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父許母還有沈影帝一起堅持到聽完最後的《難忘今宵》，許知然滿足地回屋睡去。
除夕夜不斷炸響的煙花也沒能影響她一覺到天亮，等到許知然再度睜開眼睛，已經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九點，許母的聲音遙遙出現在她被窩上空：“然然起床了！大家都在等你下餃子呢！”
“您跟我爸先吃吧，我再睡會兒……”新的一年，許知然延續了上一年度的賴床傳統，迷迷糊糊地說，“不是我不想起床，實在是被褥不肯放開我……”
許母一貫拿她賴床這事沒什麽辦法，隻好歎了口氣：“人家小沈吃完午飯就走了，你再不起，下次再見面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吃完午飯就走……”許知然喃喃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一下子睜開眼睛，“沈幼清吃完午飯就要走？這麽急麽？”
“是啊，他說今天夜裏的航班，要和成導一起去柏林。”許母涼涼地說，“人家可是你邀請來我們家做客的，我倒要看你好不好意思賴到人家走了再起床。”
許知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終于緩緩從被褥裏探出腦袋，委屈巴巴地說：“起床就起床，媽你幫我拿件衣服嘛！”
許母見此招奏效，含笑打開了她的衣櫥。
二十分鍾之後，穿戴整齊的許知然出現在了餐桌上。
沈幼清早已坐在了餐桌旁，比昨天穿得正式多了，但依舊一身清爽。他雙腳并攏，一米八幾的個子坐在椅子上，居然透露出幾分“乖巧”的氣質來，把許知然看得直樂：“你這也起得忒早了點。”
“恐怕是你起得忒晚了點。”沈幼清微微一笑，“昨晚睡得還好麽？”
“一覺無夢到天明。”許知然也笑，“昨晚忘了問啦，年夜飯還滿意麽？”
“滑欲流匙香滿屋。”沈幼清和她一唱一和，說到這裏才鄭重道，“這是我七年來過得最開心的除夕了，多謝伯父伯母款待。有機會的話，歡迎來我家裏做客。”
許知然滿心歡喜，卻還偏偏要裝作生氣：“聽出來了，感情沈影帝這段感謝裏隻包含了伯父伯母，沒有我的份。”
“你對年夜飯的貢獻還沒有人家小沈多，還好意思要感謝呢？”廚房裏的許父忍不住吐槽，“快過來端餃子！”
“哦哦！”許知然應聲跳了起來，沈幼清卻已經先她一步，從許安之手裏接過了盤子：“伯父，我來吧。”
許安之忍不住扭身打量了他一眼，沈幼清便也不卑不亢地回視。兩個人四目相交了一瞬，許安之終于道：“那麻煩你了。”說完又轉臉吩咐：“然然，你端那一碗！”
香氣缭繞之中，許知然和沈幼清一起吃完了新年第一頓飯——許母最拿手的蝦仁餃子。
沈幼清一連添了兩碗，惹得許母滿臉慈愛，不住讓他多吃一點兒，并順口拉踩了一把許知然：“還是小沈的身材好，怎麽吃也不胖！哪像我們然然，吃多少漲多少，隻有嘴饞的份。”
許知然：“……”
很難不懷疑同桌吃飯這位女士到底是誰的親媽。
吃完飯後，沈幼清在許母的百般推拒下依然執意幫忙收拾了桌子，然後戴上墨鏡、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裝地拎起箱子，向許家人告别。
許母收拾了好些新年禮，硬要往沈幼清箱子裏塞。沈幼清再三拒絕，終于還是拎上了它們，像尋常來親朋好友家拜年的人一樣拎着大包小包的回禮出了門。
許知然見他把自己裹得鬼都不認識，知道沈幼清是怕被狗仔拍到什麽蛛絲馬迹，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由得心頭一暖。她站在玄關處和他揮手：“那我就不去送你啦，祝你在柏林大放異彩，早日凱旋！”
沈幼清看着她，一瞬間欲言又止。許知然感覺到了一點異樣，正想說話，卻聽他微微笑起來：“好。一定加油。”
“嗯嗯！”許知然把腦袋藏在門裏，目送着沈影帝離開，這才縮回腳步，順手拿過手機。
沈幼清走到許知然看不見的地方，望了望四下無人，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皮帶撥松了兩格。
新年第一天，無數拜年賀歲的短信奔湧而來，把許知然的聊天框擠得滿滿當當。
她眼珠子轉了轉，從許安之那兒複制了一條文氣十足的祝福，然後一邊查閱别人的消息，一邊順手轉發給親朋好友們。
大多數人的消息看着都像群發，但有趣的拜年信息也不少。比如尹悠就給她P了一套“許知然紅紅火火表情包”，楚舒直接錄了一段彈《好運來》的小視頻，聞悅則給她打了一段快闆；還有陳笑白，他兢兢業業地寫了一大段，核心思想是“我保佑然姐新年繼續做流量花，然姐保佑我考上A大”——許知然邊看邊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心說我今年要進的第一個組可是《全家福》啊，你管“繼續做流量花”這種說法叫祝福？
當然了，一路翻下來，最特别的賀歲信息一定是來自與衆不同的顧澤江。這位大少爺從來不走尋常路，零點零分準時給許知然發了一個大紅包，順便配上了兩張新鮮出爐的虎年表情包，表情包裏的顧澤江和濾鏡裏的卡通小老虎腦袋挨着腦袋，頂着紅火的虎頭帽，頗有一點喜氣洋洋的少年頑皮色。
許知然一路看下來，樂不可支。一直讀到這裏她才發現，緊挨着顧澤江這條零點信息的，居然是沈影帝的聊天框。
不對啊，昨天晚上他們不是一起看的春晚嗎？該說的祝福都當面說過了，他怎麽還會給她發信息？
許知然以爲是他群發的時候不小心選中了自己，于是随手點了進去。
然後她就當場愣住了。
聊天框裏是一個足有二十幾兆的音頻文件，命名爲《越青山》。
随之而來的還有非常簡短的一句留言：“說好的新年禮物。虎年快樂。”
許知然呆了呆，抓過耳機戴上，輕輕點擊播放。
她天生五音不全，對音樂全無什麽造詣，可也能聽出前奏低回婉轉，像連綿不盡的群山——題目又叫《越青山》，難道這首歌是《青山》的同人曲？
混過超話寫過同人的許·同人圈卧底·知然一下就猜到了标準答案。
她埋着腦袋繼續聽了下去，然後第一句詞一出就讓她震在了原地——好家夥，這不是沈幼清自己的聲音麽？
所以他送給她的新年禮物，是一首由他自己演唱的《青山》同人曲？
這首歌又是哪裏來的？
許知然急急忙忙地打字：“你唱的？”
“如假包換。”那頭很快回複，語氣是一如既往的風趣，“昨晚發得太急，忘了署名了。”
他在出租車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屏幕：“填詞、作曲、演唱：沈幼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