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策馬狂奔終于趕回了下溝河村,張寶正在村中與信徒做工,帶領信徒們開挖水渠,給種下的秧苗疏通水道。
隻要這水道疏通好了,這秧苗灌溉問題就能解決一半,這樣對他們的糧食耕種是有非常大好處的,甚至張寶已經想好了,等秋收之後,他們還準備上奏大賢良師與仙尊,帶領百姓修挖水庫,開挖水渠,如此可以很大程度解決村裏缺水的問題。
甚至等到冬天下雪,他們還能囤積雪水,等到來年再做耕種之用!
如此哪怕來年繼續遇到了災年,他們也不是沒有一抗之力啊!
雖然有仙尊給他們做靠山,可是他們也不想坐吃山空,尤其是他們太平道教義中,有一條便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仙尊乃是大家夥的後盾,是大家最後的指望,可是也希望所有人不要依靠這最後一點指望,而應該靠自己。
人族能夠流傳至今,除了靠滿天神佛的保佑,更重要的也是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而華夏民族,本身便是一個勤勞的民族。
隻要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方法,哪怕再難,他們都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仙尊是最後的依仗,猶如父母,是給自己托底的,但是到底能夠走多遠,還要靠你自己!
張角一路狂奔回來,張寶等人在地裏就看到了張角,張寶立刻帶人迎了上來道:“大賢良師,何事如此驚慌?莫非是那賣馬的蘇雙?”
張角言說:“不是蘇雙,而是縣裏來人了。”
“縣裏來人了?”
張寶也是一驚,這也沒到收賦稅的日子,這縣裏怎麽會莫名其妙的下來人呢?
“這當真奇怪。”
張角這時也看着張寶道:“汝等在做什麽?”
聽了這話張寶道:“哦,我看大家夥都閑着,就帶着大家夥把咱們村的水渠修一修。”
聽了這話張角點點頭道:“還是二弟想的長遠啊!”
張寶道:“呵呵,我這點本事算什麽,不還是仙尊賜下糧食,我才有地施爲。”
張寶說的沒錯,下溝河村加上災民,還有原來的住民已經全部出不上飯了,要不是李玉賜下糧食,供他們吃喝,他們現在估計都餓死了。
而現在李玉給他們提供了糧食,那麽他們正好吃得飽,力氣足的狀态下,除了青壯去當兵,剩餘的一批就留下來做工,爲未來做打算,這就是張寶最近思考仙尊說的以工代赈之法!
靠救濟永遠不是個辦法,隻有讓大家自強自立,才能發展起來。
同時這些天,這些吃飽,有力量的信徒中也慢慢湧現了一批,十三四歲,很想當保安軍,奈何不到保安軍招收兵員年齡的,十八歲到三十歲這個區間的青年才符合招兵标準。
沒辦法張寶隻能把他們組織起來了,成了下溝河村的第一民兵隊伍,民兵隊伍,平時正常生活,就是每日抽出一個時辰訓練軍事技能。
也是目前下溝河村正在暗中發展的一支力量!
張角把馬栓好了,緊跟着換了一身短打扮的衣服,也跟着張寶來到隊伍中,開始挖水渠,就這樣衆人幹了大約半個多時辰。
遠處便有一輛馬車緩緩行來!
這時衆衙役護衛着田豐來到了這裏,田豐透過車窗看向外面,臉色第一次出現了驚訝的表情,因爲他發現下溝河村的秧苗長得格外的茂盛,格外的好。
這一路行來,他見過太多幹旱而死的秧苗了,今年廣阿縣大旱,百姓苦不堪言,到處都是難民的蹤影,本來他以爲這下溝河村也是一片枯黃敗景。
可是現在透過窗戶看去,就發現整個下溝河村的莊稼長得竟然比雨水充沛的莊稼更加茂盛,看這光景,今年這災年,這下溝河村不單不會糧食減産,甚至會引來大豐收啊!
這是如何做到的,田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驚駭,忍不住道:“這下溝河村的鄉啬夫錢紹很有本事啊,在這災年,竟然能夠讓村中莊稼長得如此茂盛,沒有一畝荒田,此乃能吏也!”
聽了這話衆人齊齊颔首,确實在一片青黃不接之中,這下溝河村如此一枝獨秀,确實讓人眼前一亮啊!
田豐道:“快些趕路,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這位錢啬夫了。”
衆衙役應了一聲:“是。”
緊跟着便揮動馬鞭,加快車子前行,很快車子就來到了村口,這時田豐就看到一群農民正在田裏齊心合力挖溝渠,看到這一幕,田豐忍不住挑開車簾,從車上下來。
一旁的衙役道:“縣丞大人,鄉間土路泥濘難行,還請縣丞大人在車架上莫要下來,弄髒了鞋子。”
田豐聞言卻擺手道:“我來廣阿縣當這縣丞是做實事的,豈可嫌棄道路泥濘,不礙的,不礙的!”
這時田豐從車上蹦了下來,然後沿着小路向下溝河村行進。
這一路他走了好幾個村子了,結果每一個都是慘不忍睹的樣子,百姓麻木,田地也許多由于幹旱而荒蕪,看着一片枯黃,枯死的莊稼,田豐的心如刀割!
他是大族出身不假,但是他卻是個想要做實事的人,因此這也讓他與家族中那些人格格不入。
而今天他剛來到這下溝河村,便被村中的莊稼震驚了。
此地莊稼長得也太好了,就好像有仙人對這莊稼施展了魔法一般。
其實他确實沒說錯,确實有仙人對莊稼施展了魔法,而魔法的名字叫做化肥!
沒錯,這些莊稼能夠長得如此高大優良,原因也是因爲,李玉用噴壺化了一些化肥水,對這裏的莊稼澆灌一些。
這也導緻這些莊稼長勢喜人,預示着今年的大豐收,而百姓看到被李玉祝福過的莊稼長得如此之好,那對仙尊是更加信任了!
這時田豐走在鄉下的泥土地之上,泥巴沾染了鞋子,他也沒有任何不悅,相反臉上帶着笑容。
這時他走到了一個水渠挖掘現場,田豐就見一群農民正在挖掘水渠。
田豐就在岸上問道:“老丈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啊?”
這時正在挖水渠的一個老漢擡頭看到了田豐,有些驚訝道:“貴人哪裏來啊?我們正在挖水渠呢!”
田豐這時還沒說話呢,這時一旁的衙役道:“老家夥,此乃咱們縣裏新來的田豐,田縣丞,汝爲何不跪啊?”
聽了這話老漢頓時大驚,沒想到竟然是個管家。
老漢剛想爬上岸見禮,田豐便對身後的衙役道:“不得無禮。”
緊跟着和顔悅色對老漢道:“老丈莫要驚慌,不必行禮,我隻是好奇詢問一些事情而已。”
聽了這話,老漢有些心驚膽戰道:“大,大人您說。”
田豐聞言笑道:“嗯,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看你們在這挖水渠,好奇是何人組織啊?”
田豐覺得這種事情肯定是村裏的鄉啬夫組織的,畢竟修水渠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官方組織,沒有私人組織的,而且私人也很難組織!
聽了這話,老漢道:“這,這都是大賢良師組織的!”
“大賢良師?!”
田豐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向老漢道:“何爲大賢良師?”
聽了這話老漢道:“大賢良師,就是仙尊的人間行走,是神仙派下來救護我們的!”
“邪道?”
田豐聲音逐漸冷了下來,而聽了這話老漢頓時不樂意了,看着田豐道:“縣丞大人,我知道您是城裏的大官,可是您也不能無緣無故的來辱罵我們大賢良師!
“大膽,伱個老兒好生膽大,竟然敢質疑縣丞大人,縣丞大人說那大賢良師是邪道,便是邪道,爾等還敢争辯!”
衙役這話聲音很大,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水渠修建現場。
頓時惹得所有人都放下了工具,冷冷的看向這邊,更有沖動的想要過去,看看是誰敢大言不慚的辱罵大賢良師,卻被張角一把抓住道:“莫要沖動!”
“大賢良師,那狗官竟然敢辱罵你!”
張角道:“無妨。”
田豐見衙役這一句話惹得如此多人向這邊看來,心中也是一驚,莫非邪道已經得了人心?
要知道對于這些傳播神神鬼鬼的道人,大漢官方是很不待見的,不過若是名聲太大,卻沒有人敢動。
當年江東之地,活神仙于吉聲勢很大,惹得小霸王孫策很不滿,不顧民憤強殺之,後來差點激起民變,最後這一代霸主被刺身亡,誰敢說這裏面沒有于吉的影響在裏面。
所以田豐這時也覺得很棘手。
這時老漢一旁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年輕後生看着衙役道:“汝莫要胡亂言說,大賢良師,乃是仙尊親點人間行走,汝若是再敢不敬,便請離開我們下溝河村,吾等不歡迎汝!”
聽了這話,衙役冷哼道:“汝等想造反乎?我們可是官家,汝安敢如此對吾等說話!”
聽了這話少年熱血上湧喝道:“官家,汝等管家何時管過我們百姓死活,這該死的老天不下雨,我們下溝河村秧苗都快枯死了,若不是大賢良師求下甘霖,救了這秧苗,我等不等到了冬天就要活活餓死!那裏還有你們官家逞威風的時候!”
“我們快餓死的時候,汝等官家不出來,現在我等在仙尊庇佑下,安居樂業,自力更生,你等卻來說我們的大賢良師是邪道,汝等安得什麽心,若是沒有我們大賢良師的救濟,我等現在皆是冢中枯骨也!”
“還能聽到爾等在這裏音音犬吠,說教我等!”
大漢時期,民風彪悍,尚武之風盛行,因此漢民彪悍者,面對官差也不是一味的唯唯諾諾!
更何況少年才十二三歲,正是熱血上湧之時,情緒上來了,我管你是什麽官差不官差!
“大膽,爾竟敢辱罵某家,找死!”
衙役大怒,抽出腰間佩刀,可是這時田豐卻喝道:“把刀收下。”
“大人,他辱罵吾!”
田豐這時依舊不容置疑道:“把刀收下。”
“諾。”
衙役不甘的把刀插進了刀鞘之中,臉上滿是不服氣。
田豐喝住了衙役,緊跟着看向少年道:“哦,聽汝之意,這下溝河村的莊稼能夠長得如此之好,全都是你們家那大賢良師的功勞了?”
聽了這話少年道:“那是自然。”
田豐聞言輕輕颔首道:“原來如此啊,既然如此那可否幫我引薦一下,你們村中的大賢良師呢?”
“這有何不可!”
少年說着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張角,而張角與張寶這時站着,也看向了田豐,二人雙眼對視一下,一旁的張寶道:“大兄小心,此人好像是咱們巨鹿豪族田家的人!”
張角聞言道:“我知道他,不曾及冠便被舉爲茂才,入洛陽于官學進修,後晉升爲侍禦史,官運亨通啊!
“嗯,聽說此人性格剛正,後來得罪了宦官,被罷了官,不曾今日竟然被征辟爲廣阿縣丞!”
張寶在一旁說道。
張角道:“田家與郡守韓馥乃是世交,這田豐大才,田家若是求到韓馥,韓馥不能不買個面子!”
“行了,他過來了,我且去會會他!”
張角說着,把腳從爛泥裏拔出來,迎上了走過來的田豐,到了近前張角拱手道:“在下張角,見過縣丞大人,不知這還沒到交稅的日子,縣丞大人親自下來,作何?”
田豐聞言看向張角道:“吾知道你,張角,縣吏張峰之子,半年前曾舉茂才不成,未曾想竟然回到了村子裏,還成了大賢良師,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張角聞言道:“這世道不讓人活,幸好某家得到仙尊庇佑,得到機緣,有了救民之本事,這才被鄉民推舉爲大賢良師,說來慚愧,某家也未曾做的許多。”
張角看了看周圍,這茂密的莊稼仿佛在呼應張角一般,是啊,我也沒做多少,就是幫助老百姓把莊稼種的比以往更加旺盛,讓災年變成了豐年,我就這點點的功勞,那裏當得起百姓們一句真心實意的大賢良師啊!
非得是你們這些不顧百姓死活,心腸歹毒之輩才能擔得起一句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