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老國醫

第89章 老國醫

今天講講中醫。

中醫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因爲中醫粉和中醫黑都比較多,不管你站哪一方,都會得罪人。

所以嘛,按照咱們一貫的風格,我們不站任何一方,我們隻說親身經曆的事情。

我有一個小讀者,她大學念的中醫專業。

我當時還比較迷戀中醫,主要是中藥的名字太美了,什麽雪茶、青黛、蟬衣、月見、水蘇、苁蓉、明石、柏仁、朝顔、貫衆、商枝、綏草,這哪是中藥啊,分明是一個個明眸皓齒的姑娘名字!

所以我很興奮地問她,你們每天是不是在讨論中藥藥性,偶爾去深山采藥這種?

她說,屁嘞!我們每天除了背誦《黃帝内經》那些鬼東西,更多是學習西醫,其實就是把中醫的東西,用西醫理論來解釋,所以學習西醫的時間比中醫還長。

她就覺得很吃虧,早知道不如學中醫去了,這不是坑人嘛,人家是雙學位,他們是學習要學雙學位,畢業發證單學位!

爲了嚴謹一些,我又請教了一個讀者,她是廣州一所中醫名校的博士後。

是的,博士後。

我問她,是不是中醫讀到博士以後,學習中醫的時間就超過西醫了?

她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比本科還嚴重。她自己是臨床型碩士,平時開藥都是開西藥,中藥都是象征性的。而且博士以後,主要就是養老鼠、細胞等做實驗,連醫院都很少進了。

她自己也覺得很無奈,但是不發表論文什麽的,在醫院就很難晉升,所以造成了一個死循環,越來越不懂臨床了。

後來她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個很有名的中醫,跟他學習了一下,簡直像打開了醫學新大門,和課本上說的完全不一樣。

她才發現,中醫并不是學校裏能教出來的,這東西有點兒像江湖門派,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獨特的修行之道,有自己的武功秘籍,要想學習好,就要先拜一個好門派,去學校學習是沒用的。

所以有人說,中醫比較像玄學,就是這個意思,中醫這個啊,得靠緣分,也要看悟性。

講兩個我親身經曆的兩個中醫故事吧。

第一件事情,發生在前幾年在北京談《鬼藏人》電影改編時。

影視圈都是夜間動物,談合作都是在晚上。

我們當時的生活是這樣,每天睜開眼就是下午了,然後制片人開車接我,我們先去吃頓飯墊墊。

這頓飯是正餐,所以一般吃點兒壓餓的,我們當時比較喜歡吃四季民富烤鴨。

吃完烤鴨後,狀态逐漸回來了,那就準備談事,一般是約導演去酒仙橋那邊的紅房子酒吧,大家喝點兒小酒,然後開始各種胡吹。

這種混吹吧,很長見識,好多很好的創意就是從這種胡吹裏找到的感覺。

我當時合作的制片人,也在參與另外一個項目,是天下霸唱故事改編的一個網劇。

當時操盤這個網劇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團隊,大家熱火朝天,在那裏各種暢想,這劇怎麽做啊,又沒多少錢,故事又沒法用。

大家往往說不了幾句,就開始扯到其他話題上,也沒人在乎,就這麽一路海聊過去,消耗掉整個晚上,也挺好的。

有時候聊到半夜兩三點,覺得不行,他媽的餓了!

我們就去東城那邊一家日本燒烤店,或者直接去簋街,在那邊吃頓飯。

大家狼吞虎咽吃完了,就坐在那裏繼續海聊。

等聊到早晨,再換家地方吃個早點,也确實他媽的折騰夠了,那就打道回府,各回各家睡覺去。

肯定有人問,有沒有妹紙?

影視圈确實妹紙多,而且北京這塊兒很放得開,沒上海那麽扭捏,大家看對眼了,一個眼神就一起走了,大部分都是你情我願的,也沒那麽勢利。

不過呢,咱們實話實說,主要還是看臉……

但是這種局啊,還真沒有人帶妹紙。

說實話吧,太累了,等折騰完全套後,你除了想睡覺,你什麽都不會想幹的。

用我那個制片人的話說,他有一年去山西介休談一個影視投資,當時合作方很貼心,給安排了幾個軟妹紙。

當晚在夜總會喝成了傻逼,被兩個妹紙架到了酒店,他倒頭就要睡。

妹紙覺得不對啊,這不行啊,客人沒陪好,明天要挨罵的!

妹紙就說:哥啊,你就算幫幫忙,好歹讓我給你做點兒啥啊!

他想了想,遞給他手機:那我先睡了,你到點兒給我偷個菜吧!(當年偷菜遊戲很火,要定點搶菜)

所以說做影視的人啊,身體都不太好,要不然頸椎有問題,要不然就是腸胃有問題,就這樣每天熬着啊,怎麽可能好。

所以他們都和醫生很熟。

後來我有一次感冒了,制片人就給我介紹了一個醫生,一個很年輕的中醫,還是個台灣人。

那個人住在酒仙橋一個小區,連個行醫執照都沒有,說白了,就是無照經營。

我當時一聽,就覺得這事情不靠譜,但是想想,我這個制片人好歹也是個小紅三代,也不至于做托,那就先去看看吧。

我去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爲他住的小區是個明星小區,像高圓圓父母,就住在他樓上,偶爾在電梯裏還能遇到。

我啊,也想看看明星住的小區是啥樣的。

結果一進屋,先看見一尊一人多高的佛像,然後客廳裏全擺着一張張床,看着簡直就像邪教基地一樣。

而且最要命的吧,台灣人說話特别紮心,跟林老師差不多。

不,他還不如林老師,林老師好歹還有點兒文采,聽聽也算是長見識。

這個台灣人啊,就是那種特别欠揍的樣子,分分鍾想讓你出手的那種人。

他這人别的不會,就會一招:紮針。

這點和林老師也很像啊,林老師也是就一招:紮心。

當時我過去,他就看了我一眼,就跟我說,紮針吧!

我就問他,中醫不是号脈嗎?要不要把把脈?

他問我:你是中醫嗎?

我說:不是。

他說:那你憑什麽說中醫就是号脈?

我:……

他說:伸出你的右手。

他這是要号脈了。

我又問:不是說男左女右嗎?

他又瞪了我一眼:那是騙你這種傻子的。

我:……

他号了号,眉頭皺在了一起。

我有些緊張,趕緊問:沒事吧?

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今年還死不了。

我:……

我跟你們說實話,要不是那哥們高高壯壯的,我怕打不過他,老子當時真就出手了!

不過他這時候說了一句話,打消了我的念頭。

他說:你近視眼吧?

我點點頭,我近視四百度,不高不低,所以一般不戴眼鏡,但是看着還是有些模糊。

他指了指對面:能看到哪裏?

我使勁看了看,指了指一座大樓。

他:躺下,紮針吧!

我說:要不然我再看看。

他:怕死就說怕死——

我:——紮!

這是我這一輩子第一次紮針,眼睜睜看着一根根銀針紮進腦袋裏,還是挺恐怖的,我還慶幸幸好剛才沒得罪他,要不然他手底下一使勁,不給我紮成白癡了。

紮完針之後,他打開了一個開關,開始通電,這一下子有感覺了。

确實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有一股氣流從你的天靈蓋往下串,它是順着一個個穴位走,也就是順着銀針走,一直走到你的足底,然後你就覺得全身上下都暖和了,很舒服。

我那幾年因爲老在外面喝酒,身體有些虛,天一冷,就手腳冰冷,尤其是腳底,有時候一天都暖和不過來。

所以這麽試了試,我對他就信了八分了,覺得這人吧,雖然嘴欠點兒,但是手底下還真有點兒功夫,難怪能忽悠那麽多人過來。

等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給我拔了針,讓我起來看看那座樓。

這時候,奇迹出現了。

我當時看得清清楚楚,我隻能看到附近一座大樓,但是現在眼前一片雪亮,就像以前是隔着霧看東西,現在這層霧氣散了,看得真真切切。

我近視好多年了,除了戴眼鏡以外,好久沒見過那麽幹淨的世界了,忍不住稱贊他醫術高,再三感謝。

他卻鼻子裏冷哼幾聲:你紮一次沒用,三天後,就成了老樣子了。

我趕緊問他:那要紮多久才根治?

他說:起碼要一個月。

我說:那我就紮一個月!

他懶洋洋地說:我下個月要去拜佛了,以後再說吧。

我驚訝了:那我怎麽辦?

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跟我有關系嗎?

我:……

後來我再也沒去過他那兒,我想好了,要是再去那裏,我一定帶林老師去會會他,想必一定會有場惡戰。

再講一個很牛逼的大國醫的故事。

這個老中醫差不多是國内最牛逼的中醫了,他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傳統醫藥項目代表性傳承人,也是國内僅有的三十個大國醫之一。

哈,咱們不說那麽多頭銜了,就說了,他是中央保健小組的,就是給那幾個老人家看病的。

是的,那幾個老人家也是看中醫的,因爲中醫講究調理,用藥也比較柔和,對身體更好。

我講醫院鬼事時,講過他的故事。

就是說一個将軍下車時,被石子硌了一下,後來老覺得足底疼,不能沾地,但是西醫完全檢查不出來,後來就去找他,他用銀針紮了幾下,那将軍就沒事了,當時就可以下地了。

這件事情是真的,因爲我當時就在現場。

那時候,一些養生僞書比較火,像《求醫不如求己》、《不生病的智慧》,好多都是胡說八道的。

我當時有個朋友,他姓陳,覺得這塊兒市場不錯,就想拉着我大幹一場。

這個朋友,就是昨天《護身符》故事裏提到的那個浙大碩士,當時我在故事裏說“我們想做點兒小生意,拉點兒投資”,說的就是這個事情,哈哈哈。

當時那個投資人,告訴了我們一個秘密。

原來這個大國醫,膝下有個女兒,平生最是疼他女兒,所以要想找他出書,就必須要搞定他女兒。

他女兒怎麽搞定呢?

他又告訴了我們一個法子,說他女兒的老公,也就是大國醫的女婿啊,是一個類似浪子燕青這種人物,平時最愛結交江湖好漢,隻要能拿下他,那就沒問題。你看,這就是紅三代和咱們普通人的區别。

紅三代們看事情啊,都是一條線,這條線上有什麽人,有哪些盤根錯節的關系,這條線上的關鍵點又有哪幾個,這麽一拎起來,就是一長串,清清楚楚,整整齊齊。

經過他的指點後,我們就慕名拜訪了小乙哥,酒罷之後,大家各訴衷腸,并且再三表達了對小乙哥的仰慕之情,最後才說了事情。

小乙哥很豪爽,他大手一揮:沒得問題!

第二天,我們就去了老國醫家,正好碰到給将軍治腳那一幕。

開始時,我們還有些忐忑,畢竟咱們國内嘛,手藝人都講究留一手,這次相當于讓老前輩把吃飯的家夥掏出來了,人家哪能同意?

沒想到,老國醫反而比我們豁達,他告訴我們,國家以前評選過什麽大國醫,算上藏醫、蒙醫,各種老中醫,也就三十個人吧。

中醫最大的問題,就在于大家都留一手,你留一手,我留一手,最後不三不四,傳承給斷了。

所以他們非常擔心,等他們幾個老東西一死啊,這中醫就徹底完了!

所以他們就搞了個君子協定,就是大家的徒弟互相教,他女兒跟藏醫學習,而藏醫的傳人跟他學習,誰也别藏私了,這樣才能把真正的中醫給傳下去。

但是他也覺得很難,自己老了,老眼昏花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天。

所以我們想出版他的書稿,他是很歡迎的,但是老人家是用毛筆寫字,他寫了很多筆記,都是毛筆豎寫的,很難辨認,他自己精力不濟,沒法重新整理,所以這個可能是一個大問題。

我們當時很感動。

說話間,我發現他的頭發有些特别,外面是白色的,發根那裏是黑色的。我有些奇怪,要是染發的話,應該是發根是白色的,發梢是黑色的才對。

老人家哈哈大笑,說他的黑發重生了,還給我們張開嘴看,說他光秃秃的牙床也長出了新牙,他自己也覺得很神奇。

老人熱情邀請我們在他家吃飯,他住在一個小院子裏,院子裏種了各種蔬菜,當時扁豆熟了,他請我們吃的扁豆炸醬面。

我當然要問他,如何看待養生?按照中國人的體質,吃什麽對身體好呢?

老人沒用套話敷衍我,而是想了想,告訴了我三點。

他說,首先啊,盡量吃當地的當季蔬菜、水果,因爲從中醫看來啊,這些蔬菜、水果都是跟着不同地域生出來的,中國太大了,有的地方酷熱,有的地方極寒,有的地方潮濕,有的地方幹燥,中醫講究因人而異,其實因人而異最簡單的,就是吃當地的當地蔬菜和水果。

所謂陰陽調和了,陰極陽生了,其實都在這些水果蔬菜裏了,燥熱之地的果樹補濕氣,寒冷的地方補陽氣,咱們中醫講究順天意而行,最大的天地就是這個世界了,相生相克,很有意思,就像新疆燥熱幹旱,卻出最甘甜的水果,就是這個意思。

好多人追求反季節食物,追求各種海外食物,這個不對,對于養生也是大忌。

第二點,他說,中國人的體質偏弱偏陰,所以炒菜時,可以稍微多放一些姜。生姜性辛且溫,生于春夏,收于秋冬,符合天道,是補陽氣的好東西。而且姜和辣椒、蔥蒜不同,它是橫着長的,所以它進入人體後,會“橫”着走,走到五髒六腑,最爲暖人,不辣椒這種直來直去,吃多了也受罪。

第三點,他說,沒有當季水果時,就吃蘋果。老祖宗說過,蘋果性味甘涼,補腦補血,這是益心氣的,這東西不值錢,你們年輕人看不上,其實在我們中醫看來是,它才是真正的水果之王。

這個老人很和藹,他夫人也很親切,不停給我們盛飯,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傳說中的大國醫。

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有沒有神醫,如果有的話,應該就是他這樣的吧。

不過後來結果不大好。

針對老人筆記的問題,我們專門在中醫大學招了兩個博士生,結果根本不行。

這麽說吧,他們學校的校長,還是這個老人的學生,他們哪有本事整理?

所以很遺憾,這個事情一拖再拖,最後就黃了。

後來這本書換了好多家出版社,都沒能出版,最後有一家小出版商和小乙哥聯系,找了幾個高職畢業的學生,幾個月就攢出來了這本書。

那本書,我也買了一本,謬誤之多,令人發指,書上打着老人大大的名字,真是讓人特别心堵。

好多事情,其實你也知道,并不是自己不夠努力,或者不夠用心,但是最後看到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結局如此慘淡,還是挺讓人遺憾的。

我們找老國醫時,是2010年,我記得很清楚,老人家剛過九十歲生日沒多久。

一晃兒,八年過去了,老爺子今年九十八了,好在他依舊身體健康,能吃能喝,讓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不過,還是要道歉,雖然是一個遲到了八年的道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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