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興興打算回休息室睡覺的許知然走到半路，接到陳笑白在群裏“殺青宴”的呼喚，于是和尹悠匆忙打了個招呼，換下裙子，戴上口罩，跟着導航去了他發來的地址。
那是一個環境雅緻的私房菜館，就在他們錄節目的大樓附近，許知然在外頭路過好多回，始終沒想到裏頭居然是個飯店。
許知然深深覺得自己作爲一個吃貨還不夠目光如炬，正準備屈尊向陳笑白取取經，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聽到陳笑白的聲音：“沈哥，爲了慶祝你順利晉級，咱們倆喝一杯呗？你要是不陪我喝，我也不讓你和然姐喝！”說着說着，連哄帶騙起來，“你放心，這裏是我小姨夫投資的菜館，私密着呢，沒人會進來的。”
然後是沈幼清一如既往淡漠無情的聲音：“未成年人不能飲酒。”
“哼！”陳笑白惱羞成怒，“拍《人間煙火》的時候你還偷偷給我喝了小半杯葡萄酒呢！忘啦？那會兒我才十歲呢，你怎麽不說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人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沈幼清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感情色彩，許知然卻心說好家夥，原來沈哥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瞧他現在這副高冷沉穩的樣子，那是打死她也看不出來。
她敲了敲房門，然後笑着走了進去，陳笑白聞聲招手：“然姐然姐！我們倆喝一杯呗？”
“沈哥都說了，不能帶壞未成年人。建議你喝旺仔牛奶。”許知然攤攤手，“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想喝旺仔牛奶。”
沈幼清側頭看了她一眼：“不能喝？”
“一般在外頭我都說從沒喝過酒，但說實話，酒量還行，沒怎麽醉過。”許知然覺得在座兩位應該算得上是自己人了，于是小聲說了實話，“不過我是真不愛喝酒，旺仔牛奶不比這好喝麽？AD鈣奶我也覺得不錯。”
陳笑白目瞪口呆：“……你三歲麽？”
“是啊。”許知然笑吟吟地坐下，厚顔無恥地點點頭，“小屁孩才天天想着做大人，真正的仙女知道自己永遠三歲。”
“……”陳笑白把眼睛瞪得溜圓，“所以今天晚上我們要舉着旺仔牛奶慶祝沈哥晉級，慶祝我們倆殺青嗎？！”
沈幼清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晉級選手一票通過。”
許知然忍俊不禁，忽然覺得自己果然沒有在攝像機前說實話——她來這個節目最大的收獲除了演到自己寫過的劇本，喚起一些丢失的激情之外，還有遇到眼前這兩位難得合胃口的隊友。
眼見三盅清淡的例湯上完之後，香噴噴的烤串流水樣被送上了桌，許知然雙眼一亮，決定忘記忌口，在殺青夜裏吃他個開開心心。
她舉起一杯旺仔牛奶，和沈幼清一道舉杯：“謝謝小白的殺青飯！”
“不是說了出院要請你們吃飯嘛？反正我在這兒挂賬的，别跟我客氣。”陳笑白端着自己的牛奶，嫌棄地蹙着眉頭，“我們今晚真的不喝酒嘛？就喝這個？”
許知然才不理他。
旺仔烤串，天生夥伴。她咬下第一口香酥的牛肉，手捧着一瓶冰鎮牛奶，覺得人生非常圓滿。
那頭，意猶未盡的陳笑白拉着沈幼清叽叽喳喳：“所以沈哥，決賽什麽時候錄啊？本子是什麽？”
“沒這麽快。節目組的意思是要現場直播，至少也得等接下來幾期都播完。”哪怕手裏也拿着烤串，沈幼清的面龐清冷依舊，好像與塵世煙火都格格不入。
陳笑白一呆：“什麽意思？決賽不剪了，到時候臨場發揮？”
“嗯。”沈幼清點點頭，面色還是一副沒什麽波瀾的樣子，“至少還得等三個月，半決賽這集上線那天我們三個人才會看到決賽的本子，然後回來排練五天，直播決賽。”
“導演組玩得也太大了。”陳笑白咂舌，“張導這麽折騰，下一季還請得到嘉賓嗎……”
“那就要看錄完這一季之後，你沈哥下一步要去拍誰的片子了。”一直悶頭吃肉的許知然忽然接了一句，“是成導籌劃很久的那部《春城記事》？”
沈幼清驚異于她的敏銳，愣了愣才緩緩微笑起來：“嗯。看了幾天本子，也和成導聊了幾回，準備簽約了。拍三個月，時間剛好。”
許知然點點頭，然後想起他當初沒有助理、自己排隊拿飯的事：“簽了團隊麽？”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畫蛇添足似的地補上一句，“現在不比六年前了。簽約的時候，很多方面都要考慮周全。”
“第一期上線之後就有不少團隊來接觸，我還在考慮。”沈幼清話音未落，卻聽陳笑白驚道：“等等等等，沈哥要拍《春城記事》了？還要簽新的團隊？我怎麽不知道？！”
“還用知道麽？看看第一期播出之後的市場反應就知道了。”許知然頭也不擡，“不過未成年也不用太敏銳，暑假馬上要結束了，回去好好上學。”
“……”陳笑白不去理她，立馬轉移話題，“說到第一期，沈哥，我看到好多粉絲都磕你和然姐的CP诶！叫什麽孜然烤肉……”
？？？小屁孩怎麽也知道CP的事？
許知然臉上莫名其妙一熱，恨不得捂住陳笑白的嘴讓他别瞎說了。她不太敢看沈幼清的反應，正要岔開話題，卻聽陳笑白喜滋滋地說：“那等複賽上線，肯定也會有人磕我和然姐的CP吧？我們的CP名叫什麽呢？嗯，‘笑意盎然’怎麽樣？”
感謝陳笑白的自我感覺良好，讓許知然那短暫的羞恥感頓時抛到了九霄雲外：“複賽我一個人演的獨角戲，你讓人家怎麽磕？！”
爲了滿足陳笑白“酒逢知己”的夢想，沈幼清和許知然最終還是讓步，陪他喝了一小杯紅酒。
三個人酒杯相碰，約好有機會A市再碰頭。
臨走前許知然去了趟洗手間，把手機随手放在了桌上，不成想她剛走沒多久，電話便響個不停。
那鈴聲十分頑強，響了又響，陳笑白湊過去想看看是誰，離得近些的沈幼清卻先伸手把手機拿在了手裏。他見來電顯示是許知然那位小助理尹悠，于是索性幫她接了，和她小助理三言兩語說明情況，然後挂斷了電話。
擱下手機時他随便一掃，然後猛然愣住了。
他面朝許知然的手機，半晌不說一句話，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
直到陳笑白奇怪地湊過來：“怎麽了沈哥？！你在看什麽？！難道然姐偷偷拿你的劇照做屏保了？”
他湊過來看了一眼，大失所望：“這不就是一張風景圖嘛，我當是什麽呢！”
許知然正巧這時候回來，奇怪道：“什麽風景圖？”
“沒什麽。”沈幼清終于回過神來，起身看了她一眼，“你小助理催你回去呢，我們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知然覺得沈影帝最後這一眼……情緒有點莫名的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