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不愧是紅姐,辦事雷厲風行。等許知然坐着公司派來的車趕到昨天到過的私人滑雪場,公司已經依樣畫葫蘆搭好了景,顧澤江也穿上了昨天的滑雪服,俨然是一副馬上可以投入拍攝的狀态。
紅姐一看到許知然,立馬拉過了她,将她這一身私服從頭到腳再度審視了一遍,慶幸道:“還好還好,雖然沒什麽品味,倒也不至于難看。”
許知然:“……”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紅姐招呼妝造師來給她依樣畫瓢,在許知然身邊不住搖頭:“你昨天這打扮,走出去哪像個女明星啊?這套衣服以後可不能再穿了,免得穿幫,你好好給我壓箱底去。”
許知然委屈巴巴地應了,紅姐見狀,總算放棄繼續關懷她,轉而去關懷攝影師和打光師了。許知然松了口氣,乖乖閉上眼睛讓化妝師給她上妝,誰料耳邊立馬傳來了顧澤江的聲音:
“你放心,在告了。”
許知然被他這句既簡短又霸道的話震撼了,忍不住閉着眼睛笑道:“知道了,顧老闆。”
鑒于昨天陪父母出門滑雪的許知然壓根沒化什麽妝,所以她的造型很快大功告成。
她和顧澤江先後合作過《雙俠記》和《打工日記》,朝夕相處好幾個月,生活中也算熟悉,區區五分鍾的滑雪小貼士自然不在話下,每一條都過得異常順利。很快兩個人就上了中級雪道,許知然演完該說的台詞,試圖用一個更溫和的方式栽下去,結果剛一動彈,就聽見導演喊:“咔!”
許知然吓了一跳,差點刹不住車,抓着顧澤江及時遞過來的胳膊才勉強站穩。然後她就聽見導演說:“知然這一條太假了,表情看起來好像在琢磨怎麽摔跤才能不摔疼一樣。休息一下,再來一條。”
被一眼窺破心思的許知然很不好意思,趕緊點了點頭。
滑雪場保護措施做得很好,摔下去倒也不是很疼。許知然看了一眼被她和顧澤江連累、臘月二十幾還得出外景的一群工作人員,又看了一眼遠遠能望到頭的雪道,心裏十分愧疚。
她把眼一閉,決定真摔算了。
于是等導演通知開機之後,許知然說完台詞就一頭栽了下去,然後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防護網上。
摔完之後還沒睜眼,她就聽見身邊也傳來一聲異響。許知然吓了一跳,趕緊睜開眼睛,然後就發現顧澤江跟她一樣,也四仰八叉地摔在了雪地裏。
許知然忍不住睜大眼睛,真情實感地驚呼道:“你怎麽也下來了?”
顧澤江哭喪着臉:“我……我下滑的時候鞋沒穿穩……”
許知然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這并不是真正的顧澤江在和她說話——畢竟真正的顧澤江“滑雪小天才”之名也不是白來的——于是她趕緊趁着摔下來的疼勁,又哭又笑地錘了他一下:“都說了讓你安全第一别出風頭,你偏不聽!摔疼了沒有?”
“不疼不疼!”顧澤江歪歪扭扭地爬起來扶她,順勢幫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我滑下來的時候有降低重心,沒摔太重。你疼不疼啊寶貝?”
“咔!”導演對他們這一段即興發揮極爲滿意,直到這個時候才轟然叫停,“這段發揮得不錯!”
接下來兩人又補拍了幾個鏡頭,剩下的就是專業滑雪教練教大家滑雪時如何注意安全,以及控制不住刹車的時候該怎麽處理了。
終于完成任務的許知然松了口氣,趕緊松開顧澤江的胳膊,把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你怎麽也摔下來了?劇本裏不是就我一個人摔嗎?”
“我想着我也摔的話,觀衆們會更警惕一點——老話不是說嗎,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顧澤江撓撓頭,“再說,我惹出來的麻煩,哪能讓你一個人收尾啊?”
“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敢于擔當的同事,太感動了。”許知然肯定地點了點頭,笑道,“行了行了,收工回家了!我要去休年假,你好好拍你下一本雜志吧!”
“好。”顧澤江點點頭,想說“我送你”,又怕再被娛記跟拍,隻好硬生生地忍住了,“嗯,年前還有幾天,你打算幹什麽去?”
許知然斬釘截鐵:“你放心,接下來我一定蹲在家裏,安靜如雞,一步也不出門。”
許知然說到做到,完工之後就開始宅家生活。
爲了補拍這一系列鏡頭,說好今日要更新的新文隻好後延,許·鴿子·知然十分愧疚,立刻回家碼字補更。
許母作爲把許知然拉去滑雪場的始作俑者,全然沒想到這個簡單的舉動會給女兒惹出這麽大麻煩,心裏懊惱不已,一連幾天都對許知然噓寒問暖,不但變着花樣給她做她最喜歡的飯菜,還再也不唠叨許知然每天晚睡晚起、房間扔得一團亂了。
許知然雖然很享受這種快樂生活,但受不了許母這個愧疚的樣子,趕緊拿着公司剛發出去的嚴正聲明哄她:“媽,作爲當紅女明星的親媽,你應該要有一顆更強大的心髒,以及‘愛誰誰’的決心。你看,公司都已經辟謠啦,顧澤江正在告娛記和黑粉呢!你這可不行啊,一點绯聞就把你急成這樣,以後你女兒越來越紅怎麽辦?”
許母終于被她哄好,然後許知然就立刻失去了“慈母關懷”的濾鏡,被許母趕去陽台晾衣服,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憂。
她走到自家陽台,猛然想起今天忙得暈頭轉向,還沒和沈影帝發消息,也沒問他什麽時候過來。她掏出手機,這才看到那條姗姗來遲的未讀微信,不由得彎起嘴角——沈影帝看起來很願意來她家過年,連打包行李都這麽積極。
她開開心心地回複了一句:“在做什麽?什麽時候來過年?”
沈幼清的信息很快過來:“在和吳導吃飯。後天晚上七點登門,方便嗎?”
“方便方便。”許知然心說和這種大導演吃飯,沈影帝怎麽還有空回她微信?她慌忙打字如飛,“《人間煙火》的吳導嗎?那你趕快吃飯吧,我不打擾你啦!”
她放下手機,一頭紮進自己沒寫完的文裏,全然不知道沈幼清在另一頭也擱下手機,換來吳導意味深長的凝視:“怎麽,重要的消息?”
“嗯。”沈幼清微微點頭,“非常重要。”
吳導對沈幼清既有知遇之恩,又有援手之情,對這個才華橫溢、堅韌清高的後輩自然是十分賞識。他許久沒見過沈幼清如此上心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今年複出,勢頭比我預料得還要好。看來《一秒入戲》這條路是走對了。不單《春城記事》要去參加電影節,我還聽說今年A市春晚給你也遞了邀約吧?一開始不是挺心動麽,怎麽又不去了?”
“嗯,臨時有些事。”沈幼清不由自主微笑起來,起身斟滿一杯新酒,“吳導,我再敬您一杯,謝您多年關照。”他誠心誠意道,“沒有您,我不可能等到今天。”
“你我之間,也不必說這些了。我就祝你過幾天在柏林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吧。”吳導看着這個銳氣消磨、但堅毅依舊的後輩,總覺得他這半年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一時卻又想不出原委,索性也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