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1

隆巴德緩緩說道:

“看來,我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這場迷信和臆想釀成的噩夢,源頭隻是兩起湊巧發生的死亡事件!”

阿姆斯特朗認真地說:

“我們的推斷是有憑據的。我是個醫生,知道自殺是怎麽回事。安東尼·馬斯頓根本就不是會自殺的人。”

隆巴德半信半疑地問:

“可這會不會是個意外?”

布洛爾哼了一聲。他根本就不相信什麽意外。

“怎麽可能發生這種見鬼的意外。”他嘟囔着。

對話陷入僵局。布洛爾又說:

“那個女人的死——”他又停住了。

“羅傑斯太太?”

“是啊。可能是意外吧?”

隆巴德說:

“意外?什麽意外?”

布洛爾看上去有些尴尬,磚紅色的臉更紅了。他脫口而出:

“聽着,醫生,她是吃了你給的藥。”

醫生瞪着他問:

“我給的藥?你是什麽意思?”

“昨天晚上,你親口說你得給她幾片藥,好讓她能睡覺。”

“哦,你說這個。我給她的是完全無害的鎮靜劑。”

“你倒是說說,你給她的是什麽藥?”

“我給她的是藥性緩和的曲砜那,絕對沒有任何副作用。”

布洛爾的臉漲得更紅了,他說:

“聽我說,我不想跟你兜圈子,我是說……你給她的藥超量了吧?”

阿姆斯特朗醫生怒氣沖沖地嚷道: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布洛爾說:

“這也是有可能的事,對吧?萬一是你犯了錯呢?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阿姆斯特朗急忙說:

“根本就沒這回事,你的說法太荒謬了。”他停了一下,話中帶刺冷冷地說,“要不然,你就是想說我是故意給她過量的藥?”

隆巴德急忙插話說:

“我說你們倆都冷靜點兒,别你一句我一句的。”

布洛爾陰沉着臉說:

“我隻不過是說,醫生也有可能誤診。”

阿姆斯特朗醫生勉強擠出個笑容,但怒氣依然沒消。

“當醫生的可經不起出這樣的錯,我的朋友。”

布洛爾故意說:

“要是那個控訴說得沒錯的話……你也不是第一次犯錯了。”

阿姆斯特朗頓時臉色大變。隆巴德又急忙過來打圓場,滿不高興地對布洛爾說:

“你這樣咄咄逼人幹什麽?我們現在有難同當,要團結一緻。如果這麽說的話,那你自己血口噴人作假證的醜聞又是怎麽回事?”

布洛爾向前跨了一步,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嗓音明顯變粗了,說:

“去他媽的作假證!胡說八道!有本事你叫人把我抓起來啊?隆巴德先生,我倒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其中有一件就是關于你的!”

隆巴德皺着眉問:

“關于我?”

“關于你!我想知道,像這種輕松平常的做客,你爲什麽要帶着手槍來?”

隆巴德反問道:

“你想知道?是嗎?”

“是的,我想知道。”

出人意料的是,隆巴德說:

“看來你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麽傻。”

“我可能真的很傻。你爲什麽帶着槍?”

隆巴德微微一笑:

“因爲我早就料到這個地方會有麻煩,才一直把槍帶在身邊。”

布洛爾疑惑地說:

“昨天晚上你并沒有對大家坦白。”

隆巴德搖搖頭。

“你是故意瞞着我們?”布洛爾緊追不舍。

“從某個角度來說,的确是這樣。”隆巴德說。

“得了吧,我看你還是都說出來吧!”

隆巴德慢慢講道:

“我讓你們以爲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受邀而來,事實并非完全如此。其實是一個名叫莫裏斯的猶太人找到我,給我一百個金币,号稱久聞我大名,知道我善于解決棘手之事,特意讓我到這裏來一趟。”

“然後呢?”布洛爾不耐煩地追問。

隆巴德卻嘻嘻一笑:

“沒有然後了。”

阿姆斯特朗醫生說:

“可是他對你說的肯定不止這些。”

“不,他說的隻有這些,然後他就多一句都不肯透露了。他的原話是:‘這件事你幹還是不幹?’我當時正好手頭有點兒緊,就答應了。”

布洛爾對他的說辭顯然不買賬,他問:

“這些事情,你昨天晚上爲什麽沒說?”

“我親愛的朋友,”隆巴德誇張地聳着肩膀,表現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我怎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是否正是我要對付的棘手問題呢?我當然要低調行事,所以就說了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阿姆斯特朗認真地說:

“但是現在你不這樣想了吧?”

隆巴德臉色一沉,氣呼呼地說:

“可不是嗎?我算是明白了,我們是綁在同一條船上了。那一百個金币就是歐文先生引誘我跟你們一起上鈎的誘餌。”

他慢慢地說:

“我們都在陷阱裏,我發誓一定是這樣!羅傑斯太太的死,安東尼·馬斯頓的死,餐桌上的士兵玩偶不知去向!沒錯,沒錯,歐文的影子無處不在!可是他本人究竟在哪兒?”

此時,從樓下傳來煞有介事的午餐鍾聲。

2

羅傑斯站在餐廳門口。當三個人走下樓梯時,他走上前着急地低聲說:

“希望午餐能讓大家滿意。我給大家準備了冷火腿、冷牛舌,還煮了土豆。别的就隻有幹奶酪、餅幹和罐頭水果了。”

隆巴德說:

“聽起來差不多了。島上的食物快被我們吃光了吧?”

“食物有的是,先生。島上儲存了各種各樣的罐頭。可以說,即使這座島與陸地隔絕了,也足夠維持一陣子。”

隆巴德點點頭。

羅傑斯跟着他們三個走進餐廳,一邊走,一邊低着頭小聲嘟囔:

“弗雷德今天沒來,确實讓我很擔心。正如你們所說,我們真是倒黴透頂。”

“說得好啊,”隆巴德說,“的确是倒黴透了。”

布倫特小姐走進餐廳。她剛才失手弄散了一團毛線,正一邊走一邊繞毛線。

她在餐桌旁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說:

“變天了,風刮得挺大,海浪像奔騰的白馬。”

瓦格雷夫法官也不慌不忙地走進來。他的眼珠在濃密的眉毛底下骨碌碌地轉,飛快地掃視了一遍餐廳裏的每一個人,然後說:

“你們上午都挺忙的嘛!”

從他的話中似乎能聽出幸災樂禍的意味。

維拉匆忙地從屋外跑進來,呼吸有些急促。

她慌慌張張地問:

“我是不是來晚了?希望我沒讓大家久等。”

埃米莉·布倫特說:

“你不是最後一個。麥克阿瑟将軍還沒有來呢。”

大家在餐桌旁坐下。

羅傑斯對布倫特小姐說:

“是現在用餐,還是再等一等?”

維拉說:

“麥克阿瑟将軍正在海邊坐着。我看他在那兒肯定也聽不見鍾聲。”她稍稍遲疑了一下,補充道,“我發現他今天精神狀态不太好。”

羅傑斯接着說:

“我下去看看,告訴他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阿姆斯特朗醫生噌地站起來,說:

“我去吧,”他說,“你們吃飯吧。”

他走出屋子。羅傑斯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女士,你是要冷火腿還是冷牛舌?”

3

五個人圍坐在餐桌邊,似乎找不到任何話題。屋外,一陣狂風襲來。

維拉打了一個寒戰,說:

“風暴要來了。”

布洛爾沒話找話地說:

“昨天我搭乘的那趟從普萊茅斯出發的列車上,有個老家夥啰啰唆唆地說風暴要來了,真不知道這些老水手是怎麽學會看天氣的。”

羅傑斯繞着餐桌依次收拾餐具。

突然,他手裏拿着盤子,僵在原地,聲音極其驚恐地說:

“有人在狂奔——”

他們都聽到了。屋外有狂奔的腳步聲。

一瞬間,不用别人說,他們就全都明白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全都站起來,向門口望去。

阿姆斯特朗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麥克阿瑟将軍——”

“死了!”維拉脫口而出。

阿姆斯特朗說:

“是的,他死了。”

屋内一片死寂,久久沒有人出聲。

七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4

麥克阿瑟的遺體剛剛被擡進屋門,屋外就下起了暴風雨。

客廳裏的人直愣愣地站着。

瓢潑大雨傾瀉如注,呼嘯聲此起彼伏。

布洛爾和阿姆斯特朗擡着屍體走上樓。維拉猛然轉身,走進了空無一人的餐廳。

餐廳一如他們剛才離開時的樣子,甜點還一口未動地擺在食架上。

維拉在桌子旁邊駐足,呆呆地站了一兩分鍾。然後,羅傑斯輕輕地走了進來。

羅傑斯看到維拉也大吃一驚。他擡起迷茫的雙眼,對維拉說:

“哦,小姐,我……我是進來看看——”

維拉用連自己都感到吃驚的粗嗓門喊道:

“你說得沒錯,羅傑斯,你自己看看吧,隻剩七個小瓷人了……”

5

他們把麥克阿瑟将軍擡到他的床上。

阿姆斯特朗最後又檢查了一遍才離開,走下樓。大家都聚集在客廳裏。

布倫特小姐還在纏毛線。維拉站在窗口望着嘩嘩作響的大雨。布洛爾正襟危坐,雙手撐着膝蓋。隆巴德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瓦格雷夫法官坐在客廳另一頭,半閉雙目地靠在一把安樂椅裏。

阿姆斯特朗醫生走進客廳的時候,法官忽然睜開眼睛,聲音清晰洪亮地問道:

“怎麽樣,醫生?”

阿姆斯特朗臉色無比蒼白,說:

“麥克阿瑟并不是心髒病發作或者類似的毛病,他的後腦遭到了救生圈或類似鈍器的擊打。”

一石激起千層浪。法官又一次用洪亮的聲音說:

“你找到兇器了嗎?”

“沒有。”

“你确定自己的判斷沒錯嗎?”

“我非常确定。”

于是,瓦格雷夫法官平靜地說:

“現在,我們的處境一清二楚了。”

誰在主持當前的局勢,已毋庸置疑。瓦格雷夫整個上午都蜷縮在露台上的那把椅子裏,克制着自己不參與任何公開行動。現在,他又擺出慣有的發号施令的氣派,毫不含糊地主持起法庭審問來。

他清清嗓子,說:

“今天早晨我坐在露台上,先生們,我觀察着你們的一舉一動。你們的意圖很明顯,想通過搜遍整個士兵島,來找出一個藏在暗處的兇手。”

“完全正确,先生。”菲利普·隆巴德說。

瓦格雷夫法官接着說:

“想必你們得出的結論和我的一樣。安東尼·馬斯頓和羅傑斯太太的死亡既不是自殺,也不是巧合。毫無疑問,大家對于這個叫歐文的人把大家騙到這座島上來的目的,肯定也有了自己的結論。”

布洛爾憤怒地說:

“他是精神病!瘋子!”

法官咳了一聲,說:

“這一點毫無疑問,但它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我們最該關心的問題是,如何自救。”

阿姆斯特朗聲音發顫,說:

“島上多一個人也沒有了,我告訴你,多一個人都沒有!”

瓦格雷夫法官摸摸下巴,冷靜地說:

“對你來說,的确是沒有别人了。今天一早,我就得出這個結論了。我其實可以早點兒告訴你們,免得你們白費力氣搜遍整座小島。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歐文先生——暫且按照他自己取的名字稱呼他吧——一定就在這座島上。若想把逍遙法外的人一個不落地處決的話,他隻能通過一種辦法才能做到。沒錯,也就是通過把大家騙到這座孤島上,然後達成目的。這麽說來,問題也就很清楚了,歐文先生就在我們當中……”

6

“哦不,不,不——”

這是維拉。她第一個忍受不了,嗚咽起來。

法官敏銳的目光轉向她。

“我親愛的小姐,現在不是回避事實的時候。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我們當中有一個人就是尤·納·歐文。隻是不知道我們之中哪個是他。來到這座島上的十個人中,已經有三個人死亡。安東尼·馬斯頓,羅傑斯太太和麥克阿瑟将軍都死了,沒什麽可懷疑的。現在剩下我們七個人,請允許我表達自己的看法,在我們七個人當中,有一個是冒牌的小士兵。”

他停住口,望着周圍的人。

“我可以認爲各位都默認了嗎?”

阿姆斯特朗說:

“真離譜,但我認爲你說得對。”

布洛爾說:

“毫無疑問。我有一個絕妙的主意,你們不妨聽我說……”

瓦格雷夫法官立刻用手勢制止了他,沉着冷靜地說:

“我們現在先說這個問題。到現在爲止,我想先搞清楚,大家對于目前處境的看法是否一緻?”

埃米莉·布倫特還在織毛衣。她說:

“你的說法聽上去比較合理。我也同意我們當中有一個人是魔鬼派來的。”

維拉聲音微弱地說:

“我不相信,不相信——”

瓦格雷夫說:

“隆巴德,你呢?”

“我同意,先生,完全同意。”

瓦格雷夫法官看起來很滿意,他點點頭說:

“好吧,那我們首先來分析證據。有沒有誰是值得懷疑的人?布洛爾先生,我看你好像想說點兒什麽?”

布洛爾緊張得喘着粗氣:

“隆巴德帶着一把左輪手槍,他昨天晚上沒說實話,他都承認了。”

菲利普·隆巴德咧開嘴,無奈地說:

“看來,我又得解釋一遍。”

他又解釋了一遍,講得簡明扼要。

布洛爾咬住這個問題不松口,說:

“你怎麽證明自己的說法?沒有什麽可以證明你所說的情況屬實吧?”

法官咳嗽着說:

“遺憾的是,我們都一樣,隻能爲自己作證。”

他俯下身體,說:

“我敢說,沒有人真正意識到這是多麽特殊的情況。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可行的辦法,就是分析一下我們現有的證據,以此來排除嫌疑。”

阿姆斯特朗馬上說:

“各位都知道我是專業人士,你們懷疑我的唯一理由不過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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