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接通，反擊開始。
三張被偷拍的圖片都在屏幕上無限放大，許知然仔細辨别，然後立刻确認：“一張是我生日之前沈影帝來找我，一張是《雙俠記》開播的時候我們倆再加上兩個助理一起追劇，最後一張是他帶我去看望之前他父親工地上受傷的工人。”
“後面那兩張都有辦法洗，你生日之前單獨見面這張……隻怕很難說得清楚。又是晚上，隻怕那些被買的水軍什麽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紅姐頭疼道，“想要不繼續被打臉，恐怕隻能什麽也不說。”
許知然想了想，忽然擡頭問了句：“如果承認戀情呢？”她深吸一口氣，“實話實說，該道歉就道歉，該反駁就反駁，會怎麽樣？”
“不行。”紅姐當即搖頭，“别的不說，以後對家和黑子見你一次問一次‘許知然什麽時候拿影後’，到時候你怎麽辦？還有，《全家福》裏你和沈幼清演的是兄妹，又不是情侶檔，戀愛如果錘了，對這部劇一絲一毫的好處也沒有。”
顧澤江聽到這裏，忍不住愧疚道：“那個影後的熱搜還是我買的……我當時實在沒想到會被人拿去利用來做這種事。”他默默看一眼許知然，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許知然早就知道這是顧澤江的手筆，倒也沒放在心上，紅姐卻是頭一回聽說，揉眉心的力度不由又加重了一點。
公關辦法被一條條提出來，又被一條條否決。許知然垂着腦袋想了好一會兒，終于出聲打斷了紅姐和顧澤江關于他要不要下場的激烈讨論：“紅姐，我覺得我們不能再想着用一個方案來解決所有的質疑了。”
顧澤江一愣：“什麽意思？”
“事到如今，我們必須承認，能用一個說辭解決所有争議的完美方案根本不存在。與其浪費這個時間，不如分條列舉，一一回應。”許知然再度深吸一口氣，好讓自己的腦子更清醒一點，“我剛才歸納了一下，黑粉如今帶的節奏，無非是圍繞“紅利反噬”，也就是所謂的‘四大罪證’。”
她揚起手機裏的備忘錄：“第一條就是一邊營銷劇裏CP，吃《雙俠記》的CP紅利，一邊偷偷談戀愛。”
紅姐微微點頭：“這一條我早就想過了。多虧《雙俠記》壓根不是靠營銷火起來的，你和小顧也沒有玩過什麽出格的炒作，在這次之前也沒有宣傳期同框過，公司出面表态說你們一直是關系很好的同事，開播以來所有的互動都屬于正常宣傳就好了。想來黑粉不會放過，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們想黑也找不到素材。嗯，再找個小号，發點營業期間你們兩個的互動對比圖，一目了然的事。這件事公關部已經在做了，知然你繼續說你的。”
“第二條和第三條都好辦。”許知然語速飛快，“兩位男方的唯粉或者僞裝成唯粉的人都很憤怒，不停給自家偶像喊冤，覺得我在倒貼吸血，那麽制止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正主表态說自己不冤。至于文案，沈影帝那頭肯定有他自己的主意，顧哥這邊紅姐你可以把把關。對不起，顧哥不得不被我拉下水了。”
顧澤江聽到這裏，忍不住抗議：“嘿，你不覺得自己道歉錯人了嗎？知然你這也忒偏心了，都沒問過我這個正主同不同意表态呢！還有，怎麽你男朋友就有自己的主意，我就要經過審核才能發啦？”他傲嬌道，“哼，你信不信我不發了！”
“不信。”許知然毫不猶豫，“要是對你們倆這點信任也沒有，那我被罵就一點也不冤了。”
顧澤江聽到這句還算中聽，于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勉強算作同意。
“最後就是我那條采訪了。”許知然苦笑，“如果不想徹底打臉，那麽戀情既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這一條隻能冷處理。”
顧澤江聽到這裏，忍不住插話：“其他幾條都否了，偏偏這一條不明确否認，在網友心裏可和承認沒什麽區别。你們确定冷處理有用嗎？”
“不這麽冷處理，也沒有别的辦法可想。”紅姐點點頭，“這些辦法不能說沒用，做完之後輿論也能一定程度上平息下來，可是知然，”她在視頻另一端沉重地歎了口氣，終于說，“就算這一通操作下來，路人緣能搶救回來一點，《雙俠記》的紅利你也吃不到了，之前那種名利雙收的坦途就此到頭了。你這場戀愛，談得也忒貴了點。”
許知然卻并不像紅姐以爲得那樣難受。
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定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剛才說的這些已經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所以比起先前的焦灼，這時候的許知然心裏反而坦然起來：“吃不到就吃不到吧。反正劇我早就演完了，故事也讓觀衆們都看見了，後續有沒有紅利、有多少紅利，本來也不在我預期之内。當時我爲了拍戲拒絕采訪的時候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些本來就是意外之财，有當然好，沒有也沒什麽，都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沒什麽可強求的。”
她頓了頓，看看顧澤江，又看看紅姐，然後說：“前些天《雙俠記》爆紅，自媒體到處都在寫引流的文章，含蓄點的還在寫《一個非典型頂流女演員的誕生》、《流量女明星的演員破局之路——從許知然和說起》這樣的題目，誇張點的甚至直接就是《有多少年我們沒見過這樣的國民度了》、《95後天降紫微星：誰說網劇不能出大神》……可有了這些又能怎麽樣呢？大不了就是采訪通告更多了，微博粉絲更多了，記者提問的時候更喜歡爲難我了……除了這些，我不也照樣在劇組拍戲麽？難道不是頂流了，顔導還能趕我出劇組不成？總不能因爲談個戀愛，以後導演看到合适的本子都不找我了吧？”
她說完，灑脫地跳了起來：“我去給沈影帝打個電話，和他商量商量怎麽發微博。”
然而，沈幼清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許知然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沈幼清正在《雙俠記》劇組包下的酒店，面無表情地敲門。
他面沉如水，對着來開門的人劈頭就是一句：“準備睡了，是吧？我要是你們，做了這樣的事，早就睡不着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