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屍的味道很特别!
有人說,跟臭屁差不多,但比臭屁要更臭一些。
有人說,像是發臭的雞蛋。
還有人說,那是一種讓人作嘔的,類似臭狗屎混合着腐肉的味道。
但刑如意聞到的不是臭味,而是一種陰冷的氣息。
她站在客棧裏,看着那隊衙役匆匆而去,領頭的捕快讓她想到了曾經的常泰。
“這鎮子上是不是死了人?”
刑如意轉身,看着小夥計的眼睛。
小夥計搔了搔頭,“這麽大的鎮子,死個人,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這麽說來,是真有人死了?”
“今天死沒死的,我不知道。但前幾個月的時候,的确有人死了。死的都是那種醉鬼,半夜三更的被人發現死在犄角旮旯裏。”
刑如意輕輕哦了聲,指了指外頭:“這麽晚了,那包子鋪還開門嗎?”
“距離關門還有段時間,應該還有包子賣。夫人是打從外頭來的,不了解咱們這裏的情況。這纓娘的包子鋪啊,白天是不開的,隻有晚上才開。這會兒去,正好趕上。”
隻在晚上開的包子鋪,聽起來有些意思。
刑如意按了按肚子,發現肚皮軟軟的,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淺淺的咕噜聲。她是真餓了,随即轉身,循着香味兒,朝包子鋪的方向走去。
站在包子鋪前,肚子很是不争氣的響了一聲。刑如意趕緊用手捂住了肚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籠屜上那剛剛出爐的一小籠包子。
包子很白,胖乎乎的,頂上咧着小嘴兒,小嘴兒裏向外冒着縷縷白煙。透過那縷缥缈的白煙,她聞到了一股豆腐的香味兒。
賣包子的是個年輕的婦人,聽見聲音,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刑如意尴尬的蕭了笑,轉過身兒,用力按着肚子,跺了跺腳。
剛剛在客棧的時候,她一股腦将全部的銀子都給了那個店小二。如今,身無分文,看着包子,竟買不得。這感覺,着實有些叫人郁悶的慌。
咕噜噜……
又是一聲響,且比剛才的聲音還要大。刑如意越發覺得難爲情,隻得用力按着肚子,往客棧的方向移了移動。她思索着,如果這會兒去問店小二要回一些銀子,店小二會不會給她。
剛挪出一小步,就聽見身後有個柔柔的聲音在喚她。
“姑娘。”
刑如意回頭,看見老闆娘從包子鋪裏走哦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餓得發慌的緣故,她看那老闆娘時,竟覺得有些重影。
“姑娘可是要買包子?”
一隻手伸到她的跟前,掌心裏還托着一籠包子。
刑如意搖搖頭,有些尴尬的回道:“出門急,我好像忘記了要帶銀子。”
“無妨,姑娘先吃,銀子稍後再給也是一樣的。再說了,隻是一籠豆腐做的包子,也不值幾個錢。”那隻手又往前遞了遞:“姑娘接着吧,這外頭黑,姑娘可以進店裏坐坐。”
“你不怕我吃了包子,卻不付錢嗎?”
“怕!可纓娘怎麽瞧,都覺得姑娘不是那種人。旁的不說,就姑娘這穿戴,随便一樣,就能抵纓娘的整個包子鋪。姑娘隻是臨時遇見了困難,倒不像是吃不起這幾個包子的人。”
刑如意瞧了瞧自個兒。此次出門,她已經盡量選擇比較不起眼的行頭,可與眼前的這位老闆娘相比,她看起來,的确不像是那種沒錢的。
難得碰上如此體貼,又如此心善的老闆娘。刑如意也不再推辭,一手接過包子,另外一隻手将頭上的玉簪拔下,遞到了老闆娘的跟前。
“纓娘心善,如意自是滿心感激,但這包子如意不能白吃。這簪子,雖不是極珍貴的東西,卻是如意自個兒極爲珍愛的。先抵在纓娘這裏,待我家夫君歸來,如意自會拿包子錢來換。”
“原來是位夫人,纓娘眼拙,竟将夫人當做了未出閣的姑娘。”
纓娘說着,略微低了低頭,臉上帶着一絲歉意的微笑。對于刑如意遞過來的簪子,倒也沒有推辭,直接收下了。隻是拿過簪子時,纓娘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向刑如意的眸光也跟着沉了一沉。
此時,刑如意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籠包子的身上,壓根兒沒有看到纓娘的表情。纓娘帶着刑如意的簪子返回包子鋪,在将簪子收入袖口中時,卻将一張笑臉轉向了另外的一個人。
“晴姑娘又來了?今日是要買包子呢,還是與往常一樣,隻需購買一些包子皮?”
說話間,一個身着綠衫,姿色不錯,但卻繃着一張臉的姑娘從暗處走了出來。
聽見纓娘的問話,頭也不擡,隻說了一個字:“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