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張牛角道:“去把他給我找過來!”
“是!”
士兵說着就要下去,可就在這時,那女人突然張口道:“等等!”
張牛角與士兵齊齊看向女人,女人這時看着張牛角道:“大當家的,你應該親自去!”
張牛角一臉疑惑:“爲何?”
女人聞言道:“飛燕歲數不小了,有些事情也知道了,他是個有本事的人,對待有本事的人,要拉攏人心,不可呼來喝去,否則容易失了人心!”
“這?有必要嗎?我是他義父!”
張牛角開口道,聽了這話女人整理了一下張牛角的衣服道:“你也說了,你是義父,而不是親兒子!”
聽了這話,張牛角愣了半天道:“既然如此,那我親自找他?”
女人道:“自當如此,這樣,我也跟大當家的一起去。”
說着女人轉身回屋裏,拿出了一雙新做的布鞋,張牛角微微皺眉道:“這不是你給我做的鞋嗎?”
媳婦兒聞言道:“當家的,想要做大事,必須籠絡人心,别說一雙鞋,就是再貴重的東西,也要經常賞賜,飛燕是将來要繼承你衣缽的人,不可小氣!”
聽了這話張牛角愣了一下道:“那我?”
“我明日再給你做一雙新的鞋就是了!”
聽了這話張牛角道:“娘子一言,我心甚慰啊!”
說完,張牛角看了看自己的媳婦兒,拿過她手中的鞋子道:“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了,不過這大晚上了,你就别去了,我自己一人前去就行了,你回屋歇着吧!”
“嗯,如此也行!”
媳婦聞言輕輕點頭,而張牛角則是拿着鞋子走了出去。
這卧牛崗的東面有一個兵器坊,是山寨打造兵器用的,以前山寨兵器都是由老工匠制作,可是,最近老工匠們的手藝漸漸都被張燕學了去,而這裏也成了張燕新的遊戲場。
張燕此人學東西奇快,最近也不知道從哪得到了一本練刀秘籍,說要自己給自己打造一柄寶刀。
張牛角走進了了鐵匠爐中,這時爐子燒的熱熱的,而爐子内燒的是一種張牛角不認識的黑石頭。
張燕曾經給張牛角解釋過,這東西叫做石炭,是從地裏挖出來的,非常耐燒!
而張燕撿到的這本書上說,煉制寶刀,必須用這種石炭,要知道這個時代的鐵匠一般打鐵用的都是木炭,而木炭就比較好制作,有塊木頭,燒紅了之後,然後快速降溫,呼上黃泥,之後把黃泥敲開,裏面就是木炭。
而石炭卻需要在山中采集,就跟采木頭一般的采集。
而這個石炭,說白了,就是現在的煤炭,而這個時代的煤炭,可不像後世那般寶貴,更不需要格外的開采,因爲有很多露天煤礦,而且産量都不低,正好這卧牛崗後山就有這樣一塊産煤之地!
“加風,快!”
這還是鐵匠爐内,一個少年赤裸着上身,身上全是虬結的肌肉,這時少年手裏拿着一個夾子,夾子上夾着一塊鐵,捅在熊熊燃燒的爐子裏,這時還有一個給打下手的工匠,這時正在用風箱給爐子吹風加高溫度。
風箱,這就是這個時代人類的智慧了,構造很簡單,就是一個木頭箱子,裏面放上雞毛,然後做好其中的關節,就能在拉動的時候,帶來巨大的風,給火加溫!
呼呼……
随着風箱的就愛問,很快石炭的溫度就上來了,整個石炭都是火紅的一片,而少年放進爐子裏的刀,被燒的通紅!
等到這刀身燒到最紅的時候,張燕把刀抽出來,緊跟着用鐵錘狠狠地敲打,一點點鍛造手裏的這把刀,争取把它敲打成自己最需要的樣子。
很快刀就打的差不多了,然後往一旁的涼水中一伸,刺啦,一陣水蒸氣就蒸騰了起來,頓時滿屋子都是霧氣。
此時張牛角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道:“飛燕,你這刀鍛打的如何了?”
聽到這聲音,張燕立刻轉身,看到了張牛角笑道:“義父,您來了,你快看,我這把刀已經鍛打一百次了,那本書上說,鍛打千次方爲鋼,可稱寶刀!”
張牛角道:“這山野之中撿到的一本書,能如此可信嗎?”
聽了這話張燕道:“義父,這你可說錯了,那本書上說,這山中有一種黑石頭,可以燒,名曰石炭。”
“我開始不信,可是你看這爐子裏的不就是這能燒的黑石頭嗎?”
聽了這話,張牛角看了看爐子裏的石炭,也不由覺得新奇,緊跟着張牛角道:“那除了這個,那書上還寫了什麽?”
“那書上還說,我這一生要鍛打屬于自己的一柄刀,等刀成之日,就可以建功立業,封侯拜将,不在話下!”
“封侯?拜将??哈哈哈,飛燕啊,這本書絕對是騙人的,咱們一群土匪封侯拜将,大漢那群王公貴族還不笑掉大牙,他們能讓咱們封侯拜将,就一個出身,便能把咱們阻攔在門外,永遠翻不了身!”
聽了這話張牛角又道:“行了,不說這些了,你義母給你做了一雙新鞋,抽空試試大小,不合适,再改改!”
“啊,這多謝義母了,沒想到義母還想着我!”
聽了此言,張牛角笑道:“什麽叫義母想着你,你義父我也想着你,行了,不跟你說這些沒用的了,對了飛燕,明天有件事情需要你做。”
“義父請明言!”
聽了此話,張牛角道:“嗯,是這樣的,明天你帶六百人去一趟沙丘。”
“哦,咱們是要攻打沙丘嗎?這張曼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正好幹掉他!”
聽了這話,張牛角連忙擺手:“不,不,不是讓你幹掉張曼成,而是讓你在沙丘下駐紮,隻要不讓張曼成下山就行。”
聽了這話,張燕道:“就如此簡單?”
“嗯,就如此簡單。”
張牛角肯定道,張燕聞言輕輕點頭道:“孩兒明白,明日一早,孩兒就帶人去一趟沙丘,若是那張曼成不死活,我不介意再送他一程!”
張牛角聞言笑道:“我兒勇猛,我心甚慰啊,如此爲父就先回去歇息了。”
“義父慢走。”
張燕說了一聲,緊跟着掄起錘子,繼續開始砸鐵,當當亂響之聲,響徹半個卧牛崗!
……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天光大亮,太陽懸挂高空,風和日麗,正适合出兵征讨不臣!
此時筆架山上,八百兵馬已經集合完畢,撲天雕郭太位于大軍最中間,身旁是兩個最得力的幹将,分别是,二金剛馬走日,三金剛巡河炮。
撲天雕郭太這時眼睛如鷹隼一般銳利的掃視着下手的八百喽啰兵,目光之中帶有一絲瘋狂與決絕,他今年已經五十六歲,這個年紀的土匪已經不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好活,而這些年他殺人放火的缺德事也沒少幹,可是卻從來沒有一絲心理上的不安,一點也沒有罪惡感。
因爲在他心裏,強者可以擁有一切,弱者被欺淩,被虐殺,被當做豬狗都是活該!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麽活的如豬狗一般,要麽就活的如神仙一樣,二者的差距,就是你能不能狠下心來,若是心狠,放下無用的善良,讓自己的惡肆意宣洩,你就能活的開心,活的自我,活的無拘無束,活成人上人!
人之初,性本惡,殺人放火搞破壞才是人最真實的想法,而所謂的善良,友愛,仁慈,真誠,忠誠,都是後天人類給自己的枷鎖,是用來束縛你的!
你沒有道德,所以才能獲得牛逼!
因此也是這樣,在三十多年前,他輸光了自己的所有産業,田地,房産,耕牛,一切的一切,甚至還有他剛娶回家沒多久的西非,都讓人拿走了。
他成了最無助的存在,那時候他弱小,他卑微,他像是一個臭蟲,而正是那一天,他看清了自己,他想要活回自己,所以他上山,當了土匪,從喽啰到小頭目,到大頭目,到殺死原來的寨主,成爲新的寨主!
慢慢的獲得了一切,銀子,女人,權利,一切的一切,一切不敢想的,都慢慢的到了他的手裏,他痛快的活了二十年,他爲自己這二十年而感到驕傲。
他可以堂堂正正的說一句:我這二十年才活的像個人!
雖然,随着年紀越來越大,他把自己的惡稍微收斂了一些,玩上了權謀,開始不再那般赤裸裸的惡,可是他心中依舊是那個肆意妄爲的惡魔。
他一面強調自己手下的三個幹兒子要互相和諧相處,卻又一面在私下裏散播謠言,讓他們互相起内哄,用自己的位置誘惑他們,爲自己辦事,從而達成平衡。
這可能就是惡的另一個赤裸的表達,權謀,權衡。
而這一切他都是爲了證明他沒有老,因爲老了的土匪,是沒有價值的,是會被新人取而代之的,是會被人輕而易舉幹掉的。
因此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
他一直是那一隻擇人而噬的豺狼,兇狠狡詐,且沒有人性。
而今天那個小小的雞頭山,駁了自己的面子,并且打了自己的人,這是什麽,這叫挑釁,若是自己不做出反應,這個江湖會如何看自己,他們會覺得自己老了,提不動刀了,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找到自己,讓自己煩不煩!
因此這時候,自己該露出自己的獠牙了,告訴他們,自己還是那隻能吃人的狼!
“義父,人馬已經集合完畢!”
聽了此言,撲天雕看了看出聲的馬走日道:“這人馬都是從何而來?”
“啓禀義父,我跟老三一人三百兵馬,義父親衛軍一百人,還有老大那裏送來了一百人!”
“哦,老大也送來人了,他如何說的?”
“老大,好像有點小情緒,不是太配合!”
馬走日看着郭太說道,他是故意給郭太說這話,讓郭太收拾老大的。
郭太果然聞言道:“嗯,讓他來見我。”
“是。”
馬走日立刻派人去找項飛田,而這還是馬走日在一旁道:“義父,此次征讨雞頭山,義父不用親自去,這殺雞焉用牛刀,我跟老三跑一趟也就把事情辦了?”
郭太聞言看了馬走日一眼道:“嗯,老二有這個心,爲父心中甚慰,不過這雞頭山處處透着詭異,我不去一趟,心中不安,你跟老三畢竟太年輕了,有些事情沒經曆過,不知道其中的兇險!”
聞聽此言,馬走日想要分别幾句,不過看看郭太那如鷹隼一般的眼睛把話收了回去。
這老頭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啊,而這時老大項飛田也趕來了,看到了郭太,趴在擔架上行禮道:“見過義父!”
撲天雕郭太見狀看了老大一眼道:“身體如何了?”
項飛田立刻開口道:“已經好多了。”
“嗯,此次攻打雞頭山,我就帶老二,老三去了,你跟趙軍師在山寨中守着,一定要保證咱們山寨的安甯,這才是咱們的根本懂不懂?”
聽了這話項飛田道:“義父,我……”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你現在傷勢如此,就算強行跟着大軍前去讨伐,也幫不到什麽,反而還是累贅,可是在這山寨之中不一樣,這山寨需要你這樣的人作爲定海神針,不然若賊人攻山,山中沒有個主心骨,該如何是好啊!”
“老大啊,你是我最相信的人,有些事還得你來,你知道嗎?”
說着郭太摟住了項飛田的肩膀道:“幫我,幫我盯着山寨,我是最相信你的了!”
聽了這話項飛田的臉色一正,緊跟着滿是感動道:“義父,我明白了,我一定替義父看管好山寨,若山寨有失,我第一個提頭來見!”
聽了這話,郭太拍了拍項飛田的肩膀道:“好,不愧是我的大兒子,好,既然如此,義父答應你,這次就把那個盤山龍活捉活來,到時候送到你面前,你親手活剮了他如何!”
聽聞此言,項飛田道:“全憑借義父做主。”
“好,老大啊,你好生看家,那盤山龍的命,爲父給你留着了,到時候你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爲父絕不阻攔。”
撲天雕郭太給項飛田做出承諾。
“多謝義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