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經曆的,是一個老黃河人親身經曆的,非常恐怖,一個鎮壓惡鬼邪靈的詭異法陣,叫做:玄武鎮屍棺。
他是個老河工,在黃河邊上幹了一輩子,什麽鬼鼎、怪鍾、大蛇、怪物都見過,還曾親自帶隊在厚厚的淤泥中挖出來過一整副龍骨。
但是據他自己說,他這輩子經曆過的最恐怖事件,還是年輕時遇到的玄武鎮屍棺。那一具鐵棺中,封印了一隻活龜,一個活死人,而他們是用來鎮惡鬼的。
下面,就是他回憶的事情。
他說,我是開封人,家裏幾代都是黃河老河工,打清朝時就是河兵,後來跟了黃委會,專門做挖河、勘探、疏通河道等,有時候遇到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也都是我們解決。
那一年,我們接到任務,說黃河某一段坍了,露出來一個山洞,讓我們過去處理。
那個山洞在老黃河下遊段,具體地址就不能說了。
山洞是當地人發現的,通知了我們,也通知了當地的民兵隊長。
這個山洞很大,差不多有十幾米深,深不見底,不知道底下有什麽。
商量了一下,由我跟當地的民兵隊長一起,舉着礦燈,下到山洞看看,别是什麽古墓什麽的,也是起到個互相監督的作用。
我們坐着吊桶放到最底下,發現山洞是一個葫蘆形,越往下越大,走到最底下,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
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石台,圍繞着石台,被人開鑿了一個水潭,河道有二三米寬,深不見底,冰冷刺骨。
走上石台,用礦燈往裏照照,那個石台并不是孤立的,在它背後,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山洞,那山洞極深,連礦燈都照不到盡頭。
大家更加吃驚了,這口井很像是一個豎井,洞口垂直打下去,在最底下又挖掘出了一個四通八達的巨大空間,朝着地下延伸着,不知道有多遠,也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麽用的。
民兵隊長小聲罵了一聲,把腰裏的刀子抽了出來,一隻手拎着刀子,一邊低着頭,像是在地下尋找着什麽。
我也低下頭看了看,地上鋪的全是巨大的條石,每一塊都有上百斤重,條石上坑坑窪窪的,顯然有年頭了。
我也有些奇怪,這古人費那麽大的力氣,修建這樣一座古井做什麽?
民兵隊長臉色很怪異,他自言自語說了句什麽,然後開始彎着腰在地下尋找,終于找到了他要找到東西,竟然是一條細細的鐵鏈子。
鐵鏈子很長,一頭固定在了條石下,另外一頭藏在山洞的井水裏,被人拽起來後,那鐵鏈子頓時繃直了,在溪水裏拉出來老長一段。
不過再使勁拉,就拉不動了。
隊長喊我幫忙,他在那頭拉緊了鐵鏈子,猛一使勁,那鐵鏈子咯噔一聲響,像是什麽東西給打動了,終于将最後一截鐵鏈子從冰冷的溪水裏提了上來。
我站在旁邊,用礦燈給他照亮,就看見那鐵鏈子另一端像是吊着什麽東西,非常沉重,在水裏不斷泛着水花,像是一個活物。
隊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容易将它給拽了上來,竟是一個二尺來長的鐵盒子。鐵盒子被溪水沖洗得很幹淨,上面雕刻着各種古怪的符号。
隊長将鐵盒子拉出來後,顯然松了一口氣,問我:“知道這是啥不?”
我搖搖頭,沒敢說話。
隊長自顧自地說:“這玩意啊,可不是啥好玩意!不過呢,也不時常常能見到的,這次就給你看看吧!”
說完,他兩隻手按住盒子,手指摸索了幾下,像是按住了什麽機關,就聽見咔嚓一下,那隻鐵盒子就打開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連呼吸都停止了,眼睛一錯不錯地死死盯着那盒子,生怕錯過什麽。
沒想到,那鐵盒子裏并不是什麽金銀财寶,也不是什麽秘籍秘藥,反而是一個灰不出溜的大王八。
要命的是,那個大王八竟然還活着,甚至還伸長了腦袋,好奇地看着我們,讓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隊長嘿嘿地笑了,說:“沒想到吧?”
我老老實實地說:“确實沒想到。”
那隻大龜探頭探腦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麽危險,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扭着屁股朝着溪水裏爬去。
我急了,上去要捉它,卻被隊長淡淡地一句話給攔住了。
他說:“讓它走吧!這玄武鎮屍,鎮了幾十年了,也該放出來了。”
我有些吃驚,這隻活生生的大龜被封在了鐵盒子裏,不吃不喝還不死,還真是有些邪門了。
待那大龜走了以後,隊長叫上我,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那山洞幽深、潮濕,旁邊全是嘩嘩流淌的溪水,冷得要命,而且這隊長也神叨叨的,做事古怪而神秘,我是一刻都不願意在底下呆了,但是又沒有别的辦法。
這一次,我們在山洞裏走了很久。
隊長自己在那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計算什麽方位,有時候還要折返回來,這麽折騰了半天,最後才在一個深潭處停了下來。
他這次沒讓我幫忙,而是自己一個人把手伸到了冰冷的水裏,摸索了半天,最後終于拽住了一個東西。
又是一根鐵鏈子!
這截鐵鏈子明顯要比剛才那根粗得多,差不多有手指粗細,應該就是隊長所說的東西了。
但是那鐵鏈子像是長在了水底下,任憑我們兩個人怎麽使勁,那玩意兒卻像是生了根,完全拉不動。
這截鐵鏈子明顯要比剛才那根粗得多,差不多有手指粗細,應該就是隊長所說的東西了。
但是那鐵鏈子像是長在了水底下,任憑我們兩個人怎麽使勁,那玩意兒卻像是生了根,完全拉不動。
隊長卻不死心,他在山洞裏急着團團轉,用礦燈仔細照着山洞的各個角落,終于讓他發現了角落裏藏着的一個絞索。
這一次,剛才吊着大龜的鐵鏈子派上了用場,他用這根較細的鐵鏈子纏在了那根大鐵鏈上,然後推動了絞車,想把鐵鏈子從水底下拉出來。
隊長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各方面的平衡,慢慢推動着絞車,終于拉動了水下那根鐵鏈子,随着鐵鏈子漸漸拉上來,旁邊巨大的水潭中開始有了波動,半個水潭都在微微晃動。
我也有些期待,剛才那根細弱的鐵鏈子下,吊了一隻巨大的活龜,這次那麽粗的鐵鏈子下,會吊着什麽呢?
怎麽都沒想到,這個鐵鏈子下吊的竟然是——
那鐵鏈子下,吊的竟然是一口棺材!
是誰那麽變态,把棺材用鐵鏈子吊在了深潭裏?
中國人講究入土爲安,最忌諱棺木見水。即便所謂水葬,那也是将灌木密封在大船上,把大船鑿空沉水,那棺木還是不會見水的。
這個倒好,直接把棺木沉在了水裏,這不是要詛咒後人斷子絕孫嗎?!
我壯着膽,上去摸了摸那棺材,棺材通體冰冷,這原來是一具鐵棺材,難怪在水底下泡不爛。
不過,這棺材材質講究用木質、玉石、甚至是黃金的,就沒聽說過用鐵的,除非是傳說中罪大惡極的人,要用鐵棺材封印他的靈魂。
或者就是民間傳說的惡鬼,用鐵棺材封住,然後永沉黃河,在我們老家就有這種說法。
事情越來越古怪了。
隊長也變得越來越怪異,将棺材拉出水面,趕緊将那絞車死死固定住,自己也走到了棺材旁,背着手,得意地沖着棺材嘿嘿一笑,說:“老夥計,咱們又見面了!”
說完後,他就開始解那棺材上的鐵鏈子,鐵鏈子原本是纏在了棺材上,将整個棺材牢牢捆住,被它解開後,鐵鏈子嘩啦一聲,就掉回了溪水裏,那河岸上隻剩下了一個光秃秃的棺材。
用礦燈找找,這鐵棺材非常精緻,上面還雕刻着精美的花紋,黑漆漆的,在燈光下顯得富有光澤,像是一塊完整的黑色美玉。
他用刀子擺弄起鐵棺材上的機關,原來在棺材的四個角上,分别扣住了四個鐵葉子,鐵葉子下有一個長長的楔子,他用刀子别着楔子,試圖将棺材蓋揭下來。
這時,我也發現了這具鐵棺材,和我們黃河邊上的封印的鐵棺材的區别。
在我們那邊,鐵棺材都是封邪物、惡鬼用的,所以根本不考慮好不好看,隻管實用。所以那棺材不管材質好壞,一定要死死封住,絕對不能打開。
不僅如此,那棺材外,還得用鐵水從頭到尾澆鑄一遍,所以不管它原本是金棺、銀棺,最後都會變成一個疙疙瘩瘩,滿身鐵水的鐵棺材包。
可這個棺材倒好,非但非常精緻,沒有任何鐵水包,更是設計了一些機關,像是在棺材入水前,就考慮了有一天要打開一樣。
這事情可真是邪門了。
隊長開始專心緻志地開棺,那長長的楔子很快被起出來了,足足有一尺多長,丢在了一旁。
四枚長長的楔子被起出來後,他順着棺材走了一圈,用刀子尋找到了一處縫隙,然後用刀子使勁一撬,就有一大塊鐵闆被撬了下來,掉在了水裏,普通一聲響。
原來這棺材大有蹊跷,它并不是一個鐵棺,而是在棺材外面封了一層鐵皮,像是一個巨大的盔甲。
我打小兒在黃河邊上長大,那黃河灘上每年從上遊沖出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最多的就是各種棺材,什麽沉陰木棺、鐵棺、銅棺、玉石棺,我都見過,就是從未聽說過這種外面貼着鐵皮的石頭棺材。
隊長像拆門闆一樣,三下五除二,就給那棺材脫掉了一層皮,露出了它原來的樣子,是一個灰不灰,白不白的大棺材,看起來有些像是玉石棺。
他把礦燈調到最亮,朝那白玉棺材上照着,就映出來了白玉棺材裏的一個黑色影子,像是有什麽東西,躺在了那裏。
我有些不以爲然,這棺材裏當然是裝的死人,有什麽稀奇的?
說起死人來,我打小兒在黃河灘上見的浮屍多了,那肚子鼓得像水缸,都習慣了,也不覺得害怕。
他卻繼續用燈光照着那棺材,說:“仔細看!”
眯着眼又看了看,那玉石材質不錯,半透明,換了幾個角度,終于看明白了,那棺材裏并不是躺着一個人,那玩意兒的姿勢很怪異,像是什麽東西,在裏面盤成了一堆。
我失聲叫了出來:“那,那……那是啥玩意兒!”
隊長用一隻手砰砰敲打着棺材蓋,讓我仔細看看,原來那玉石棺材上,被人釘進去了幾枚長長的鐵釘,釘子很長,穿透棺材,一直插到棺材底端。
我數了數,鐵釘一共有六枚,如果說是一個人躺在棺材裏,按照釘子的位置,應該是釘在了人的頭顱、胸部、還有四肢,人死後,還要用六根鐵釘封屍,不管是釘鬼還是釘人,都算是最歹毒的招數了。
隊長眼神複雜地盯着那個棺材,接着他用手握住了一根胸部的鐵釘,猛然一使勁,将那釘子抽了出來,拿給我看。
“你仔細看看!”
那釘子足足有十幾厘米多長,并不是普通的棺材釘,更像是一根鐵釺子,通體漆黑,像是一個古代的武器。
忍不住用礦燈照了照,才發現這鐵釺子并不是黑色的,而是銀白色的,那上面所謂的黑色,其實是一層血,那血已經幹涸了,凝結在鐵釺子上,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一樣。
隊長倒提着鐵釺子,後退了幾步,又讓我仔細看那個棺材内部。
這一次,我終于看明白了,那棺材中原本盤在一起的東西,現在已經把身子繃直了,并且身體不斷扭動着,像是非常痛苦。
我一下子震驚了:“這棺材裏的東西……還活着!”
隊長點點頭:“不是活着……是死不了……”
我不懂了:“死不了,不是和活着一樣嗎?”
他搖搖頭:“那可不一樣……活着,起碼還能算是個人,死不了,那就不一定是啥玩意了!”
我們正在看着,原本卡的緊緊的絞車,這時候松動了,纏的緊緊的鐵鏈子,也再一圈圈散開,所以才出現了那種古怪的咯吱聲,以及鐵鏈子拖地的聲音。
幾步趕過去,死死按住了絞車,卻發現根本按不住,鐵鏈子那頭,傳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緩緩地往外拉着鐵鏈子,堅定地将鐵鏈子拉向水裏。
我有些奇怪,鐵鏈子明明是綁在鐵棺材上的,已經被隊長解了下來,而鐵棺材也好好地躺在水邊,那鐵鏈子又是被什麽牽動的呢?
順着鐵鏈子照了照,我才發現,原本散落在河邊的那一大堆鐵鏈子,早已經被牽到了水下,繃得直直的,并且在不斷收緊,牽的絞車不停轉動。
看來這鐵鏈子的另外一端,并不是在鐵棺材上,鐵棺材隻是鐵鏈子中間的一段,它的盡頭還在這條深潭裏,那一段不知道綁住了什麽,還在不停地拉扯着絞車。
用礦燈朝水下照照,這下面是一個很大的深潭,和遠處幽深的山洞連在了一起,黑黝黝的,水花翻滾,礦燈根本照不到頭,不知道有多深遠,跟不知道藏在水底下的到底是什麽。
那水底下的動靜越來越大,翻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浪花,絞車也終于支撐不住,像個陀螺一般,瘋狂地轉着,鐵鏈子嘩啦嘩啦往水下拽,這一幕非常驚悚。
轉身想跑,想了想,還是咬咬牙沖了回來,過去就要拉隊長。
隊長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被我一拉,非常惱火,當時就拽住了我的衣領,硬是給我提了起來。
來不及解釋,我朝着水面指着,這時候水面上已經開始往外噴着黑水,那黑水足足湧上來了半尺高,像是噴泉一樣,整個水潭像是沸騰了,咕嘟咕嘟作響,整個場面非常恐怖。
他終于明白過來,叫了聲“不好!”
死死盯着水下的鐵鏈子,說:“老子千算萬算,都算錯了這一糟啊!”
他放下我,抽出了腰刀,後退了兩步,死死地盯着水面,狠狠地說:“師傅啊,看來咱們都小看這個畜生了,玄武人屍棺還是震不住它啊!”
我見那水勢驚人,想拉着他走,卻被他冷冷地拒絕了。
他說:“當年我就是這樣跑了,結果搞的人不人,鬼不鬼,渾渾噩噩活了那麽多年!今天,老子絕不會再跑啦!”
那絞車終于轉到了盡頭,伴随着最後一截鐵鏈子被拽到水下,絞車由于巨大的拉力,瞬間就扯成了幾片,飛到了天上,摔到了遠處。
那水下已經不像是噴泉,像是一個瀑布,巨大的水浪從水潭下沖出來,劈頭蓋臉地打在我們身上,把我打倒在地上,澆的我一個透心涼,幾乎喘不過氣來!
隊長一把拽起我,背在身上,朝着那井口處就跑,背後就聽見一聲暴怒的聲音,接着山洞處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打在了石壁上,一時間巨石滾落,亂石飛濺,水花四射,就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隊長一口氣沖到了井口處,不由分說,拉着我進了鐵桶,然後使勁搖晃着纜繩,上面的人頓時啓動了,開始迅速把鐵桶拉上去。
他扯開外衣,身上像是包着一層什麽東西,用礦燈照照,才看清楚他身上綁的全是雷管。
他拍拍身上的雷管:“上去後,讓鄉親們趕緊跑!”
我拼命叫他,又拼命拽着繩子,希望上面的人能停下來:“隊長!你上來!上來!”
隊長卻搖搖頭,赤裸着上身,頭也不回地往山洞裏跑走了。
黑暗中,就聽見一首歌吼了起來:“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
當時的我,還沒有經曆過生死,更不能體會到他這種感情,聽着那粗犷豪放的歌聲,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鐵桶露出井口的一瞬間,刺眼的陽光紮了過來,我捂着眼睛,拼命喊着“快跑!快跑!這裏要爆炸啦!”
鄉親們不知道底下出了什麽事,還是架着我拼命往外跑,剛跑出去沒多遠,井下就轟然一聲悶響,就覺得像是有人猛然朝我身後推了一下,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在最後的意識中,我回過頭去,就看見那個原本那個光秃秃的枯井,已經轟然塌陷,冒出了漫天的煙塵,我嗓子眼裏一甜,失去了意識。
老黃河人感慨:後來我才知道,這個隊長來曆很神秘,是以前抗美援朝的老兵,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曆,他平時也就是守着這裏,看來就是爲了這個山洞了。
隻可惜,這個山洞裏到底是什麽,玄武人屍棺到底藏着什麽秘密,就沒有人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