前抽煙閑聊,看着盛家義帶一車花圈來送殡,就知道今日不會平靜。
“丢!這幫古惑仔出個殡也不消停!遲早有一天把他們都扔到赤柱扣屎去!”一個警長腳都站麻了雙手環抱在胸前抱怨道。
“不麻煩還叫古惑仔?告訴夥計們,精神點,不要出亂子。”李永森看着盛家義的背影,眉頭緊蹙。
他當了十幾年的PTU警長,在基層有些威望。
“森哥,你說我們現在沖進去,把裏面的古惑仔都拉了!港島不就天下太平了!”一個剛考完升級試的年輕警長,瞥了眼停車場,那裏已經塞滿,還時不時有人開車過來,參加這個葬禮。
山上少說有一兩百個港島各個字頭的大佬,他甚至還聽見,古惑仔們在喊,島内三聯幫、五湖幫、和霓虹山王會的唱名。
這哪是死人出殡,分明就是古惑仔開聯合國大會!
李永森搖搖頭,深深吐出一口煙,對年輕警長感慨道:“當年我剛當差人的時候,也同你說過一樣的話。
不過這些年,我想明白了,港島有鬼佬在一天,古惑仔就抓不完!
你白天拉人,晚上鬼佬就讓你交槍。
人家鬼佬講人權的嘛!古惑仔也是港島市民來的!不要說拉完人,不能把他們怎麽樣,關幾個小時就放了。
就算真能把他們都扔進赤柱,上面的位置空了,有的是不要命的爛仔,搏命上位,到時候江湖大亂,辛苦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差人!
算了!隻要他們不搞事,我們就當沒看見。”
他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他自己心裏也憋着一口氣,他總覺得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二聖宮門前,盛家義被老鬼奀帶着林懷樂幾個契仔攔住:
“今天阿樂出殡,你來做咩!”
“奀叔,一把年紀了,火氣不要這麽大!”盛家義指了指身後的花圈,咧着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專門買了一車花圈,來給樂少送殡啊!”
“你玩嘢啊!阿樂就是讓你弄死的!現在你還有膽子來!”
“奀叔!話不能亂說啊,你哪隻眼睛看見義哥幹掉林懷樂了?不能仗着自己年紀大亂說話,怪不得,外面都在傳,現在和聯勝的叔父輩一屆不如一屆啊!”大飛扣着鼻子抖着腿,一臉無賴的幫腔道。
“你他嘛混哪的!這裏輪得到你說話麽?!”東莞仔一臉狠相,在老鬼奀身後開口大罵。
“和聯勝沒救了,老的亂說話,小弟沒禮貌!聽好了!我是洪興的大飛!”大飛把一塊鼻屎彈向東莞仔。
“前幾天阿華那個撲街掃了我契爺的場子,裏面就有你的小弟!你還敢找上門?今天就收你皮!”東莞雙手一揮,大聲招呼着。
瞬間一大幫小弟呼呼圍了上來,把整個大殿門口堵的水洩不通。
“今天我陪大佬義來是給和聯勝前話事人送殡的!有種你就動我一試試!”
大飛完全沒慫,挺着胸膛,上前一步直接怼在東莞仔面前。
盛家義笑呵呵的把手搭在大飛肩膀上拍了拍,掃視一圈圍着他的和聯勝小弟:
“算了!大飛,我們今天是來上香的,不給林懷樂這個死鬼話事人的面子,也要給和聯勝這三個字面子啊。”
大殿門口,上完香正在觀禮的各路江湖大佬,紛紛伸長脖子看熱鬧。
“丢!這個A貨義還真他嘛的夠種!左手把人家送下去賣鹹鴨蛋,右手提着一車花圈來給人家送殡?夠嚣張!我喜歡!”
烏鴉哥和笑面虎一臉怪笑,像左右護法一樣坐在東星坐館駱駝的旁邊。
笑面虎永遠笑眯眯和聲和氣,實際上背地裏比誰都陰,他嫉妒的對烏鴉說道:“人家現在是大佬來的,最近還搞了個什麽電玩工會!港島十八區,他就發了十八塊牌照!一塊牌照收人家五百萬保證金!”
“阿虎!你看門口鬧起來了,肥鄧那個老家夥都從後殿出來了!這下有好戲看喽!和聯勝這幫人等下說不定自己人打起來!”烏鴉用手撥了撥那前衛的發型,幸災樂禍的嘿嘿偷笑。
“夠了!收聲!”駱駝聽着兩人的對話,本來不想搭理,但是烏鴉這撲街越說越過分。
駱駝闆着張臉,小聲呵斥:“人家和聯勝話事人出殡,我們是來上香觀禮的!你還嬉皮笑臉?
讓和聯勝的人看見,會說我駱駝沒規矩,不知道教小弟!
還有!你們兩個等A貨義進來了少在人家背後說風涼話!
人家現在有的是錢!這年頭不怕古惑仔斬人兇,就怕古惑仔食腦有錢!
你們在背後說人家壞話,被他聽見,他要是想找你們麻煩,都不用自己動手,随便砸個幾十萬出來,有的是古惑仔幫他收拾你們!
到時候,斬不死你們!煩也煩死你們!”
他罵完兩個小弟,擡頭就看見越來越多的和聯勝小弟湧向殿門,好像真要出事。
駱駝皺着眉頭,他是一個守舊,講老規矩的古惑仔。
他剛開始聽說這件事時,他還激動的對A貨義破口大罵,罵他不講門規道義,挂掉自家字頭話事人。
但是後面又收到風,說是林懷樂想讓自己的契仔動槍堵A貨義,他便沉默不再出聲。
這件事前後,有因有果,駱駝也不知道誰對誰錯。
隻能在心裏歎息一聲自己可能老了,跟不上如今的江湖形式。
山上的和聯勝小弟,基本上都是跟着林懷樂搵飯吃的小弟,在聽到招呼之後,不斷的湧向殿門。
一個個滿臉激動悲憤的瞪着盛家義,隻等有人放話,他們就把A貨義做低!
鄧伯拄着拐杖,在手下心腹的攙扶下慢慢走到盛家義面前,和聯勝小弟們自動讓出一條道。
他沒開口,先瞥了眼盛家義身後那些花圈的挽聯:忠義亮節萬古存,良操美德千秋在。
這是赤裸裸的嘲諷啊,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鄧伯心如明鏡,因爲飛機的事就是他讓林懷樂做的。
現在搞個忠義亮節,良操美德的挽聯,就是在罵林懷樂和他不講忠義,對同門下手。
鄧伯收回目光,平靜的對盛家義開口:“阿義你回去吧!今天是阿樂出殡,有什麽事!等過了今天再說!
今天你要是在阿樂靈堂搞事,這裏這麽多跟阿樂搵飯食的手足,我怕你下不了山!”
盛家義本來也沒打算在靈堂上搞事,大北已經沒有大礙。
不管林懷樂這撲街之前做過什麽,人死債消,盛家義還沒那麽喪心病狂。
聽鄧伯這麽說,他挑着眉毛,收斂笑容,銳利的目光掃了一圈裏三層外三層的和聯勝小弟,最後把目光落在鄧伯身上:
“下不了山?鄧伯,你唬我啊!我現在就進去點香!
我不信,你們敢動我!
今天我要是下不了山!我保證,你們這裏有一個算一個,走不出觀塘!”
盛家義沉着臉粗暴的推開擋在前面的和聯勝小弟。
和聯勝的小弟們都在看着東莞仔,就等他放話,
林懷樂撲街之後,東莞仔手腳最快,接收了大部分林懷樂的生意和地盤,現在這些小弟都聽他的。
而東莞仔則看着鄧伯的臉色,就等鄧伯開口,他就吩咐手下做事。
但在場這麽多其他字頭的話事人和堂口大佬,他怎麽開口?
當着他們的面,還在和聯勝話事人的靈堂上,要是對A貨義出手,交代不過去!
而且他的頭馬三眼沒來,誰知道A貨義有沒有後手。
和聯勝這個百年字頭,絕對不能毀在他手上,鄧伯握着手杖,陰沉着臉,回到殿内。
殿内已經上香落座的大佬們,看見盛家義闖進來,在林懷樂遺照前插了三炷香,就徑直走到空位上,坐了下來。
盛家義落座後,殿内就嗡的一聲,議論紛紛,大家都在小聲談論着剛剛的事。
門口那番針鋒相對的那一幕,他們都看見了,火藥味十足啊!
看來這次和聯勝的太上皇鄧伯是真遇上手下諸侯造反啊。
不知道A貨義這條過江龍會不把和聯勝這條一百多年的大江掀翻!
在場的江湖大佬們,各個心懷鬼胎,若有所思。
山上,剛剛發生小騷亂後,山下不少做事的小弟沖到山上,這下可把在場的PTU差人們吓一跳!
李永森一腳踩滅香煙,大聲招呼着夥計:“快!上面估計出事了!戴上防爆頭盔!拿上防爆盾,準備上山!”
其他警長和差人聽見李永森的話,也都反應過來,全都在整隊,準備上山!
“讓開!我們要上山!”
現場的差人以爲山上出事了,想上山。
但在場的小弟做不了主,看着面前的差人!
“你說讓開就讓開?有本事你拉我走!”
和聯勝的小弟仗着人多,直接組成人牆把上山的路堵死。
上面還沒打起來,下面的古惑仔和差人倒是眼看着就要動手。
忽然一輛商務車喇叭長鳴,橫沖直撞停在兩幫人邊上,汽車刹車刺耳的聲音,搞得所有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下把差人還有小弟們都吓了一跳,有素質低膽子大的剛準備開罵,就看見大D帶着墨鏡從商務車上走來。
大D摘下墨鏡,挂在胸前的襯衫領口,
眼睛看着怒氣上揚的差人,手卻指着和聯勝的小弟罵道:
“做乜啊!山上在辦喪!你們在下面做戲?!”
“大D哥!這群差人想上山!”這些小弟們雖然在心裏已經問候了大D的老母,但嘴上還是很恭敬老實。
“難道幾位阿sir站餓了,也準備白包準備上山吃席啊!”
“大D!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說風涼話?剛剛A貨義上去了!林懷樂幾百個小弟已經堵上山了!
你要是再在這裏廢話,等A貨義被林懷樂的小弟斬死!”
李永森一隻手插在揸槍的腰帶上,出面和大D交涉。
“丢!你不早說!”大D一聽這話,火急火燎的往山上沖去,一邊沖還一邊吼道:“攔住他們,别讓他們上山。”
“丢!”李永森看着大D一溜煙跑沒影了,心裏大罵。
大D到殿内時,堵在門口的小弟已經散去,長久沒有跑步的他,氣喘籲籲的進了靈堂,按規矩上了香,打量了一眼等開席的江湖大佬們,找到盛家義。
他朝盛家義走去,眼神尋摸着鄧伯,但是沒找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