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均厲放聲大笑道:“原來是找老婆來着。”
有莘不破怒道:“姬慶節還說你是一代枭雄!原來全是放屁!你根本連狗熊都不如!”
始均厲一聽不由得暴怒:“你說什麽!”
面對這跺跺腳西北震動的男人,有莘不破絲毫不懼:“你不敢和我面對,卻用陰謀詭計暗算我的女人,這算是大丈夫的行止麽?始均厲,有膽的出來和我大戰三百回合!你要是輸給老子,就乖乖把我的雒靈送回來!”
始均厲笑道:“既然你急着見你老婆,好,老子就拿你回帳,讓你們夫妻相會!”他踏步而來,沒走出兩步,有莘不破便覺得方圓數十丈内全籠罩在一片肅殺的寒氣之中,座下的風馬悲鳴一聲軟倒在地,有莘不破跳了起來,心中大驚:“這家夥果然不好對付,還沒出手,光這寒氣就能凍死人!”眼見敵人強大,他不懼怕,反而興奮,張開無明甲,晃動鬼王刀,向始均厲殺來。
桑谷隽潛入地底,有心弄一場地震,卻怕暴露了目标,當下以尋找雒靈爲第一要務。
他一路向北狄大營的中心遊去,突然感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觸動——那是一種不是聲音也不是味道的奇異感覺,桑谷隽心頭一震:“我被人發現了。等等,這種奇怪的感覺……對了,有莘伯伯說過,那是心宗特有的搜索功夫‘神察’!隻要進入他們的心靈感應領域,哪怕是隐身術也無所遁形!”他當然馬上就想到了雒靈:“一定是她!隻要找到這神察的核心,就是雒靈的所在!”
北狄大營的突然喧嘩驚動了雒靈,她豎起耳朵聆聽,心道:“莫非是不破麽?來得好快!不知道都有誰來了。”
她不敢運起神察,這門法術雖然能感知到一定範圍内的所有異動,但如果遇到修爲深湛之士,在發現對方的同時也會被對方察覺。雒靈知道二十丈外的那個大祭師已經張開了一個半徑百丈的圓形神察領域,自己一有異動馬上會被她發現。
“嘿,直徑百丈的圓形神察領域,說張開就張開,這份功力可真不是賴的。”她已經猜到那個大祭師的身份了,“‘那不是要用來對付你師姐的麽?’嗯,始均厲所謂的‘師姐’,大概就是師父吧。嘿!原來是師父的師妹、我的師叔。卻不知爲什麽會來到這蠻荒之地。是因爲在中原無法容身,還是因爲不想面對那個傷心地?沼夷啊,你應該也有段不開心的過去吧。”
桑谷隽慢慢遊近那神察領域的核心,正要浮上,突然想起天山上吃的那個大虧,警惕地停了下來,張開“透土之眼”張望,卻被一層光華擋住了看不清楚。
桑谷隽心道:“如果雒靈現在的狀态能夠張開這神察領域,那以她心宗的異能,應當能通知我一些什麽信息才對。現在什麽消息都沒有,連地面也被人用法術遮住了看不清楚,多半是陷阱。這人能張開這麽大的神察領域,功力不在雒靈之下!有危險!”
他感情上糾纏不清,處事卻甚果斷,考慮清楚,馬上撤退。他來的時候通暢無阻,但剛動念離開,眼前登時布滿了幻象,桑谷隽心道:“果然有古怪。但這裏仍然是地底深處。我要是在這裏栽給了你,那也太窩囊了。”當即召喚來地鼠帶路,斷絕了五感,屏息護住心靈,跟着地鼠向轅門方向撤退。
“沼夷在施展靡靡之誘?”雒靈心道,“對象在下方。嗯,是桑谷隽到了。”
沼夷施展心術要把桑谷隽給迷出來,她全心對付桑谷隽,便再無餘力維持那麽大的神察領域。雒靈舒了一口氣,心道:“看這形勢,她和桑谷隽大概是僵持着吧。”于是她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放松了一下精神:“隐藏得真累啊。”又伸手撫摸了一下困住川穹的那塊巨大的冰塊:“師父說過,太一宗和洞天派之間的關系最爲微妙,看來這川穹一定和江離有些關系。但究竟是什麽關系呢?”
那厚實的冰塊隔斷了兩人的觸覺,卻沒法隔斷雒靈心聆的刺探。雒靈的搜靈之術剛剛接觸到川穹的心靈外圍,還沒來得及有所刺探,川穹竟然醒了過來。
雒靈一怔,心道:“沼夷應該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對,沒想到他的睡意居然這麽淺,一碰就醒。”
川穹在冰塊中沒法睜開眼睛,然而雒靈卻知道他已經醒了。冰塊中晃蕩了一下,就像湖面蕩起一圈漣漪,獸皮中的少年便在冰塊中消失了,跟着憑空出現在雒靈的面前。
兩個人面對面,端詳着對方。一會兒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會兒又覺得對方完全陌生。
川穹看着雒靈好一會,道:“我們……認識嗎?”
雒靈搖了搖頭。
“可我好像認識你的樣子。嗯,感覺上對你又佩服,又……又有點怕,哦,不是怕,該怎麽說呢?”
雒靈心道:“大概是忌憚吧。”
“啊!”川穹道,“是忌憚。唉,這個詞好像有點深,我爲什麽會想起這個詞來着?”
雒靈心道:“江離對我似乎也是這個感覺。如果都雄魁大人有傳人,不知會怎麽看我。”
川穹沿着帳篷繞了一圈,道:“這算是一座囚牢嗎?”見雒靈點點頭,川穹又道:“我應該可以出去。我帶你出去怎麽樣?”
雒靈卻又搖了搖頭。
“你怕?嗯,不是的,”川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雒靈說話。從一開始他似乎就沒有發現雒靈一直不說話有什麽不妥。“難道你是不願意離開這裏?”
雒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睛向下望着地面,讓川穹猜測不出她的态度。
“你不走的話,我可要出去了。那個女人,還有那個胡人似乎不好對付,他們兩人聯手我鬥不過,不想再遇見他們了。你要是不走的話,有什麽要我幫你的嗎?”
雒靈心中希望看到有莘不破不顧一切來救她,但又害怕沼夷那個陣法太過厲害,有莘不破沒救出自己,反而失陷在那個陣法之中。“她要拿來對付師父,想必那陣法十分厲害。但我又不想直接出手,該怎麽辦呢?”想了一想,有了主意,轉過身去,後背側對着川穹。
川穹道:“你要我拿什麽東西麽?”見雒靈點頭,便伸出手去,他的手竟然穿過了雒靈的衣服和身體,就像伸入水中一樣。收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劍——正是雒靈在大漠綠洲中超度十萬怨靈的天心劍。
川穹拿着天心劍,看了一會,道:“你要我拿這把劍去給某人?你的朋友?”見雒靈示意肯定了自己的說法,又道:“可是我怎麽知道你的朋友是誰呢?”見雒靈望向南方,川穹道:“南方?哦,正好,姐姐不也正是從南方過來麽?我最後那一個傳送太過匆忙了,連自己也不知道把她送到哪裏去了。羽毛偏偏又不見了……不過,往南方走的機會也許大一點吧。”
桑谷隽逃脫了沼夷的迷象,冒出地面,已在轅門之外。有莘不破見他出來,卻不見雒靈,叫道:“怎麽樣了?雒靈呢?”心神微分,始均厲的寒氣馬上侵入,凍結了他的雙臂,沿着血氣直逼心髒。
桑谷隽天蠶絲飛出,一面注入真力幫有莘不破抗寒,一面要把他拖回來。始均厲竟不追趕,但桑谷隽把有莘不破拖近一步,便覺得身邊的寒氣濃烈了三分,等到把有莘不破拖到身邊,隻覺腳下一片冰涼,連大地也被凍住了,土壤中的濕氣化作無數冰珠把地面凍得硬若銅石,就是要施展遁地之術也不能了。
桑谷隽一推有莘不破,隻見他牙齒上下碰撞,全身發抖,手腳竟然沒法動彈,隻能強催真氣布開無明甲護住全身。
桑谷隽擋在有莘不破面前,眼見始均厲踏步而來,心道:“擋他一時片刻,等不破回過氣就什麽都不怕了。”突然眼前一晃,始均厲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瞬間眼前出現萬千個始均厲,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桑谷隽心知是幻象,不由大駭:“不妙!那心宗的高手也跟來了。這兩人聯起手來,隻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