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吸盤根會牢牢吸附在腐爛的樹木枝幹上,主要是在蘋果樹的樹幹上。葉女士,你的運氣很好!不不不,光有運氣是不夠的,你還得有技術,能把它培育出來!”
葉蓁沒說話,隻是摁了快進鍵,屏幕上的那個葉蓁拿出一把小鋸子,把附着着鬼蘭根系的枯枝鋸斷,移入盆中,以山毛榉的腐葉爲土基,開始人工培植鬼蘭。
沒幾天,那截幾近枯敗的根系開始發芽,長出莖稈,開出小小的、慘白的,像幽靈一般在風中搖曳的花。
調查員看着這段錄像傻眼了,吳教授的心情卻十分複雜,不斷贊歎道:“葉女士,您竟然真的把它養活了!太了不起了!我從來沒見過人工培植的鬼蘭,這太神奇了!”
一名調查員低聲問道:“頭兒,這算犯罪嗎?”
不等領頭的人答話,觀衆就諷刺道:“這算個屁!你有沒有法律常識?這株鬼蘭是附着在蘋果樹上的,樹是大美人買的,算什麽野外采伐?”
領頭的調查員果然搖頭道:“不算。”
然後這些人就把目光投在了那株水晶蘭身上。
葉蓁摁下遙控器,換了一個頻道,“這株水晶蘭也是我人工培育的,我有監控錄像。”
吳教授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然而無論他信不信,監控器上的畫面已足夠證明葉蓁的清白。
上次與她一起研究蘋果樹的那位老人拿着一個培養皿走進花房,激動道:“小葉,這是h省植物園那邊特批給你的水晶蘭菌絲。”
“他們原本準備在植物園裏大面積培植水晶蘭,結果都失敗了,聽說你技術好,就把剩下的菌絲送給你了。”
“你要是能養活那最好,不能養活就當我們爲科學研究做貢獻了。”
葉蓁等屏幕裏的沈聰說完這段話才摁下快進鍵。
水晶蘭從抽芽到生長的過程完全迷住了吳教授,幾位調查員卻悻悻然地放下筆記本,露出尴尬的表情。
他們原以爲這次接手的是大案要案,沒想到卻是一場烏龍,野外采伐歸他們管,人工培植他們真的管不了。
葉蓁走到隔壁的雜房,取出一沓資料說道:“這是我購買蘋果樹的票據,這是h省植物園給我特批菌絲的文件,你們可以看一看。”
領頭的調查員接過資料,幹巴巴地說了一聲好。
一名年輕氣盛的調查員指着最後一盆蘭花說道:“這裏還有一盆沒驗呢!”
吳教授這才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最後那盆雪花一般晶瑩剔透的蘭花,頓時臉頰漲紅、眼冒精光,像是發現了無價之寶,“這,這是蕙蘭的變種?不不不,是退化種,它的總狀花序徹底退化成了單莖單花,如果我沒看錯,你還給它融合了鬼蘭和水晶蘭的基因。”
“我從業幾十年,完美的變種和進化種見得多了,如此完美的退化種我卻從來沒見過!奇迹,這真是奇迹!葉女士,你在植物栽培方面的技術絕對算得上國際一流水平!”
吳教授直勾勾地盯着那株蘭花,表情隻能用“花癡”兩個字來形容。
調查員翻了翻國家保護植物名錄,然後徹底尴尬了。
觀衆急切地問道:“什麽情況?我知道這株花超級厲害,超級完美,但是它算不算國家保護植物?大美人沒罪吧?”
“蕙蘭就是普通的蘭草,根本不算國家保護植物。這一屋子的奇花異草全是變種、異種和退化種,看上去特别珍貴,但是與國家保護植物根本不沾邊。”
“我隻能說大美人培植蘭草的技術真的太高明了,活生生把最普通的蘭草種成了珍惜植物。”
“咦?舉報大美人的黑子呢?去哪兒了?警察叔叔,網絡上有人造謠,有人報假警,你們管不管?你們不管我們就要舉報啦!”
于是過了沒多久,那些黑粉就都被舉報了,情節嚴重的話沒準兒會被查水表。
葉蓁種植蘭花、售賣蘭花的所有手續都是齊全的,而且她培育的每一朵蘭花都有錄像存證,調查員根本抓不住半點把柄。
看着頻頻抹汗的調查員,楊天歌小聲道:“葉姐真厲害!”
“當然,那是我姐姐!”桃夭夭早已經不哭了,隻是說話的時候鼻子還有些塞。
她看着總是鎮定自若、仿佛任何事都無法将之擊垮的葉蓁,一股驕傲之情油然而生。
安君弦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資料已經被調查小組看完了,這才沉聲道:“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領頭的調查員不甘心地訓誡:“雖然這次沒發現問題,但是你們還是要注意,某些植物是受到國家法律保護的,你們不能随便上山去采伐。”
他話音剛落,一名老者匆匆從花房外跑進來,手裏拿着一張證書:“誤會,都是誤會!各位同志,這是我們的采伐證,之前早就申請了,昨天才給批下來。”
“葉女士是我們淡蘭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周圍這些山全都是我們公司承包的,我們有權力在野外采伐蘭花。”
衆人回頭一看,卻見這位老者正是之前錄像裏的那位。
“你們有采伐證?”
領頭的調查員把那張證書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又查了查編号,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然後憤憤道:“你們怎麽不早說?你們要是早點把證書拿出來,我們就不用費那麽多事了!”
老者正準備解釋,安君弦已冷冷開口:“你沒聽見嗎?證書昨天才批下來,從省城帶到這裏,路上總要耽擱一些時間。”
那人臉色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狼狽道:“葉女士,謝謝你的配合。經調查,你的花房沒有問題,是我們打擾了。”
話落手一揮便帶着衆人離開了,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位吳教授死活不願意走,觍着臉說道:“葉女士,您的花房設備這麽齊全,其他蘭花的培植過程您肯定也錄了像吧?您能不能讓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