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犯罪,隻有發現不了疑點的眼睛。
常泰讓丁當去調查徐淩和安甯的社會關系,丁當差點把他們的祖宗八代都給查了,卻一無所獲。
徐淩這個人,個人交際能力相當出色,不管是學生時代的同學還是工作之後的同事給他的評價都不錯,認爲他是一個不在乎金錢,比較仗義,也比較熱心腸的人。性格上有些極端,但這些極端,似乎對家人的更多一些,對外人比較收斂。當然,交際能力出色,并不能掩蓋他是一個感情渣的事實。
安甯跟徐淩差不多,很多人對她的印象也建立在工作比較負責,性格外向,跟誰都處得來。
但有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徐淩找安甯讓很多人倍感意外,因爲在他們的印象中,徐淩還是個挺顧家的男人,經常把老婆孩子挂在嘴上。安甯找徐淩,卻都不好奇,似乎她就是那種分分鍾能介入别人家庭,破壞别人感情的女人。
“沒有一個标簽是随便給的。”常泰翻看着丁當調查的部分内容:“安甯比較功利,從學生時代開始,她的每一段戀愛都是有着極其明顯的目的性的。這個,安甯的初戀,是他們當地少有的富裕人家,在被分手之後,安甯的選擇目标從少有的富裕人家變成了家裏條件比自己好很多的張某。在安甯跟徐淩好上之前,她的男朋友是家裏可能會拆遷魏某。”
“安甯選擇對象的目标很固定,就是經濟條件比較好的,除此之外,她的這些前男友不管是長相,身高,胖瘦,黑白都沒有相似的地方。因爲比較功利,所以大家對于安甯插足徐淩婚姻,成爲他婚姻的破壞者并不感到稀奇。徐淩除了有錢,有能力之外,外形條件比安甯之前找的還要優秀些。”
“查找一下目擊證人吧,這是小區裏,又不是在野外人迹罕見的地方,我就不信,沒有人目睹火災的全過程。”
丁當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我也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大火雖然熄了,可火災後的現場依然震撼人心。除了那些上下班的人,會在經過這棟小樓時駐足觀看,更多的是小區裏那些無所事事的大媽們。她們一早就站在樓下,議論紛紛,這嘴裏說着的可是比傳奇故事更爲傳奇的八卦。
常泰點了一根煙,靠在路燈杆上,遠遠的看着那群正在八卦的大媽。
八卦雖然可怕,但在這些可怕的八卦裏也藏着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張阿姨,你是住在那家人隔壁樓的吧?”
“是啊,你可不知道,這大火着起來的時候,那濃煙是一股一股的往我家裏鑽。咱們這小區不規範,這樓跟樓之間也就十米八米的距離,我真擔心我們這棟樓也給連累了。”
“虧得滅火及時,要不,還指不定燒成什麽樣子呢。”
“聽說咱們小區都上那個夜間新聞了。”
“這有啥稀奇的。”
“也是,這年頭,新聞都不算新聞了。”
“他張阿姨,起火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什麽聲音?”
“哭聲?”那大媽神神秘秘的問着:“這大火着起來的時候,我剛好買菜從這樓底下經過,我好像隐隐約約的聽到一個小孩子的哭聲。”
“這麽大的一棟樓,樓裏還能沒個孩子?”
“這棟樓裏除了他們徐家的那兩個姑娘外,還真沒别的孩子了。”一個住在火災樓裏的老人開了口:“這事兒說來也邪性,這四年多以前吧,咱們這棟樓裏也是有不少小孩子的。樓裏雖然住的大多數都是咱們這個歲數的,可就算不當爺爺奶奶,也會當姥姥姥爺吧。誰家還沒有個孫子外孫啥的。可奇怪的是,隻要小孩子進到這個樓裏,就會無緣無故的驚叫,然後生病。這症狀呢,還都差不多,就是發燒高,迷糊。這事兒啊,當時也是上過新聞的,咱們市裏還有個什麽專家過來調查。當然,最後也沒查出什麽結果來,就是懷疑這樓裏可能有什麽輻射。聽風是雨,這有孩子的家人陸陸續續就搬了出去。”
“徐家的那兩個姑娘不一直住在這裏嗎?”
“這就更巧了,這孩子們頻繁出事的那一年,徐家那媳婦兒帶着兩個孩子正好不住在這裏。”
“不住在這裏?”
“他們離婚的事情,你們都知道的吧?這姓徐的忒不是東西,媳婦兒剛生下孩子就跟外面的那個女人混到了一起。當時,他們家那個大女兒還在上小學。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剛剛出生的嬰兒,那日子能過得下去嗎?人家爸媽心疼自己閨女,就把這閨女和兩個外孫女給接了回去,前後得有個一年半吧。雖說中間也回來過幾趟,但沒常住。”
“你這一說啊,我倒是想起來了,還真有這麽一檔子事兒。我三姑外甥他弟媳婦以前就住在這棟樓裏。小兩口,剛結婚,沒什麽積蓄,就在這樓裏租了房子。剛開始住的時候,哪哪兒都好,可住到半年多的時候,出事兒了。”
“出什麽事兒了?”
“我那三姑外甥他弟媳婦懷孕了。這按說,懷孕了也沒什麽對不對。可自從她懷孕,整個人就變得疑神疑鬼起來,說總是看見一個小女孩兒在房間裏跑,一邊跑,還一邊咯咯的笑。起初,她以爲是鄰居家的孩子,可能見自己家的門沒關好,就跑進來玩。可那孩子來無影,去無蹤的,就跟電影裏鬧鬼似的。到了後來,她開始頻繁做噩夢,夢裏,總是見到那個小女孩兒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拼命的趕她,那孩子卻死活抱着她的肚子不松手。更可怕的是,那孩子沒有五官,五官就像是被擠在了一起似的。這白天看見鬼影,聽見鬼笑,晚上又整夜的做噩夢,沒等他們找好地方搬出去,這孩子就沒了。”
“小女孩兒?是不是穿着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兒?”剛剛那個說自己聽見了孩子哭聲的老太太一臉警惕的朝着樓上看了眼:“我告訴你們,我也看見了。就那天,着大火的那天,我朝樓上看的時候,看見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兒站在窗戶後面。後來,這消防員來的時候,我還拉着其中一個給人家說,這家裏有個小孩子,讓他們趕緊滅火,可别把孩子給燒死了。”
“不是沒有孩子嘛。”
“對呀,我也記得擡出來的那些人裏頭沒有孩子的。”
“要不咋說鬧鬼呢。這樓啊,是邪性的很。”
“你們可别再說下去了,你們都住在别的樓裏,我可是住在這樓裏的。”
“還住啥啊,趕緊聯系你兒子女兒,讓他們另外給你們老兩口找個地方,哪怕是先租個房子呢。這樓啊,能賣就賣,不能賣,就先擱着吧。這錢再重要,還能比命重要。”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孩子們日子也難,我們做父母的哪好意思再去給他們添負擔。這房子,要是沒着火以前,興許還能賣。現在這個時候,别說賣,白送給人家都不願意要。”
“阿姨,您想要賣房子嗎?你要是賣,我就跟你買了。”
常泰剛低頭,準備吸口煙,就聽見了刑如意的聲音。擡頭一看,她正抱着她那隻會說話的貓擠在一群老太太中間。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常泰沒注意,那些正在八卦着的老太太們也沒注意。
“姑娘,你可别開玩笑,這可是兇樓,剛剛着過火的。看見了嗎?就上面那家,被燒得烏漆墨黑的那家還燒死個人呢。剛剛那位阿姨的話你也聽見了,這樓裏可是不幹淨呢。”
“去去去,說什麽呢。”剛剛那位說要賣樓的大媽趕緊阻止住這個話題,轉而笑眯眯地看向刑如意:“人家這姑娘一看就是大學畢業的,才不會跟你們一樣封建迷信。姑娘,你沒說笑吧,你房你真打算買?”
“買啊。”刑如意掏出一張銀行卡來:“隻要您想賣,我現在就能刷卡去買,隻是這房價嘛……”
“你放心,絕對不會多要姑娘你的。咱們根據現在的市場價,我們這個是二手房,又是剛剛出過事兒的樓。大媽雖然年紀大了,可絕對不會胡攪蠻纏,咱們走正規的手續,按照比市場均價還低的價格……這麽着,每平方米按照比市場均價還低500元,姑娘你覺得滿意不?”
“可以。”
“真可以?”大媽簡直不相信這世上真有掉餡餅的事情發生。
“真可以。”刑如意點頭:“這房子,不是大媽您能做主的吧。聯系您兒子吧,隻要他松口,咱們今天就辦手續。趁着辦過戶手續的時間,您也可以把自己的東西給清理清理。哦,對了,您要是認識這樓上樓下的鄰居,也可以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賣房。不管有幾戶,我都要。”
“姑娘,你該不會是新聞裏說的那種炒樓的有錢人吧?”
“大媽,您見過那個有錢人是炒這種樓的?我呀,就是個窮人,因爲太窮了,所以隻能買這樣的房子。”
刑如意話還沒說完,常泰倒是差點被自己點着的香煙給燎了。
窮人?
洛城市那個窮人,能随随便便掏出一張銀行卡,買下一整棟樓的。雖說是兇樓,又是二手房,可這二手房的市場均價也在6000元以上,就算以低于市場價每平方米5000元的價格入手,這一套房子也得幾十萬。
“我從來都不知道,咱們幹刑警的原來能這麽有錢?”常泰掐了香煙,朝着刑如意走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