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當然是憤然怒視曲筱绡,而王柏川想不到曲筱绡竟然違背諾言,一來便大肆搞怪,也怒目而視。兩個人同仇敵忾,毅然走到同一抵抗陣線,一緻對外。曲筱绡扭啊扭地若無其事地坐到安迪身邊,裝作耳語,其實清脆響亮地道:“兩個老沒良心的,都貼在一起了,還在生我的氣。哼。”
安迪更是隻能将臉埋入臂彎,才能避免笑出來,惹惱此時該極端尴尬的樊勝美。
王柏川雖然也一臉尴尬,但立刻趁機拉住樊勝美,低聲道歉。至此,樊勝美除了瞪王柏川一眼又一眼,卻沒挪開,木已成舟,順水推舟。
于是關雎爾氣喘籲籲地沖進包廂的時候,發現世上已無事,涼菜已上桌。
關雎爾先被邱瑩瑩拉着與應勤打了招呼,才坐在曲筱绡身邊。曲筱绡卻問:“要不要跟你換個位置啦?你是安迪跟屁蟲,你要不要坐她身邊啦?”
關雎爾問:“你是不是不惹事渾身骨頭都不自在?小邱,給她一個熊抱。”
安迪道:“她一進門早把壞事做絕了,要不然哪坐得住。”
邱瑩瑩見大夥兒一邊倒,也樂得補充一句:“對,小曲是22樓的麻煩精。”
曲筱绡溜着眼珠子聽大家的控訴,臉上笑嘻嘻的,仿佛甘之若饴。可等了半天,都沒等來樊勝美的控訴,她隻能開腔了,“對待成精的大麻煩,你們說該怎麽辦呢?我看你們送對童男童女給我吃,我保證吃了可以安耽一整年。”說着,她便轉向關雎爾,十指如九陰白骨爪,龇着牙齒撲去。
關雎爾尖叫一聲逃走,躲到樊勝美與王柏川的身後,“原來你今晚對付我,招你惹你了?”
曲筱绡當然不會輕易放過,笑嘻嘻追上去,“我們22樓隻你一個童女,吃掉你一個,我可以安耽半年。你就犧牲一下吧,你是好人,你是童女……”
“我是紅領巾。”關雎爾嘴上玩笑,腳下一點兒不含糊,趕緊逃到安迪身邊。安迪果然伸出兩枚筷子,抵禦住了曲筱绡。
但是衆人很快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尋找之下,便迅速發現,問題出在應勤的臉上。應勤滿臉錯愕地看着邱瑩瑩,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曲筱绡一看不妙,立刻溜到自己位置坐下,“小關,你還不坐下。應先生你怎麽了?我們一向這麽鬧的,你别見怪啊。”
應勤卻起身,急促地對邱瑩瑩道:“我們外面談一下,請。”
衆人驚訝地看着邱瑩瑩跟應勤出去,然後目光集中在曲筱绡身上。曲筱绡奇道:“我?跟我無關。”
“我想你這個成精的可能懂得應勤怎麽了。”安迪解釋。
曲筱绡轉了幾下眼珠子,搖頭。
但大家不需要猜多久,很快,邱瑩瑩滿臉通紅,眼淚汪汪地回來了。身後,并無應勤跟上。
“小邱,怎麽了,跟樊姐說。”樊勝美幾乎是撲過去,将邱瑩瑩抱在懷裏,柔聲安慰。
“他……他問我是不是處女……”
“靠!真跟我有關。”不等邱瑩瑩說完,曲筱绡拍案而起,旋風似的沖出門去。安迪不放心,連忙跟了出去,感覺曲筱绡是去闖禍。
果然,兩人跑得飛快,很快在飯店門口追上應勤。曲筱绡撲上去,一邊大喊着“打死你這混賬王八蛋”之類的話,一邊将九陰白骨爪完全落實到應勤臉上脖子上手背上,隻要是露肉的地方,她不顧手指甲做得美妙絕倫,非招招見血不可。
安迪小時候也常打架,大了早已生疏,但知道什麽叫拉偏架。她一邊做中立勸架之語,一邊處處阻攔應勤反撲。
應勤說到底是個書生,應對失措。而飯店裏别人以爲男女朋友吵架,再說打架的是兩個衣着華貴的美女,誰都立馬偏心了兩個美女。保安也過來拉了幾秒鍾的偏架,才将打架的人拉開。但曲筱绡憤然脫下半靴,往鞋底吐口痰,沖着應勤扔過去,将痰黏在應勤身上才肯作罷。
“他媽的傻王八羔子,土老冒,猥瑣男……”曲筱绡叉腰金雞獨立站在大廳中央,直将應勤罵出門,才肯穿上安迪奉上的半靴。
另一邊,趕來與保安一起平息打架的王柏川盯着應勤出門,上車,離開,才放心回來。見曲筱绡正由安迪扶着費勁地穿鞋,他看着曲筱绡隻會猛笑。22樓真是個物種豐富的好地方。
一行人回去包廂,正抱着痛哭的邱瑩瑩勸慰的樊勝美與關雎爾見安迪與曲筱绡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驚訝不已。樊勝美問王柏川:“怎麽回事?太缺德了,難道還打女人?”
“小曲跟安迪把小應收拾了,小曲主打。”
“不能打應勤!”邱瑩瑩猛然從樊勝美的懷抱裏撐起身,正好一頭撞樊勝美下巴,磕得樊勝美眼淚直飚。邱瑩瑩都來不及揉揉撞得刺痛的頭頂,哽咽道:“是我的錯,不是他的錯。”
剛從包裏摸出化妝鏡準備整理頭發的曲筱绡聞言就豎起脖子,“你有什麽錯?不是處女怎麽了?”
“反正我不跟你說,反正你不能打應勤,我沒讓你打他。”
“我又不是爲你出手,我又不是你家雇的打手,你管得着嗎。”
“小曲,你别再氣我了,好不好?我早說過不歡迎你來,你偏來。你來幹什麽啊!”邱瑩瑩大吼。
曲筱绡再次拍案而起,但被安迪抱住,摁着坐下。但曲筱绡依然拍着桌子以壓倒一切之勢說明她的理由。“我告訴你,我知道一個男人,跟老婆結婚一年,離了,因爲老婆不能生育,老婆傷心出國,跟我認識。那賤男一離婚就找新人,找到第一個,把人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又扔了,說是上床驗證不是處。那小姑娘傷心得出了車禍。後來那男人又找了幾個,都因爲人家不是處,上床了再扔。最終找到一個處,先上車後補票,把人肚子搞大才上門求親。你說,這種男人,是人嗎?到底愛的是人,還是那片膜?那種男人把女人當什麽?我早發誓,遇到這種男人,見一個打一個,甯可賠死醫藥費。正好,姓應的連個面子都沒有,跟你邱瑩瑩沒交代,跟我們一桌人沒交代,就這麽無情無義說走就走,我打的就是他,賤人。”
曲筱绡說着又要跳起來,安迪隻能再摁住她。但曲筱绡說完,便扭頭對安迪道:“我回家。省得招人罵。”
安迪隻能放開曲筱绡。曲筱绡沖出去,正好與送菜進來的服務員相撞。她刷地抽出一百,拍給服務員賠盤子,頭也不回走了。
衆人都啞然看着這一幕,好一會兒,樊勝美才對王柏川道,“你自己随便哪兒去吃點兒吧,你在不方便。”
“好。我單獨跟你說兩句話,兩分鍾。”王柏川聽話地站起來。見樊勝美也站起來,他放心了。
兩人走到走廊,王柏川首先表态:“我不支持小應的态度。”
“知道了。都什麽年代了,還那思想。小邱明擺着不是放浪的人,小應怎麽可以這麽作踐小邱啊,沒良心男人。”
“是的。勝美,我前兩天真的很忙,又不敢見你,再說小邱提前兩天跟我通了氣,我耐心等待時機,可心裏一直想你,你幫我謝謝小邱,謝謝她的心意。這頓飯是小邱幫我請的,等下我出去會把賬結了,别再讓小邱有損失。”
“唉,你做事一向最周到,我知道了。”
“别再生我氣了,天地良心,我出發點是爲讨你歡欣。隻要你笑,讓我扮小醜都願意。”
樊勝美點頭,這回沒說“知道了”,而是低頭好一會兒,才紅着眼眶道:“我對你是嚴了點兒,可我隻有你了。”
王柏川隻聽得熱血沸騰,柔情萬丈,可最終隻說得出三個字,“我知道。”
樊勝美與王柏川依依惜别,旋回包廂,見安迪一個人若無其事地吃飯,關雎爾依然抱着哭泣的邱瑩瑩。樊勝美對安迪挺無語。她徑直又坐到邱瑩瑩身邊,“小邱,王柏川讓我謝謝你的幫忙。”
“唔,不用謝。樊姐幫我問問王總,把應勤打得怎麽樣了。”
安迪這才插嘴:“如果小曲的指甲是貓爪,我現在得建議小應去打破傷風針。”
“啊?”幾乎是所有的人都驚訝。邱瑩瑩更是大驚失色,忘了哭泣。“完了,應勤更不會原諒我了。”
安迪欲言又止,忍住不說。關雎爾道:“處不處女的,你沒錯,不需要應勤來原諒。”王柏川走了,關雎爾才敢講有敏感詞的話,她可沒曲筱绡的潑辣。
邱瑩瑩也是王柏川和曲筱绡都走了才敢說出心裏話,“可是,我喜歡他。我知道他刻闆,可他人實誠,對我也實誠。是我有污點,我本來想相處久了,感情很好了,再跟他說明,他會原諒我。可是……都讓小曲給攪了,這下我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應勤還不恨死我啊。”
樊勝美柔聲道:“小邱,樊姐這次要批評你一下,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個好姑娘,那種事不是污點。應勤要是因爲這麽件小事跟你分開,我們鄙視他。這件事今天也隻能這樣了,回頭我去找應勤談談。他是個比較單純的人,我看他是突然獲知異常,受打擊了,舉止失措,不知怎麽應對才好,隻好跑掉。你别太擔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