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義靜靜的轉動着手中酒杯,等吉米繼續說。
“出來行,無非就是爲了錢,好似義哥你,幾百萬話捐就捐。現在還在銅鑼灣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開遊戲機廳,幾威啊!”
吉米不知道是酒意上頭還是真情流露,又或是演技傳神,此刻的他雙眼通紅,炯炯有神的望着盛家義:
“義哥,我知道你有路子弄到遊戲機,有冇興趣一起合作?”
吉米兜了半圈,才終于說出自己意思。
另一邊,喝的雙目充血的飛仔東也滿嘴酒氣的接過話:
“是啊,義哥,隻是在銅鑼灣搞,未免太浪費了,不如我們一起合作,将生意搞大!到時全港的遊戲機廳都是我們的!肯定發過豬頭!”
盛家義有些意外,疑惑的看着飛仔東,吉米仔想插一手可以理解,但飛仔東一個靠海面吃飯的,怎麽突然想在岸上混飯吃?
“東哥,你搞車子的利潤可比開遊戲機廳大多了,你能看得上這點小生意?”
盛家義擺擺手,試探性想問出真正原因。
“我年紀大了,手上的聲音遲早要交給下面的兄弟,是時候爲以後打算,開返幾家遊戲機廳養老也不錯。”
說着說着,飛仔東咬緊牙關,下了很決心喊道:
“你要是應承,那輛賓利就算是我送你,給當開業禮!”
盛家義看着滿眼期盼的吉米和飛仔東,沉默良久,沒直接拒絕也沒有答應。
直到兩人都有些不耐煩後,他才緩緩開口:
“我這人一直相信,隻有朋友多了路才能更好走。”
聽到這話,兩人眼睛瞬間露出精芒,有戲!
“想要合作,就得拿出點誠意,一輛賓利,怕是不夠。”
既然是談生意,盛家義就沒講情面,說話直接了當。
“這”兩人對視,眉頭緊皺。
盛家義點了一根煙,看着皺着眉頭思考的兩人。
三人陷入沉默,一根煙就快抽完,盛家義扔下抽完的煙蒂說道:
“現在形勢嚴峻,我手頭上的機器就那麽多,想要弄來第二批,怕是沒那麽容易。”
吉米和飛仔東一聽,還以爲盛家義想提高價格,正想說點什麽。
盛家義話風一轉,又給兩人重燃希望:
“不過買不到,我們可以自己做!”
“自己做?”
兩人異口同聲,震驚發問,已經完全陷入了盛家義的談話節奏中。
“我們雖然沒有重新設計的技術,但完全可以依照現有的,自己買零件拼,東哥你人面那麽廣,從島國弄點電子元件,應該沒問題吧?”
電子元件自然是限制出口的貨物,正常渠道下很難大批量搞出來,
但對于飛仔東這種搞了幾十年走私的人來說,不是問題,隻是價錢可能稍高,
他早些年在島裏待過,跟幾個本土的角頭大哥很熟絡。
飛仔東若有所思,點點頭。
盛家義繼續道:“想要将這麽生意做大,就要按照正行規矩,我建議我們三個一起成立家公司。”
飛仔東和吉米眼睛同時一亮,這主意,有搞頭!
“我負責解決人手的問題,吉米管理,東哥負責銷售,我們完全可以将這些東西,賣回給島國,這不比開遊戲廳更賺?”
三人簡單聊了些後續細節,一拍即合。
盛家義也沒想到,跟着吉米出來看車,還看出一個電玩機廠來。
本來他就有這個打算,隻是一直沒有合适的人操作這件事。
碰巧這兩人要合作,那就先試試水。
酒足飯飽,事情談完,喝的有點多的盛家義坐在嶄新的賓利後座上,感受着柔軟舒服的真皮座椅,有些昏昏欲睡。
飛仔東和吉米兩個人笑着揮手告别,讓三眼慢點開車,注意安全。
目送賓利遠去,駛入夜幕中,吉米搖搖頭,醉意全無,接過飛仔東遞過來的煙:
“舅父,我覺得他這個提議不錯,有得搞。”
“難怪他能掙到錢,腦子要比我們靈活多了。”飛仔東彈着煙灰眯着眼對吉米說道:
“吉米仔,古惑仔不可能做一世,我們遲早要走正行,另外離你那個契爺遠點,他這人城府太深了!”
盛家義坐在散發着新車皮革味道車裏,打開車窗,夜風呼呼刮在臉上醒酒,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換了車後,他覺得車内的空氣都清甜不少。
飛仔東原本要把這輛賓利直接送給盛家義,但被他婉拒,堅持要付錢。
他可沒有吃白食的習慣,想要什麽就花錢買,缺錢了就去賺!
不然賺那麽多錢幹嘛?賺錢!就是用來花的!
“大佬,後面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沒喝酒的三眼再三确認了好幾次,發現後面那輛車從大槐山就一直緊跟着。
盛家義轉頭看去,皺起眉頭,最近得罪的人有點多,有一兩個想不開要動他,都不出奇。
“靠邊停車,看看他們什麽來頭。”盛家義吩咐道。
這不是盛家義怕了他們,實在是這車太貴,錢都沒付清,剛坐上去不到一個鍾,
要是被後面那輛撲街黑車擦碰到,他得心痛死。
三眼打着左轉向燈,慢慢将車停靠在石子路邊,後面黑車見察覺被發現,索性不跟了,直接把車橫插到賓利前方。
三眼下車從後備箱拿出原本放在老車上的鐵棍,站在車頭。
盛家義也下了車,對面車裏一下鑽出三個肌肉峥嵘的大漢,穿着短打背心,渾身紋身。
确實是沖自己來的,盛家義暗暗打量着。
“A貨義,搶咗我大佬的車,是不是該給個交代?”領頭的大漢嚣張喊道。
冚家産嘅肥仔強?
又是這個撲街?沒完了是吧?
在我場子裏散貨還沒找你算賬,自己又往上湊!
“你想要乜交代?”盛家義毫無懼色,走到領頭大漢面前三四步的位置。
“那就要看你有多少誠意了!”
這個說話很嚣的人是肥仔強的頭馬,雞腳豪,說話時還有意無意露出插在腰間的短噴。
雖然他很拽,但他也确實有嚣張的底氣。
盛家義一早就瞥見他腰間的噴子,
沒得說,城寨裏的人就是嚣張,
敢光天化夜的别着短噴在外面亂晃。
不過這吓唬不到他,盛家義輕蔑笑道:“就你們幾個臭蛋爛番茄,也想吓唬我?叫你們大佬出來講嘢!”
“你什麽資曆?配讓我大佬親自出面嗎?乖乖把車留下,不然你就别想走了!”
雞腳豪被盛家義的語氣激怒,毫無預兆的拔出槍,直接頂在盛家義的腦袋上。
“你做乜啊!”
三眼看見大佬被人用槍指着腦袋,想都沒想就要沖上前,被另外兩個小弟抽出砍刀擋住。
盛家義冷冽的眯着眼睛,歎了口氣道:“我最讨厭的就是有人用槍指我的頭,尤其是你這樣的咖喱啡!”
“你講嘢啊?!”雞腳黑怒意上湧,大拇指就要往下按擊錘,扣扳機,卻隻感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緊接着他看到一個拳頭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砰!”的一聲,
這不是槍響,而是盛家義的拳頭砸中雞腳黑的面門。
雞腳黑頭一暈,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又感覺手一軟,緊接着感受到了一股鑽心疼痛從手臂傳來。
“啊!”慘叫聲劃破漆黑夜空。
盛家義這一拳直接打斷了他的手臂,白色斷骨露在外面,比太子的情況還要悲慘。
一晃,雞腳黑手裏的槍落在盛家義手裏,雞腳黑的兩個小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盛家義用雞腳黑的槍指着,一動不敢動。
盛家義擺弄兩下短噴,突然沖着兩個小弟咧嘴笑笑,
被拿着槍指着,拿着槍的人還在笑,兩個小弟頓時隻覺兩腿發軟,冷汗直流。
“砰!砰!砰!”
三聲,
這是槍響。
雞腳黑包括兩個小弟,三人大腿根部中彈,倒在地上哀嚎。
“A貨義,有本事就隊冧我,我大佬一定會幫你報仇!”雞腳黑早已經被疼痛和憤怒沖昏的頭腦,腎上腺素迸發之下,還在搞不清狀況的放狠話。
“好哇,我等着!”盛家義随手把槍扔給三眼,接着吩咐道:
“打電話俾飛仔東,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要是他搞不定,就别想合作了!”.
接到電話的飛仔東帶着吉米仔急匆匆開車趕到,臉色難看,
看見盛家義和地上三個哀嚎的撲街,飛仔東直接賭咒發誓:
“義哥,這件事真跟我沒關系!!”
吉米看到現場偶爾有車經過,開口提議還是先回飛仔東倉庫再說。
倉庫裏,盛家義雙手抱胸,冷眼看着飛仔東逼問肥仔強的小弟。
“說,是誰給你們報信的?!”
飛仔東着急上火,抓着雞腳黑的衣領,死命的毆了他好幾拳,雞腳黑之前的傷經過簡單粗暴的包紮,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因爲失血過多挂掉。
雞腳黑被打的鼻青臉腫,但就這樣他還依舊很嘴硬:“有本事你們隊冧我!”
“怎麽你覺得你還能活着出去?”盛家義甩着zippo打火機,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東哥,我看你那有幾個油桶和水泥,不如借我用用,順便再借艘船。”
飛仔東以爲打一頓,留下點什麽就算數,結果盛家義上來就要人命,你老母,确實夠狠!
飛仔東騎虎難下,沉吟兩秒,隻能咬牙點頭答應,
他也沒辦法,如果不答應,那自己就會被懷疑。
飛仔東這一點頭,小弟們業務娴熟的推來三個汽油桶,把三個滿臉驚恐的小弟塞了進去,弄幾包速幹水泥灌進去。
“A貨義!我在下面等你!”
雞腳黑的哀嚎沒什麽用,很快就沒了聲響,幾個水泥桶被叉車叉到一搜小漁船上,乘着夜色,消失在海面。
“義哥,這件事真跟我沒關系,要是我做的,我就不會跟你談合作的事了。”
事情做完,飛仔東急忙撇清自己。
反正人已經送出去劃水,肥仔強徹底得罪死,隻能牢牢抱緊A貨義的這條大腿。
不然以後肥仔強秋後算賬,自己這個合圖草鞋夠嗆能頂住。
盛家義原本還有所懷疑,經過這一幕他也打消了疑慮。
不過他這裏還有七八個小弟,這些人有可能會向肥仔強放風。
飛仔東也不蠢,一會兒也想到這個可能:“去,看看有誰不在!”
八個小弟,少了一個,聽和他關系好的小弟說,飛仔東接到三眼電話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這個小弟是飛仔東新收的,沒想到居然是暗樁!
飛仔東對盛家義說道:“義哥,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
第二天,盛家義在九龍冰室食飯,康哥繞着盛家義新買的賓利欣賞半天,還上駕駛位過了把瘾,才依依不舍的把鑰匙還給盛家義。
而三眼去給飛仔東送錢,順便拿手續文件。
“義哥現在真是發達了,!賓利車,我們做整世都買唔起啊!”
盛家義面帶笑意:“買返來充門面的,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介紹,80萬就行了。”
“算了算了,八十萬,我要做幾多碗番茄牛腩面才買得起啊?”康哥聽到價格咋舌無奈搖頭,回到收銀台歎道:“我現在的夏利就挺好,而且賓利夏利,都有一個利,差不多。”
盛家義和康哥閑聊着,冰室的門被粗暴的推開,康哥以爲是客人急忙招呼:“幾位,食滴乜啊?”
進來的是幾個五大三粗,穿着緊身皮衣的壯漢,
爲首的是個肥仔,滿臉橫肉帶着墨鏡,脖子上挂着狗金鏈,嘴裏叼着牙簽,橫行無忌的掃了一圈冰室。
他摘下墨鏡,歪歪頭,亮給小弟一個眼神,後者懂事的将吃飯的街坊全趕出門。
被趕走的幾桌客人敢怒不敢言,隻能忍氣吞聲的離開。
“A貨義!我細佬呢?”
這胖子一開口,盛家義就知道他是誰,和聯福肥仔強。
“癡線,我同你好熟啊?精神點吧!找人就打999,找我有什麽用?!”
盛家義從容的接話,示意康哥沒事,自己會搞定,不慌!
肥仔強臉上帶着蔑笑,挖着耳朵,昂着頭,居高臨下的瞥着盛家義。
“你講嘢啊?我細佬昨天去找你後,就一直沒回了,還有,三眼豹爆我樽這點事怎麽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