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喊聲,“小蓁,你在家嗎?”
“我在,李大娘,您有什麽事?”葉蓁脫掉圍裙走出去。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把躲在自己身後的花季少女推出來,“小蓁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那在鎮上讀高中的孫女兒,現在國慶放假了才能回來兩天,你看她臉上的瘤子你能治嗎?”
少女面對攝像機的時候非常恐懼,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口裏去。
但是她在鎮上讀高中,因爲是住宿放假了才能回白雲村,若是礙于電視台的人在拍就不看病了,不知道又要拖到什麽年月。
因爲臉上的瘤子,她被班上的同學欺負怕了,恨不得立刻就把它們摘掉。
葉蓁走到近前,仔細查看少女的臉,颔首道:“能治,用艾灸熏一熏就好。”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老太太高興得直拍大腿。
攝像機對準少女的臉拍了一個特寫,隻見她額頭、腮側、脖子等處長了七八個黃豆大的贅瘤,嚴重損毀了她清秀的容貌。
她往老太太身後躲了躲,表情十分慌亂。
葉蓁安撫道:“别怕,用艾條熏一熏就好了。”
“謝謝葉姐。”少女怯生生地說道。
葉蓁從藥箱裏拿出幾根紅腳艾,揉搓成艾絨,用打火機引燃。
楊雪看得有些焦慮:“把燃燒的木棍往别人臉上戳真的不會毀容嗎?幾顆瘤子而已,送去醫院割掉就好了吧!”
葉蓁還未開口,老太太就爲難道:“這孩子的爸媽走得早,是我一個人把她拉扯大的,我每個月隻有四百多塊錢的低保,又要供她讀書,又要供她吃喝,一年下來攢不到一千塊錢,我拿什麽給孩子動手術?”
“小蓁醫術好,人也好,不會騙我們的。她說能治,那肯定是有把握的,她從來不說空話。小蓁是我們村最有本事的人呢!”
楊雪和楊天歌完全沒想到有人能貧困到這種程度,不禁愣了愣。
白薇和桃夭夭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多,當然知道底層人的生活是什麽樣了。
安君弦習慣性地噙着一抹微笑,并不作他言。
葉蓁讓少女擡起頭來,用紅腳艾的煙氣熏灼那幾顆贅瘤。
在幾次熏灼之後,少女感到疼痛難忍,不由低叫了幾聲,随後疼痛感消失了,瘙癢感緊接而來,又過片刻,那幾顆贅瘤竟幹枯發黑,輕輕一碰就脫落了,隻留下幾個小小的瘢痕。
葉蓁這才掐滅紅腳艾,把自制的綠色藥膏塗抹在少女臉上。
直面醫術的楊雪驚呆了,工作人員也驚呆了,直播間裏的觀衆更是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之前,葉蓁那神乎其技的醫術都是在視頻看的,難免會有些不真實,不了解的觀衆隻當她是個戲精,妄圖在炒一個“非物質文化遺傳傳承者”的人設,好讓自己顯得高級一點。
攻克腫瘤的醫學成就,大衆也都歸于研究所多年的辛勞,因爲她太年輕了,難免讓人質疑。
總之,真正相信她醫術高明的人沒有幾個,認爲她故弄玄虛的卻大有人在。
但眼下,這名少女的贅瘤在高清攝像頭的監控之中由飽滿到幹枯,由肆意生長到忽然脫落,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非節目組發明了邊做直播邊做特效的黑科技,否則誰也無法否認這些畫面的真實性。
葉蓁把一面小鏡子遞給少女,溫聲道:“三天之内不要洗臉,實在受不了就用生理鹽水擦一擦,但是注意不要擦到傷口。”
“這盒藥膏是祛疤消炎的,每天抹三次,堅持抹一個月,下次回村的時候應該就全好了。飲食方面要清淡,不要吃發物和辣椒,注意休息。”
少女頻頻點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鏡子裏的自己,表情悲喜摻半。
因爲這些贅瘤,她受盡了嘲諷和欺辱,原以爲它們會跟随她一輩子,卻沒料隻短短二十幾分鍾就治愈了。
原來再困難的事,隻要熬一熬,就能過去。
她紅着眼眶看向葉蓁,哽咽道:“葉姐,謝謝您,等學校再放假了,我來幫您種花,挑水挑糞的活兒您全交給我幹,我力氣可大了。”
“行。”葉蓁幹脆利落地答應了。
李老太太歡喜無限地掏出一個小布包,一層一層打開,“小蓁,這是五百塊錢,你收着。稍後我再讓曉娜拎幾塊臘肉過來,你這兒人多,開銷大。”
葉蓁把小布包塞進老太太的褲兜裏,一邊推祖孫倆出門,一邊解釋道:“咱們這兒滿山都是紅腳艾,我随手一扯就是一大把,您給我五百塊錢幹什麽?替曉娜治病我一分錢都沒花,我好意思收嗎?”
“他們是來工作的,不用我負責開銷,您老别操這個心,快回去吧。曉娜臉上還有疤,您給她煮一條魚補一補。”
老太太推搡不過,隻能帶着孫女回家,走三步便回頭看一眼葉蓁,臉上全是感激涕零的神色。少女也歡喜得很,站在對面的田坎上,揮着手大聲喊道:“葉姐,放假了我來幫您幹活!”
葉蓁擺擺手,祖孫倆才互相攙扶着走了。
攝像師對準相依爲命的兩人拍了很久……
吱嘎一聲,院門被葉蓁關上了,
直播間裏的飯圈觀衆熱議道:“剛才那個燒瘤子的鏡頭是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首先,這是直播,沒法做特效;其次,攝像師是一鏡拍到底的,沒有畫面的切換,也沒有視角的轉變,不可能是剪輯的。”
“也就是說,這主播真的用一個小木棍把人家臉上的瘤子給燒掉了?這也太神奇了吧?”
“那不是木棍,是艾灸,是中醫的一種治療手段。”
“這沒有什麽好神奇的,不過是幾顆贅瘤而已,進了大醫院割幾刀就完事了,很簡單。”
“簡單個屁!去了大醫院首先要挂号,然後拍片子、驗血、驗尿等等,确定沒别的問題,可以割了,醫生才會跟你約時間,割完打吊針消炎,開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