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沙場恨

第25章 沙場恨

夫所以謂之觀物者,非以目觀之也。非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也,非觀之以心,而觀之以理也。

——邵雍

回到家後,墨兒又忙和哥哥趙不尤商讨起來:“哥哥,我始終猜不透綁走康潛妻兒的究竟是誰。彭家兄弟似乎嫌疑更大,尤其是彭家老大彭影兒,清明那天他忽然回鄉,他妻子曹氏和三弟彭針兒卻說他寒食就走了,他們爲何要在這上面說謊?”

“他家人在日期上說謊,反倒證明他并不是綁匪。”“嗯?爲何?”

“康潛妻兒是寒食前一天被劫,彭影兒若是綁匪,他家妻弟要替他遮掩,就該把日子往前說,而不是往後。”

“哦……對。我總覺得他們在這日期上說謊,一定有什麽隐情,陷到裏面,倒忘了寒食前一天,彭影兒在朱家橋瓦子作場。這麽說,彭家三兄弟都沒有嫌疑。老二彭嘴兒我記得很清,那天他在咱們書攤對面說書,老三彭針兒看口氣,應該不知情。那綁匪應該是武家兄弟,不過武家兩兄弟看着又不像……”

趙不尤想了想:“門關着,那對母子卻不見了。綁匪未必非得是男子。”“嗯?哦!對了!我怎麽沒想到?這件劫案并不是強行綁架,應該是熟人騙走,女人更容易得手!不過……康潛的妻子春惜當時正在洗澡,一定會把門闩好,就算綁匪是鄰居熟人,不論武家妯娌,還是彭家曹氏,敲門開門,自然會說話,康潛在前面就能聽到,但康潛隻聽見他妻子和兒子的嬉笑聲,并沒有聽到敲門聲和外人說話聲。”

“這是關鍵,再仔細想想,什麽情形之下,并沒有人敲門,卻去開門?”“倒水?”

“除了開門,還有綁架。”“春惜開門去倒洗澡水,鄰家的某個婦人等在後門外,招呼她……把她騙進自己家?還有康潛的兒子棟兒——棟兒也跟了出去,随着他娘一起被騙進鄰居家?不對,康潛後來去廚房看,洗澡盆在地上,洗澡水也并沒有倒掉。”

“未必非要倒洗澡水,康潛的妻子主動開門才是關鍵。無論爲何,她是自己開的門。否則,那門不可能被打開。另外,她并不知道自己會被綁架,否則稍一叫喊,都會被發覺。”

“那天她和武家二嫂柳氏約好去燒香,柳氏在前面喚她,康潛這才發覺妻兒不見了。康潛左右鄰居有三個婦人,至少柳氏沒有嫌疑。”

“未必。”“哥哥是說柳氏是爲了避開嫌疑,才故意到前門去喚?”

“有這可能。她到前門來喚時,康潛妻兒已經被綁走了。另外,還有一個疑點——綁匪綁架康潛妻兒,是想脅迫他去取那對耳朵和珠子。其實隻需在母子中綁架一個,就能迫使康潛聽命。而且,綁架一個人要輕易得多,尤其是幼兒,熟人随便就能騙走。爲何要綁架母子兩個?似乎不合情理。”

“嗯……這的确有些怪。綁匪像是在自找麻煩……”

“不合情理處往往藏着深一層的情理。就如一個人說謊,破綻處才是真相。不能順着看,要逆着想。”

“逆着想……順着看是綁匪綁架了春惜母子,逆着想,那就是……綁匪并沒有綁架春惜母子?”

趙不尤笑了笑:“春惜母子不見蹤影,又有那封要挾密信,這劫案是一定有的。要逆着想的不是劫案,而是綁匪爲何要綁架母子兩個人?”

“綁匪本來隻想綁架棟兒,但春惜主動讓綁匪把自己也綁走?這更不合情理。”

“要綁架母子兩個,稍有不慎,母子中的一個喊叫起來,就會被人察覺。但這樁劫案無聲無息,這更像是悄悄逃走,而非被劫走。或許是陰差陽錯,逃到了劫匪手中。”

“春惜逃走?這……據康遊和武家妯娌說,這幾個月康潛和妻子春惜争吵多了起來,但就算争吵得再兇,也不至于逃走啊。春惜若不高興,回娘家住一陣子就是了,我看康潛爲人,也不至于攔着不讓走。逃,一定是因爲怕,春惜怕的是什麽呢?”

“你再仔細想想,看看還有什麽疏忽了沒有?”

第二天,墨兒租了驢,又趕往小橫橋。康潛之死和顧震委托,讓他再無猶豫退縮之心,他暗暗定下心意,無論多難,都要查清此案,一定。

他自幼父母雙亡,雖然義父和義兄待他勝過骨肉,但他心底始終有些欠缺,因此,事事都有些畏懦,不敢自強。就像“一定”這個詞,就極少說出口,甚至都難得出現于心念中,但今天,他卻覺得敢确定無疑地說出這個詞。

哥哥趙不尤的一番話提醒了他。康潛妻兒是大白天被人劫走,竟能無聲無息,實在是離奇難解。因此這一項他才始終想不明白,劫匪是如何穿門進去?若是康潛妻子春惜自己要逃走,這事就立即清楚了。

但春惜爲何要逃走?而且還帶着兒子棟兒?昨夜一場春雨将四野洗得分外鮮亮,他望向遠處的田野,見幾個農人已經在田裏幹活,其中一個驅着一頭牛在犁地,那牛遠遠傳來一聲哞叫,聽到這聲音,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天他去尋康潛,康潛正在和人做交易,是用自家的兩頭牛換那人的古玩,一隻羽觞、一枚玉扣。墨兒到古董店門邊時,兩人正在談價,康潛說:“母換羽觞,子換扣”,當時墨兒偶然聽到,還有些納悶,後來看他們簽契約,才明白母是母牛,子是子牛。兩人爲方便,才省了牛字。

想到這事,墨兒心裏一動:我當時聽着就有些納悶,春惜是不是也誤會了?

看康潛的脾性,談生意時自然不會讓春惜插手插嘴,他們夫妻那幾天又正在生氣,春惜更不會到前面去看丈夫談生意。她在後面聽到“母換羽觞,子換扣”,會不會疑心丈夫要賣了自己母子?若真是這樣,她自然要設法逃走!

不過康潛家雖不是大富,但也是中産之家,衣食自足。春惜一般絕不會亂想丈夫會賣她們母子,何況一隻羽觞、一枚玉扣,這賣價也未免太低。

除非——他們夫妻間有了深仇惡恨。據武家妯娌和康遊講,康潛夫妻近來雖然有些不合,但應該未到要賣掉她的地步。

不!墨兒想起了康遊講起這事時的神情,極不自在,似乎有些愧疚。他爲何要愧疚?難道他和自己的嫂子發生了什麽不該的事情?

對了,康潛提起春惜時,擔憂之外也有些回避,一直不願多提妻子。說起弟弟康遊,神色語氣也是如此。康遊和春惜叔嫂兩個若真有什麽不妥,必然會激怒康潛,就算他并沒有賣妻的意思,但春惜心虛,恐怕不由自主便會往這裏想!

想到這裏,墨兒忙催動驢子,加快前行。

他邊趕路邊繼續想,春惜若是要逃走,應該是悄悄離開,結果卻被人綁架,如哥哥所言,綁架者和逃離者撞了個正巧。也許春惜求助于人,所求之人正是要綁架她的人。那麽這個人會是誰?

應該是信得過的人。據諸人講,康潛夫妻和武家很親熟,和彭家卻沒有什麽交情。那麽綁架之人應該是武家的人。墨兒忽又想起康潛那樁古董生意是武家老三武翹牽線,難道這樁生意也是預謀?

對!武翹一定是設法探聽出康潛沒有餘錢,家裏有頭母牛剛産了子,又知道康潛夫妻不合,因此才特地促成那樁生意。雙方談價時,他在中間圓場,有意誘使雙方省略“牛”字,隻說母子,以此來驚吓春惜,促使春惜求助,從而配合他輕輕松松完成綁架!

墨兒被自己的推斷驚到,越發急切地趕往小橫橋。

來到康潛家,前門卻關着。墨兒繞到後面,後門也關着,上了鎖。墨兒下了驢,在門邊等着,猜想康遊應該是入殓去了。他站了一會兒,聽見左邊宅子的後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來一個人,是彭嘴兒。彭嘴兒一見墨兒,馬上笑着問道:“哦?趙兄弟?”墨兒笑着點了點頭:“彭二哥。”“聽說你是受了官府之托來查案子的,莫非康大郎的妻兒真的出了事?”“抱歉,暫時不方便說。”“哈哈,明白。康二郎一早雇了車送他哥哥的屍身去焚化院了,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彭影兒大哥還沒回來?”

“他?還得些日子。”墨兒發覺彭嘴兒雖然笑着,但眼神一閃,似乎藏了什麽。看來他的長兄彭影兒的确有些古怪。不過眼下顧不到這些,他便沒有繼續探問。彭嘴兒忽然道:“前面門開了,康二郎回來了!我去買些紙錢,鄰居一場,得盡點心。”

彭嘴兒轉身走了,墨兒側耳一聽,前面果然有響動,他便伸手叩門,良久,才有人到後邊來開門,是康遊。頭上紮了條白麻巾,身上罩着白麻孝服,雙眼通紅,神色悲戚。

“康二哥,實在抱歉,有件事還得再問問。”“請進來說話。”

墨兒随着康遊進到中間小廳,見桌上供着康潛靈牌,擺着香燭供果,他便先站到靈牌前,躬身緻禮,心裏默語:康大哥,我一定查出綁匪,救回你的妻兒。

康遊等他拜罷,問道:“什麽事?”墨兒略一躊躇,才慢慢道:“這件事很難啓齒,不過又是查出綁匪的關鍵,隻好鬥膽相問,還請康二哥不要動怒。”“你盡管問。”

墨兒小心問道:“康大嫂被劫走之前,他們夫妻在生氣,是否與康二哥有關?”

康遊臉色頓變,鼻翼急劇抽動,瞪着墨兒,滿眼羞憤,但随即,目光暗了下去,變作羞慚痛悔,低下頭黯然點了點。

康遊一直拼命想忘掉那件事,但越想忘掉,就越忘不掉。尤其哥哥康潛這一死,那件事如刺字一般刻在心底,永難抹掉。哥哥大他五歲,雖然常冷着臉,不愛言語,但從小就事事都想着他,讓着他,哪怕吃一個果子,娘要給他們一人一半平均分開,哥哥卻知道他食量大,都要自己動手,故意分得不均,把大的一半留給他。這些事,哥哥隻是做,從來不說。他卻都記在心裏。尤其是爹娘辭世後,哥哥對他更是加倍愛護。平日哥哥自己吃穿都節儉,他回來時,必定要買些魚肉,加兩三個菜。娶了嫂嫂之後,仍是這樣。

可是,他卻和嫂嫂春惜發生了那樣的事——嫂嫂和他同歲,性情和哥哥有些像,也安靜少語,不過待他十分親善。起初他隻是覺着長嫂如母,對嫂嫂親裏帶着敬。而且嫂嫂進門沒多久,他就應募從軍,去了西北邊地。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幾年戍守苦戰,每天所見,不是孤壘黃沙,便是軍士武夫,身心都焦渴之極。後來終于回到京城,猛地見到嫂嫂,纖秀清婉,微微含笑,就如沙漠之中忽而見到一株青草一般,心裏竟萌生一種說不出的歡悅。

嫂嫂不再是嫂嫂,而是一個女子,一個面容姣好、性情柔靜的女子。這心思讓他害怕,卻又壓不住,更忘不掉,隻要見到嫂嫂,不由自主就會心跳氣促。不過,他始終知道:這女子是你的嫂嫂。因此,他并不敢有任何妄念,最多隻是偷偷多望兩眼。

可是事情終于還是沒能遮掩住——

那天他又回到哥哥家,先在前店和哥哥聊了幾句,又陪着侄子棟兒玩耍了一會兒,心裏卻一直念着嫂嫂,便借故去後面廚房,見嫂嫂正提着一桶水回來,他忙迎出門,伸手要去接,嫂嫂卻說不打緊,他也并沒有多想,仍舊執意去抓桶杆兒,卻不小心按到了嫂嫂的手。偏巧這時哥哥恰好也走到後面來,一眼看到。他慌忙收回了手,嫂嫂竟也松開了手,水桶頓時翻到在地上——那天他原本是要住在哥哥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既羞又愧,不敢再見哥哥和嫂嫂,抓起木桶去井邊重新打了一桶水回來後,便匆匆向哥哥告别,哥哥連一眼都沒看他,也沒有應聲,冷青着臉坐在店鋪角落那張椅子上,裝作翻看賬簿。

他再不敢回哥哥家,但拖了一陣,又覺得不對,便硬着頭皮去了,見到哥哥,他裝作沒事問候,哥哥卻仍冷青着臉不看他,隻勉強點了點頭。他不敢去後面,便坐在店裏沒話找話,哥哥始終不看他,隻是偶爾含糊應一聲。嫂嫂聽見聲音,走了出來,他忙站起身,叫了聲嫂嫂,偷偷望了一眼,嫂嫂卻像原先一樣,淡淡笑了笑,輕聲問了句“叔叔來了”,随後就轉身去後面了。

四個人吃飯時,隻有棟兒不時說些話,嫂嫂低聲應着,他和哥哥則都低頭默默吃着。吃過飯,他又匆匆告别,逃跑一般離了哥哥家。

那以後,隔很久他才回去一次,嫂嫂一直還是那樣清清淡淡,他卻早已不敢再有任何念頭。哥哥則始終冷青着臉,他們兄弟之間像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扭着,始終尴尴尬尬,再也回不到原先那般親近和樂。這讓他無比痛悔,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贖回這罪過,他甚至想,如果能以一死換回往日兄弟之情,他也情願。但是就算他死了,哥哥這心病恐怕也終難根除。

寒食前一天,嫂嫂和棟兒被人綁架後,哥哥才主動去縣衙找到他,他自然義不容辭,替哥哥去做那密信上要挾的事情。雖然他也爲嫂嫂和侄兒焦慮擔憂,但能爲哥哥做些事情,讓他心裏多少有了一些慰藉。

臨行前,他鄭重跪在哥哥面前,将心中郁積的話說了出來:“哥哥,我起先的确對嫂嫂生出一些違背人倫、萬萬不該之心。但我對天發誓,除了那天搶水桶無意中碰到了嫂嫂的手,再沒有對嫂嫂有過絲毫非分之舉,那之後也不敢再有任何苟且之心。這次若順利救回嫂嫂和棟兒,我從此再不看嫂嫂一眼,若要看一眼,我就挖出這雙眼珠子來謝罪!”

哥哥康潛聽了,深歎了一口氣,沉聲說:“我知道了,你起來吧——”現在哥哥突然亡故,嫂嫂和侄兒卻仍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哥哥是帶着那心病辭世,此生此世,他康遊再也無望贖回自己的罪過。一想到此,眼淚又從眼眶裏湧出……墨兒聽後,心中一陣恻然,想勸慰,卻不知該說什麽。倒是康遊,用手背擦掉淚水,長舒了口氣,勉強笑了笑,問道:“這事就是這樣,趙兄弟還有什麽要問的?”墨兒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這麽說來,劫匪是隔壁武家的人。”“武家?怎麽會?”

墨兒把自己的推斷細細講了一遍。康遊聽了,半晌才道:“我嫂嫂誤會哥哥倒是有可能,但武家人爲何要做這種事?”

“你們是否和他家有過什麽過節,但你們卻沒有在意?”康遊想了許久,才喃喃道:“他家二弟武翺……”“武翺不是戰死在邊地嗎?”康遊搖了搖頭:“武翺是我殺死的。”

墨兒睜大了眼睛。康遊沉聲道:“我和武翺性情最相投,一起應募從軍,又在同一個軍營裏。沙場之上,常有兵士身受重傷,斷手斷足,身軀殘缺,我和武翺曾說,這樣活着,自己難受不算,回去還要拖累家人,不如死掉痛快。因此我們兩個商議好,若是一個受了重傷,就算治好,也難自理的話,另一個就一刀讓他死掉。”

墨兒聽了,心裏一寒。康遊繼續道:“我們駐守于泾原路闆井口,那回西夏兵又來進犯搶糧,大約有三百多人,我和武翺是正副都頭,手下隻有兵士百人。一番死戰,殺傷對方大半,我們也隻剩六十多人,敵軍退逃,我和武翺想痛懲這幫惡匪,隻留下十人守寨,率領其餘五十人追擊敵人,卻沒想到中了西夏兵埋伏,又是一場血戰,終于再次殺退了夏兵,我們也隻剩十來個人還活着,全都受了重傷。那時,我才看到武翺,躺在沙地裏,渾身是血,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到處傷口冒血,左臂被砍斷,肚皮也被豁開,腸肚都流了出來,隻剩一口氣,疼得一抽一抽……”

墨兒心中黯然,傷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救不活了。康潛停了停,長出了一口氣,才又道:“我爬到他身邊,他睜開眼,看到是我,拼力說了句‘殺了我’,我見他實在難過,咬咬牙,一刀刺死了他……”“回來後,你把這事告訴了武家人?”“沒有。我們兩個當初約定,不論誰做了這事,都不許讓對方家人知曉,因此,我并沒有告訴武家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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