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笑白自知理虧，縮了縮腦袋：“對不起啊然姐，都怪我連累了你。”
“别說這些沒用的。”許知然毫不留情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等你成年那天，别忘了綁好銀行卡，給我發個大紅包謝罪就行。”
“得嘞！”陳笑白立刻高興起來，頗爲狗腿地湊到許知然旁邊，“然姐，這次晉級半決賽的一共有五個女演員，四個男演員，估計三位導演心裏已經有初定的人選了。”
“所以呢？”許知然瞥了他一眼。
“你選誰我就選誰！”陳笑白握拳，大義凜然，“複賽欠你的，讓我用半決賽的成全來還吧！我甘做然姐的墊腳石，爲然姐鋪起通往天邊的花路！”
“……”他這戲精上身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點，許知然忍不住給陳笑白潑冷水，“萬一三個導演都不選你呢？”
“？”陳笑白顯然壓根沒想過這個可能，立刻彷徨起來，“不會吧？不至于吧？我沒這麽差吧？”
“作爲一個複賽唯一一個以vcr形式出場的選手，我覺得很難說。”許知然非常惡趣味地吓唬陳笑白，見他信以爲真，終于忍耐不住，唇角微微一勾。
剛進門的沈幼清一低頭就撞見這麽一個狡黠的笑容，不由得眸色微深。
很快就到了開錄的時間，三位導演陸續登場，現場的氣氛也立刻凝重起來。
工作人員把上一場的投票情況投在了電子屏幕上，許知然仰頭一看：
嗯，排名第一是兩位實力派女演員黃茜和楊采薇，她們都曾經紅極一時，現在年歲漸長，陷入了中年女演員缺乏劇本的困境，這才來《一秒入戲》尋求突破。複賽那一場《尋親》被她們演繹得演得蕩氣回腸，看哭了好些觀衆，可以說是實至名歸了。
第二名便是沈影帝和安桃的《風蕭蕭》，雖然安桃表現平平，但沈影帝依然得到了三位導演的贊賞，得分着實不低。
第三名是兩個近幾年才嶄露頭角的學院派，走的都是穩紮穩打的路線，高一點的叫鍾宣，矮一點的叫計周周，參演過不少大劇的配角，戲紅人不紅，上一場演的是三國權謀官場戲，表現也還不賴。
第四名就是許知然和陳·躺赢·笑白的《玄女傳》了，再加上場外投票複活回來的楊素素，正好九個人。
許知然心想虧陳笑白說得出口，我們組是差點墊底嗎？我們這就是墊底！
她生無可戀地坐在小沙發上，默默圍觀其他幾位選手的選擇。
黃茜和楊采薇沒有多少猶豫，都進了淩月的組——淩月本來就是先鋒文藝導演，最擅長女性視角，先前也說過她上節目的目的之一就是要給女演員更多的選擇，讓更多觀衆關注女性領域。
很快就到了沈影帝登場。不出許知然所料，三位導演都齊刷刷舉起了燈牌。
這就是傳說中的香饽饽嗎？真心實意地考慮要上清華還是要上北大的那種？
許知然在心裏吐槽。
她隐隐知道沈影帝會怎麽選——這三位導演都很欣賞他，其中尤以淩月爲甚。
但淩月已經要了黃茜和楊采薇，以她的作品風格，劇本勢必不可能圍繞男主角進行，沈幼清多半不會進淩月的組；至于其他兩位，陸淮性格随和，履曆也優秀，拍過好幾部熱播大劇；成鴻則是演而優則導的典範，從前拍的多是商業喜劇，下一步籌備的聽說是一部正劇。
以沈影帝的性格，他應該會選擇……
許知然心裏剛冒出一個名字，就見台上的沈幼清朝三位導演各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走到了成鴻跟前。
許知然心想，果然如此。
重回電影圈，從成鴻的片子開始，不失爲一個好的起點。
陳笑白面露難色，小聲自言自語：“糟了糟了，沈哥怎麽選成導啊！成導眼光那麽高，肯定不會要我！”
在他碎碎念的時候，安桃已經走上了舞台。
連着挨了兩回批評，加上第一期她主演的《倩女幽魂》的讨論度被《青山》碾壓，這一次安桃收斂許多，再也沒有先前趾高氣揚的神氣了。
眼看她安安靜靜地站在舞台上，等待導演的選擇，陳笑白撇嘴：“要是沒人選她才好呢！讓她沒本事還嘚瑟！”
“不可能的，你在心裏想想就得了。”許知然搖搖頭，“她背後是星照公司，星照和《一秒入戲》的平台贊助方香蕉視頻一向交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自家唯一進了半決賽的藝人下不來台。”
果然，她話說完沒多久，陸淮便不鹹不淡地舉了牌，把安桃納入了麾下。
接下來兩位學院派一個進了陸導戰隊，一個進了成導戰隊，三位導演名下各還剩下一個名額，虛位以待。
許知然忽然有些緊張。
她默默起身，走到舞台中央，然後吃驚地迎來了三面一同舉起的燈牌。
陸淮依然是笑呵呵的樣子：“怎麽樣，想不想到我組裏來當一回優秀？”
成鴻則淡淡道：“我這回的劇本有個角色挺适合你。”
淩月雖然一貫高冷，這時候語氣竟然也柔和了些許：“雖然我缺的是個男演員，但有中意的女演員，也不是不可以修改劇本。”
許知然頭一次體會到了當香饽饽的滋味。
怎麽選？
去成鴻組裏，勢必要跟沈幼清繼續合作，避嫌根本無從談起；去陸淮組裏，則免不了要和安桃同台，那簡直是拱手送給營銷号的一出好戲，到時候還不知道要被人寫成什麽樣；選擇淩月倒是沒什麽風險，除了導演嚴厲一點之外沒什麽壞處……
許知然在心裏猶豫不決地盤算了片刻，然後猛地愣住了——她忽然發現，面臨這樣的選擇之時，她也在不知不覺地權衡利弊，考量這些跟表演毫無關系的東西，根本沒有考慮過誰的劇本會更吸引自己。
猶如當頭棒喝，許知然一瞬間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了一下三位導演向她抛出的橄榄枝。
她心裏有了決斷，于是深吸口氣，也和沈幼清一樣彎下腰，向三位導演都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各位評委老師的賞識，我與有榮焉。但我實在很想看看，适合我的角色是什麽樣子。”
一直到走到成鴻跟前，許知然才覺得自己心裏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說不出的輕松。
沈幼清面不改色，目睹她一步步走到自己身邊來，眼神深邃無比。
當場被抛棄的陳笑白：……
他忐忑不安地走上台去，生怕在這種安桃都有人選的情況下，反倒是自己落了個無人問津的丢臉下場。
眼看有一個導演舉起了燈牌，陳笑白想也沒想就摁了同意，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和淩導已經完成了雙向選擇。
卧槽，是誰不好，居然是淩月？！他他他居然要孤身一人，落到女魔頭淩月組裏去嗎？！
落單的陳笑白欲哭無淚，在心裏的小本本上給他那兩位隊友拼命記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