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盯梢的小蝦米,我懶得理會太多。
哪怕再嚣張,也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久違的回到刺青工作室裏,看着一樓熟悉的一幕,未免有些感觸的感覺。
江湖紛紛擾擾,身不由己。
哪怕是現代的陰人江湖圈子,也保持着某些古代的風氣,更或者說——弱肉強食,到哪兒,哪份工作或職業,都會存在。
“去對面,把酒吧的兩位,叫過來一趟。”我看向旁邊的董小姐。
董小姐會意,立刻出門去對面。
“我!我也過去!”
小青兒連忙跟上董小姐,去找她的小玉兒去了,甚是擔心。
“我上樓,檢查一些各方面情況,順帶整理、放下行李。”苗倩倩看着一樓,面色一沉,直接上樓。
前台,安清正在整理資料,“客戶預約簿上,多了很多客人的預約,應該是羅一和宋佳薇,幫忙填的,挺盡責的我們要接生意嗎。”
我沉默了一下:既然回來了,生意就要回歸正軌,沒有必要爲了外面的紛争,影響我們自己,繼續接.對了,接我們出事之前的活,我們出事之後的活兒不接,可能不懷好意,有人故意試探之類.并且,看看哪個比較緊急,人命關天的優先。”
“我明白。”
安清正開始翻看資料。
我們說話的間隙裏,對面的羅一,宋佳薇從酒吧對面過來了,而宋佳薇推着一輛嬰兒車。
“齊宗師?”
我有些吃驚,看向那嬰兒車。
一個粉雕玉琢,可愛精緻如玉雕般皮膚的小嬰兒,穿着粉色花格子嬰兒衣,嘴上吸着奶嘴,一臉冷靜肅穆,說不出的反差萌。
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是齊宗師嗎?”我憋着想笑。
我以爲,我已經反差夠大了,想不到齊宗師更大.
那嬰兒宗師點點頭,拔下了嘴裏的粉紅色可愛奶嘴,一臉無奈的說道:“是我。”
連聲音,都奶聲奶氣的。
我歎了一口氣,看向旁邊的宋佳薇,抱歉道:“生産的時候,沒能及時回來,陪在你身邊。”
“咳咳,沒事,我生孩子超簡單的,他自己爬出來,我想幫忙,但他罵我笨,不許我動手,他自己拿剪刀消毒,剪斷了臍帶。”
宋佳薇悻悻然的說:“對了,老闆,你頭發怎麽白了,人也老了?”
我随口給宋佳薇和羅一解釋了一番,然後問:齊宗師,怎麽在嬰兒車裏?
宋佳薇笑着說:“我知道,他自己是能走路啊,但不能表現得太異常,驚世駭俗!一出生就會走路,那我媽怎麽看?街坊鄰裏怎麽看?至于奶嘴,是堵住嘴巴的,免得他,冷不丁忽然爆出一句話,吓得周圍一跳。”
我望向齊宗師,攤上這樣不靠譜的母親,肯定很無奈吧?
我就說,之前齊宗師一直躲在肚子裏,盤腿打坐,閉關不出來,是眼不見爲淨。
“要幫忙嗎?”齊昊森忽然說:“但我現在,未必能鎮得住那些老牌江湖人。”
我有些震驚。
一出生,就想幹老牌陰行大家了?
這太誇張了!
聽他的口氣,似乎已經相差不遠了。
不過也是當然,他這種明顯屬于一出生,就能腳踩蓮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不用了。”我連忙搖頭說:幫忙坐鎮一下就好,畢竟武行宗師,幹涉不了我們陰行,如果光明正大拜訪,砸我招牌,我隻能自己上。
齊宗師聽了,點點頭,不再多說。
“江山社稷圖沒有問題吧?”我又問。
“沒有。”羅一說:張爺,貓靈回來了,幫忙坐鎮,這樣一個月來,的确是出了一些麻煩,很快就解決了。
麻煩。
我閃過一抹苦笑。
羅一是不喜歡多說的性子,如果她都說是麻煩,那隻怕還真不小,這一個月,隻怕爆發了一些事情。
幸虧有張爺和貓靈。
“沒事就好。”我深呼吸一口氣,“你們先回去繼續經營酒吧,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給我們自己會處理。”
羅一的眼眸閃過一抹擔憂,“老闆,你的頭發.真的沒事嗎。”
“沒事。”
我說。
羅一猶豫了一下,和宋佳薇,以及齊宗師離開了。
遠處,收銀台上,安清正走過來,說:“老闆,客戶名單賽選了一遍,你看這個怎麽樣?染上了重疾,說眼鏡裏有鬼快瘋了,命不久矣,如果我們不幫忙,隻怕要沒了。”
我接過安清正遞過的資料,看了一眼。
上面附帶着一張照片,一個人神經兮兮的自拍照,最矚目的,還有一副黑框斑紋眼鏡。
那副黑框眼鏡,很古老,像是上個世紀的款式了。
“我知道了,那就他吧。”我撇了一眼,随意應和下來,“你聯系人,如果可以,明天讓過來。”
“好!”
安清正離開了。
這時,苗倩倩從樓上下來,“二樓沒有被動過的痕迹,但是一樓,有打鬥過的痕迹,家具破損了,我眼力勁還是過得去的,盡管重新修過了,甚至換了一模一樣的家具。”
我點點頭。
苗倩倩又說:“家具,本來就是張爺兒子張天宇,幫忙布置的,重新換家具,估計也是他幫忙的。”
我沉吟着,看着一樓四周:“應該是及時攔下了,盡管我們沒有放什麽寶貴東西,都在酒吧那裏但又欠了張爺一個大人情,有些人,下三濫,手腳那麽不幹淨,得讓他們把眼珠擦亮一點了。”
“擦不亮的,直接捏爆!”苗倩倩冷笑。
未必是那些陰行大家,人家有權有勢,沒必要做出這丢臉的事情,一旦暴露,江湖上名聲就臭了,隻怕是一些不入流的陰人。
我搖着頭,說還得看看,并且看向窗外:“怎麽還沒有來啊?”
“什麽東西?”安清正有些迷糊。
“拜帖。”苗倩倩立刻說:“這裏面的說頭很簡單,按照老年間的江湖規矩,武行和陰行一樣,都得拜山頭,但眼前這個拜帖,是别人砸我們招牌的拜帖.我們的實力,對方還是知道的,起碼是陰行大家的水平才敢來,必然不是無名之輩,拜帖的規矩,還是得有的。”
理,的确是這個理。
但是,拜帖怎麽還沒有來?
按照我的看法,應該不止一個人才是?
之前,追得那麽緊,一個個瘋狂追殺,我現在光明正大的回來,都消失不見了?
這時,門口慢慢走進了一個黑衣西服男人,恭恭敬敬彎腰,遞上一份帖子在收銀台上,然後扭頭,直接離開了。
一句話不說。
我上去,把帖子打開,上面,寫着一排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字:
明日,将邀請程大先生一叙!
旁門左道,當代掌門人——連陳絕。
“我說怎麽沒來呢,來了一個大的,還是最棘手的。”我沉默了一下,默默把拜帖疊好,“估計一群老牌陰行大家在踟蹰,結果旁門左道,直接出手了。”
這就像是我們當時,砸駿爺招牌一樣,強他的話事人位置一樣,現在其他人,來砸我招牌,來光明正大的比試,這是江湖規矩,不容拒絕。
“有把握嗎?”
苗倩倩低聲,凝重說:“必然是有備而來的,并且還是旁門左道,我們接觸過他們,他們是純陽派,陽氣鼎盛,未必怕你,是最克你的.”
“沒有試過.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麽水平,但終究要試一試,爲了我們這邊的甯靜。”我默默扭頭,看着門口的玻璃門,鏡面上反射出一個面容滄桑的青年,一頭斑駁的灰發。
頭發,越發花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