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猜測

第191章 猜測

時隔半個多月,我一直以爲扇子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卻在半個月後突發的變故裏,再次聽到這把扇子的時候,我還是跟着緊張了一下。師姐接着說,師父,我知道您在想什麽,您覺得他跟着我來這裏,其實是想要利用我跟那家人的矛盾,暗中找到失竊的扇子對嗎。

師父依舊背對着我們,但他卻沒說話,而他這種凝重的樣子,似乎是無聲的回答了師姐的假設。

師姐說,可我不相信,我和小董認識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扇子的事情,而且即便是知道了,在這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需要多麽周密的計劃才能夠瞞住我不讓我察覺,我們甚至談戀愛同居,這一切要是都在我眼皮底下發生的話,我怎麽可能絲毫沒察覺?而且他自己有投資一個工廠在我們柳州那邊,假如他真的是有計謀的接近我的話,那麽他的工廠怎麽辦?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他難道就認爲我不會趕回去找他嗎?

師父依舊沒有說話,也沒做出任何反應。于是當師姐說完這些話之後,院子就安靜下來了,除了偶爾遠處傳來一兩聲汽車的汽笛,和院子裏的雞們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沉默了一會兒後,師父轉過身來,看着師姐,問師姐說,你到我這來的那晚,我們吃飯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師姐一愣說,記得啊,怎麽了?師父說,你告訴我,這次你來昆明,是爲了證明你沒偷扇子的清白,而你之所以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是被你們柳州當地的派出所傳訊問話了是嗎?師姐還是一臉茫然的問,是啊,這當中有什麽聯系嗎?師父說,當時你告訴我們,你之所以被派出所傳訊,是因爲有人舉報了你,對嗎?師姐說是,師父又說,你之所以被舉報,是因爲你在跟小董他們參加飯局的時候,自己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然後在場的人其中一個匿名舉報了你對嗎?師姐說是這樣,師父問師姐說,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舉報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個小董?

師父這話一說出來,非但是師姐,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師姐愣神了好一會,很顯然,她從來沒有如此假設過。但是她還是想了想,對師父說,可是小董并不是那一晚才知道扇子的事情啊,甚至包括我早年本打算偷扇子這件事,在我們交往之初的時候,我爲了彼此坦蕩,早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告訴過他了呀。

說到這裏的時候,師姐突然不說話了,師父也沒說話,師姐苦惱的表情來看,之前從未如此假想過的事情,被師父這麽一說,自己再稍加聯系,竟然變得很通順了,如果小董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師姐和那家人直接的關系來尋找這個寶貝扇子的下落的話,那麽這個人城府簡直深不可測啊。

但是師姐似乎還是有點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的模樣,即便師父已經把這個假設表現得特别明顯了。師姐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地說,不太可能是因爲這樣吧,當初派出所傳訊我的時候,是認爲我跟雙桂堂的貝葉經失竊有同謀關系,而他們懷疑的理由是因爲兩樣東西差不多是在同一個時期失竊的,前者是國家認可的寶物,而後則卻是在民間流傳的,如果真是小董害我的話,那麽怎麽會跟雙桂堂的貝葉經扯上關系呢。

其實師姐說的也恰恰是我在想的,我覺得如果以陰謀來看到一個人的話,那麽人人都有可能是罪犯,而且師父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讓我怎麽都尋不到其間的聯系。師姐和董先生是在柳州認識的,貝葉經是在重慶失竊的,而扇子卻是在玉溪古滇族的村莊裏失竊的,要說唯一能和這兩件事有聯系的,就是我,因爲我是重慶人,而我又是師姐的師弟,而我師父和師姐當年和扇子有那麽一段往事。但是和簡直是無稽之談,根本不可能才對。

師父則說,這次小董的不辭而别,卻讓他意外地想到一件事情。這件事早在當年貝葉經失竊後大概兩年的時候,他曾聽說了一個傳聞,這個傳聞跟貝葉經的下落有關,據說當初盜取貝葉經的人,幾經輾轉到了柳州,并在柳州結識了一個廣東人,而在這個廣東人的引薦下,他去了廣州,并在廣州當地将貝葉經秘密賣給了一個香港商人,而當時香港還沒有回歸,香港人到内地來相對要嚴格許多,而從内地出境更是如此,而後還有傳聞說這個香港商人是通過走私的方式把貝葉經輾轉到了越南,再從越南經由公海偷運回了香港。

師父還說,這個聯系有一半是我的猜測,但是若要說雙桂堂的貝葉經和古滇族的扇子有什麽聯系的話,我倒是剛剛才想到一個。師父頓了頓說,你們都知道,那家的六葉八卦扇,其實是早年啞巴昝師父的師祖,爲了鎮壓冤魂,幫着吳三桂鑄造的那把扇子吧?我和師姐都點頭,師父接着說,你們可能不知道,早年的吳三桂受命鎮守西南,稱之爲“平西王”,而在入滇的路上,他選擇了從現在的重慶進入,而且在路過重慶梁平的時候,把雙桂堂奉爲“禅宗祖庭”,而當時雙桂堂的創立者,破山禅師,隻比吳三桂大了十多歲而已。

師父見我們依舊沒聽懂他說這麽多的理由,于是他說,而吳三桂的愛人,也就是迫使他打開山海關放清兵入侵的那個女人,就是在途經雙桂堂的時候,受到破山禅師的影響,從此削發出家爲尼,所以說,雙桂堂的貝葉經和那把六葉八卦扇之間,還是有種必然的聯系的。

師父說得我和師姐都挺糊塗的,而且從他說的内容裏,我們并沒有看出這兩者實際上有什麽聯系,最後師姐突然想到,他問師父說,師父你知道當年購買了貝葉經的那個香港商人叫什麽嗎?

師父歎了口氣說,這是讓我覺得最可怕也最擔心的一點,而當年的傳聞紛紛揚揚,我們行當裏的師父們幾乎都知道,那個香港商人,就姓董。

師父這話一說,我和師姐都不約而同地驚訝起來。或許我的驚訝要比師姐來得小一點,因爲畢竟這兩件事并沒有貫穿我的生活。而師姐卻是深受其害。師姐站起身來,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她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師父說,您的意思是,當年買下貝葉經的香港商人,就是董孝波?而這次他花了幾年時間來接近我,和我在一起,竟然是爲了這把多年前我曾打算偷的六葉八卦扇?

師父搖搖頭說,這也隻是他的猜測,他并沒用什麽确鑿的證據,若一定要說點聯系出來,那就是結合小董的姓氏加上同樣是爲了尋寶,再加上他莫名的不辭而别,看上去有些勉強。但是這一切在我和師姐聽來,就好像是在黑燈瞎火的世界裏,突然遠處亮起一盞小小的燭火,且不論燭光照亮的地方是光明還是黑暗,我們也隻能迫使自己朝着光亮走去,因爲除此之外,我們别無選擇。

師父說對師姐說,你是我的徒弟,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以你的品性來說,我也無法保證不會看到寶貝就眼紅,因爲我們沒誰有這樣的資格說這些話,甚至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樣,假若當年稍微軌迹偏移一點,恐怕去偷扇子的人就不是你而是我了。師父頓了頓說,所以如果真的是小董刻意接近你就是爲了那把扇子的話,那這盤棋可就大了,爲什麽要說大呢,因爲我們沒人能夠知道這背後究竟有個怎樣的利益團體。甚至不知道這個勢力,我們是否能夠抗衡。

我挺責怪師父,因爲在我聽來師父這番話就有點喪氣了。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說,無法揣測的敵人是最可怕的,所以要我們放棄繼續深究一樣。我是小徒弟,我沒有說話的立場,因爲此刻我若堅持要對董先生追查到底的話,會讓人尤其是師姐覺得我是一個好事之徒。所以我一直在邊上沒說話。師姐比我成熟很多,我想她也一定聯想到了,如果繼續查下去,勢必會牽扯出一個集團性質的團體,而那是我們無法抗衡的。但是如若不查的話,師姐是不可能甘心的,因爲在這場寶物的追逐遊戲裏,她還是感情上的受傷害者。

師姐站起來了,我就一屁股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我小時候我媽說了,人走江山失,誰叫師父院子裏就那麽幾個可以坐的地方呢。師姐在我們面前走來走去,思考着,很快她就得出一個結論,她要先趕回柳州。在事情沒有鬧大的前提下,去董先生的工廠找到他,私事就私下了解了,大不了就是感情告終。但是這件事作爲董孝波來說,他欠我師姐一個合理的交待。師姐說完以後,師父也想了想,師父點頭說,這樣也好,你繼續呆在這裏也不能得到什麽結果,還是現在私事的範圍内解決了比較好,你這就收拾好東西,趕緊回去吧,随時電話聯系就可以了。

師姐苦笑着說,本來打算的也是今天返回柳州,東西提前就收拾好了,但是沒想到的是,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卻變成了一個人。人生就是如此,當你解決了一件麻煩事的時候,另一件就會接踵而至,一輩子,不就是問題疊着問題,麻煩堆着麻煩嗎。師姐說完,我和師父都沒有回話,我是因爲歲數小,說來可笑,在那一年,我甚至還沒有初戀過,比較晚熟。而師父則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對師姐就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到她遇到這樣的事情,師父心裏的難過,應當不會比師姐少了多少才對。

師姐轉身上樓,準備把頭一晚整理好的東西拿下來,就直奔火車站去了。臨出門的時候,師姐意味深長的對師父說,師父,多少年來您一直跟我強調,種什麽因,就結什麽果,我幼年的時候過得不幸,流落街頭就是我的果。而被您搭救,成爲一個四相道的女獵人,這依然是因果。我年少無知的時候,自傲狂妄,闖下了禍事,最終遠離這裏,回了家鄉,這也是帶給我的果,同樣的,您因爲我的關系這些年來背負罵名,四相道在十年時間裏,常常被别人瞧不起,那麽這究竟算是您的因果,還是我的因果呢。

師父沒有說話,但是師父的表情看來,他是認真在思索着師姐說的這些話。師姐接着說,在柳州自立門戶,任何因爲一起事件認識了董孝波,如果這應當算因的話,果卻不該是如今的樣子。您常說一個決定足以改變一生,而在發現改變的時候,還能做出另外的決定回到當初的路上,您請告訴我,我還回的去嗎?我已經走得很遠了,遠到我回頭的時候都覺得走了好久。您常說人一輩子免不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可爲什麽我就總是被這些事情纏繞呢?假若當初我沒跟着您回家,或許我活不了多久就死了,也或許變成個小賊被抓走,從此過着更擡不起頭的日子,這一切難道也是您常說的因果嗎?我的果,難道一定是因爲我的出身可憐嗎?

師姐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好像是一瞬間回想起了自己三十多年來的酸甜苦辣,百味交集,于是看上去有些激動,她帶着微微的哭腔,似乎是在感歎自己爲什麽不能像别人那樣平凡平靜的生活。師父的眼神裏滿是慈祥,師父很少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在我和師姐之間,他果然更加喜歡師姐。他站着沒動,但是口中卻緩緩對師姐說,當年帶你回來,是我們的互相選擇,我也成爲了你的因果。這些年你過得苦,這我都知道,你要記住,不管多苦,這都是你的家,你絕對安全的地方,你永遠都是我的孩子。

師父說“孩子”,而不是“徒弟”。

于是在那之後的多少年裏,我一直很努力,想要用自己的實力向師父證明,其實您也可以拿我當您的孩子,而不是徒弟。

師姐聽完師父的話,看上去很悲傷。畢竟是女人,在遇到這樣的打擊的時候,她其實需要的并不是一個多麽完美的解決辦法,而是有一個一直在身邊默默保護她的人。師姐看了師父許久,然後看着我,對我微微點頭,接着轉身出了院子,返回柳州。師姐走後,師父愣愣地看着院子的門挺長時間,直到我遞過去一根煙,他才重新坐下,但我倆一句話都沒說,師父默默抽完了這根煙,然後緩慢的走到院子一角的祖師爺塑像邊,跪下,磕頭,燒香,嘴裏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在禱告,還是在忏悔。

實話實說的是,本來那一天應當是開心的,卻因爲董先生的不辭而别而大家各懷心事,而從那天開始的連續好幾天,我和師父都在郁郁寡歡中度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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