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重點調查一下這個三号嫌疑人吧。”
“回頭兒的話,已經初步調查過了。”
“這麽快?”
“那是必須的。”丁當傲嬌的揚了一下下巴,繼而又心虛的回道:“也不是快,主要是這個三号嫌疑人的社會關系很簡單,人呢又是本地的,所以調查起來比較容易些。”
“什麽情況?”
“這個三号嫌疑人姓趙,叫趙成義,現年36歲,洛城本地人。他的妻子叫肖曉,跟趙成義是高中兼大學同學,也是校園情侶。根據趙成義跟肖曉共同的朋友及同學介紹,趙成義跟肖曉高三的時候就在一起了,而且填報高考志願的時候,趙成義偷懶,直接抄的肖曉得。高中一年,大學四年,兩個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畢業一年,兩人在雙方父母及親友的見證下,步入婚姻。婚後一年,趙成義跟肖曉得大兒子出生。光是看這些的話,覺得這應該是一對兒感情很深厚,特别讓人羨慕的那種小夫妻。
可惜,再牢固的婚姻,也經不起外力的破壞,尤其像趙成義這種,爲了掙錢養家,常年與妻子兩地分居的男人,最容易被像朱利利這樣的女人給攻克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趙成義若心裏裝着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家庭,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頭說的對,這趙成義,也不是什麽好男人。不過,沾上朱利利這種女人,他的好日子也算是到了頭了。在跟朱利利相好之前,他是要工作有工作,要社會地位有社會地位,工資不錯,收入不錯。家裏呢,妻子是一心一意的照看着,從不讓他有什麽後顧之憂,父母康健,兒子聰明懂事。結果,就因爲這個朱利利,工作沒了,名聲臭了,在醫療圈打拼了多年的人脈毀了,家也回不去了。
當然,作爲一個背叛家庭,背叛婚姻的男人,趙成義混成什麽樣子都屬于活該,屬于咎由自取。可憐的是她的妻子跟孩子。
這趙成義跟他的妻子肖曉是白手起家,房子車子都是靠他們自己打拼的。他們就跟這個城市裏的很多年輕人一樣,雖有小幸福,卻也面對經濟上的磕磕絆絆。趙成義跟朱利利在一起之後,爲了養活這個極具虛榮心的真愛,斷了跟自己小家庭的一切聯系,包括經濟。
想想看,他的妻子,全職在家照顧孩子,原本就沒有什麽收入。剛剛生下二胎,孩子還在嗷嗷待哺,丈夫就跟别的女人混到了一起。精神上備受摧殘也就罷了,更可怕的是,家裏的一切經濟開銷都落在了她的頭上,她既要調整自己的心态,又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還要想辦法支撐日常的開銷,光是想想,都覺得自己要瘋。
我要是趙成義的妻子,我都想殺了他們。”
“這些不足以成爲趙成義殺害朱利利的理由。”
“光是上面這些自然不夠,還有呢。”丁當眨了一下眼睛:“剛跟頭兒說了,這個朱利利是個極其不自珍,不自愛的女人。就她,跟趙成義在一起的時候,還跟那個小黑保持着親密的戀人關系。
趙成義是什麽人?在遇到她之前,算是明面兒上的好男人。爲了她,丢工作,丢人品不說,還弄得衆叛親離,妻離子散,可她呢,一邊兒花着趙成義抛棄妻子擠出來的金錢,一邊兒還跟别的男人好着,趙成義能忍嗎?能咽下這口氣嗎?”
“查一查,這個趙成義跟他的妻子有沒有作案時間。”
“趙成義的我還在查,但他妻子肖曉的我已經确認過了。肖曉是沒有作案時間的。她們家大兒子還在上學,小兒子才幾個月,肖曉整日裏都是三點一線。學校、超市、家,除了有人證外,他們小區以及超市裏的視頻資料也都證實了。
趙成義離開家之後,跟朱利利同居了一段時間,之後一直在不停的找工作、換工作,所以這段時間的行動軌迹還需要詳細的核查,已确保沒有任何疏漏的地方。”
“先查吧,調查完成後再告訴我。”
“好的。”丁當敬禮,眼睛卻滴溜溜瞟向了卧室内。
“頭兒,聽說現場特别慘是不是?有多慘,比電視劇裏演的那些還要慘嗎?”
作爲剛剛從警校畢業,做了一陣子後勤工作好不容易才申請調到第一線的警務人員,丁當對這個已經清理過的命案現場保持了極大的好奇心和熱情。
“朱利利的頭被兇手砍了下來,兇器就遺留在現場,但法醫并沒有從兇器上提取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包括兇手的指紋。兇器的來源已經查清楚了,就是她們家廚房裏那把用來剁排骨的刀。”
“那刀一定不便宜吧,畢竟這個位置還是很難砍的。”丁當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這能把人腦袋都砍下來的刀怎麽着也得上千吧,反正我家二百來塊買的刀連肉皮子都剁不開。”
“刀具的價格和來源在本案中并沒有存在和研究的價值。”
“是,頭兒繼續。”
“死者穿着一件連衣裙,款式在給你的東西裏有。死者生前沒有被侵害過的痕迹,但是死者的女性部位被兇手用硫酸給潑了,且根據法醫的鑒證結果來看,是在死者生前遭受的傷害。”
“這兇手夠狠呐。”
“現場發現了幾枚不完整的鞋印,通過篩選和拼湊,找出了一雙鞋碼爲41碼的男士休閑鞋的鞋印,但在死者家中,并未發現這雙鞋子。同樣的,在死者家中也提取到了一些毛發,經過DNA分析,分别屬于不同男性的,這也從側面證實了你方才說的,死者生前男女關系混亂的事實。”
“那死者的女兒呢?被害的是一對兒母女,所以朱利利的女兒也被害了是不是?”
“你是魚嗎?”
“什麽?”
“魚的記憶力隻有七秒。”
丁當先是不解的看着常泰,緊跟着拍了下自己的頭,說道:“瞧我,我想起來了,她女兒是死在那裏的。生前沒有收到侵害,這說明兇手針對的隻是朱利利,殺害她女兒,也是因爲憎恨她這個做母親的。”
“不管朱利利爲人如何,我們要調查的,就隻是真相。”
“是,知道了頭兒。”
地府,如意胭脂鋪。
女人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開始嗚嗚的哭。
“掌櫃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爲什麽要這樣對我?他,明明說過愛我的啊。”
“他不愛你。”
“你爲什麽這樣說?”女人嘶聲地吼起來,脖子上剛剛縫合的紅線随着她的嘶吼在掙紮。
“如果他真的愛你,怎麽忍心讓你無名無分,受盡外人的譴責與白眼?如果他真的愛你,怎麽忍心哄着你讓你來到這裏?如果他真的愛你,又怎麽忍心在你死後将你頭身分離?朱利利,他不愛你,他愛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你騙我!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那你自己想想吧!”
邢如意伸手在銅鏡上抹了一下,起身時,将線團給收了。
朱利利看着面前的銅鏡,銅鏡裏出現了她自己,那個曾經還鮮活着的自己……
“你什麽時候跟你妻子攤牌?”
朱利利翻個身,滾進男人的懷裏。
“還有,你答應我的事情,什麽時候才能有個結果?”
擡眼,對上男人的。男人眼中雖有歡好過後的餘熱,可亦有讓她看不清,看不明的冷漠。
“快了。”
男人說着,伸手抱住了她,嘴唇就近抵在她的前額上。
他的嘴唇很涼,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朱利利聽得出來,男人是在敷衍她,就如同她也是在敷衍男人一般。
她其實并不愛這個男人,隻是覺得自己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個結果。
“我不想催你的,可你也知道,咱們現在的這種關系是不能見光的。我不想一直都這麽小心翼翼的,我體諒你的難處,可你若是愛我的話,也應該體諒我的難處。”
“我喜歡你。”男人低聲說着:“我告訴過你的,我喜歡你,從以前咱們共事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但那個時候,你身邊有别的人,就算我告訴了你,你也不會看我的。”
“那你妻子呢?”
“我不愛她,一直都不愛他。”
“你真是個冷酷絕情的男人。”朱利利輕歎一聲,稍稍從男人懷裏掙脫,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脖頸:“你不覺得愛上你,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嗎?幸好,你是喜歡我的。”
“我喜歡你,你不用質疑我的話。”
“那我等你。”
“利利。”
“嗯。”
“你愛我嗎?”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相信嗎?如果我說我不愛你,你又會相信嗎?愛與不愛不是靠嘴說的,你隻要知道,我現在是躺在你的懷裏的,我現在是屬于你的。”
男人的心,又涼了一些,因爲明白,朱利利并不愛他,就像朱利利從未愛過任何一個與她有關系的男人一樣。他盯着朱利利的那張臉,那張原本讓他喜歡,現在卻十分厭惡的臉。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脖頸,感覺到了她脖頸上那些明顯的頸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