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夫君?”
姬以羨握住了她的手,點頭:“是,我是你的夫君,嬛嬛,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姜嬛一臉懵懂的搖頭:“不記得。”
語畢,她便擡頭目光隐晦的在屋内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玉祁的身上,伸手指了過去:“我覺得他好熟悉呀,我們認識嗎?”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姬以羨頓時脾氣就不太好的擰起了眉:“嬛嬛,他不過是……”
“我說我是你小叔,你信嗎?”玉祁半路截斷了姬以羨的話,他走過去,站在了姬以羨的身邊,隐隐的有一種想要将開擠開的感覺。
姜嬛眨眼,爾後在姬以羨有些期待的目光的中,緩緩的點頭:“我信,那他是我的夫君嗎?小叔。”
身後時蘊和時硯對望一眼,齊齊的咳了一聲,屋子中繞了出去,不敢再停留半分。
玉祁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明顯起來,他伸手搭在了姬以羨的肩上,笑道:“看來我比起世子爺,暖暖下意識還是更信任我一些。”
姬以羨蓦然回頭,一把就拉住了玉祁的衣領,将他抵在了床柱上:“你喚嬛嬛什麽?”
“玉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玉祁有些懊惱自己竟然一時得意忘形,将這丫頭的小名給說了出來,可他面前卻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将姬以羨的手給拍掉:“暖暖是我給這丫頭取的,你覺得好聽嗎?反正我覺得比你喊什麽嬛嬛好聽的多。”
姜嬛的目光一直都黏在玉祁的身上,見着玉祁身形一動,似乎要往外走,她下意識的又喊了句:“小叔。”
姬以羨忍着怒氣,擋在了姜嬛的面前:“嬛嬛,你看我。”
姜嬛目光從最開始的不經意慢慢的有了些變化,就像他們初識一般,冷淡而戒備。
姬以羨心下一涼,原先她醒來的歡喜,已經一點一點的淡了下去,如今剩下的也隻有暴躁。
“暖暖才醒,先讓人做些吃的來。”玉祁剛說完,突然發現他們如今還在草原這兒,會做中原菜的少之又少,會做大秦菜幾乎更是沒有,他将袖口略微挽上去,也不怕姬以羨出什麽損招,隻道,“你在這兒好好地看着暖暖,我去給她做些飯菜上來。”
瞧見人走了,姜嬛這才将目光從他的身上收了回來,看向了姬以羨,眨眼:“你剛才說你是我的夫君?”
她如今才醒來,嗓子還有幾分沙啞,卻也帶了江南那邊姑娘的吳侬軟語。
軟軟糯糯的,聽着就像是在撒嬌似的。
姬以羨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中慢慢的磨蹭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可以找到了可以查找的範圍。
以前姜嬛清醒的時候,她從未用過這種語調和他說話,要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沒往大秦那邊想,更遑論天下腳下的那一寸地。
“嬛嬛。”姬以羨柔聲喚了句,面前的人卻未有半分波瀾,見此姬以羨突然想起剛才玉祁的話,于是他又試探性的喊了句,“暖暖。”
這聲一出,眼前的人兒眼中浮上了幾分疑惑,可真真切切的卻是有了情緒。
“暖暖。”姬以羨又喊了句。
這次姜嬛倒是極給面子的應了句:“嗯,你叫我?”
姬以羨極快的低頭,将眼中的那一層冰寒之色略去。玉祁這人他查過,玉家從外面收的弟子,已經入玉家差不多五年了,期間最遠去過的地兒便是肅州,别說大秦,就連與之相鄰的大燕都沒怎麽走動過。
既如此……那便是玉祁在入玉家的時候便與這個小丫頭相熟了,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這兩人在肅州的時候,是怎麽走到一塊去的,姜嬛戒心這般重的人,竟然能在他的面前喝得大醉。爲什麽姜嬛又這麽護着玉祁?甚至是來西域,玉祁都能明目張膽的将姜嬛帶上。
這些種種,并非真的如同兩人所言,而是另有所圖才是。
姬以羨拉着姜嬛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吻了吻:“暖暖,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還答應我,今年便讓我當父親了,你也忘了嗎?”
姜嬛愣怔。
雖然她如今是忘記了很多事情,但姜嬛覺得按照自己的性子來說,就算是再喜歡一個人,也應當不會答應他這般荒唐的事吧。
她沉默了許久,問道:“那我是誰?”
“你是我的娘子呀。”姬以羨笑着摸上了她的臉。
如今她的臉已經重新給她包紮了一次,換了新的布條裹着,可摸着到底不如她肌膚那般細嫩如玉。
姜嬛不太滿意這個回答,但也勉強算是接受:“那你又是誰?”
“我是你夫君呀。”姬以羨十分嚴肅的看着她。
姜嬛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唇:“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夫君,可我叫什麽,是哪裏人,又是個什麽身份,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你叫姜嬛,小名暖暖,是大燕肅州人氏,你父親是個清貧的教書先生,可惜你的父母都死了,而你是我姬以羨明媒正娶的妻,這下明白了嗎?”姬以羨耐着性子和她解釋道。
姜嬛點頭,卻沒有應聲,依舊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又問道:“那先前除了小叔之外,在屋内的另外兩人是誰?”
姬以羨道:“那是我的屬下,我是大燕廣陵王府世子,姓姬名以羨,字臨淵。”
“你若想知道,一會兒給你介紹,他們一個叫時蘊一個叫時硯。”
“暖暖,我們就要回家了,你高興嗎?”
姜嬛嘴角微微扯動了些,看上去是在笑,可姬以羨卻不曾從她的眼中看出半分的笑意來。
姬以羨伸手蒙住了她的雙眼:“你才醒來,再多休息會兒吧,若是你還想知道什麽,等你傷好之後,我在慢慢的告訴你好嗎?”
黑暗在瞬間籠罩了她的眉眼,姜嬛稍一掙紮,見自己沒有睜開後,便又安靜的閉眼睡了過去。
看着身子漸漸往後倒去的人,姬以羨身子前傾了幾寸後,便扶住她的雙肩,将她平穩的放了下去。
姬以羨瞧着她安靜的睡顔,覺得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并不好騙。
也不知是哪家教出來的姑娘,竟然這般警惕。
等着姜嬛再次醒來,已經是在三日後,在他們會肅州的路上。
姜嬛将車簾卷開,風沙便撲面而來,姬以羨長臂一伸,便将她撈進了懷裏:“你再瞧什麽?”姜嬛從他的懷中仰頭看他。
見着她的嘴角有些幹裂,姬以羨從小幾上将剛剛涼好的茶水遞到了她的嘴角邊,姜嬛低頭喝了口,這才開口:“怎麽沒看見小叔?”
“你又睡了三日,怎麽不問問你夫君我?”姬以羨捏着她的手,似笑非笑的抱怨着。
姜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你不是就在這兒嗎?我沒有見着小叔在哪?”
“外面趕路。”姬以羨将人的臉掰正面對着她,“一會兒你休息的時候,就可以見着人了,現在不如先瞧瞧我怎樣?”
姜嬛看他,眼中透出一種無奈來:“你怎麽這般不正經。”
姬以羨發笑:“這就叫不正經了嗎?”
姜嬛依舊警惕的瞧着他,下一刻她便感覺自己的嘴角貼上了一個溫熱的東西來,那溫熱很快就順着她的嘴角移到她的耳垂邊去,與此同時有些孟浪的笑聲傳了來:“那這叫什麽?”
姜嬛被他弄得耳根子微紅,沉默了半日,才鼓足勇氣說了句:“耍流氓。”
“傻丫頭,我是你的夫君,這些事不過是情之所至罷了,如何稱得上不正經?”姬以羨愉悅的又将人往懷中抱了抱。
姜嬛沒在說話,将眼睛合上。
“你都睡了這般久了,怎麽還睡?不如起來與我說說話。”姬以羨揪了揪她的耳垂,将她弄醒。
姜嬛瞪着他:“說什麽?”
“随意聊幾句如何?”姬以羨循循善誘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更多的東西嗎?比如,你忘記的那些事,到底重要不重要?”
“那你會如實告訴我嗎?”姜嬛挑眉,将頭撇開,目光卻依舊是看向馬車外。
不知爲何,她就是覺得比起馬車裏的這個男子,她要更相信馬車外的那個青年一般。特别是這個自稱她夫君的人,讓她感覺出一種危險來。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述。
雖然她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的确是她的夫君,但是更多的,她卻覺得他的話不值得相信。
姬以羨揉捏着她的耳垂,又道:“還忘了與你說,你在外面是個啞巴,容顔盡毀的啞巴,所以除了在我的面前外,你就别說話了,小心露餡。”
“啞巴?我?”姜嬛詫異的指了指自己。
姬以羨肯定的點點頭:“你若是不信我,那可以去問問你的小叔,但在外面你可不能喊他小叔,明白嗎?”
“那我該喊他什麽?”
“玉祁。”姬以羨耐着性子将人又抱緊了些,“他叫玉祁。”
“反正你也别管,跟着我就好了,我會護着你,不讓人欺負你的。”姬以羨似乎找到很好玩的東西,又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耳垂,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暖暖,我們還有七日便到肅州了,到時候你可得聽話。”
姜嬛擡眸靜靜地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