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的熱播一定程度上洗清了許知然因爲此前的绯聞而甚嚣塵上的“戀愛腦”傳言,讓她一躍而上,人氣和知名度都全面更進一步。
雖然女二号這個身份在如今四處争番位的網絡環境裏很是尴尬,營銷号也總是反反複複把許知然和路曼曼放在一起對比,從美貌到身材,從台詞到爆發力,恨不得全方位來回論證,相互拉踩。
有些是自發行爲,有些是黑粉拉踩,有些則是通稿刷屏。許知然并不喜歡和人比來比去,可惜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别人比美的心。
好在不管比的是哪一點,她都不怵。
畢竟資本可以洗腦輿論,但歪曲不了觀衆的眼睛——誰的故事線索更動人,誰的角色更有張力,誰和其他人的互動跟自然,乃至于劇裏哪一段最好看,真正的觀衆心裏都有一杆不偏不倚的稱。
到《全家福》進入尾聲的時候,彼時年僅二十二歲的許知然頭一次飾演一位母親。她抱着嬰兒站在家人身邊微笑,笑容比年少時溫和許多,也從容許多。
故事走到結局,在照相館拍全家福照片的時候,幾個孩子突然一個接一個哭了起來。終于長大到跟世界和解的幾位家長各顯神通,從前在電競場上嶄露頭角的弟弟拿起一個撥浪鼓,依然從事她最愛的廚藝行業的妹妹順手從兜裏摸出一大把亮晶晶的糖,而哥嫂兩人一個哼歌,另一個則笨手笨腳地把孩子抱起來哄。
在這種忙亂的時候,攝影師“咔嚓”一下,摁下快門,留下了一張百态人生。
《全家福》完美收官,稱得上是許知然事業上的一次小高峰。在許知然的事業粉看來,自家偶像當然應該乘勝追擊,趕緊趁着高熱度多接兩個本子,多進兩個新組,最好能再捧個更有分量的獎杯回來,徹底坐穩演技花的位子。
可惜事與願違。
許知然從唐宮劇組殺青之後,先是以《雙俠記》女主角的身份出席本屆金橘獎,結果以兩分之差和視後獎杯擦肩而過,以提名告終,反倒是陸導一人捧起了兩座獎杯——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都被收入囊中;
事業粉們長籲短歎的時候,許知然再度銷聲匿迹,又是兩個月不曾傳出進組的消息,中途除了參與錄制《打工日記》第二季之外,就是跑跑商演、拍拍雜志,什麽行程安排也沒有公布。
與她截然相反的,是同樣在《雙俠記》裏爆紅的顧澤江。
他馬不停蹄地拍戲,從古裝正劇殺青之後立刻又接了一個刑偵劇的本子,四處趕場,時尚、綜藝、影視可謂是全面開花,在圈裏愈發紅得炙手可熱。
顧澤江的粉絲們紛紛慶幸他和許知然關系撇開得早,張口閉口都是“前同事”,卻不知道公司會上顧澤江見了許知然,總要悠悠歎上一口氣:“唉,情場失意有什麽辦法?除了用接連不斷的工作麻痹自己,還能怎麽辦呢?”
許知然每次都要笑他:“我可從紅姐那兒看到你上次拍攝的樣片了,演情場失意的确演得不錯,看來演員還是要體驗生活。”
顧澤江被她氣得夠嗆:“這不公平,你的劇本也給我看看!”說完他見許知然滿臉震驚,又連忙壓低了聲音安慰她,“放心,咱們公司除了大老闆、紅姐和我——哦,還有你們家尹悠之外,誰也不知道你寫劇本的事兒。”
許知然忍不住瞪他:“那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無意中碰見紅姐和大老闆吵架來着。”顧澤江攤攤手,“對你的事,我一向關心得很,這你是知道的。哪天你要是和你那位感情破裂了,咱倆再試試也不是不行。”
“放心,破裂不了。”許知然又好氣又好笑,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劇本沒有,等播出了你自然就看到了。”
“哼!還說拿我當自己人,你就是這麽對自己人的?連個劇本都不給提前看!”顧澤江哪肯買賬,還要再說,沒想到許知然卻誠心誠意地問了句:“說起來,你最近接的本子都還好嗎?那個刑偵劇的本子紅姐也給我看了兩眼,前兩集還不錯,到了第三集節奏就有點垮。後面呢?”
“湊合能看,劣中選優罷了。反正是我能接到的本子裏最好的。”顧澤江攤攤手,“你也知道,這年頭,遇上一個好本子的概率簡直大海撈針。”
許知然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了句:“那你選本子的時候慎重點兒,别爲了保持曝光率就不挑本子,到頭來把自己口碑作光了。”
顧澤江一愣,喃喃道:“現在我算是相信,你确實拿我當自己人了。”
許知然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顧澤江擺擺手,笑着朝她一揚眉毛:“知道啦!”
誠如顧澤江所說,在許知然的強烈要求和簽合同的條款約束下,她下場寫劇本這個消息并沒有擴散出去。
娛記們隻拍到許知然在空檔期裏中途現身,去探班了香蕉影視最新投拍的一部現代劇《天地間》。
這部劇并沒有多少年輕演員,也不是大IP改編,關注度寥寥,沒有人知道她是去探班誰的。網友們衆說紛纭,營銷号們也紛紛推測說是不是沈幼清在那裏參加節目,所以許知然才特地跑去和他見面。
從第一次爆出戀情到現在,畢竟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除了許知然的事業粉和黑粉們依然反應激烈之外,其他網友也都佛了,大家都默認了許知然就是這麽一個業務能力還算能打、但爲戀愛常常抛下工作的小花。
誰也沒有想到,實際情況剛好相反——是沈幼清陪許知然偷偷溜去,探班她擔綱編劇的第一個劇組。
許知然筆下的人物、場景一一出現在現實之中,導演、化妝、劇務、演員……一大群人爲了還原她寫過的世界而聚在一起,不懈努力,試圖用鏡頭打通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給另一個世界添磚加瓦。
許知然看在眼裏,心潮起伏。
沈幼清在她身邊,忍不住輕聲問:“在想什麽?”
“我在想,我們這一行果然是造夢的行業。”許知然緩緩說,“将來我還想講更多的故事,造更多更精彩的夢,給觀衆看。演員也好,編劇也好,都是織夢的人。”
“唉,和我們家然然比起來,我想的東西就庸俗多了。”沈幼清故意歎了口氣,嘴角的笑意卻遮掩不住,“比如此時此刻,我就在想,這一次上你們家吃飯應該拎什麽東西。我總不能拎一個夢去,說叔叔阿姨,這是我們倆一起織的吧?”
許知然笑得前仰後合,忍不住掐他腰間那塊最癢的肉:“拎着你自己去就行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