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火燎地和顧澤江一起下樓的途中，許知然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紅姐口中說的會是哪方面的大問題。
她心裏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心煩意亂之下高跟鞋一崴，出電梯的時候差點把腳扭了。
顧澤江和尹悠趕忙一前一後，伸手扶她。
顧澤江本來壓根沒把這個消息放在心上，然而許知然卻反應奇大，一點也不像她平時随遇而安、自在散漫的樣子。他看在眼裏，不由得緩緩收住了笑意，小心翼翼地攙着她出了《熒幕内外》節目組的大樓。
等三個人上了公司準備好來接他們的保姆車，又拉上了各處窗簾，确保四周無人偷拍，尹悠才趕忙連通了視頻。
然後紅姐極其嚴肅、也極其低沉的一張臉就出現在了視頻另一端。
她沉聲問了句：“知然在嗎？叫知然到鏡頭跟前來。”
許知然微微一驚，趕緊湊到手機跟前：“紅姐，我在。”
“你是不是在跟沈幼清談戀愛？”紅姐也不和她廢話，單刀直入地問，“到這個時候了，趕緊跟我說實話。”
許知然心裏“咯噔”一下，心說紅姐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她和沈哥私下見面被人拍到了？還是她的孜然烤肉同擔們扒出了什麽驚天動地的石錘？又或者是有狗仔在《全家福》劇組的酒店蹲點，拍到他們倆從對方房間出來了？不會吧不會吧，她也就閉關錄了大半天節目，怎麽就和互聯網世界脫節了？！
許知然心裏一瞬間掠過無數念頭。
然而面對質問，許知然沒好意思讓紅姐等上太久。她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坦坦蕩蕩地對着視頻另一端承認道：“是。”
這個“是”字一出口，本來就神色震驚的顧澤江愈發震驚起來，表情複雜地望着許知然，臉色變了又變。
紅姐的臉色也變化莫測，她伸手揉了揉眉心，用一種“我就知道”的表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許知然一眼，自言自語地說：“這下可真麻煩了。”
許知然緊張發問：“怎麽了紅姐？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不愧是金牌經紀人，紅姐光速調整好了心态，說話依然言簡意赅，直擊要害：“有人拍到了你和沈幼清單獨一起的照片，他去你房間的、你去他房間的，還有你們倆手牽手坐在車上的，都有。放出來的這幾張雖然糊，但是難保對方手上不會有更清晰的照片。這個時候正是《雙俠記》的作品紅利在演員身上發酵最大化的時候，你的八卦很多路人都感興趣，背後又顯然有人推波助瀾，爆料貼現在全網都是，想删也删不了。”紅姐說到這裏，愁得又揉了揉自己眉心，“你要是沒談還好，還能下死手公關，可眼下承認不是，否認也不是。”
許知然心裏一沉，心說果然是這樣。
尹悠在一旁聽到這裏，弱弱地問：“不能否認我知道，是怕到時候前後矛盾，自己打臉；可然然和沈影帝都是正經憑作品吃飯的演員，又不是販賣戀愛夢想的偶像，兩個人也都沒什麽大黑料，男未婚、女未嫁的，爲什麽不能承認啊？承認了頂多也就是脫點男友粉、女友粉，還能影響到路人的口碑嗎？”
紅姐聽到這裏，臉色更難看了：“戀情曝光而已，又不是小三插足、出軌劈腿之類的道德醜聞，本來确實不是什麽大事；問題就出在爆出戀情的這個時機上——偷拍的狗仔真是好手段啊。”
尹悠疑惑不解，還要再問，卻聽許知然歎了口氣：“紅姐的意思是，我剛和顧澤江以《雙俠記》男女主的身份合體錄完《熒幕内外》，玩雙人互動遊戲的部分還是直播，雖然沒刻意發糖，但說到底等同于營業。悠悠你代入一下，要是你自己磕一個營業期的劇中CP磕得正起勁，每天都從劇裏扣糖産糧、不亦樂乎，結果劇剛一播完，其中一方就爆出戀情來，還是在營業期間被拍到的，你心裏怎麽想？”
尹悠一瞬間明白了自家藝人的意思：“我……我會覺得一腔熱情都被潑了冷水，不但對角色和CP的熱情全沒了，搞不好下頭之後還要脫粉回踩這個演員，覺得被欺騙了感情。”她越說越驚，“也就是說，出了這麽一件事，《雙俠記》龐大的劇粉和磕‘西瓜霜’的觀衆們很可能不會愛屋及烏，還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因爲這個回踩然然？”
尹悠想到這裏，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偷拍的人是把這一切時機都算準了嗎？也太心機了一點！”她急得團團轉，“怎麽辦，現在我們怎麽辦啊？”
許知然心中也焦灼，她望向視頻裏同樣臉色沉重的紅姐：“紅姐，你和公關部商量的結果是什麽？”
“輿論風向已經被爆料的人把控了，現在全網各個平台都在一邊倒地等你出來回應，一大群人都在罵你一邊暗地裏和沈影帝談戀愛，一邊明面上和顧澤江營業發糖，兩頭都舍不得放棄，假惺惺地割CP粉的韭菜。已經有營銷号在發通稿，到處散播一些類似于《頂流體驗卡到期：成也CP，敗也CP——記新晉‘頂流’小花許知然的沉浮路》這樣的文章了。”紅姐頭疼地按揉自己的太陽穴，“不回應就等同于默認，是下策。但公關最怕的，就是對方爆料的是部分事實，真假參半，這種謠言才是最難回應的。”她說到這裏，終于忍不住沉沉歎了口氣，“知然，我簽你的時候是怎麽跟你說的？談戀愛要告訴公司，這是藝人入行就該遵守的常識吧？”
許知然從沒被紅姐這樣疾言厲色地說過，心中不免有些羞愧，臉上火辣辣的難受。她低着頭，悶聲說：“紅姐，對不起。”
說完，她再度深吸一口氣，很快打起精神：“紅姐，你把現在出現的幾條爆料貼和照片都發給悠悠，我一條一條回想當時在做什麽，看看我們能從哪裏入手回應。談戀愛等于堵死了上策，不回應又是下策，那我們不管怎麽樣，總得找出一條中策來。”
紅姐本來臉色極爲難看，直到看見許知然這副頭腦清晰、心氣絲毫未被磨損的樣子，才面色稍霁兩分。她立刻松口：“讓尹悠登郵箱，司機會帶你們去沒人打擾的辦公室，到時候再詳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