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這個東西叫做皮降,你究竟是誰?”何平盯着刑如意,冷森森地問:“這個東西,連那個老道士都說不清楚,我也是費了很多功夫才打探到它的用途。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又是打從哪裏知道的皮降,而且還能将這皮降從我身上拿去。”
“如果我告訴你,我認識發明皮降的那個臭道士莫須有,你信不信?”
何平當然不信,于是他發出了一聲輕笑。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信,但事實上,我的确是認識。不光認識,而且我還知道,莫須有這個臭道士最初是因爲誰才做的這個皮降。”
“接下來,你不會想要告訴我,他是因爲你吧?”
“我有那麽大的臉嗎?”刑如意将皮降放在了桌子上:“世人隻知女皇武則天,卻不知道,武則天的身旁還有一個臭道士叫做莫須有。女皇出家的故事,你應該聽過吧,她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莫須有。”
“編故事而已,你以爲我會相信。”何平繼續輕笑。
“那你就當是一個故事聽吧。當年,武則天因爲先帝去世被發配至感業寺,成了一名女尼。在一次外出時,遇見了臭道士莫須有。臭道士雖然是臭道士,但他能掐劃算,且身懷異數,一見武則天,就知道此女命數不凡。可就算有皇帝命,沒有外力協助,也是登不上那個皇位的。于是,通過莫須有的一番秘密運作,當時的皇帝李治去了感業寺,且與武則天舊情複燃,将她帶回了宮裏。你想想看,一個堂堂的皇帝,若是沒有人在背後運作,他怎麽會随随便便出宮,并且去了那個滿是尼姑的感業寺?”
刑如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武則天,哦,不,當時應該還是武媚娘。這武媚娘雖然進了宮,卻隻是個位分很低的宮人。就算李治喜歡她,可這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誰敢擔保身爲帝王的李治就能一直寵着她,愛着她。所以,當時的武媚娘有三件事是必須要做的。第一,得知李治的心。第二,盡快在宮中立足,從微不足道的宮人變成能夠說上話的娘娘。第三,給李治生下個一兒半女,進一步鞏固自己在宮裏的地位。”
“你的意思是,那個叫莫須有的道士利用這些邪術幫了武則天。”
“差不多吧。在武媚娘身邊有一對兒非常忠心的宮女,她們願意爲了武媚娘犧牲,甘願被莫須有做成皮降。可以說,武媚娘之所以能變成武則天,這對姐妹花功不可沒。武媚娘死前,曾囑咐自己的兒子,要将皮降作爲她的陪葬品,随她而去。結果,這皮降被她的兒媳婦,也就是後來的韋皇後給偷偷拿去了。之後,韋皇後謀逆被殺,這皮降也就失了蹤迹。”
“這皮降的确是個好東西,隻可惜,我能力不足,尚不能完全駕馭。”
“東西沒有好壞,就算是陰邪之物,隻要用到了正途上也是可以助人的。隻可惜,你不是心正之人。你殺李潤,許是爲了顧春麗,但你殺李沐,卻是爲了皮降。李潤與李沐雖不是雙生子,但二人年紀相仿,經過後天改造,又變得一模一樣。你想要試試,試試能不能用她們的皮做成一副新的,更方便你駕馭的皮降。”
“好,我承認了,你說的都對。”何平閉上了眼睛:“成王敗寇,我何平既輸在了你這裏,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男子漢大丈夫,是我做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抵賴的。”
“那咱們改日見。”刑如意擺擺手,抱着小貓走了出去。
打開門,看見常泰勾唇一笑,說了句:“他願意招供。”
拿到了何平身上的皮降,李潤身上的符咒也就能被解開了。按照先前的約定,綠頭發的鬼差要将李潤的魂魄帶回地府。臨行前,李潤突然回來,問了刑如意一句:“我若不想再入輪回,也不想去地府做鬼該怎麽辦?要不,我一直當貓,你養着我。”
“爲何想要當貓?”
“我也不是什麽貓都想當的,但跟着你,還是蠻有趣的。”李潤眨巴眨巴眼睛:“我呢,說實話,活得年紀不大,但活着的時候也沒受什麽委屈,反倒覺得日子波瀾不驚的沒有一點意思。我覺得你很有意思,跟着你似乎更有意思。反正貓命也不長,你就當是帶我在陽世玩玩,等貓的壽命結束了,我再跟着這個綠頭發的小帥哥去地府。”
“這不行,這不合規矩。”綠頭發的鬼差直接反對。
“就當走走關系了。如意姐姐,如意大姐姐,算我求你好不好。我都沒活夠呢就死了,好歹你再讓我多看一眼這人世間的繁華,走的時候,我也能安安生生,無牽無挂,無怨無悔是不是。”
“是不是舍不得你媽媽?”
“是!”李潤的頭垂了下去:“我不放心她。原本,我死之後,她還有李德旺那個老渣男,可現在,他們要離婚了。我簡直不能想象,沒有我,沒有老渣男她的日子會怎麽過?我真的,真的很擔心她會因爲我做出什麽傻事來。如意姐姐,我的要求真的不高,我就想做你懷裏的那隻貓,隻要你允許我沒事兒的時候回家看看。隻要我媽能熬過去,能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過她的後半生,我就沒什麽可牽挂的了。”
“就知道你是放不下你媽媽,但陽世有陽世的法律,陰間亦有陰間的規矩,我隻能說幫你問問閻君,結果如何,我也不能保證。”
“謝謝你,如意姐姐。”
“不用謝,小事。好了,我們得先回去了,你可是小綠這個月的業績,要是完不成,他得受罰。”
“嗯。”李潤愉快地點了個頭,歡歡喜喜的跟着綠頭發鬼差去了地府。
刑如意又在陽世逛了一日,這才回了地府。推開胭脂鋪的門,就看到了那個擱在地上的包裹。
藏藍色的花布裏頭抱着一個绛紫色的木盒子,包裹上沒有寄件地址和寄件人,但在木盒的一角畫着一隻小小的狐狸。
“臭狐狸,你到底還是想我了。”刑如意抿住嘴笑,眼睛裏卻帶了絲絲淚光。
打開盒子,發現裏頭裝着的還是一個盒子。盒子是用青丘獨有的玉石做成的,打小剛剛好能放下她從何平身上得來的那個皮降。
掏出皮降,将玉盒打開,想要放進去的時候,半空中突然浮現了一行字:“思卿,念卿,卿可一見。”
刑如意一怔,用手在“一見”那兩個字上輕輕點了點。
常泰做了一夜的夢,夢裏全是那個懷裏抱着貓的刑如意。從夢裏醒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有了莫名其妙的脾氣,且心情不是很好。丁當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被他冷冰冰的語氣吓了一跳,再反複回想自己并未犯下什麽錯誤之後,才小聲的,謹慎的說道:“頭兒,花園街社區發生了命案,你要有時間,且心情尚可的話,能不能過來看看。”
花園街社區是老社區,裏面住的多是以前花園街紡織廠的工人。因爲大家都是從一個場子裏出來的,彼此間也都熟悉,所以整個社區相當和諧,莫說像殺人這樣的惡性案件,就是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屬于洛城市五好社區,十佳社區,鄰裏和諧大社區。
命案發生在3棟302室,主人姓韓,現年64歲,死者是她的小女兒韓瑩。
由于是老社區,且門洞狹窄,所以到韓家圍觀的人并不多。常泰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時候,韓大媽正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着。丁當似乎有些無措,一手拿着記錄案情的小本子,一手拿着紙巾,蹲在韓大媽的身旁,時不時的給遞一張。
“現場什麽情況?”
“頭兒,你可來了。”聽見常泰的聲音,丁當似松了口氣,腿上像是加了彈簧一般,快速從地上彈立了起來。
“死者名叫韓瑩,現年28歲,職業護士,在洛城市第一人民醫院上班。根據死者母親,也就是這位韓大媽的描述,她是在早上七點鍾左右去敲韓瑩門的。敲了幾下,沒聽見韓瑩回應,就直接拿了備用鑰匙将門給打開了。當時,韓瑩躺在床上,身上穿着昨天剛剛網購回來的那件紅色禮服,一動不動。韓大媽過去推她的時候,才發現女兒已經沒氣了。”
“法醫來過了嗎?”
“來了,這會兒正在裏面看呢。”
“緻命傷是什麽?”
“沒有緻命傷,從死者的外部體征來看,一切正常,不像是被人謀殺的樣子,可這韓大媽不依不饒的,非說自己的女兒是被人謀害的。”
“我女兒就是被人謀殺的。”剛剛還坐在地上,嘶聲裂肺哭着的韓大媽在聽見丁當的這句話後,紅着眼睛站了起來:“我女兒馬上就要訂婚了,她怎麽可能自殺,怎麽舍得自殺,怎麽會自殺?她就是被人謀害的,就是被人謀害的。”
“我們也沒說你女兒是自殺啊,也許是突發疾病什麽的。我們的同事現在不是正在給你女兒做檢查嗎?你放心,如果你女兒韓瑩是被殺的,我們一定會捉拿兇手幫你女兒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