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永濤嗎?”
“我是!”
“你跟住在3棟五層502的房主倪鳳仙是什麽關系?”
“你們說誰?”
“我們說的是住在這小區裏3棟五層502的租客。”丁當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這名租客叫倪鳳仙,二十二歲,無業,但根據房東給我們提供的資料,她現在所租住的這間房子是你給租的,而且租金也是從你的賬面上出去的。所以,何永濤,請你回答我剛剛提出的問題,你跟這個倪鳳仙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何永濤一笑,靠在門框上:“不正當的男女關系,我是有婦之夫,而她是我花錢在外面養的小三。怎麽?現在這種道德層面的問題也升級到需要你們警察過問的地步了嗎?”
“如果隻是道德層面的問題,我們當然不會閑的沒事兒來找你,但現在不是道德問題,而是刑事問題。倪鳳仙死了,死亡時間是昨夜的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我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這個時間段,你在哪裏?都做了些什麽?可有什麽人證沒有?”
“你說什麽?”
“我說倪鳳仙死了,你的婚外真愛沒了。”丁當有些不悅的盯着這個男人,婚内偷吃,還吃的這麽洋洋得意的,真夠死不要臉。
“不可能的。”何永濤繼續靠在門框上,連想要站直的意思都沒有:“剛剛我還見過她,就在這扇門裏,我還跟她吵了一家。我告訴她,我是永遠都不會娶她的。”
“你腦子沒糊吧?”丁當停下做記錄的筆:“見鬼了是不是?”
一句見鬼,讓何永濤全身都涼了起來。
倪鳳仙是洛城本地人,初中畢業後就在洛城市區内打工,因爲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一直從事的都是超市理貨員之類的工作。根據她前同事們的口供,倪鳳仙性格外向,愛好打扮,也喜歡玩,不管是跟男人還是女人,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内打成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從小缺愛的關系,她特别喜歡跟年紀比她大的男人親近,而通過走訪她以前租住房的鄰居了解,倪鳳仙的個人生活比較混亂,經常會有不同的男人過來找她,而這些男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三十歲往上,看着像是有點錢的。
倪鳳仙的最後一份工作就是在何永濤的連鎖水果超市打工,她打工的那個超市,距離何永濤家,也就是她最後租住的這個地方不遠。超市裏的員工反映,倪鳳仙第一天上班就給老闆抛媚眼,還故意撞到老闆讓老闆請她吃飯。這個超市裏的員工,都是跟着老闆和老闆娘時間比較久的,所以對于倪鳳仙的這種行爲非常不齒,甚至還有員工私下告訴老闆娘,讓她多留意。
倪鳳仙在超市裏工作了沒幾天,就被老闆給辭退了。直到民警去超市走訪的時候,超市的員工還表示,說老闆是正派的人,不願意把像倪鳳仙這樣的人留在超市裏亂搞男女關系,這才把她給開除了。可事實上,超市老闆何永濤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把倪鳳仙給錄用了。
在确認倪鳳仙的确已經死了之後,超市老闆何永濤的态度相當的詭異,他隻是用手捂着頭,不停的問自己:“如果她死了,那我看見的是誰?如果她死了,那跟我說話的是誰?”
“頭兒,咱最近都是啥運氣啊,怎麽碰到的都是這裏有問題的。”丁當看着何永濤指了指自己的頭。
常泰翻看了一下記錄,說:“何永濤的妻子失蹤了,就在倪鳳仙被殺之前。”
“你的意思是,何永濤的妻子可能是殺害倪鳳仙的兇手?這作案動機是有的,原配嘛,大多都會遷怒那個跟自己丈夫勾搭不清的女人。倒不是原配不憎恨自己的丈夫,而是她跟丈夫之間,除了夫妻感情,還有夫妻利益,利益面前,現對外,再對内,是上策。”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常泰用手指敲着桌面:“何永濤先是跟倪鳳仙合謀殺害了自己的妻子,然後僞造了妻子離家出走的假象,然後又與倪鳳仙發生了争執,情緒失控中,殺死了倪鳳仙。”
“這個何永濤看起來不像是這麽殘忍的男人啊。”
“住在牢裏的殺人兇手,又有幾個看起來像是殺人兇手的。”
“這一點我倒是比較認同頭兒你的觀點,越來越多的刑事案件證明,這壞人臉上都是沒寫着壞字的。”
“何永濤的妻子就跟我們平常見到的那種妻子是一樣的,在跟丈夫何永濤結婚之後,她就辭掉了自己原來的工作,一心一意幫着丈夫創業。從最開始的擺地攤,到整租水果店,自己開水果店,開連鎖水果店,這個原本漂亮的女人,從未逃避過。不管是在街坊鄰居的口中,還是何永濤父母的口中,他的這個妻子都是無可挑剔的。
我們假設,何永濤的妻子是自己離家的,且離家的原因是因爲發現了何永濤跟倪鳳仙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作爲一個母親,她一定會在自己離開家之前對孩子做出必要的安排。例如,她會告訴孩子的奶奶,說自己最近要離開家,請她幫忙多照看一段時間。何永濤的女兒四歲,已經讀幼兒園了,孩子平時的學習也都是由他的妻子在管,若是長時間的離家,她也一定會跟幼兒園的老師進行溝通對接。可根據咱們的調查,何永濤的妻子在離家之前,并未去做這些事情,這說明,此次離開不是長期的,而且不是計劃内的。”
“或許隻是出去散散心。這世上,沒有一個妻子是能在短時間内就接受丈夫背叛這種事情的。越是投入的多,就越是難以接受。越是愛的深,就越是難以接受。唉,我就發現了,這案子辦的越多,我就越是不想結婚。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就沒有不偷吃的,結婚做什麽啊,純粹是給自己找虐。”
“等一等吧,等何永濤的情緒平複下來,再問他有關他妻子跟倪鳳仙的事情。”
“那頭兒你去哪兒?”
“我再去走訪一下周邊,看看倪鳳仙被害時,有沒有目擊證人。”
常泰起身出去了,現場隻留下丁當跟何永濤兩個人大眼對小眼。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何永濤的情緒終于穩定過了下來,他說:“倪鳳仙不是我殺的,昨天晚上,我一直待在家。不,不止昨天晚上,自從我妻子離開之後,我就一直待在家,沒有出去過。”
“你确定自己沒有出去過?”
“沒有,我真沒有出去過。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調取我們家裏的攝像頭。”
“你家裏有攝像頭?”
“有,孩子出生的時候按的。”何永濤捂着臉:“我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我妻子懷孕的時候貸款買的。這個小區,是老小區,裏面住的人也很複雜,當時住在我們旁邊的是一戶外來的租住在這裏的人家。他們家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好像欠了很多錢,每天都有人上門來讨債。可不是所有的債主都能分清楚哪個是我們家,哪個是他們家。那段日子,整得我和我妻子都是提心吊膽的。我們也想過搬出去,可那個時候,剛開始做水果店,又貸款買了房子,手裏特别緊張,别說買房,就是租房都沒錢租。迫不得已,我們隻能在門上貼了張紙,告訴那些前來讨債的,我們家跟他們家沒有任何的關系。
可紙貼上去,就會有人撕掉。爲了保護我們自己的安全,我就花錢買了一套監控設備,請人安裝在了入戶門那裏。後來,我們的女兒出生了,爲了看護女兒的周全,就又多買了兩個攝像頭。起初,這個設備是鏈接在我們書房電腦上的。後來,我跟倪鳳仙好上了,擔心被我妻子看到,我就把它鏈接到我的手機上了。可我自己,也沒看過。”
何永濤說着,看了看被放在桌子上的他自己的手機。
“我妻子,也就是我老婆,應該很早就發現我跟倪鳳仙好上了,但她一直都沒有說。她是個好女人,一心一意跟着我過日子的那種。現在想想,這大半年裏,她沒少明示暗示的讓我跟倪鳳仙分開,讓我考慮考慮我們這個家,可我當時一心隻想着外面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哪裏聽得出她是在暗示我。
不久前,她說她的朋友約她去杭州轉轉。她的确有個朋友,遠嫁到了杭州,我當時也沒多想,甚至想着,她要是走了,我就能放肆的跟倪鳳仙待在一起了。我同意了,她也就真的走了。她是上午走的,我擔心情況有變,下午的時候才跟倪鳳仙聯系。洗完澡,去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擱在衣櫃裏的照片。那些照片上都是我跟倪鳳仙。你不知道,我當時整個人都傻了,我發瘋一樣的給我妻子打電話,可是怎麽打都打不通。
再後來,倪鳳仙來找我,我給她說了我妻子已經發現我們好的事實,還說我妻子不見了。她好像還挺高興的樣子,說走了正好,免得我整天鬼鬼祟祟,擔驚受怕的。後來,她點了外賣,我們一起吃了一些。她想留下來,但我沒什麽心情,就讓她回去了。”
“昨晚,你跟倪鳳仙見過面嗎?”
“沒有!”何永濤十分肯定的說:“真沒有!我妻子在的時候,我整天的編瞎話,想方設法的想要去見倪鳳仙,想要跟她待在一起。可自從我妻子失蹤之後,我就沒了心思,别說是看見她,就是聽到她的名字,我都會覺得心煩。這,大概就是那種叫做愧疚的心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