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畫眉

第93章 畫眉

2008年的夏天,當時全國還沒能夠從地震國殇的悲痛中走出來,盡管還得強顔歡笑的舉辦北京的奧運會。盡管那年我最喜歡的一位選手在比賽開始前選擇了退賽,盡管胡爺爺高呼着再大的困難也打不垮英雄的中國人民的時候我也熱淚盈眶,但是我還得回到自己的生活中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跟那些鬼怪打着交道。

而事實證明,女人撞鬼的幾率比男人要大出不少。

陳姐是我那一年裏遇到的所有撞鬼的人當中,給我感觸最大的一個。

我原本不認識陳姐,認識她是因爲我的一個在羅漢寺修行的姓王的居士朋友。她們倆私交不錯,聽說陳姐也常常向王姐學習一些禅佛的道理。本來這是好事,如今這種信仰迷失的時代,人總該找點東西來讓自己敬畏。可是後來王姐打電話給我,說這個陳姐最近精神有些恍惚,還遇上一些怪事,王姐算是半個我們行内的人,不過她一直不會那些驅鬼打鬼的法門。她說根據她的判斷,陳姐多半就是遇到鬼了,希望我能抽個時間去看看并解決一下。王姐還告訴我,不要擔心費用的問題,陳姐的丈夫是一個生意人,做藥品尤其是抗生素一類藥品生意的,我賺那點兒都是小錢,說什麽都能支付得起我的費用的。

由于跟王姐挺熟的,而且我也相信她的判斷。所以我讓王姐先跟我仔細地說說那個陳姐遇到的事情。因爲我最終肯定得和當事人見面,而當事人往往會因爲被吓到加入很多主觀的想法,影響我的判斷。

王姐告訴我,事情可能發生了大概好幾個月了,這段日子以來,并不是每天都會遇到,起初是一月一兩次,到後來變成每周一次,再到最近這段時間就變成每天都發生了。王姐說,陳姐是個家庭婦女,老公在外面賺錢養家,就讓她在家裏專門照顧下上高中的女兒,做做飯打掃衛生什麽的。最初遇到這件事的時候,當時陳姐還認爲自己是做了噩夢。按照習俗的做法,有些不好的夢一旦說給别人聽了,這個夢就算是破了,不會發生了。于是當時陳姐就把自己做的噩夢告訴了王姐。

王姐說當初她剛聽到的時候,還身臨其境地想了想,還真是非常吓人,好在她也覺得那是個夢。我問王姐,陳姐到底做了個什麽樣的夢。王姐說,她說她夢見自己在鏡子前化妝,但是鏡子裏的那個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個穿浴袍的女人。但是動作什麽的都和陳姐一樣,在夢裏陳姐問那個鏡子裏的女人到底是誰,女人含笑搖頭,接着五官開始模糊,然後就變成了陳姐自己的模樣。

我愣了,我問王姐,這個夢有什麽吓人的?王姐說,可能是因爲我幹這行的關系,有點不怕這些東西了,但是身臨其境地來說,還是挺可怕的,尤其是當你早晨醒來的時候還能清晰的記得自己的夢。我點點頭,這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别人跟我說過的一個看法,雖然是個未經證實的看法,但是依舊顯得有理有據。跟我說這個看法的人是一個研究神經心理學的大學教師,原本像他這種幾十年都泡在科學的邏輯世界裏的人,是不會相信我們所謂玄學上的東西的。但是這個教師卻正是因爲他的專業知識已經比較高超,在很多連他都覺得無解的情況下,偶然嘗試着朝着玄學的方面思考,發現問題往往能夠迎刃而解。他告訴我說,人的夢其實不僅僅是反應了一個人當下的精神狀态,還具有一定的預知能力,例如我們都遇到過一個情況,在現實生活裏,常常會覺得某時某地的場景非常熟悉,熟悉到自己相當笃定的認爲這一幕曾經出現在自己的夢裏,但是當你用力去回憶那個夢的時候,卻怎麽都想不明白。我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而我本來是學習玄學的人,對于這種事情我們也沒能給個專業的答案,隻能說人的肌肉和神經就好像當年張衡發明的地動儀一樣,對于周圍頻率的改變它們能接收到的信息比我們的大腦要迅速得多,所以當這個信息還沒能完整的傳輸給大腦的時候,我們是對它完全沒有印象的。而當這些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則是由大腦迫使肌肉跟神經好像搜索一樣的尋找着,于是找到一個相似的或者相同的,然後給自己一個感覺就是這件事情曾經發生在我的夢裏過。而之所以還是想不明白,則是因爲那原本就是不完整的碎片式的記憶。

但是當時那個教師跟我提出過一個他不敢在教學研讨會上提出的理論,他說可以把人的肉體和靈魂一分爲二,肉體就像是我們開的車,它終歸要有個休息的時間,這個時間對于我們來說就是睡覺。而靈魂則是不需要休息的,因爲它的頻率是持續的而不能産生斷點,所以說睡覺的時候可以假設爲一個我們主觀上迫使發生的“靈肉分離”的現象。而在這樣的狀态下,盡管互相還有一定的聯系,但是信息卻沒辦法互通。而那位教師還以爲,實體和虛體應該當作是兩個在同一平面不同空間的産物,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平行世界”。這個世界是沒有上限和下限的無限循環,他當時看我聽不明白,還跟我舉了個以我的智商能明白的例子,說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在我們的世界裏是獨一無二的,那是因爲是在以“我”爲第一主體的情況下,鏡子裏的那個“我”和我長得一樣,也正在做一樣的事,不過就是個左右颠倒的問題。所以他曾大膽的設想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或是多個“自己”,也許是在不同的空間,但都做着同樣的事情罷了。所以他告訴我,當人做夢的時候,可以當作是靈魂在活躍、遊離的狀态下給休息、停歇的肉體投射的一種正在發生的現象,而那種突如其來的熟悉感,其實就是當初的平行世界和我們偶然交集的部分。

科學一向都不是我的菜,所以我也聽了個半懂,但是我能明白那位老師的意思。沒經過證實的一切猜測都隻能是假設,而不該好像那些專家說得是一種闆上釘釘的事實。

于是我就把當初那個教師跟我說的話轉告了王姐,王姐說當然也有這個可能性,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深信不疑地認爲,陳姐一定是撞鬼了。

王姐歎了口氣說,陳姐這人吧,本來性格比較内心,而且也沒什麽脾氣,就是那種逆來順受型的女人。自己的老公成天在外面,嘴巴上說的是賺錢,但是誰都不知道除了賺錢是不是還幹過些别的事情。一般半個月才回一次重慶,回家就隻睡覺,休息幾天又離開家,這種狀态已經持續了好多年了。王姐告訴我,陳姐也不止一次的跟她說起,說自己作爲一個女人,其實心裏還是覺得寂寞。但是老公在外外面賺錢養家,每月按時把錢給家裏拿回來,雖然自己也對老公有沒有在外面養女人表示懷疑,但是她還是選擇了睜隻眼閉隻眼,更多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男人。她甚至還告訴王姐,如果丈夫真的在外面亂來,那也一定是因爲丈夫也寂寞了,就算心裏怨怼,她也會默默的把這件事藏在心裏。

從王姐的轉述中,雖然我沒辦法清晰地想象出陳姐兩口子的關系,但是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就是陳姐的丈夫已經對她完全沒有了興趣。于是我問王姐,是不是陳姐的老公覺得陳姐歲數大了,然後看上去有些提不起當年的感覺了。我這說得還算含蓄的,因爲王姐畢竟是佛家人,還是個女人,我總不能用那些流裏流氣的話來說。王姐說,起初大家都是這麽認爲的,王姐還跟陳姐支過招,說應該适當把自己打扮打扮,多做一些以往兩口子感情熱火的時候的事情。陳姐還爲此花了不少心思在自己的穿衣打扮上,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能換回丈夫對自己多一點的關注。但是還是沒有效果。

我搖了搖頭,其實我很難懂得女人爲了男人肯不顧一切的那種心情。我讓王姐接着說後來發生了什麽。王姐說,大概在一個月前的一天半夜裏,她突然接到陳姐電話,電話那頭陳姐一直在哭泣,問她怎麽了也不說,就一個勁地讓王姐在電話那頭給她念段佛經。然後就挂上了電話,第二天王姐不放心她,就主動找上門去,陳姐才猶猶豫豫的說,自己八成是撞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王姐問她發生了什麽事,陳姐說頭一晚自己睡覺的時候,因爲精神的疲勞,就吃了安眠藥幫助睡眠,但是睡到大概早晨4點多的時候,突然覺得腦袋嗡嗡的響,雖然有安眠藥的藥力,她還是掙紮着醒來了,但是覺得口幹舌燥的,就打算去倒點水來喝,但是在喝完水到衛生間打算洗個臉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眉毛又細又長,非常工整。

我又不懂了,女人喜歡化妝,眉毛好看能有什麽問題?王姐說,這你就又說不知了,原本陳姐的眉毛是比較少的,後來就去紋了眉,紋的始終看上去不太好看于是後來又去洗掉了,現在自己的眉毛已經長不出來了,所以眉毛就隻能畫才行。我說那是不是她自己畫上去的。王姐說,陳姐告訴她,由于之前的一天她完全都沒出門,所以也就不可能自己在家自娛自樂的畫眉毛,再加上女人晚上睡覺前就一定要卸妝和洗臉,陳姐清晰的記得自己頭一晚上床前,是頂着一個素顔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後才吃藥睡覺的,睡到半夜起來,腦袋不舒服倒不清楚是爲什麽,卻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眉毛被人重新畫上了,而且畫法也不是自己以前畫眉毛的辦法。這才覺得吓到了。

我問王姐,這個陳姐會不會是因爲精神壓力大的關系,導緻晚上有什麽類似夢遊這一類的情況?王姐說那應該可能性很小,當初她也問過陳姐,但是陳姐說自己雖然睡眠一直不算好,但是幾十年來從來都不會有夢遊的情況的。所以說到這裏的時候陳姐又害怕的哭了起來。王姐告訴我,當時她自己事實上也想到了可能多半都是撞鬼了,隻是自己有點難接受,也不願意承認,所以王姐就問陳姐說,既然不是夢遊,那你覺得你的眉毛是怎麽畫上去的?

陳姐當時盯着王姐,然後顫抖着說,她好像有點映像,好像自己曾經夢到過王姐會在這個時候問她這個問題,而且她還知道自己在聽到這個問題後一定會回答王姐,就是當初自己夢裏的那個鏡子裏穿浴袍的女人給她畫的。

半夜,女鬼,畫眉,聽到這裏,我皺了眉頭。

我問王姐,今天你來找我,你跟陳姐說過這事嗎?王姐說,她隻是跟陳姐提過願意幫忙找個懂的人來看看。我說那好,方便的話你約約陳姐,明天晚上我就到她家去看看。

我之所以說是晚上,是因爲王姐之前說的陳姐的事情是發生在晚上,而這種先有過預知夢的事情我還沒親自處理過,晚上比較容易察覺到異常,不管到時候是兇是吉,我好歹都有個準備。

随後王姐挂上電話就給陳姐聯系了,然後她給我回電話說,明天晚上讓我先和她碰個面,一起吃個晚飯大家也挺久沒見了,完了再一起去陳姐家裏。我看了看日子,次日恰好是禮拜一,陳姐念高中的孩子估計是要在學校留宿的,因爲我知道不少高中都有這種不合理的規矩,要那些家住的很近的人也要念住校。

在跟王姐碰面的這期間時間裏,我也通過向前輩打聽,查詢師父的筆記之類的方式。初步我覺得問題大概出在陳姐使用的那些化妝品上面。因爲據我所知,女人對化妝品的需求大概跟男人對好車好房的需求是一樣的,而且以陳姐這麽一個家庭經濟條件不錯,而且每個月不用工作就有錢花的女人來說,給自己買點昂貴奢侈的化妝品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而很多化妝品品牌尤其是一些歐美牌子,會選擇到一種提煉物叫做動物精油,這還是說得比較好聽的那種。甚至有很多那種下放到地方進行二次生産加工的,還會選擇一種東西,叫做屍油。

而屍油裏,就很有可能會有人油。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說一個昔日的傳聞。在國家殡葬法的改革以前,聽說有些小型的火葬場,在給逝者進行火化的時候,一般都是把死者放在一塊特質耐火材料的床闆上,推進火爐後,關上爐子的門,這樣外面送行的家屬就沒辦法看到了。但是在裏面,會有專門的人用鋒利如裁紙刀一般的東西把死者的屍體剖成兩半,然後麻利的把内髒等轉移到一邊,分開燒。而骨灰依舊是骨灰,但是内髒的那部分就會被提煉成屍油,然後高價賣給那些化妝品商。

當然這隻是我的聽說,我沒有證據。但是說得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不都說人死原是萬事空嗎,那些仵作乘機給自己創造點利潤,倒也真心有這個可能。所以我初步的判斷是,陳姐家裏的化妝品,有用人體屍油構成的部分。而因此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偶然的召喚出了鬼魂。這是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否則一個學佛的女人,有什麽理由半夜被鬼畫眉毛?

第二天和王姐見面的時候我說了我的看法,王姐雖然不太懂但是她知道我不會胡亂猜測。晚飯後大概在9點多的時候,她帶着我去了陳姐家裏。

陳姐的家裏裝修得非常有情調,一看就是那種上了點歲數的人,想要的那種奢華的感覺。客廳的電視牆是挖進去的一大塊,電視的上面放着一個裝訂架子,架子上擺放着全家人的相框,還有一些DVD的碟片,隻是不知道這些碟片裏有沒有我喜歡看的那種。沙發是靠着另外一面牆正對着電視機的,沙發後的那面牆上挂着一副書法卷軸,寫着“天道勤酬”。電視牆的一側就是通往各個房間和衛生間廚房的走廊,另一側打開門就是一個非常大陽台。房子位于解放碑商圈一帶,這樣的房子即便是倒推很多年,也是能賣個不小的價錢。于是我就确定了陳姐的确有支付酬勞的能力。

我上門雖然是解決問題去的,但終究是客人,陳姐也就熱情的招待我們,但我看得出她心裏有事,隻是在人前得刻意的裝一裝。爲了打消她的疑慮,我告訴陳姐,我跟王姐是老朋友了,她大可以不必這麽客氣,有事說事,說得越清楚,問題就越容易解決。于是陳姐才歎息一聲,放下手裏原本想要遞給我的茶杯,坐在沙發上跟我說了起來。

除去先前王姐轉告我的那些内容,陳姐還說,自打那次跟王姐談話以後,這種莫名其妙地現象越來越嚴重,以至于到最近她甚至都有些漸漸的分不清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她告訴我,幾天前她也就正是爲了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刻意的晚上睡前沒吃安眠藥,于是睡得也就不及之前的沉。幾乎每晚都是到大概早晨4點來鍾的時候,她都會被一些很輕微的攪動所驚醒。頭幾次還隻是醒過來發現自己的眉毛一如既往的被畫上了,沒吃安眠藥的那晚,她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眉骨上滑動着,于是就心裏一驚,大着膽子睜開眼睛,因爲害怕的關系頭一晚也沒關燈睡覺,這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女人正和她面對面,相距不到幾寸的位置,張着嘴巴,伸出自己的舌頭,用舌頭在她的眉骨上畫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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