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我笑着說。
“是啊,先不到短短一個月,就完全另眼相看了。”梁庭之有些唏噓,卻話鋒一轉,“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去找一個說話的地方。”
我們離開了大院,緊緊看着周圍停駐的豪車,一個個來自五湖四海觀戰的陰人,慢慢離開。
等所剩無幾的時候,我們才上了車,回到了市區,我們的刺青工作室裏。
面前擺着幾杯熱茶,我們各自抿了幾口,心中沉吟,整個店裏的氣氛很祥和。
“這一戰過去,程先生,隻怕是整個名震陰人江湖。”梁庭之坐在黑色沙發上,微微笑道:“江湖上,人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程大先生了。”
這梁庭之不愧是老油子,吹得我有些懵,我苦笑了一下,說:“過獎了,一頭白發,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想必梁先生也知道,我現在真實年齡,已經五十多歲了。”
梁庭之點點頭,對此表示理解,也很識趣的沒有深究下去,說道:“真要在這一帶地區的陰行?你應該知道,老牌陰行大家,應該去大城市,那裏才有真正施展的空間,利潤和利益,是這裏遠不可比的,來找港澳台的富商、甚至國外的富豪作爲客戶他們很有錢,也可以和國際接軌。”
我說:在這裏,挺好的。
梁庭之沒有多說,忽然道:“你應該快悟道了吧?”
我微微一愣,說:看到兔三生老人與連陳絕,看到他們的底牌陰術,有些啓發,但不知道,我的道在何方.
“也是罕見。”
梁庭之苦笑了一下,說道:“一位老牌陰行大家的人物,卻沒有悟道.對了,你知道程琦的道,是什麽嗎?”
我一愣:不死,不死是他的道,也是他追求的理念。
我仍舊記得,菜人家族,那裏的講述。
當年,那個病秧子病弱少年,磕着鮮血,對着貪狼壺的回答:人人都求長生,而我最先想做到的,是不死.我不想死,也不要死,隻有活着,才能追求其他東西。
我沉吟了一下,說:他的道也可能是自由,不死,隻是手段,他追求的是自由。
“或許吧。”梁庭之很罕見的苦笑了一下,“他現在,或許已經追求到了想要的。”
“程琦,其實不是戰鬥型的陰人,他很沒有打鬥天賦,同等力量,在葉文傑手裏,比他強十幾倍,葉文傑,才是當之無愧的戰鬥天才。”梁庭之微微感歎道。
我笑了笑,卻說:知識就是力量,不需要多強的戰鬥意識和才能,戰鬥才能那是武人,追求陰術與真理,走在知識的路上,用知識打敗對方才是陰人。
難得的,我和梁庭之讨論了一下,那兩位時代巅峰的天才。
梁庭之并沒有在這個話題讨論下去,而是說:“對了,關乎于道那邊那位姑娘,你眼眸裏的神色,應該微微收斂一下。”
他看向安清正。
此時的安清正,給人一種冷清優雅、又難以接近的氣質,漆黑眼眸中偶爾閃過冷冽的光澤,注視其他人的時候,會有一種寬廣,俯覽衆生的浩瀚感,讓人生畏。
甚至她一舉一動,都牽動人心,讓其他人的心境,不自覺受到她的影響。
“這是悟道、站在頂端層次才有的氣質,氣場,算是一種渾然天成的魅惑陰術吧.武行、陰行都會有,自身氣勢帶來的副作用之一,影響他人的心神,對于自己的道,絕對自信,是精氣神合一的體現。”
梁庭之講述道:“這股氣場,古代卻有很大的作用,精神領袖,氣度折服他人,呵斥對方跪下,都是可行的現在不是古代了,再強的武道宗師、江湖陰人,面對熱武器都不堪一擊。”
“但這是普通人的時代,不是古代個人勇武的時代,過度的氣勢、氣場,會造成不必要的事情,所以我們大家都很收斂.我們這個時代的江湖圈子,本質是——商業圈子。”
“請記住這一點,我們現代江湖一切的争鬥,都是爲了利益而引發,對于陰人而言,富豪,客戶,有錢人,是我們的服務對象。”
我點點頭,梁庭之是好意的,是怕我們膨脹了,來警告我們不要得意忘形。
安清正似乎也反應了過來,焦急的說道:“那我該怎麽收斂?我這個樣子,别人都受我的氣質影響,不是第二個董小姐?怎麽做前台接客啊?”
“這要問你的第二人格。”
梁庭之笑了笑,這算是一種本能反應,收斂精氣神,内斂的。
安清正的陽神,似乎有所察覺,說話的間隙裏,竟然漸漸收斂起來。
梁庭之不由得驚訝起來。
“好強的武道天賦程老闆,你從哪兒挖到的人才,如果還有,請務必介紹給我認識,我兒子梁铮,拉起來的團隊,那是比較中庸的。”
每一個陰行大家,都是有一個陰人團隊。不僅僅是各類的陰術配合出活,也是一起打拼、患難與共的心腹。
畢竟一個人,打理産業,比較獨木難支。
“這個事情,挺曲折的。”
我笑了笑,安清正是出身菜人世家,她家裏的情況也很複雜。
雖然是菜人,但也是多心家族的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或許,幾百上千年前,我和她可能都是一個多心家族的祖宗。
“這一戰熬過,短時間内,天下沒有陰人,敢再挑釁,我們這個層次的,基本上好幾年都未必出手一次,大家隻要證明對方是一個水準的人物,就有平等對話的資格,就不會出手,畢竟和氣生财,不是打打殺殺的時代。”
梁庭之站起身,“既然平安無事,那麽我就不多留了,我那邊,還有些要事要處理,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的。”
我站起身,笑了笑,送梁先生出門。
“能百忙之中抽空過來觀戰,已經很感謝了,并且感謝告訴了我很多關于道的知識,梁先生你去忙。”
我之前,在和連陳絕的打鬥中,才明白他的那一招其實是自己的悟道,很明顯,梁庭之也看出這一點,才特意過來告訴我一些信息,賣我一些人情。
在路上,旁邊的梁铮,欲言又止,面色十分複雜。
我知道他那種神色的含義,有種陌生、敬畏、複雜、還有惋惜。
敬畏我,是因爲我已經算是他們父輩一代的人了,不管實力上,還是年齡上。
而可惜的
自然是我已經五十多歲。
這事情,我本身也不想去解釋,畢竟事情太過重大,用我已經老了來掩蓋,是最好的
畢竟,也确實老了。
出了門,上車之後,梁庭之對我說:“對了,之前說的那個圈子交流會,還有一個星期左右,我還是希望你去一趟。”
我點點頭,之前就說過的。
梁庭之又笑了,“按照前面,你肯定是以新人,打出名聲的方式過去,但是現在不同了,是以一位老牌陰行大家,江湖泰鬥的身份過去,與衆位老牌陰人泰鬥,并列坐在高處,看各家年輕一代的後輩新人,切磋與交流。”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難以适應。
這才一個月的功夫.
我就變成老一輩的陰人了?
看年輕一代的人,小孩子過家家?切磋交流?
“那麽,告辭了。”梁庭之抱拳,然後帶着自己的兒子梁铮,回到車上,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