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藥?
邢如意的胃的确有些小毛病,時不時就會疼一下,隻不過她一向都不放在心上。這會兒,看着狐狸,看着狐狸掌心裏的胃藥,心中不由控制的升起一絲暖意。
狐狸或許是個人渣,但他此時此刻眼裏的關切卻是真實的。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了,幼時也隻有爺爺奶奶對她的關注多些。這麽多年,她習慣了一個人撐着,也習慣了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情,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既讓她心動,又讓她覺得惶恐。
她忽然有些明白那些背叛婚姻,背叛道德的人心中那一絲微妙的變化了。
“痛不痛是我的事情,至于你的關心,我表示感謝,但我不能接受。”邢如意擡頭,看着狐狸的眼睛:“本姑娘是絕對不會去做撬人家庭牆角的事情的,就算你是個爛牆角,本姑娘也不屑于去撬。”
“如意,你還要我說幾回,我不是爛牆角,我也不需要你撬。”狐狸無奈的笑着,伸手理了理她的發:“我是你的牆,隻屬于你的如意胭脂鋪裏的牆。”
“這是最近新流行的情話嗎?有點兒太惡心了。”邢如意一陣惡寒。
“唉!”狐狸歎了口氣,将手指按在她的額上:“你若不信,就自己看看吧。”
腦海中像是在放電影似的,走過了一幕又一幕的場景。等她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坐在街角,一雙眼睛睜着,視線毫無焦距,卻全都落在狐狸身上。
“我看到的是什麽?你制造的幻覺嗎?”
“是我們曾經經曆過的。”狐狸掏出一張身份證遞給邢如意:“這是我的身份證,你可以去戶籍部門查一下,看看我的夫人是不是你,看看她是不是叫邢如意。”
“你别吓唬我。”邢如意跳起:“我都不記得自己談過戀愛,你卻告訴我我已經已婚。哦,不對,剛剛那個場景裏似乎還出現過兩個小孩子。你不會還想告訴我,我不光跟你結婚了,還跟你生了兩個孩子吧?”
狐狸委屈的點點頭。
“我的天!”邢如意扶額:“一定是噩夢,這一定是噩夢,我得盡快醒來,我必須得盡快醒來。”
“這不是噩夢。”狐狸起身,将她一把拽住,拖進懷裏:“你是我的夫人,是我孩子的母親。知道我爲什麽要讓你按照你的心意去裝修那套房子嗎?因爲你是那個家裏的女主人。”
“如果我是你的夫人,你爲什麽要買一套二手的,且還是兇宅的房子給我。因爲你窮嗎?”
“不,我買下那套房子,是因爲它适合你。”狐狸低眉笑着:“就像你之前說的,我根本沒有理由騙你。你長得不美,頂多七分而已,你也沒有别的長處,更沒有好的家世,甚至你很難拐帶。我若當真是你心裏想的那種人渣,我爲什麽要做這種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意,等你想起來,你就會知道,我對旁人從沒有什麽耐心。我誘拐你,隻是因爲我喜歡你,隻是因爲你是我的夫人。”
“渣男果然都擅長說些甜言蜜語。”邢如意小聲嘟囔着,鼻子卻酸酸的,熱熱的。
好吧,她承認,即便三觀奇正如她,也很難不被這些甜言蜜語蠱惑。
“我真的失憶了?”
“不是失憶,而是你因爲一些事情,忘掉了我們的過去。”
“那你真是我丈夫?”
“我是。”
“好奇怪,明明前一刻我還是單身宅女,還在想着什麽時候才能把自己給嫁出去,轉眼我就已婚,老公長得還挺帥,還莫名其妙多了倆孩子。對了,那倆孩子呢?”
“送到我父母那邊去了。”
“看來我還有對兒蠻不錯的公公婆婆。”
“你的大兒子也不錯。”狐狸湊近她,輕聲地說。
“大兒子!我的天,你不是想告訴我,我其實生了三個吧?”邢如意推開狐狸,趕緊低頭,用手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難怪我總覺得自己胖的有些奇怪,明明四肢都很纖細,偏偏腰部一堆贅肉。原來,不是因爲我胖,而是因爲我生過三個孩子。”
“不是三個,是兩個。”狐狸補充,“殷元不是我們生的。”
“那是我跟前夫生的,還是你跟前妻生的。”
“都不是,他是被你抱回來的。”
“我明白了,領養的。”邢如意輕點着下巴:“我的确像是能幹出來這種事情的女人。”
“相信了?”
“有點兒相信,但更多的是懷疑。”邢如意看着狐狸:“要不,我們先處處看?倘若你被我發現你是别有目的,或者你告訴我的那些話都是編造的,你就給我小心點兒。”
“爲夫不敢。”狐狸拱手,施禮:“夫人既已相信,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回家?
這是個溫暖的詞兒。
邢如意抿了抿嘴巴,輕輕點了點頭。正準備邁步時,突然發現自己周遭不知何時多了許多的人,且都還是那種衣着時尚,長得也蠻漂亮的女孩兒。那些女孩兒無一例外将目光都對準的狐狸,甚至有幾個已經出現了花癡綜合征,嘴角淌下一串口水來。
“她們怎麽了?”
“在看我。”
“你有什麽好看的,她們爲什麽要看你?”
“大約是因爲我長得好看吧。”
狐狸沒羞沒臊的說着,邢如意瞧了他半天,又與周邊的男人對照了一二,果然發現此人很帥,而且是帥到沒天理的那種。
伸手,捂住他的臉,用急吼吼的語氣對周邊那些圍觀的姑娘說着:“别看了别看了,長得再好看也是别人家的男人,你們犯什麽花癡,流什麽口水啊。”
“美好的事物是屬于大家的。”一個膽兒大的姑娘走了出去,“帥哥哥,能留個微信嗎?”
狐狸沒有動彈,而是用冷漠的語氣說着:“抱歉,我家夫人不許。”
“你家夫人算什麽,你若喜歡的我,我們都可以成爲你的夫人。”膽兒大姑娘也是沒羞沒臊的。
“你們,不配。”狐狸抓下邢如意的手,握住,對眼前湊上來的姑娘說:“你的香味兒太刺鼻了,我家夫人鼻子最是靈敏,煩請你離她遠些。”
膽兒大姑娘黑了臉,邢如意卻有些暗爽。
原來,那些宅女們迷戀霸道總裁也是有原因的。因爲,會耍酷的男人真的很誘人。
從商業街回去的路上,邢如意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例如,在一個商場外面,她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卻沒有雙腿的姑娘,在例如在公交站旁,她看到了一個在等車,卻始終不肯上車的背着書包的男孩子,還有出現在十字路口的臉上帶有血迹的男人。
“那些,都是鬼嗎?”
她指着窗外,問正在開車的狐狸。
“是。”
“以前是我看不到,還是因爲我看到了卻壓根兒沒有在意過。”邢如意悶悶的自問着:“我估摸着是我以前都沒有注意。要不是最近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壓根兒就不會去留心那個站在商場外的姑娘有沒有腿,那個等車的男孩子爲什麽不上車,還有那個臉上帶有血迹的男人爲什麽要站在十字路口中央。
這個人間,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陰陽共生的,我們覺得自己看不到鬼,是因爲我們看到了也下意識的不認爲他們是鬼。”
“也許吧。鬼和人一樣,都是不同的,不是所有的鬼都有惡意,也不是所有的鬼都會害人。他們大多數都像你看到的那樣,靜靜的待在某個地方。用科學的解釋來說,他們是一種能量,一種固執的留守在某個地方的能量。”
“那我怎麽分辨呢?我總得知道,哪些鬼是好的,哪些鬼是壞的吧。萬一我碰上了個壞的,被對方糾纏不休怎麽辦?我膽子很小的,我會被吓死的。”
“放心吧,有我在,他們不敢招惹你的。還有,你的膽子不小,你不會被他們給吓着的。”狐狸看着邢如意搖了搖頭:“日後,你就會知道,你的膽子比你想象的還要大,你現在見到的這些東西與你以往的人生經曆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麽。”
“聽起來很牛的樣子,可我覺得你是在騙我。”邢如意郁悶的趴在車窗上。
窗外駛過一輛電動車,騎車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女孩子低着頭,時不時就要騰出一隻手來,去按壓自己的後脖頸。對于那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說,她或許隻是單純的覺得她的脖子不舒服,可邢如意看得清楚,在那個年輕女孩兒的脖子上趴着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孩子。
“那個孩子——”
“是她的。”
“是她的?”邢如意回過身來看狐狸:“她應該是剛剛從醫院出來的,那個孩子也是剛剛離開她的身體。在他們身上,沾染着同一種消毒水的味道,也蔓延着同一種悲傷的味道。若我猜的不錯,這個女孩兒應該是失戀了。失戀之後發現自己有了孩子,她想過複合,但無奈對方心意已決,她将這個孩子留在自己身體内很久很久,最終還是抵不過現實的壓力,去醫院将孩子拿掉了。你看她的脖頸,那上面原本有一根項鏈,一根她帶了很久的項鏈。”
邢如意用力去看,果然看到一條淺白色的痕迹,痕迹還是新的,說明那條項鏈她剛摘下不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