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瓜子

第115章 瓜子

小彭告訴我,當天安裝好床以後,他就覺得基本上東西都齊全了,于是就沒必要再繼續住在同學家裏給人家添麻煩了,所以當天上午就開始在自己的新家裏打掃衛生,整理房間,打算弄完以後當晚就在新家裏睡了。

但是他說他在收拾廚房的時候才發現,在廚房門的門背後,有一堆裝修材料,他告訴我,是沒用完用剩下的那種類似PVP管道,或者是龍骨木條等東西,當下也沒有多想,由于是夏天,他在打掃屋子的時候還在廚房的地磚下面找到了蟑螂窩,他心想畢竟是個老小區,有這些東西也屬于正常,于是在收拾完了以後就去了同學家,拿上自己不多的東西,跟同學道别,回去的路上還買了那種殺滅蟑螂的藥,還買了幾包瓜子,買了點菜和米,打算當晚就在家裏,真正的家裏,自己開開心心地吃上一頓飯。

那天晚飯後,他就打算到自己的床上去感受一下,但是進了卧室以後才發現,兩間卧室裏的窗機空調,全都不能工作,這下小彭就覺得麻煩了,因爲那個季節正是重慶最熱的一段日子,晚上不開空調的話,肯定睡不着。但是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如果打電話叫維修工的話,怎麽也得明天天亮人家才肯來。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客廳的那個空調,他說那是一個大3P的櫃機,能耗比較高,但是卻能夠正常工作。當時他心想總不能這個時候又給同學打電話說再回去住一晚吧,于是就打算自己湊合湊合,就在客廳睡一晚算了。但是客廳的沙發是皮質沙發,在夏天睡在上面肯定會被熱死,汗水滲進去搞不好還會發黴。于是他就從自己床上拆下自己新買的床墊,把客廳中央的茶幾挪到一邊,把床墊鋪在地上,打算說今晚就這麽過一晚算了,還能看看電視。

于是他就這麽一直邊看電視邊吹空調邊剝瓜子,對了他還告訴我,他有一個莫大的嗜好就是吃瓜子,說完他還可以露出自己的門牙,讓我看他那顆被瓜子嗑出來的小凹槽。當晚一直混到淩晨兩點多,他也覺得該睡覺了,可是睡下後不知道是因爲剛入住不習慣還是爲什麽,他幾度閉上眼睛想要睡覺都睡不着,于是就睜着眼睛開始胡思亂想,一會想想自己即将要找的工作,一會又想想那個還沒來得及表白的暗戀女同學,而這個時候,窗外馬路上來來往往稀疏的車輛,那種燈光把樹梢的影子給投射到了小彭家裏客廳的天花闆上,那些影子晃動着,他也就看着那些影子。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注意到客廳頂上的吊燈。

我問他,吊燈怎麽了,家家戶戶客廳都有吊燈。他說,就是吊燈的形狀,是那種有點老氣的燈,好像一個八爪魚,中間一個燈泡,八個爪子上各有一個用磨砂玻璃罩起來的燈,他心想自己當初怎麽沒想過把這麽老氣的燈給換掉呢。而與此同時,由于注視着吊燈的關系,他突然發現客廳的天花闆吊頂,似乎比一般屋子的吊頂更加低。

小彭說,自己是學建築的,所以對于建築上的東西他是有發言權的,通常家裏的裝修尤其是客廳,如果不是那種小高層或是躍層的複式結構的話,很少有人會把天花闆的吊頂吊得如此低。小彭看我露出不解的樣子,于是就站起身來跟我解釋說,一般情況下,房屋的地面到屋頂的距離也就是三米左右,吊頂能夠吊出30公分的都算是撐死了,一般的承重木梁好像還不能夠承受那麽大的石膏重量,況且吊頂是用石膏闆封死的,既然封死了,那就更沒必要吊下來這麽多。他家裏吊頂距離地面的位置,已經差不多隻有兩米六的樣子,雖然不影響居住,一般正常高度的人也不會碰到,但是畢竟這種設計是不合理的。

小彭說,由于思考不出原因,于是他就慢慢琢磨着。突然想到打掃屋子的時候,在廚房門背後找到的那些裝修材料,那些材料都是比較新的,而原來的房主也才在這裏住了兩年的時間,是沒有理由來做二次裝修的,兩年的時間房子基本都還比較新,根本沒有裝修的必要。小彭告訴我說,也許是自己喜歡看柯南道爾的小說,所以偶爾也會自己訓練自己的觀察能力,畢竟洞察的感覺對于一個搞建築的人來說,那是非常必要的。想到這裏的時候,小彭就起身,打開客廳的燈,然後走到廚房,仔細看了看門後的那堆材料,他發現除了用來釘牆的木條之外,還有一些被鋸斷的拳頭大小的木方,而那種木方,通常是在家裝中,用來裝飾陽台或者搭蓬架的,實心、密度高,具有比較好的承重效果,而被鋸斷說明家裏有地方曾經用到過這個材料,但是自己收拾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整間屋子裏能看得到的地方沒有用過這種木方的地方,于是他就立刻想到了客廳的天花闆。

接着他就走到客廳裏,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天花闆,然後到每間卧室裏去,也仔細看了看卧室裏的天花闆,發現除了客廳那個吊得非常低以外,其餘房間裏的吊頂都是符合裝修邏輯的。我問小彭,當時你看房子的時候難道就沒發現這個嗎?他說當時真的沒有察覺到,因爲客廳和飯廳是挨着的,但是在那之間以前的房主做了一個從地面連通到屋頂的玻璃隔斷,一般很難發現隔斷兩側吊頂的高度不一樣。小彭接着說,他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于是他分析道,客廳的天花闆距離頂部的距離過多,這就減少了頂部拉挂鏈的可能性,也就是說,能夠把這麽大一塊石膏闆懸空做吊頂,這需要四周打上足夠多的龍骨釘,于是他就想起那堆材料裏有龍骨釘。然後石膏闆的邊緣想要固定到牆壁上,是需要裝修木條的,裝修木條那堆材料裏也有,接着石膏闆面積過大,外面還安了這麽大一個八爪吊燈,這就必須要石膏闆的中間有足夠大的承重能力才行,于是他就想到了那個木方。

而此時他的心就緊張起來了,想到原來房主那有點過頭的熱情,想到這不合邏輯的裝修方式,想到短短兩年内單獨隻是客廳的二次裝修,再加上自己看的探案小說,他心裏就有了一個巨大的疑問:

“該不會是那個房主殺了人,把屍體給藏在天花闆上了吧?”

“然後呢?你就把天花闆給撬開了?”我問小彭。他搖搖頭說,那倒是沒有,因爲他覺得這些事情一般都隻出現在電影電視劇裏,離自己生活還是比較遙遠的,而且把一具屍體藏在天花闆,假設那個人的重量還不足100斤,那麽就至少需要10公分厚的石膏闆加上手臂粗細的龍骨木方才行,且不說石膏闆的厚度沒有那麽厚的,單從家裏找到的木方來看,這上頭是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了一個人的重量的。

于是說到這裏的時候我開始覺得小彭是來消遣我的,我開始發現小彭是不是有點被迫害妄想症,明明好好一套房子,非得讓他因爲裝修風格不合理而聯想起一起兇殺案,于是我有點生氣地告訴他,小彭啊,也許你舅舅跟你說過了,我的職業是抓鬼,我不是警察,殺人越貨這樣的事情我是插不上手的。所以除非你确信你們家是鬧鬼的,否則我可幫不上忙。小彭見狀慌忙搖手跟我說道,别啊大哥你先聽我把話說我吧,我肯定是心裏确信的啊,不但确信,我還找過我師哥他們公司的一個風水先生來看過。我說你師哥又是幹什麽的,他說師哥早幾年畢業後就一直在一間建築公司工作,他們做開發的,就常常會去各種各樣的地方丈量測算,公司也養了一個風水先生,最近工裝和家裝都特别流行看風水。

我聽後,對他說,那你接着說吧,你主要是得告訴我你自己确信撞鬼的過程,否則我是沒辦法分析的。

小彭說,那天晚上自打有了那個懷疑後,雖然他很快否定了自己這幼稚的想法,但是那一晚卻說什麽都睡不着,于是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物管公司的來敲門,開門後遞給小彭一張欠費收據。小彭告訴我說,當時他就愣了一下,自己雖說在差不多半個月前就已經辦好了過戶手續,但是真正入住也就才剛剛一天,還隻是睡了一個晚上,怎麽會有欠費的情況呢?于是他請物管公司說明一下欠費的理由,物管公司告訴他,因爲這個小區是以前機關的房子,所以小區裏除了寬帶費和閉路費之外的其餘費用,例如水、電、氣、電話、修繕等,都是由小區物管代繳,所以當小彭把收據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的擡頭單位是“氣辦”,那個物管公司的員工告訴他,這次的欠費是之前的氣費和垃圾處置費,欠了幾百塊,是以前的房主欠下的,但是現在找不到人了,這個欠費也必須了解,所以就隻能新來的住戶來承擔,至于小彭要不要去找原來的房主說明情況,那就是小彭自己決定的事情了。小彭告訴我,當時他非常氣憤,就拒絕繳納這個費用,他說雖然隻有幾百塊錢,但是他覺得這個費用并不應該讓他來承擔。于是物管公司的人告訴他,希望小彭能夠跟原來的房主協商下,他會下午再來收這個費用。小彭答應了,因爲當初在買房的時候,他和父親都記下了當初房東的電話。物管工人走了以後,小彭就拿起電話給以前那個房主打電話。

小彭說,奇怪就奇怪在,當他把這個号碼撥打過去的時候,電話那頭的提示音不是關機,也不是無法接通,而是空号。空号,就表示這個号碼尚未存在,或者是被人注銷過。小彭心想,先是空調壞了,然後還欠費,接着電話還找不到人,看來那個房主是壓根就不希望再被他們找到,甚至有點像是在刻意躲着他一樣。小彭心裏回想,當初買房子的時候,父親還記錄了這個房主的另一個聯系電話。于是他就立刻打給了自己的父親,簡單說明情況後,要來了那個号碼。但是他撥打過去的時候,那邊卻是個蒼老的女人的聲音。

小彭很疑惑,以爲是自己打錯了,但是他還是試探性地說,我要找誰誰誰,那個蒼老的女人說,你不要再打這個電話,我們找不到他,你也找不到他,他的那點事情,我們都不管了!雖然語速很慢,但是小彭說那邊卻是一種唯避不及的感覺,于是他大着膽子問對方,我是他房子的過戶者,我現在急需要找到他,要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情,請問您是他的哪位啊?那個女人說,她是房主的嬸嬸,她們也沒有辦法找到房主,隻知道他已經不在本地了,去了山東了。

挂上電話後,小彭雖然對那女人說的話感覺到奇怪,但是沒有辦法,找不到人,他隻能自認倒黴。于是他心想既然人家故意不讓自己找到,那麽這費用自然就隻能自己來承擔了,不僅如此,還包括空調壞掉的問題,也都得自己掏腰包。但是他始終想不明白,打電話給維修公司報修後,很快人家就上門了,但是檢查出來的結果,竟然是電路老化造成的。而小彭本身是建築學院的高材生,對于這樣一個雖然老,但是入住才兩年的房子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該發生電路老化的問題的。但是如果徹底翻新整個房子的電路情況的話,那就是一個非常費事的工程了,于是他也沒有别的辦法,隻能讓工人把問題排除了,讓空調能夠正常運轉就此作罷。他甚至還自己繳納了前一任房主欠下的費用,于是明明搬新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此刻的他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我問小彭,鬼呢?鬼在哪呢?他說哥哥你先别急,這件事情我得慢慢跟你說,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件事确實是該你管的事情。于是他接着跟我說,從那天以後,大概過了一個多禮拜開始,客廳裏的吊燈,包括兩間卧室裏的吊燈,都開始逐個地、一個挨着一個的變得不亮,直到次卧室的三個燈泡全部不亮,客廳的燈泡也隻剩下一個還亮着的時候,他就有點心煩意亂了,于是他就去購買了新的燈泡,他告訴我不是節能燈泡,而是那種最普通的25瓦白熾燈。但是回家後一開開關,卻有發現全部燈沒有一個壞掉。當時他很納悶,但是也沒特别在意這件事,買來的燈泡也就暫時放在一邊沒有換。就這麽又過了一段日子,小彭也找到了工作,但是每天他回家後開燈,逐漸發現了這個燈的一個規律,一開的時候,先是隻有一個亮着,然後其他的幾個在完全不觸碰開關的情況下,總是随機的忽閃忽閃幾下,然後才亮起來。原本他還心想會不會是先前修空調的時候,那幾個工人說的電路老化,導緻燈的接觸不良?但是客廳的燈是直接打孔到吊頂裏,然後伸出來的線路接通的,要維修的話,就得拆掉天花闆的吊頂,但是他自己工作漸漸開始有點繁忙,也就沒怎麽管它,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下班本來就已經是夜裏了,回家一打開燈的時候,突然哐當一聲巨響,客廳的那個八爪吊燈,突然掉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當時他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給吓到了,于是他慌忙打開了飯廳的燈,看到客廳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于是當時小彭就非常氣憤,心想原來的那個房主簡直太不是東西了,在看房的時候不把這些問題告訴自己,幸好今天是沒人在家,要是有人在的話,這不鏽鋼結構的玻璃吊燈掉下來,那不是要砸死人嗎?當時他在飯廳坐着冷靜了一會,然後把斷裂在地上的燈架拿起來看,發現斷裂的地方其實是固定燈座的螺絲釘,而線則是因爲吊燈下墜的力量而直接從燈座裏扯斷的。他用電筒看了看天花闆,座子上的隻剩下了螺絲孔,那根從吊頂裏伸出來的電線,還懸在半空中。

小彭說,當時他歎了一口氣,就默默把一片狼藉的地上打掃了一下,第二天他就給公司請假,自己跑去燈飾城,買了一副比較輕的吸頂燈回來,然後從市場上找了個電工,幫忙給裝上。在裝的過程中,電工師父告訴他,因爲吊燈和吸頂燈的結構不同,吊燈的着力點就是那一個燈座,而吸頂燈卻是在四個交上,所以如果要換成吸頂燈的話,那麽要在四個角相應的位子上打螺絲孔才行。而在打其中一個孔的時候,師父卻告訴他,好像是鑽到什麽東西了,一直不停地朝着外面冒一些白色的粉末,小彭跟師父說,沒事你放心鑽好了,那上面有龍骨木方,你鑽孔在上面更牢固。等到一切裝好以後師父離開了,小彭則在家裏把地上的粉末掃起來倒掉。

我有點不耐煩了,我正打算開口問他怎麽還沒說到鬼的時候,他搶先對我擺了一個“不”的手勢,然後對我說,就是那天晚上開始,他剛剛一睡下,就聽見腦袋頂上,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

小彭說到這裏的時候還是顯得有點緊張,他說,他直到現在也都清晰的記得那天晚上的那種哭聲,感覺不全然是在自己的頭頂傳來的,而更像是從牆裏面傳出來的。哪個女人的哭聲是有點可悲的那種,他跟我形容說,就是一個受到了很大委屈的女人,本來可以張着嘴放聲大哭,但是哪個女人的哭聲卻像是閉着嘴巴,那種悶聲的“嗯……嗚……”的聲音,有點害怕也很壓抑的那種。我說,你怎麽确定是從牆壁裏傳出來的,他說那個小區由于是老小區,很多人發财了都去了别的地方買房子,而這裏的老房子除了賣給像他這樣的二手房收購者以外,還租賃給很多來城裏務工的民工。因爲沒有電梯,小區也不夠新,所以租金還是挺便宜的。但是牆壁是那種早期的磚混結構的,而不是鋼混的,所以隔音效果相對較差,于是小彭當時聽到了以後,就以爲是隔壁或者是樓上那家夫妻吵架了,女人在哭罷了。我問小彭說,你睡在床上怎麽會聽見牆壁裏的聲音呢,他說他的床頭是靠牆的,所以能夠聽得比較清楚。但是這種哭聲幾乎從那天開始,每天晚上都在同一個時間準時出現,持續時間大約半個小時,于是小彭就把床頭換了個方向,靠着另外一面牆,而那面牆的背後,就是自己家的次卧室。按理說這時候應該是聽不到那種哭聲了才對,但是還是聽得到,而且還更加清晰。

我問小彭,你當時難道都沒覺得這件事有點不正常嗎?你當時就應該找師父來看了才對呀。小彭說,自己當時整天忙着工作,連天花闆上藏了屍體這樣的事情都沒怎麽去再想了,作爲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新鮮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實在很難引起他的特别注意。這個狀态一直持續到2006年的8月底,小彭的表妹也考上了重慶的大學,學校在南山頂上,于是家裏人就跟小彭說,女孩子住校本來沒什麽,但是周末還在山上就有點無聊了,就跟小彭說,周末就讓表妹住到自己家的次卧室裏來,就當是下山放放風。小彭當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一來是自己從小也很喜歡這個表妹,二來也是兩個人在一起比一個人過周末有趣。

但是自從表妹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她住進來以後,連續兩個晚上都遭遇了鬼壓床。頭一晚妹妹被吓着了,于是叫哥哥,小彭還安慰她說,這其實是你白天累壞了,要是再被壓床的話你就努力動動腳趾,很快就好了。我打斷小彭說,你這個辦法我倒是沒試過,但是我知道當你鬼壓床的時候,用舌頭用力頂住口腔的上膛,然後心裏不斷的罵髒話,很快也就能解了。他點點頭說,那不是重點,自己準備畢業答辯的時候,也常常遇到鬼壓床。妹妹在自己家住了幾個星期的周末以後,他就發現隻要妹妹在家裏的時候,周六或者周日的早晨自己起床後,就一定會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有整整齊齊的一對剝過的瓜子殼。而他對自己妹妹的了解,知道她從小就對這種堅果類的零食不感冒,好幾次自己和妹妹看電視的時候,問妹妹吃不吃瓜子,妹妹都拒絕了,說最讨厭那種咬開瓜子的聲音。但是那堆瓜子殼又不是自己吃的,最離譜的是還隻有桌面上有,地上一點都沒有,就好像是一個修養非常好的人,吃完還把殼整齊的擺放一樣。

而在那天周末的晚上,小彭覺得要看看是不是家裏有耗子了,就專門睡得晚了一點,果然在牆壁裏那個女人的哭聲停止了大約20分鍾後,他聽見從門外客廳裏,傳來一陣咔嚓咔嚓,剝瓜子的聲音,小彭心想,這下你總算是跑不掉了。于是就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慢慢打開門,由于客廳的窗外就是大馬路,馬路上的燈光反射進來,屋裏雖然算不上明亮,但是也能夠看清楚整個客廳的輪廓,而與此同時,他看見一個女人,正蹲在沙發上,背對着他,面朝着電視機但是電視機是關着的,一顆一顆優雅的剝着瓜子。

小彭告訴我,當時他真是沒料到會有個人,所以真的是吓壞了,心想自己是不是撞鬼了啊?因爲要是小偷的話,哪個小偷會到自己家裏來吃瓜子呢?但是既然看到了,就算是再害怕,也總得要弄個明白。于是他手裏拿起自己之前在學校獲獎的銅質獎杯,一邊突然拉開門,還打開了自己卧室裏燈,好讓卧室裏的燈光能夠照射到沙發的位置,看清楚那個女人的模樣,接着他大喊一聲,你是哪個?

在燈光漫射過去的時候,小彭清晰地看到,哪個女人穿着自己妹妹的睡衣,所以當他喊完的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爲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在哪個女人聽到聲音轉頭來看他的時候,他映着卧室照出去的燈光,看到妹妹的臉已經扭曲了。

我問他,扭曲?人臉該怎麽個扭曲法?他說就是那種好像一個旋窩一樣,好像哈哈鏡的那種,雖然穿着發型都是自己的妹妹,甚至連五官都是,但是那種扭曲顯然不是任何外力能夠達成的,他跟我形容說,就好像是一張照片,你用手指沾上水,然後對着一個人的人臉順時針旋轉90度一樣的那種扭曲,螺旋狀的。

我點點頭,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而與此同時,我也終于确信,這小子是真的遇到鬼了。

小彭接着說,當時那個女人轉過頭來的時候,他也被那副模樣給吓到了,于是就一個踉跄退了幾步,而那個女人也好像是驚到了一樣,脖子一軟頭一歪,就癱倒在了沙發上,然後就一動不動。

小彭鼓起勇氣喊幾聲自己妹妹的名字,因爲他那時候還是确定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沒有動靜,于是他大着膽子繞到門口打開了客廳的燈,然後仔細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妹妹躺在沙發上,看樣子都好像是昏過去了一樣。于是他趕緊搖醒妹妹說,你剛剛發生什麽事了你還記得嗎?妹妹一臉茫然地說我怎麽會睡到這裏來了?我剛才明明是在屋裏的啊。小彭跟妹妹說,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你一個人傻坐在外面,還剝瓜子呢。說完他朝着桌上的那堆整齊的瓜子殼一指。妹妹還是一臉茫然,小彭說,若不是親眼所見的話,他肯定也會認爲妹妹大概隻是夢遊了。于是他呼出一口氣,對妹妹說,要不今晚你就别自己單獨睡了,你來我房間睡我的床,我自己上上網,就這麽湊合一晚算了。明天白天我就給我那師哥打電話,讓他們公司的人來幫我們看看房子。

小妹一愣說,爲什麽要看房子?小彭才非常嚴肅地告訴她,剛剛我叫你的時候,你本來沒有轉頭,但是後來轉頭的時候,我卻發現你的臉變得不是你自己了。小妹周梅好像是沒有聽懂,于是小彭解釋說,就是你的五官已經像是橡皮泥一樣扭曲起來了,接着你就昏倒了,我懷疑你有可能是被鬼上身了。

小妹原本就很害怕了,小彭這麽一說,她更加吓得哭了出來。但是小彭心想怎麽也得告訴自己妹妹實情,否則的話,今後再遇到又該怎麽辦。于是兄妹倆就這麽一晚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就給師哥打了電話。由于是周末的關系,師哥也是輾轉了幾次才找到了哪個看風水的師父,答應給他點錢,于是他們倆才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趕到了小彭的家裏。

小彭說,那個師父也不知道是有真本事還是裝神弄鬼的,穿着唐裝,看上去像是個比較厲害的人。一進屋就放下了自己随身背着的那個小木箱子,打開箱子,取出一副羅盤,右手呈雞啄米狀态,抓起一些米粒,嘴裏還叼着一張寫了紅色蚯蚓字的黃色符咒,師父在屋子裏左晃右晃,很快就露出驚恐狀,然後滿頭大汗。小彭告訴我說,當時他看見那師父神情有點不對頭了,于是趕緊問他說,師父現在到底什麽情況,那個師父說,年輕人對不起啊,你這事我可真的幫不了,你這個房子有邪氣,而且是很厲害的那一種。死過人是肯定的了,而且這個人死得很不甘心,因爲不甘心,所以就沒辦法超度投胎,它一直在這裏,我化解不了,也不是改變屋子擺設能夠破解的。解鈴還須系鈴人,你還是要想辦法找到這個房子原來的主人,由他出面才是解決這個事情的唯一可能。否則這個房子不要說賣,就連住人都成問題。

老師父的一番話徹底吓到了兄妹倆,甚至包括來看熱鬧的師哥。師哥原本心想是不是這個師父覺得錢表示得不到位,故意說些話來吓唬人,但是看到師父一分錢沒收就拂袖而去,他也慌忙跟着追趕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師哥給小彭打來電話,說在路上他以“内夥子”的身份又問了問那個師父,那個師父說,這間屋子裏的亡魂力量并非他所能夠化解的,而且這個屋子裏的鬼魂作怪并不是隻針對小彭一個人,而是誰住進來誰就有可能中招,他還說自己問路的時候,明顯察覺到那個鬼魂有種憤怒,好像是别人動到了它的什麽東西,而這東西必然是很重要的,或者是小彭接房入住,算得上是對它的一種叨擾,這是造成它出來作怪的主要原因。那個師父還說,希望小彭能夠認真找個厲害點的師父,事情完了以後,記得要到廟裏或是道觀裏,随喜消災才是。

師哥的這些話說完以後,小吳告訴我說他也完全沒了主意,簡直就好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自己花了那麽多心思才尋到的一個房子,到頭來竟然是個鬼屋,甚至跟自己當初第一晚入住的時候竟然這麽相似。于是當下他就跟妹妹說,讓她在事情沒能完全解決以前,還是暫時回學校裏去住好了,他則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于是這麽着跟家裏和身邊的人一打聽,就找到我了。

從小彭口述的情況來看,必然是撞鬼無疑。而且我也比較能夠明白先前那位師父說的,這個鬼是帶着極大的憤怒的。有個成語叫做“表裏不一”,字面上的意思,是指一樣東西看上去和實際上差距很大。就例如顔色漂亮的蘑菇往往都是有劇毒的,又好比醫院門口販賣的那些果籃,面子上看着很新鮮可口,但是取出來全是爛的。但實際上大多數這個詞語是用來形容我們人,嘴上說一套,私下做一套,看上去笑容可掬,但内心裏沒準想着什麽龌龊事。但是除了水鬼以外的任何靈魂,似乎很少有這樣的。它們在思考什麽想着什麽,那麽它們就會準确無誤地把這種情緒給表達出來。真正能夠看清楚五官和相貌的,那隻能算是比較中等的鬼魂,因爲力量到達了一定程度,它的潛意識裏是知道自己長什麽模樣的,于是它給人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樣子,無非就是稍微慘白、稍微猙獰了一點罷了。而最低等的,就是那些壓根不成型的,這也是最容易打發的一種,它們也就是适當制造點怪現象,讓人察覺到它們的存在而已,吓唬吓唬還行,一般很難直接影響到活人。再一種就是小彭遇到的這種,因爲過度的執念,從而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大到能夠改變一個人的視覺,也就是說,當小彭看到自己妹妹的五官扭曲,其實妹妹的五官并非真的扭曲了,而是那個鬼魂轉頭看着小彭的時候,實際上是把自己的力量和小彭的眼睛建立了一種聯系,就好像我們走在大街上,聽到人群裏有人喊我們的名字,我們會轉頭去尋找,這時候就比較容易找到叫自己的人。若非那一聲叫喊,恐怕是兩個再熟悉的人,也會在近在咫尺的人群中擦身而過。

我告訴小彭說,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件事你找我還真是找對了,而且那個師父也并不是在刻意吓唬你,雖然我不知道他的道行深淺,但是他所告訴你的,其實也都是真話。不管怎麽樣說,我們還是去你家實地看一看,另外我也幫着你想想辦法,盡可能的聯系上以前的那個房主。

從我們喝茶的地方到小彭的家,步行隻需要十分鍾。小彭的表達能力算是我這麽多年遇到的少有的非常清晰的一個,因爲沿途我所看到的和他之前告訴我的,其實差别非常小。果然有文化就是不一樣,連說個事情都能說得比我清楚。而一進他們家的大門,我就開始仔細按照小彭的形容,觀察起這個房子來。這是我的習慣問題,有些房子容易招鬼而有些卻不會,所以我得提前做出一定的判斷,給後面的工作少走點彎路。

他家位于樓道的左側,進門後左手面就是牆,牆上有門洞,那就是次卧室的房門。右手面則是客廳,正對着入口的地方有三個門,從左到右依次是主卧室、廁所、廚房。廁所和廚房的門相互呈直角關系,回廊那兒放着一台冰箱。而客廳和主卧室那面牆之間有一個從地面連接到天花闆上的裝飾玻璃隔斷,把一個大客廳分割成了一個小客廳和一個飯廳。我仔細看了看天花闆,正如小彭所說,如果不是很仔細地看的話,的确很難發現客廳的吊頂和飯廳的吊頂高度不一。因爲确信家裏有鬼,我從進門後,就一直沒有脫鞋,因爲萬一遇到什麽事的話,逃跑也比較方便。在關上房門的時候,我還專門在入口的防盜門那裏,沿着門檻撒下了一層墳土,起碼保證待會如果逃跑的話,至少我能出去,而鬼出不來。

爲了防止被察覺被攻擊,我全程都是手持羅盤的,在仔細觀察了小彭房子是各個房間以後,我得到一個驚人的結論,那就是正如小彭說的那樣,這個家裏唯一一個出現極其強烈靈異反應的地方,就隻有客廳。換句話說,别的地方都幹幹淨淨的,于是這就給了我一個非常不合理的假設:一般來說我遇到的大多數鬼,它們雖然常常是受困于某一個地方,例如一口井,或是一棟别墅,但是它們在這個大環境裏,實際上是可以自由移動的,也就是說,如果這個鬼曾經在小彭的屋子裏東遊西蕩,那麽我應該在至少兩個以上的地方發現靈異反應。小彭曾告訴我,自己雖然頻頻察覺到怪現象,但是卻始終沒有直接被鬼給影響到,但是自己的妹妹卻連續幾晚的鬼壓床,這麽說來,在一間鬧鬼的房子裏,那麽出現的鬼壓床顯現,理應和這屋子裏的鬼有種必然的聯系,這應該是說明這個鬼曾經到過小妹的房間裏,并且壓過她才對,但是讓我很奇怪的是,小妹的房間裏卻非常幹淨,絲毫鬼魂的痕迹都沒有,甚至連進都沒有進來過。

這點發現讓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假設這個鬼曾在客廳遙控控制着小妹,讓其鬼壓床,讓她鬼上身然後自己走到客廳吃瓜子,那麽這個鬼壓根就不是我能對付得了的。通常我一到一個地方,是用羅盤問路,問的是可行不可行,而并非這些鬼魂願意不願意。所以我無非會從羅盤上回收到四種信息:第一種就是那些鬼本身并不強大卻在我身邊肆無忌憚的亂竄,這種就是最容易收拾的,因爲它壓根就不知道你是來收拾它的。第二種就是會給你一個明顯的感覺,它在躲避着你,它害怕你,但是要它甘願離開它卻不肯,這種就是需要勸誡,要讓它自己察覺到自己的留下是不合理的。第三種就是它不會刻意來避開你,但是當你靠近時,讓它察覺到你對它來說是有威脅性的,那麽它也會釋放自己的力量,用那種瞬間強壓的力量來警告你,讓你不要繼續往前,而這種相對麻煩一點,因爲你就必須得讓它懂得實際上你已經替它了結了心結,它才肯主動離開,如若還不走,隻能用強。最後一種,就是它自己一如既往地存在,壓根就不會拿我當回事,如果我惹它,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所就不存在刻意選賣弄自己的能力大小來警告我,因爲那種強大的力量,一直都存在,甚至強大到可以影響到一些比較體虛的人。

很顯然,小彭家裏的這個就是這第四種。

于是我問小彭,你妹妹是不是身體一直很不好?因爲能夠被一個鬼魂的力量隔空操縱的話,那麽想必身體不怎麽樣。小彭果斷地搖搖頭說,小妹的身體一直非常好,而且從小到大,都一直是學校的體育尖子生,而且也不抽煙喝酒,家裏也沒有人有什麽比較明顯的遺傳病。所以如果說到體虛,他自己的身體比小妹要虛弱多了。我想了想說,那你能不能現在給你妹妹打個電話,替我問個問題?他問我什麽問題,你就問她,自己被鬼上身的那天,是不是因爲受到了魔法攻擊,掉血掉得很嚴重。小彭一臉不懂的樣子,想了很久才回答我,他和妹妹都不怎麽玩那些網絡遊戲。

我呼出一口氣,然後換了種說法,我說那你就問她,那段日子是不是月經期間吧。小彭才恍然大悟,但是問自己妹妹這個問題,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我說你真的得問一問,因爲照你的說法,你妹妹有過短暫的鬼上身的現象,但是在我所接觸的範疇裏,如果不是體弱多病,鬼一般是沒辦法上身的,如果你妹妹那段日子真的是月經來了,那麽還說得過去,陰走了所以陰氣才有可能入侵,如果那段日子你妹妹不是經期的話,那麽我可能要抱歉的告訴你,你這事我也無能爲力了,因爲那個鬼魂的力量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你隻能另請高明了。

小彭掙紮了很久還是打給了妹妹,妹妹告訴他,那段日子的确是自己的生理期。于是我心裏稍微放心了一點,起碼這個鬼還沒有我預想的那麽可怕。在先前我用羅盤尋找的過程裏,我注意到了客廳有極強的反應,除了曾經被小妹坐過的沙發,和桌上那些瓜子殼和瓜子袋以外,其餘的地方都分布得比較平均。我擡頭看了看那個有點不合邏輯的天花闆吊頂,如果整個客廳的範圍内都有分布平均的靈異反應的話,那麽根源要麽就在地闆下,要麽就在天花闆上,因爲隻有這兩個地方才能夠覆蓋得相對完整。地闆我就不去管它,因爲我和小彭也都算是先入爲主,把焦點集中在了這個起初就讓小彭産生強烈懷疑的天花闆上。于是我讓小彭拿來折疊梯子,爬上去,在我把羅盤湊近吸頂燈的時候,那種反應就變得非常強烈。

毫無意外的是,這個天花闆上一定有東西。于是我讓小彭關閉總電源,然後拉開客廳的窗簾,好讓陽光能夠比較充足的照射進來,盡管沒有确切的證據來說明鬼會害怕陽光,但是至少它們都不喜歡在太陽底下暴曬。關閉電源,也是爲了防止我一不小心觸電身亡,從此這間屋子裏就又多了一條亡魂。我甚至取下了我那昂貴的卡西歐手表和小指上的尾戒。我小心翼翼的把臉貼在天花闆上,寫着眼睛觀察吸頂燈在天花闆上的鑽孔,本來在這種地方打孔石膏闆的粉塵是一定會掉下來的,但是我卻發現那些粉塵裏除了有白色的石膏粉以外,還有黑和淺黃色的木屑,還有種粉末白色裏透着一點灰,就沾滿了吸頂燈靠近天花闆的那一側的面闆。

我低下頭,讓小彭找一片衛生紙,然後弄根牙簽給我,他遞給我以後,我就開始把那上面的那些粉塵掃到紙上,然後爬下了梯子,将茶幾拖到靠近窗戶的位置,這樣我才能看得仔細一點。

經過仔細的分析加上自己的經驗,我區分開了那些粉末,純白且較細膩的,那就是當初裝燈打孔時候散落的石膏粉,那黑色和米黃色的也的确是木屑無疑,原本我還以爲是當初鑽到龍骨木方上劃出來的粉塵,直到我辨認出那灰白色的粉末後,我才否定了我的想法。

灰白色的粉末有大有小有厚有薄,憑借我豐富的經驗,我很快就辨認出,這種粉末絕不該出現在這裏,起碼不該出現在天花闆的夾層裏,因爲那是骨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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