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可要玲珑去将望月給攔下來?”
姜嬛搖頭,又讓琴兒重新去取了筆墨來,先是給玲珑寫了一張紙條過去,這才又重新取紙,略一思考後,便在頃刻間落筆,一封聲情俱下的告罪信就寫好了。
那個望月不就是仗着她不會說話嗎?
不會說話又如何,又并非不會寫,隻要稍加修飾,便可足以将望月先前一番哭訴,将她壓的連身都翻不了。
等着姜嬛落筆的時候,林氏身邊的侍女便過來尋她去了。
她起身的時候,餘光不經意間就瞥見了朝雨躲在玲珑身後,半笑不笑的眼神,姜嬛眉尖微蹙,大概是因爲她如今顔色醜陋,倒是沒有注意她細微的神色變化。
随着那侍女到了林氏所居住的院子之後,就見着林氏正用手撐着頭靠在了床榻上,一旁的香爐冒出縷縷白煙。
而望月正紅着一雙眼,跪伏在地面上,見着姜嬛進來,忍不住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中帶着陰狠和得意。
姜嬛淡淡的将餘光收回來,福了身之後便将一直擺在袖中的信拿出來遞給了林氏身邊的奶娘。
奶娘雖不是什麽好人,可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她将信接過之後,轉身就遞到了林氏的面前:“夫人,您可要瞧瞧?”
林氏伸手拍了拍奶娘的手:“尋一個識字的念念。”
“眼睛痛,看不來這些玩意。”自始至終林氏的眼都沒有睜開半分,依舊搭着假寐。
望月伏在地面上眼珠子一轉,立馬張開嗓子又嚎了起來:“還請夫人爲妾做主!姜氏不過是個啞巴,憑什麽将妾發賣,妾可是王爺親自賜給世子爺的,哪裏比不得姜氏那賤人尊貴。”
“叫什麽。”林氏不耐煩的開口,擺在面前小幾上的茶盞,就被她順手拿起來,砸在了望月的面前,茶盞在地面被砸成了碎片,水花四濺,也染上了她的裙擺。
姜嬛将目光從望月的身上移了回來,果真是個傻子,除了一張臉還算能看之外,也沒什麽本事,還不如那個朝雨。
她是廣陵王賜給世子不錯,可她也是林氏尋回來,送到姬以羨床上去的。
望月還未見過林氏發脾氣,當即就被吓得全身僵住,一動不動。
而接過奶娘手中信的侍女,剛一張嘴,餘光卻極快的掃到了後面的内容,頓時就閉了嘴,轉身和奶娘說了句後,便走到林氏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原本閉着的眼,倏然睜開,林氏目光帶着幾分怒氣的從姜嬛的身上,移到了望月的身上,伸手:“拿來。”
侍女恭敬的将信遞上去,林氏匆匆瞥了眼後,壓着嘴角将信就丢在了燭火上,緊繃的面容,倒也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之氣。
“來人,将望月這個以下犯上的小賤蹄子,給我丢出府,立馬将人牙子給我發賣了!我廣陵王府,豈是你等着不清不楚,仗着幾分姿色就能肆意妄爲的地兒。”林氏目光陰狠的看着望月,那模樣不像是要将她發賣,更像是要置她于死地。
姜嬛始終如一個局外之人,安靜順從的站在那,好像如今屋中發生的一切都和她無關般。
其實信上,她也沒寫多少廢話,隻隐約提及了一件事。
望月看見了她給姬以羨下藥,知道支使她的人,是林氏,所以她想将這件事告訴廣陵王,她不允,是以兩人發生了争吵,如此而已。
不管其中這話是不是存在什麽漏洞,隻要林氏肯信,願意信,那就可以。
大概望月也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她剛一擡頭,就被身後粗壯的婆子,一把給捂住了口鼻,抹掉了她的聲音,爾後又有幾名侍女上前,手中拿着粗繩,将人上上下下,結結實實的給捆了一遍,直到将人給捆成了一個粽子,這才松了手,望月一件嘴巴利索了,剛一張嘴,一張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的手絹,在瞬間就塞進了她的嘴裏。
可憐望月自幼身嬌體貴的,哪裏受過這種委屈,當即便哭了出來。
但不管在如何哭,這裏沒有一個人對她生出半分憐惜,反而又有人将她結結實實的綁着給拖了下去。
姜嬛略一擡首,規規矩矩的福身。
林氏伸手按上了額角:“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你這番算計,可是将我也拖下了水了。”
話音剛落,便有伶俐的侍女上前,将筆墨呈上,姜嬛對着那人展露出了幾分和煦的神色來,提筆寫道:“姜嬛是夫人的人。”
“若非你是個啞巴,我倒是挺願意……”話說了一半,林氏便沒了聲息,“這事,便就此揭過,回去吧。”
“記得我的話,我不會虧待你的。”
姜嬛對上林氏的目光,眼裏充滿了笑意,再次低頭福身,恭謹的叫人瞧着便舒服。
等着她随着侍女一同出了這院子的時候,姜嬛聽聞風聲夾雜着林氏聲音,一同灌入了她的耳中。
她說:“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