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顧春麗回到洛城這件事您知道嗎?”
李德旺的妻子看着丁當,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已經失蹤很久了,怎麽會突然回到洛城來的?”
“失蹤?”丁當看着李德旺妻子的眼睛:“剛剛您不是還說,您知道她嫁人了,也知道對方對她不錯,對她的孩子也不錯嗎?”
“是,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李德旺的妻子擡頭,看着牆上的幾張照片:“自從她離開我家裏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我也是女人,女人是沒有辦法容忍那種事情的,尤其他們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的妹妹,且兩個人還是在我懷孕的過程中發生的關系,不管是從精神上,還是感情上,我都沒有辦法接受。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們也很少回老家,隻知道春麗她回去之後,隐瞞了在城裏發生的事情,而且一直沒有告訴家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德旺的。因爲她進城之後一直是住在我這裏的,所以,春麗的媽媽爸爸也因爲這件事來找過我們幾回。我說不出口,隻說讓他們回去問他們自己的女兒,幾次之後,他們也不來了,大概是記恨上我了吧。
大約過了一年吧,老家來人,順便給我們帶了一些土特産,閑聊的時候,他提到了春麗,說她生下孩子後不久就被她爸爸媽媽從家裏趕了出去,沒過多久,就聽說她把自己給嫁掉了。”
“那麽快就把自己給嫁掉了?”
“鄉下地方,娶媳婦本來就不容易,很多家裏條件不好的男孩子一直都單着,即便到了現在,村裏也是一抓一大把的未婚男青年。春麗未婚生子,雖說不好聽,可并不妨礙她嫁人。她又是被家裏趕出去的,肯定不會索要彩禮那些東西,所以,不會瞅嫁的。
春麗嫁人之後,就跟着那個男人出去打工了,孩子歸男人的母親,也就是春麗的公婆照顧。聽說,那家人對她不錯,我這心裏的戒備多多少少的也就放下了那麽一些。
又過了差不多兩年吧,我記得是深秋的時候,我老家的那個親戚又來了。說着話,說着話,不知怎麽的就又說到春麗身上了。我那親戚告訴我,說春麗結婚後的第二年,她丈夫在河邊釣魚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了高壓線,直接被電死了。春麗的婆婆悲從中來,竟埋怨春麗,說她就是個喪門星,克夫命,随後将她們母女給趕了出去,再往後,就沒有春麗的消息了。不過,村裏有個說法,說是春麗在外面給人當相好的,結果被人老婆給發現了,直接私下裏讓人把春麗給活埋了,至于她生的那個孩子,也被當地相關的負責人送到了福利院。”
“從那之後就真的沒有春麗的消息了嗎?”
“也可能有,但我沒有去刻意的打聽過。那個時候,我們家的生意越做越好,德旺也越來越忙,他跟春麗的那些事情,也就被我抛到了腦後。對了,你們剛剛說春麗回來了是什麽意思?”
“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看,就是顧春麗回來了,可實際上,她從未離開過洛城,隻是換了一個你們誰不都認識的身份,以及一張你們誰都認不出臉。”
“抱歉,丁警官你能不能說的再稍微詳細點兒。”
“從時間線上來說,應該是顧春麗在被她的婆家趕出門之後不久就碰到了一個金主,然後她給那個金主做了一段時間的相好,用換來的錢去做了整容手術,改頭換面之後,也更換了一個新的名字。這個名字,我想李太太你應該是聽過的——顧嫣嫣。”
“顧嫣嫣!”李德旺的妻子一下子站了起來:“顧嫣嫣,丁警官你的意思是,顧嫣嫣就是顧春麗,顧春麗就是顧嫣嫣。”
“如果戶籍部門的資料沒有出問題的話,那麽現在的顧嫣嫣就是曾經的顧春麗。”丁當從包裏拿出一疊資料來:“喏,這個是顧春麗,她的相貌李太太您應該不會陌生吧。喏,隻是她的身份證号以及别的一些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資料,例如高中時候的學生證。這個是顧嫣嫣在戶籍部門留下的。顧嫣嫣,曾用名顧春麗,出生年月都在她新的身份證上。這人有相似,身份證總不能也有相似的吧?況且,這可不是相似,而是所有的數字都是一模一樣的。這說明,顧嫣嫣就是顧春麗,顧春麗就是顧嫣嫣。”
“我還以爲她死心了,想不到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了原點。”李德旺的妻子十分頹廢的坐了下來。
“這個顧嫣嫣與李總的關系,李太太您清楚嗎?”
“清楚,因爲德旺第一次去哪個店就是我帶他去的,可我真的不知道,那個顧嫣嫣就是顧春麗。她的演技真好啊,當着我的面,我愣是沒有認出來她就是我的妹妹,我甚至還說,她跟我那個失蹤的妹妹有些相似。”
“您帶李總去顧嫣嫣開的美容店?”
“不是美容,是染頭發。德旺是集團董事長,可因爲早些年的辛苦,以至于他年紀輕輕就白了頭發。生意場上,一頭白發,似乎不是什麽好的事情,于是我就聯絡了顧嫣嫣的美容店,問她能不能染發,她特别痛快的就答應了。現在想來,或許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她的套路,就連我去她的美容店辦卡都是充滿了盤算和算計的。”
“顧嫣嫣是怎麽盤算和算計您的?”
“我原先是在另外一個美容院辦卡的,後來經人介紹,去了顧嫣嫣的店,正好她店裏在做活動,而活動内容又正好是我當時所需要的。于是,我沒有絲毫猶豫就又在她那裏辦了卡。因爲每次過去的時候,她提供的專屬服務都讓我非常滿意,我甚至還把自己升成了她店裏的超級VIP。可現在想想,那個介紹我去顧嫣嫣美容院的人,與我壓根兒就不是很熟,她的生活圈子,生活軌迹倒是與春麗有幾分相似。
還有,美容院爲了讓客人辦卡消費,的确是無所不用其極,但顧嫣嫣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是,她那裏的一切,都像是爲我量身定制的一般。在服務的過程中,她也總是有意無意的将話題往我的家庭方面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德旺的白頭發,聊到了染發,然後我就帶着德旺去了。
再後來,德旺就經常過去,甚至在顧嫣嫣的美容院遭遇經濟危機的時候,他還出了錢。我一直以爲,顧嫣嫣之所以會跟德旺糾纏到一起,是因爲德旺幫過她,是因爲德旺是個有錢人。如今,倒像是顧嫣嫣爲了重新得到德旺在步步算計,步步爲營。”
“那李太太您是什麽時候知道李總跟這個顧嫣嫣在一起的?”
“半年前吧。”李德旺的妻子回憶道:“自從生了潤兒之後,我就很少再去德旺的公司,偶爾過去,也是公司發福利或者年終活動的時候。半年前的一天,因爲跟潤兒起了争執,我心裏不痛快,就跑到了德旺的公司。他不在,秘書說他開會去了,我便自己去了德旺的辦公室等他。也不知道是他打電話打的太過認真沒有聽見秘書的提醒,還是那個時候秘書不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總之他就那麽打着電話走進了辦公室,而我将他們的通話内容聽了個清清楚楚。我問了,他也承認了,但同時許諾,就算離婚,也不會虧待我,他願意将他名下百分之七十五的财産都給我。”
“那可不少啊!”丁當隻簡單的算了一下就把嘴巴張大了。
“所謂德旺名下的财産,就是屬于我們夫妻共同财産的那些,例如這棟房子,例如我名下的汽車,他名下的一輛汽車等。其實,沒多少的。”
“光是那棟别墅都值不少錢吧?”
“那是用集團的名義購買的,很多外人看起來以爲是我們夫妻的東西很多都是以公司的名義購買的。是,德旺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如果不發生什麽特别大的變故的話,他會一直是董事長,那些東西,在我們個人名下和在公司名下沒有什麽分别。我和德旺是原配夫妻,我們又隻有潤兒一個閨女,不管是公司還是我們名下的東西将來都是歸她的,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計較過這些。
當然,就算隻有德旺名下的那些東西,比起在這個城市裏生活的很多人來說,已經是蠻好了。我不太在意這些物質的東西,對我來說,隻要潤兒生活的好,我自個兒不愁吃穿就行了。”
“這麽說,李太太您是同意李總想要離婚的想法了?”
“不同意就能留下他嗎?況且,他不是第一次背着我那麽幹了。心不屬于我的男人,我也不稀罕。如果不是因爲潤兒突然失蹤這件事,我跟德旺可能已經在着手辦理離婚的事情了,但我并不知道,顧嫣嫣就是顧春麗。”
“您現在知道了,那您還打算放手嗎?”
“那要看德旺他是不是知道了。”李德旺的妻子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還有件事,想麻煩兩位警官幫我查一下。”
“李太太請說。”
“幫我查一查那個李潤,就是突然回到别墅的那個。”李德旺妻子的臉色沉了下來:“查一查她究竟是誰,爲什麽要冒充我的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