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人心難測

第191章 人心難測

涼風頓然從四面八方吹來,令沈梨神智稍稍清醒過來。便聽見雲衡拉着雲故的袖子道:“還請郡主見諒,阿故這些日子,着實被寵得沒什麽邊際了,竟然什麽話都敢說出來。”

沈梨擺手:“阿故這樣挺好的,率真可愛。”

聽見沈梨誇自己,雲故一下子就把雲衡的手給甩開,眼中似乎都冒起了星星:“聽見沒,宜姜姐姐也覺得我這樣甚好。”

對于雲故還有些小孩子心性,雲衡也隻是一笑了之,并未在同他争辯什麽。

倒是崔晏别有深意的瞧了沈梨一眼。

沈梨一愣,随即一笑,眉眼溫柔如同春水潋滟漾開,她對着雲故哄道:“阿故,我府上今兒做了許多好吃的糕點,不若讓闌珊帶你過去嘗嘗?”

“好吃的糕點?”雲故的眼睛頓時又亮了幾分,“可是我愛吃的桂花糕?”

“自然。”沈梨笑着應承,便将闌珊換過來,讓她帶着雲故下去,這一切雲衡并未阻止,直到等着雲故蹦蹦跳跳的跟着闌珊離開的花園後,雲衡這才從石椅上站起來,對着沈梨拱手道:“不是可否借一步說話?”

“去我書房吧。”

等三人去到書房的時候,沈梨這才發現自己書房的門口還站着一個人。

他穿了件青色的袍子,用一發帶将墨發束起,少了幾分文雅之氣,倒是頗像江湖中的俠客,幹淨飒爽。

沈梨腳步一頓,随即上前:“穆少主也來了。”

“宜姜郡主。”穆寒回身,笑意在瞬間籠上眉間,“多日未見,不知身子可還安好?”

“多勞穆少主挂念。”沈梨福身。

書房,擱在中間案上的茶壺中冒出一陣陣的茶煙來,煙氣彌漫而上,不過片刻便覆在幾人的眉眼上,隔着霧氣瞧人,怎麽都覺得少了些什麽。

沈梨也不急,她低頭小啜了一口,發現茶水還有些燙舌,便又重新擱下,笑盈盈的瞧着在座的其他幾人。

幾人似在比到底誰的耐性更好。

最後先開口的還是崔晏,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函來,遞到了沈梨的面前:“事已至此,我也不願在瞞着你,我們七族雖說是各奉其主,但必要時也定會同氣連枝,一緻對外。”

“何意?”沈梨雖然心中是有些想法,可那些想法終究是太過大膽,她若是說出來,不知道祖父要承受多大的打擊。

這就是他們沈家用了一代又一代屍骨守候的土地啊!

沈梨的神色凝重起來,不過手卻是不曾移動半分。

見着她這般模樣,穆寒和雲衡也從袖中摸出了封一模一樣的信來,他們動作一緻的推倒了沈梨的面前:“這信,我們也收到了。”

“唯獨我沈家沒有,是嗎?”沈梨問道。

幾人盡皆沉默不答,沈梨卻笑出了聲,她伸手将擺在她面前的三封信全都一一拿了起來,放在手中掂量着:“爲什麽給我?”

“你們沈家,也唯有你們大房不是愚忠,特别是你,清醒而冷情。”崔晏道,“此事,我們還有個考量,那就是如今他能出手這般對付你們,保不準日後也會同我們這般。”

“是以今兒幫你,也不過是在幫我們自己罷了。”穆寒也跟着說道,“打開瞧瞧吧。”

沈梨低頭,将這三封信全都拆開攤開放在手心中,她一目十行的看過去,極快便将這三封信全都看完。

若是沒有瞧見那信箋上的字迹,她大可自欺欺人一番,可曾經作爲衛隅的未婚妻,對于他的字迹,她最是清楚不過。

這三封信,全都是衛隅一人所寫。

意在沈家。

“多謝。”她将這三封信如數裝了回去,擺在桌案上,“以後,三位若有什麽用得着我沈家地方,還請開口。”

“你也不必這般憂心。”雲衡開口勸道,“如今大秦除了你沈家之外,無人能與大燕的鐵騎抗衡,就沖着這個,暫且太子他也不會對你們沈家動手。”

“不一定,若是他生了這個心思,遲早會動手的,如今之法,唯有急流勇退。”沈梨道,“你們該知道,琅邪沈家同金陵的景陽候府,還是有區别的。”

“他在意沈家,也無非是因爲沈家的百年根基和軍權罷了,若是拔掉了琅邪沈家,那景陽候府便相當于折了一雙翅膀,可還是有一定的威脅,就像是老虎将利爪拔了,可還是百獸之王,唯有我嫁入天家,以自己爲棋……算了,同你們說這些的做什麽。”沈梨說到一半,倏然就住了口,“你們難得過來一趟,不若今兒我做東,請你們去沂州最好的酒樓,好好地吃上一頓?”

雲衡率先點頭應了沈梨的話:“也好,我可是想念你們這兒的菜肴很久了,不過就是要讓宜姜破費了。”

“雲大哥說笑了。”沈梨笑着,“你們今兒送來了這麽大的一個消息,去去一頓飯,又算得了什麽,再言不說這兒,就論我們幾個交情,難道還值不了一頓飯錢嗎?”

“就是。”穆寒開口,“怎麽說我們也幾個也是十五六年的交情了,怎麽就值不上一頓飯?”

沈梨一邊同他們笑着說話,另一邊手中卻是沒有閑着的将另外兩封信分别遞到崔晏和穆寒的面前,而雲衡的那封,她卻是自個給收了起來,雲衡也未曾阻止。

天下七族,而大秦就占了四族,這四族之間都互相通婚,以沈家爲首,崔家次之,而沈家同雲家世代都有姻親,關系比之兩族更加緊密親切些。

況且景陽候駐守的雲州,便是雲氏本家,根基所在。

她将信收好後,這才同幾人笑道:“走吧。”

同四人用完膳之後,已經是快到深夜。

沈梨一身酒氣的被雲衡背在背上,腳步穩健的朝着沈府走了去。

其實他們都知道沈梨不能喝酒,隻是礙于多年不見,沈梨今兒不知爲何,特别想喝酒,他們拗不過她,便隻好點了一壺雕花酒,權當助興了。

可是點了之後,他們一盞都還沒喝完,那一壇子的酒就被沈梨給喝得一滴不剩,最後幾人草草的用完膳,便讓雲衡背着她走回去。

因馬車太過搖晃,雲衡擔心她會吐出來,這打算将人背回去,再言他們一行人如今都暫居在沈府,倒也沒什麽不合時宜的地。

頭頂月色尚好,夜風清涼的從他們身邊徐徐吹過,雲衡背着人慢慢的走過如今已經無人的長街,闌珊便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身後。

雲衡本來沒什麽感覺的,但突然身後的那人動了一下,緊接着一股熱氣驟熱靠近了他的耳廓,不知爲何,他便覺得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連帶着整個人都打了一個顫栗。

他側臉,便聽見她輕歎聲。

她伏在他的背上,靠近着他的,輕喊:“阿瑾。”

雲衡也說不清他心中到底是個什麽心思,隻覺得酸澀的厲害,密密麻麻的像有無數的小蟲在啃噬一般。

沉默了許久,雲衡終究是鼓足勇氣問了句:“宜姜,阿瑾是誰?”

“阿瑾……”沈梨迷茫的睜了眼,一向清淡的眸子中破天荒的出現了幾分了淚光,“他肯定生我的氣了,我這般任性,他肯定不要我了吧。”

“嗯。”似乎爲了确定自己所言一般,她閉着眼将臉枕在他的肩上,嘟囔道,“他肯定不會要我了。”

雲衡沉默的閉了口,未在未在問上一句。

雲家同沈家關系親密,是以也知道許多人不知道的事,比如沈梨對外宣稱養病的這兩年,并非是在真的養病,而是不知所蹤。

那個阿瑾……應該就是她的意中人吧。

風中,月下。

那些被他珍藏了無數個日夜的心思,終究是在這一刻,戛然粉碎。

卻原來,他怕的從始至終都是她心中不曾有自己位置。

宿醉醒來,沈梨躺在枕上,隻覺得腦子都快要炸開。

她睜着眼無神的瞧着床頂,那有她年少時親手挂上去的同心結,那時候她還不曾同太子指婚,對自己未來的夫君,也曾有過無數的幻想。

再後來,她被接回金陵去,這些心思也就寡淡下來。

而今她再一次瞧着自己年少時的心意,隻覺得有幾分可笑,像她們這般出身的姑娘,怎麽可能會真的有自己選擇的餘地了?

“郡主。”闌珊将帷帳掀開,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蜂蜜水走了進來,“您既然醒了,便喝一些再睡吧。”

“我昨兒是怎麽回來的?”沈梨一隻手捂着頭,另一隻手撐在床面半爬起了身。

闌珊道:“郡主您又不會喝酒,日後還是少喝些吧,幸好昨兒是和雲公子他們,若換成另一些人,隻怕郡主連名節都保不住了。”

“我心中有數。”

“是雲公子親自将您背回來的,您喝醉了,一坐馬車就會吐,所以奴婢也就隻好麻煩雲公子了。”闌珊道。

沈梨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那我有沒有說一些不該說的?”

“郡主雖是一杯倒,可酒品卻也是實打實的好,不過……”闌珊想了會兒,又說道,“郡主喝醉時,曾在奴婢的懷中和雲公子的肩上,喚過一個人的名字。”

“郡主,阿瑾是誰?”

正在喝蜂蜜水的沈梨動作一頓,随即道:“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沒什麽好問的,如今祖父可還在書房中?”

“今兒二爺他們休沐,都在府中了,郡主好端端的問老太爺做什麽?”

沈梨道:“我有事要去見見祖父,替我去通禀一聲吧。”

“是。”

沈梨去的時候,沈老太爺正在練字,一見着她沒好氣的一哼:“還難爲你記得我這個老頭子!”

“祖父。”沈梨福身,“這些日子,暖暖未能來書房給祖父請安,還請祖父不要見怪。”

沈老太爺擺擺手,上次将她打了一頓,他心中本就存了幾分内疚,如今在聽沈梨這般一說,心中那些不愉,已全然消失掉,隻餘下幾分慶幸。

如今人老了,也沒了年輕時的雄圖壯志,隻願子孫安康。

“坐吧。”沈老太爺道,指了指一旁不遠的凳子。

沈梨颔首,卻不曾過去,而是上前一步,将昨兒雲衡給她的信函,安安靜靜的放在了沈老太爺的手邊。

沈老太爺一見,頓時就蹙了眉;“這是何物?”

“昨兒孫女同雲大哥他們見面時,他們給暖暖的,不但雲大哥他們收到此信,就連崔家和穆家也都收到過,唯獨我們沈家不曾有。”

“何意?”

沈梨道:“祖父一瞧便知。”

沈老太爺一聽,頓時就皺了眉,他将手中的筆擱在硯台,幾下便将信函拆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來,沈老太爺狐疑的看了沈梨一眼,見着她面色冷淡後,這才收斂了心神,專心的看了去。

還未看完,沈老太爺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将面前書案一腳踹翻。

沈梨神色冷淡的站在一旁:“還請祖父息怒。”

“息怒?這要我如何息怒?”沈老太爺氣得眼若銅鈴,裏面竟然都染上了幾分紅血絲,“我沈家對他們衛氏,盡忠盡心,恪盡職守,拳拳之心可昭日月,爲了他們爲了大秦的百姓,我沈家世代人丁稀少,不知多少兒郎埋骨青山,可換來的是什麽?”

“就一句,孤不喜。”

“就因爲這句不喜,我沈家便要将百年的根基付之一炬,埋骨于此嗎?”

沈梨垂首:“祖父,這事我已經同父親說過,幾月前我曾去過一趟大楚,我發現太子殿下同大楚的人也有聯系,而且那人,不但同太子有聯系,還與大燕的人也搭上了。”

“多久了?”沈老太爺身子一晃,最後還是扶住了身後的椅子這才站直了身子。

沈梨道:“有段時日了,少說也有三年五載,隻是如今有大燕這麽一個心腹大患擺在雲州那,朝中除了我沈家,無人能擋大燕鋒芒,這才一直隐忍不發,可前段時日,父親重傷廣陵王,使大燕與我大秦求和,想必太子殿下已經按捺不住了。”

沈老太爺沉默片刻,突然道:“你來找我,可是已經有法子應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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