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棟别墅我的同事們已經反反複複搜尋過很多遍,李潤不可能藏身在這棟别墅裏,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她像你一樣。不,你們不一樣,你是非法入侵,她則是正常的回家。”
“非法——”刑如意心想,看在咱們上輩子是朋友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是刑警,你是合法進入,我也是有執法權的執法人員好吧。況且,現在的李潤,屬于她的管線範圍好不?隻可惜,她兼職鬼差的身份不能暴露,于是隻能咬牙,嘻嘻一笑,就當沒聽見剛剛常泰說的那些話。
“李潤是在這棟别墅裏,但不是回來,而是她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走吧,跟我上去看看,你就知道我剛剛說這些話的意思了。”刑如意指了指樓上。
一樓是客廳,廚房,還有保姆間,二樓則是主卧和客房。李潤獨居,所以在這棟别墅裏,她待得最久的就隻有一個地方,那就是二樓的主卧房。樓梯上鋪了厚厚的地毯,腳踩上去異常安靜,可常泰總覺得腳下面有些什麽聲音。他低頭看了幾次,沒發現異常,再擡頭時,已經踩到了二樓的最後一級台階上。
“李潤不在她的房間裏。”見刑如意去推李潤的房門,常泰出聲道:“李潤房間内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床,床頭櫃,就隻有一個衣櫃。衣櫃裏沒有能夠藏人的地方。天花闆的拼接縫是死的,也沒有人爲撬動的痕迹。”
“常大哥你還少說了一個地方。”刑如意推開門,指着挂在床頭的那幅畫。
漂亮姑娘的房間裏通常都會擺放一些自己的美照,李潤也不例外,且在床頭懸挂了一張巨大無比的她的藝術照。照片拍的很美,至少将李潤的美麗程度提升了兩個點。
“這是一幅畫。”
“是一幅畫。”
“難不成你想要告訴我,李潤将自己藏在了這幅畫裏?”常泰發出一聲冷笑,越發覺得刑如意有些神經兮兮。
“不是李潤将自己藏在了這幅畫裏,而是有人将李潤藏在了這幅畫裏。常大哥你不信呀?沒關系的,因爲隻要是腦袋正常的人,在沒有看到事實真相之前,都是不會相信這麽離譜的事情的。噔噔蹬蹬,見證奇迹的時刻到了。”刑如意沒脫鞋直接踩着李潤的床頭櫃将挂在牆上的那副照片給取了下來。
“刑如意,你這是在故意破壞現場!”
“人又不是在這裏被害的,算什麽現場。”刑如意嘟囔着用手将畫的表面給揭開了:“喏,你們要找的李潤就在這裏。”
常泰本想轉身就走,可鼻子間也聞到了一股特殊的氣味,且這種特殊的氣味還是他熟悉的。帶着對刑如意的一絲不悅,一絲反感,他走到了畫的旁邊。低頭,隻見人物畫像的背後夾帶着一張人皮,一張看似完整的,不像是真實人皮的人皮。
雖然是平面的,但常泰還是認出了李潤的那張臉。
“你們單位應該有法醫吧?如果有的話,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吧。”刑如意拍拍手,将畫擱在了一旁:“哦,順帶着提醒你們法醫一句,仔細看看李潤浴室裏浴缸的周圍。看這人皮的形狀,李潤應該是在浴室泡澡的時候被害的,但兇手用的是非一般的法子,所以現場不會留下太多的痕迹。”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我說我能看見鬼,常大哥你信嗎?”
“胡說八道。”
“那不就得了。我告訴你真相,你說我胡說八道,我不說吧,你又覺得我是犯罪嫌疑人。哎,當個天才可真難啊。”
“刑如意!”
“那麽大聲做什麽,我耳朵又不聾。好吧,我告訴你,我的鼻子特别靈,可能比你們警隊的警犬的鼻子還要靈,我能夠辨别存在于空氣中的那些細微的味道。之所以能夠找到這張畫,是因爲我聞到了藏在畫裏的新鮮人皮的味道。
李潤是有錢人,所以她挂在床頭的這幅照片不是沖洗打印出來的,沒有油墨味兒,而是請了人用定制的油墨繪畫出來的,所以這畫裏除了油墨的味道,還有錢的味道。
打印的味道也好,繪畫的味道也好,這些味道裏統統不該存在人皮的味道。如果有,就證明這畫裏有古怪。另外,主卧的洗漱間是跟卧房連着的,站在這裏,我都能聞見那裏頭的血腥氣,那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的話,還能是哪裏呢?”
常泰看了刑如意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走到洗漱間看了一眼,然後掏出手機給正在值班的法醫打了個電話。挂斷電話時,常泰猶豫了一下,又撥通了另外一個号碼。這個号碼是他的頂頭上司譚局的,他問的是刑如意的事情。
挂斷電話,常泰又看了刑如意幾眼,目光裏有探究,更有猜測,但他什麽也沒有問,什麽也沒有說。
法醫很快就到了,并且在完成必要的現場取證後就把人皮帶回了局裏。第二天一早,檢驗結果就出來了。藏在畫裏的那張人皮的确是已經消失的千金大小姐李潤的。
從李潤卧房的畫像裏找到了李潤的整張人皮,又在洗漱間提取到了部分的血液,這足以證明,李潤已經被害。可不等譚局将這個結果告訴李德旺,李德旺那邊就打來了電話,說是他的女兒李潤回來了。
一行人匆匆趕往李德旺的家裏,果然看到了一個沉默寡言,似乎受到了很大驚吓的李潤。通過詢問,這個李潤告訴常泰他們,自己是被人給綁架了。
綁架?
既是綁架,就該有劫匪。
既然有劫匪,就該索要贖金啊。
這贖金都沒得,人就給放了回來,這綁匪是圖什麽?圖個樂呵?這顯然不合常理。
再問李潤,李潤就顯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什麽都不說,也什麽都不回答了。
“李總,您能确定這個就是您的親生女兒李潤嗎?”
“我自己的女兒我還能認錯嗎?”
“那您覺得這個女兒跟您以前的女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常警官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常泰微松了口氣道:“隻是在不久前,我們找到了另外一個李潤,但那個李潤,已經被害了。”
“另外一個——”李德旺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他先是沉默,跟着在原地轉了個圈兒又回到常泰面前,壓低聲音道:“你們能确定嗎?”
“我們局裏的DNA檢測從試用到現在還沒有出過錯。當然,如果您确定眼前這個就是您的女兒李潤的話,那麽我們發現的那個——”常泰停頓了一下:“李總您是不是有兩個生的一模一樣的女兒?”
“我老婆懷的是單胎,生下的也就隻有李潤這麽一個女兒。早些年的醫療設備雖然不及現在,但該有的東西也都是有的。常警官不信的話可以去當年我女兒出生的醫院查查,還有當年給我老婆做檢查的那個大夫現在已經成了婦幼的專家,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聯系。”
“李總您是不是……”
“我知道了。”李德旺點點頭,轉身看向那個坐在沙發角落裏一動不動的李潤:“不瞞常警官,眼前這個女兒的确跟我以前的那個不太一樣。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就寶貝的不得了,以至于她長大後性子有些叛逆。她在家的時候,從來都不會這麽安靜的待着。還有,我女兒的膽子非常大,十幾歲的時候就跟人去過青海的無人區,還跟猛獸對過仗。哦,對了,在我女兒的手臂上有一道細細的傷疤,那道傷疤就是那個時候被野獸給抓了。說起來,我這個女兒也算是死裏逃生過的,按說不應該被幾個綁匪吓成這個模樣。對了,常警官剛剛說的找到了我另外一個女兒,那我另外一個女兒在哪兒,她又是在哪兒找到的?”
“我若是說了,李總您可千萬不能激動。”
“沒事兒,你說吧,這些年,我什麽大場面沒見過,沒聽過。再者,你剛剛已經說了,說我那個女兒不在了。我大概……也能猜想出一些來。”
“準确的說,我們找到的并不是您完整的女兒。”
“少了頭?”
“不!”
“那她少了什麽?那隻帶着傷疤的胳膊?”
“頭的确是沒有,但頭皮是有的。”常泰艱難的張嘴:“我們找到的不是您女兒完整的屍體,而是一張完整的人皮。有鼻子有眼,甚至連頭發都是帶着的,可卻是一張沒有骨骼,沒有血肉的人皮。通過與照片對比,我們發現那就是您失蹤的女兒李潤,而進一步通過DNA的對比,我們确定了那就是李潤。鑒定結果是早上剛出的,原本是打算告訴您這個事情的,沒想到,我們的電話還沒打,您家裏倒是突然回來了一個李潤。”
“等一下,常警官你稍稍等一下。”李德旺撫着前額靠在了一旁的牆面上:“您剛剛說什麽?人皮,一張完整的人皮。不!這不可能,那個一定不是我的女兒。”
“我們也希望這個回到您家中的才是您的女兒李潤。”常泰微微欠身:“還有一個事情,那張人皮是我們從您女兒的卧房畫像裏找到的。另外,在她的浴室裏,我們也提取到了她的部分血液。”
“不!絕不可能!”李德旺緊緊盯住那個坐在沙發上的李潤:“我的女兒在這裏,她就在這裏,她不可能變成一張皮,也不會變成一張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