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镔鐵?”
蘇雙也沒想到張角會提出這樣一個請求,畢竟他隻是一個馬販子,賣馬才是他的本職工作,不過見張角這般問了,蘇雙道:“我這還真有二百餘斤的镔鐵,大當家的如何得知?”
張角沒想到蘇雙真的有镔鐵,便笑道:“隻是見蘇兄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這才有此一問,沒想到蘇雙兄弟真的有,那可否賣給我們!”
蘇雙道:“镔鐵乃是鍛造神兵利器的寶貝,這價格。”
“價格好說。”
張角直接給了蘇雙一個你開價的表情,蘇雙沉吟片刻,這價還真的不是很好開,若是漫天要價,可是以後還要生意上的往來,面子上過不去,可是賣的便宜了,他也覺得吃虧。
想了半天,蘇雙道:“大當家的,你也别說買,我也别說賣,這二百斤的镔鐵,兄弟我送給大當家的,以後便算交個朋友,如何?”
聽了這話張角眉頭微皺道:“白送于我?”
“權當交下大當家的這般當世豪傑!”
蘇雙開口道,聽了蘇雙的話,李玉在箱子外也覺得這蘇雙非一般人,不愧是劉備的天使輪投資人,原來他是廣撒網啊。
多扶持豪傑,這會給他經商之路帶來很多便利,這些年走南闖北,目睹了國家很多衰敗之景象,同時也看到了豪強四起之表現,也就是說,現在大漢對這個王朝的統治力正在衰弱,而豪強,土匪,等等勢力,正在各自的領地上野蠻生長,終于一日會開放出不一樣的花朵。
而他蘇雙也沒有安國定邦的志向,他隻是一個行商而已,他也需要靠山,所以他會對自己看重的人進行提前投資,結一個善緣。
誰知道什麽時候,被自己投資的人就發達了,到時候,今日一點小恩小惠,來日就會千倍,萬倍的回報回來。
蘇雙要把镔鐵無償送給張角,張角推辭了幾番,見對方執意如此,也就不在推辭,于是便收下了這二百斤的镔鐵,帶人牽着馬離開了十字林。
至于下次何時交易,蘇雙回答說,如何也要半年。
見張角走了,有人過來對蘇雙道:“掌櫃的,那镔鐵你收集了兩三年了,現在一下子都給了這土匪盤山龍……”
“他不是盤山龍!”
蘇雙直接開口說道,聽了這話那夥計一愣,蘇雙道:“盤山龍我有過一面之緣,此人定不是那盤山龍!”
聽了這話夥計一愣道:“那掌櫃的您還把镔鐵送給他們?”
蘇雙聞言笑道:“正因爲不是,所以才送,此人與那夥土匪不同,身上有掩蓋不住的英雄氣,而且他還要大量買馬,恐怕所圖不小,這樣的人值得咱們投資一下。”
聽了這話夥計不是很懂,蘇雙道:“不懂就算了,走,回中山國去,把這次出來掙的錢帶回去,歇息一兩個月,咱們還要繼續出發。”
“是。”
衆人聞言頓時大喜,跟着掌櫃的出來做買賣,最喜歡的就是掙了錢衣錦還鄉了,看着自己把大把錢拿回去,放在自己婆娘眼前,自家婆娘那媚眼如絲的樣子,想想,這些往返北地的漢子都忍不住渾身燥熱。
走,回家!
……
張角這時與顔良也在回去的路上,路上顔良看着張角道:“大賢良師,伱怎麽知道這蘇雙有镔鐵呢?”
聽了這話張角看着顔良道:“顔良兄弟,某家真是羨慕你啊?”
“這跟某有何關系?”
顔良有點驚訝,這時張角道:“是仙尊說着蘇雙手裏有镔鐵,并且說你缺一把稱手的兵刃,于是就讓我把這镔鐵買下,回去讓鐵匠給你鍛造一柄何手的大刀!”
聽了這話,顔良頓時瞪大了眼睛道:“此乃仙尊吩咐?”
“不然呢?”
張角看向顔良,顔良頓時不說話了,眼神中充滿了感動之情,仙尊待某不薄啊!
顔良想着,這時李玉也在箱子外看着一切,就在這時李玉突然看到遠處有一行車馬經過,在最前方是一輛馬車,而馬車周圍是十幾個身穿朝廷官府的兵丁衙役!
“官府?”
李玉一愣,這箱子在自己的手裏都一個多月了,終于看到了官府的人了,不過李玉又一想,立刻給張角傳音道:“張角,前面有官府中人出沒,你且莫要跟随顔良等人,從小路趕回下溝河村。”
張角聞言立刻一驚,他知道在仙尊的計劃裏,他跟雞頭山是不能有聯系的,若是這時被官府人察覺,李玉的兩條腿走路計劃可就報廢了,想明白了這些,張角立刻對顔良說了一下情況,緊跟着騎馬從小路而去!
牛大力見張角跑遠了,轉頭看向顔良道:“連長,咱們?”
顔良道:“繼續往前走,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過來了。”
果然這時道路盡頭已經看到了那個車架。
而這時護送車架的衙役兵丁也看到了三十多個牽馬前行之人,眉宇之間,出現了凝重,如此多的騎兵嗎!
想着爲首一個衙役對車架内的人道:“縣丞大人,前方好像有一夥強人!”
車架内這時傳出來一聲道:“無妨,一夥賊人還敢對朝廷官員下殺手不成,繼續前行。”
聽了這話,周圍的衙役互相對視一眼,這新來的田縣丞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不過也是,這位田縣丞少有才名,名聲更是傳遍整個冀州,據說還被太尉府征辟爲侍禦史,後來因爲不滿宦官,便棄官歸故裏。
而現在更是被韓太守再次征辟,擔任咱們廣阿縣縣丞。
而今年他才剛二十二歲,如此成就,任誰也該飄飄飄然了。
怪不得會不把鄉間賊人放在眼裏。
衆衙役想着,一個個握緊了刀子,直接向前走去。
顔良見對面人比自己少,還敢如此大膽的向前來,便開口道:“走,上前去。”
他也不能弱了名頭,于是雙方就相向而行。
就這樣雙方直接就對上了,這時爲首的衙役手中攥着刀喊道:“前方好漢,某乃廣阿縣吏員,今日護送新上任的縣丞田豐大人,前往各村走訪,汝等何人,敢擋去路?”
聽了這話,顔良也不客氣,開口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怎麽能說是我們擋了縣丞大人的去路呢?”
聽了這話那衙役道:“好,既然如此,汝等且讓開一條路來,讓我等過去!”
顔良聞言沒說什麽,直接擡手道:“把右邊的路,讓出來!”
聽了這話牛大力立刻讓衆人把路讓開,衙役見狀揮手道:“保護大人,過!”
聽了這話衙役們全都拔出了刀劍,顔良這時騎在馬上不動聲色,而這時車子緩緩行了過來,到了顔良的跟前,那車簾子突然挑開。
露出了一個面色剛毅的年輕人的臉,年輕人看了顔良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露出了一個李達康般的王之蔑視的眼神,落下了簾子。
衙役們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等終于過關了,爲首的衙役松了口氣道:“還好這夥強人還守規矩!”
聽了這話一旁衙役道:“他敢不守規矩,敢殺大漢官員,他是想造反嗎?别說縣丞大人了,就是一個鄉啬夫,這些強賊也不敢随意動,否則朝廷大軍,豈是兒戲!”
此話說完,其餘的衙役也表示同意,大漢雖然落寞,可是軍事并不弱,一般的毛賊可不敢殺官!
幾個人說着,這時車廂内的田豐突然開口道:“那夥賊人,看着不弱,竟然有三十匹戰馬。”
聽了這話衆多衙役也都點頭,确實,這夥強人有點厲害啊,三十匹戰馬,在這縣一級的府衙之中,那算是很厲害了。
要知道騎兵可是寶貝旮沓,就算一個部曲500人之中,也很難挑出三十四個正兒八經的騎兵!
衆衙役沉默了,微微皺眉,是啊,這夥賊人有點強啊!
而與此同時,田豐又問道:“這是那個山頭的強人?”
聽了這話有衙役道:“看樣子,不像是咱們巨鹿六大土匪之一,面孔很生啊,莫非是咱們廣阿本地的土匪?”
聽了這話又一個衙役道:“應該是,那爲首之人我不識的,不過那夥賊人裏面有幾個人某看着眼熟,好像是這附近那個雞頭山上的土匪!”
“雞頭山?”
車内的田豐聞言道:“很猖獗嗎?”
衙役們道:“猖獗倒是還行,也都遵守規矩,不然咱們縣衙的潘縣尉早就剿匪了!”
田豐道:“潘縣尉。”
他有點印象,在前日縣令給他的接風宴上,那潘縣尉還起身給他舞了一段大斧,看着還是蠻威武的樣子!
田豐想着道:“既然潘縣尉有如此本事,這匪該剿還是得剿的,要還一方太平啊!”
聽了這話衙役們對視一眼,一衙役道:“田縣丞,這些土匪總是往老林子裏面鑽,咱們人馬不熟悉叢林戰,故而殲滅不得這群土匪!”
田豐聞言聲音剛毅起來道:“這夥山匪就如付骨之蛆,豈可因爲難以剿滅便放任自流,等回到縣城,吾當親自與縣令大人言說此事,土匪,無論如何是要剿的!”
衙役們聽了這話彼此面面相觑,剿匪哪有那麽容易,這裏面涉及的東西太多了,别的不說,就縣令大人這一關就過不去。
你不去剿匪,那麽縣令上報的時候,就不用提廣阿縣有土匪,如此他的轄區之内,就是海晏河清,歌舞升平,百姓也自然是安居樂業。
可是一剿匪呢,這事情就複雜了。
先别管輸赢,隻要剿匪此事一出,那麽縣令大人就要記上一過,你怎麽治理地方的,前一任縣令在任的時候就沒有土匪,你一來,還沒有治理多久,就出現匪患了,是不是你治理無方,導緻百姓食不果腹,隻能落草爲寇。
這可是你的德行不行,上官拿起筆,輕輕一劃,你的官運就算完了,以後你想升遷,這一筆都會是你仕途上的絆腳石。
而你不報,不繳,那就是相安無事,治理地方有功啊,你不上報,就等于沒有,你的政績,履曆會非常漂亮,官運自然亨通!
這就是爲官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縣令就不想剿匪,其次剿匪,耗費這麽大從哪出,如果打勝了還好,若是敗了呢?
勝了,就是上面說的,治理地方期間,鬧過匪患,被鎮壓,這在政績上能被看做有能力。
可是敗了呢?
那這個縣令的官就算做到頭了,好家夥,你治理地方的時候,不單出現過土匪,而且你還沒剿滅,你這啥能力,啥德行,還當官?好意思嗎?
因此當地官府是很少管理土匪的,除非土匪做的特别出格,比如殺官。
但是呢,一般土匪都是遵守他們跟官府豪強的利益的。
對待官府,要忍讓,不要招惹,對待豪強,你就算要搶的時候,也要把豪強單獨拉出來,等搶到了錢,豪強的錢原路奉還,窮鬼的錢二八分成!
因此,土匪是不能随便亂剿的,會出事的,所以地方官都保持着足夠的克制。
可是田豐不是這樣想的啊,他向來以性格剛正著稱,眼裏是揉不得沙子的,他本來就是巨鹿大族田家子弟。
年少被太尉府舉茂才,進入中央擔任侍禦史,本來前途一片光明,可就因爲性格太剛直,得罪了宦官集團,直接被排擠出了中樞,再次回到了巨鹿,被征辟爲官!
可是他心中那股剛直的犟勁還是沒有消散,或者說他這輩子都不會消散,就比如在以後的日子,他成爲了冀州别駕,袁紹袁本初少數的幾個謀主之一,還幫助袁紹消滅了公孫瓒。
功勞甚大,卻因爲不懂得變通,在袁紹剛愎自用的時候,聽不進谏言的之時,剛直不阿的勁上來了,一個勁的勸谏,最後惹得袁紹惱怒,先被關,後被殺,而這一切都跟他的心态有關,過于剛正不阿了!
此人若遇明主,會是一個不弱于任何謀士的頂級謀士,可是若遇到庸主,下場注定不會太好!
衆人說着匪患,車架繼續前行,行了許久,田豐開口問道:“下一個村子是哪?誰爲鄉啬夫?”
聽了這話,衙役道:“下一個村子是下溝河村,錢紹爲鄉啬夫。”
“走,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