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代價?”邢如意捂住小包包:“我沒錢。”
“我不要錢,我要别的。”
邢如意打個激靈,趕緊護住自己:“我自己也不行,我沒那麽随便。”
“我可以很随便。”
“我知道!”邢如意抿緊嘴巴,用力一踩:“你就是個無恥的渣男。”
狐狸面不改色,心裏卻是痛的。
“如意,你能不能聽我說……”
“不能!”邢如意後退一步:“跟你這麽個毫無底線的人渣有什麽可說的。高露,我們走。”
“如意。”高露飄到邢如意身旁:“他是——”
“一個結了婚卻還仗着自己頗有幾分姿色就試圖拐帶良家美女的渣渣。”
“我也不知道怎麽描述自己的感覺,但我覺得他不是一般人。”
“對,他不是一般的人渣。”邢如意恨恨說着:“走,我們就找你那個人渣。”
高露苦笑一下,看了眼狐狸,往前飄去。
鬼故事裏說,鬼都是怕陽光的,事實證明,鬼并不懼怕陽光,反倒是人因爲受不了陽光的刺激,就算面前站着一隻鬼,也是看不見的。
高露熟門熟路,很快就把邢如意帶到了鄭業成家門外。
門上,果然用特殊的顔料畫着一道符。至于這符是什麽,邢如意不懂,也看不明白,但從數年看鬼故事的經驗來說,應該是道驅邪辟邪的符咒。她先摸了摸小包,發現出門沒帶紙巾,也沒帶濕巾,想了想,幹脆輪起拳頭在鄭業成家的門上砸起來。
“咣咣!”兩聲之後,門從裏面打開了。
不出意外,出現的就是鄭業成的那張臉。
“嗨!”
“如意?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當然是你前女友,我今天剛交的新朋友高露帶我來的。很吃驚,很意外是不是,你做夢也沒想到,我跟高露會成爲朋友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鄭業成一聽邢如意是被高露帶來的,下意識就想關門。
邢如意哪能讓他如願,直接飛起一腳,先踹在鄭業成身上,跟着沖進門内。
“還愣着做什麽,趕快進來啊。”
高露應該是吃過門上符咒的虧,雖見門開着,心裏卻仍有些犯怵。可對于鄭業成的愛還是戰勝了對符咒的恐懼,她抿了抿嘴唇,低着頭往門内走,剛到門口,就被一道強光給反彈了出去,輕飄飄的身體被打在了對面的牆體上。
邢如意回頭,忙喚了聲“高露”,見她痛苦的躺在地上,便再也顧不得什麽,直接又是一腳将鄭業成踹翻在地,然後顧不得什麽淑女風範,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領,将他摁在了地上。
鄭業成活了二十多年,就沒遇見過這麽兇悍的姑娘,一時竟有些發蒙。
“說,你在門上做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做。”
“欠揍是不是?你别以爲本姑娘長得柔弱就不會動粗。”
鄭業成撇了撇嘴,心說,你都把我打橫在地了這還不算動粗嗎?可他不敢說,因爲眼前的邢如意小眼神兒裏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我真的什麽都沒做,門上的東西都是我爸請人給我弄的。說實話,我之前雖然心裏犯嘀咕,但我壓根兒沒有想到這世上真的會有鬼。”
“心裏有鬼,世上怎麽可能沒鬼。”
“你還是先去看看高露吧。”
“假惺惺的,現在想起來關心人家了,你在門上畫符的時候咋沒想起來這個會傷害高露?”
“你要我說幾遍,門上的東西不是我弄的。那陣子我覺得畏寒怕冷,身體總是不舒服,哪怕是在大太陽底下都覺得陰風陣陣冷飕飕的。我跟高露的事情,我爸媽也知道。他們見我那個樣子,就帶我去見了一個師傅,然後回來弄了這些東西。我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們弄這個時候我還覺得是封建迷信,特别反對。後來,見有了這個之後,身體的确好多了,也就由着他們去了。我發誓,我真的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高露跟着我,才知道這世上是有鬼的。”
“暫時相信你,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邢如意松手,起身,走到門外去看高露。
高露的臉似又白了幾分,整個人像是在團濃霧裏的一樣。
“根據我看的鬼片,你這應該是被傷了元神,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高露變得異常虛弱:“雖然剛剛被撞了一下,可說實話,我隻是被吓着了,沒有感覺到疼。現在,也隻是覺得自己有些虛弱。”
“我扶你起來,我們不進去了。”
邢如意剛将高露扶起,高露就大喊了一聲:“如意小心!”
如意隻覺得後背一直風,緊跟着肩膀一痛,整個人朝牆上撲去。臉,撞到了牆上,疼的直咬牙。她咬牙忍着轉過身,發現背後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隻狼狗,而且還是那種特别兇悍的狼狗。
“鄭業成,你搞什麽鬼?”
“看你挺聰明的,結果也還是天真妹一個。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我說這門上的符咒不是我弄的,你信了。我說這門上的符咒是我爸媽弄的,你又信了。我說讓你去看看高露,你竟然真的去了。不怕告訴你,這狼狗也是大師給我的。知道它吃什麽長大的嗎?腐屍,就是腐爛的屍體,從墳地裏抛出來的那種。這狗,就是專門對付高露的。”
“鄭業成,你還要不要臉?”
“要臉?跟我的命比起來,這臉算什麽東西。還有這個高露,我不就是跟她談了個戀愛嗎?這大學裏談戀愛的多了,情到深處滾床單的也多了,意外懷孕的更是不知道多少。我就是倒黴了點兒,遇見了她。她死了,還要來纏着我。我欠她的嗎?我欠她的嗎?”
“鄭業成,你心裏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愧疚嗎?”
“愧疚?我隻後悔我當初怎麽就招惹上她了。你知道我都經曆了什麽嗎?在我大學即将畢業的前夕,她那對兒爹媽找到學校去,将她的死全部賴在我身上,鬧得是沸沸揚揚。所有的人都在指責我,都在罵我渣男,罵我是負心漢,可我做錯什麽了?我不就是跟她談了一場戀愛嗎?結果,因爲這件事,我畢業證沒了,學位證沒了,我讀書讀了十幾年,到最後白費了。我出去找工作,也總覺得每個人都認識我。
還有,她父母找到我家裏要錢,要很多很多錢,說她的死都是因爲我。錢,我家有,可憑什麽給她爸媽花。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可她父母呢,去我們小區裏鬧,去我們家公司裏鬧。你知道這影響有多大嗎?我們家公司差點兒讓她高破産。我爸媽又做錯了什麽?不就是因爲他們的兒子跟一個叫高露的女孩兒談了場戀愛嗎?
你隻看到她可憐,你看到我了嗎?你在同情她的時候,你同情過我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你就跑出來主持正義。我呢,我的正義誰來主持?”
鄭業成的眼神裏帶着瘋執。
“高露,你出來,你出來啊。你不就是想讓我死嗎?來啊,我的命就在這裏,你把我一起帶到陰曹地府啊。我告訴你,你活着的時候,我鄭業成不愛你,不喜歡你。你死了,我更不會愛你,就算變成鬼,我也不會愛你。你聽明白了嗎?來啊,來取我的命啊。我早就活夠了,活膩歪了,活的不想活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高露虛弱的搖着頭:“我真的沒有,我壓根兒不知道我的父母會去找你,我也壓根兒不知道他們會做那樣的事情。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會死,我會聽他們的話……我會聽他們的話嫁給那個我不想嫁的人。業成,我愛你,我絕不會因爲自己的死,就讓你受到一點點的爲難和傷害。”
“他聽不到你說什麽的。”邢如意半跪在高露面前:“他心裏就隻有仇恨,已經看不見愛,也聽不見愛了。”
“如意,幫幫他,我求你幫幫他。”
“幫我?呵呵,她現在連她自己都幫不了。黑子,給我咬,給我咬死她們。咬死了,你就有肉吃了。”
黑子,那隻狼狗的名字。此時,它正虎視眈眈的盯着邢如意,盯着邢如意肩膀上剛剛被撕咬開的那個口子。它尖尖的獠牙暴露于空氣中,不斷淌下因爲常年啃食腐肉而發臭的口水。
面對着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邢如意想跑,但是雙腿發軟,根本移動不了。她咬了咬唇,用手捂住肩膀上剛剛被撕咬開的那個口子,心裏想着:“我去,活了幾十年,沒想到竟然要被一隻破狗給咬死。”
剛剛想完,黑子低吼一聲,朝着邢如意就撲了過來。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待着被一隻狼狗撕開咬碎。然而,她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悄悄睜開一條眼縫,看到剛剛還嚣張的不行的黑子,此時竟乖乖的蹲在地上,連腦袋都耷拉了下去。
“好了,沒事兒了。”是殷狐狸的聲音。
“你怎麽在這兒?”她問,将眼睛全部睜開。
“聽到你喊救命我就來了。”狐狸說着,眸光卻落在了她受傷的肩膀上:“它咬的?”
“嗯!”邢如意點頭,不等下巴點下去,就聞見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