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驚呆了——這有人,真有多顆心髒?
“這不胡說八道嗎?”宋佳薇走進刺青店的門,她是從對面的店鋪走過來的,“那麽多顆心髒,長在哪?有什麽用?這純屬忽悠人!”
“過來了?”
我擡頭看了她一眼:對面搞得怎麽樣了?
她作爲酒吧老闆,上心得很,在忙對面的事情,現在,才過來吃飯。
的确算得上是稱職,畢竟也是她的事業。
宋佳薇說:“那位咖啡店的經理,已經停止營業了,今天早上,已經開始關門,收拾東西了,就是店裏有些員工,還在鬧。”
我聽了,點點頭。
我們離開這幾天,羅一和宋佳薇,一直在忙這個事情,繁瑣得要命。
宋佳薇說:但鬧歸鬧,我個孕婦還是很有優勢的,那幫鬧市的員工不敢惹我生氣,不敢對我動手,那咖啡店經理拿了我們的遣散費,也幫忙,已經給很好的解決了。
“宋妹子,誰敢惹你啊?”
苗倩倩哈哈一笑,說:挺着個大肚子,走在路上,坐公交車,行人看了,都得躲着幾步,生怕你碰瓷。”
“碰瓷?”
宋佳薇一聽,頓時激動起來,一拍腦袋,興緻勃勃,“哎!我怎麽沒有想到呢?這是個好門路,去碰瓷,演得還逼真,給人撞一下,孩子掉地上了,我就抓住對方的胳膊,賠個十萬八萬的!奶粉費瞬間就有了!”
我聽了,炸毛。
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那不得吓死人?
她碰那麽一下,就演技浮誇的慘叫一聲,肚子裏的孩子就“流産”出來了,演得那叫一個真。
我無語的看着她們聊天,“安靜一點,你們兩個人,真是滿腦子騷想法,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我這邊做着事呢,你們先去吃飯去。”
我拍了拍手掌,讓她們去安心吃飯,我繼續看向桌子,把腦袋擠向刺青圖
我覺得,這個事情挺有意思的。
繼續興緻勃勃的看向裏面的水墨小人。
我問李二娘:人,如何有多顆心髒?
李二娘恭恭敬敬的彎腰低下頭,看着天空的鬼臉,對我說:“黑無常大人,請聽奴家哭訴冤情,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李二娘說,她是農村人,丈夫張袖全,在縣裏做點小生意。
他們縣裏有個小學,他們就在小學門口早上做豆漿油條,下午放學了弄點燒烤,鐵闆燒,日子也過得滋潤。
這樣的日子,美滋滋的過了十多年,他們的孩子上了高中。
他們兩個的兒子,一個張雨凡,一個張雨謀。
兩個雙胞胎長得英俊,在學校裏打籃球,挺多姑娘喜歡的,他們兩個人都交了個女朋友。
這李二娘也沒有反對。
畢竟,她和丈夫文化水平低,也是高中畢業了,就回農村結婚,也沒有什麽早戀一說。
有一次,他們放學周末,就帶着小女朋友去KTV唱歌。
結果,在包廂唱着歌,遇到了一個喝醉酒的男人進錯了包廂。
那個男人一眼就看中了他們兩兄弟的女朋友,醉醺醺的過來摟摟抱抱。
他們兩個高中生哪裏忍得住了,要面子,神情很不爽,一巴掌推開了那男人,“手腳放幹淨一點,别動手動腳的。”
“兩個小比崽子,你說什麽?”
那男人酒勁上來了,扭扭捏捏的,直接就動手打他們兩個。
張家兄弟直接就惱火了,籃球隊的,血氣方剛,上去直接幹架。
那男人雖然是成年人,但身體搖搖晃晃,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一下子就三拳兩腳,把那男人轟了出去。
當時那男人指着包廂門口大罵:“兩個小比崽子,毛都沒有長齊就學人泡妞,你們給我等着,老子去叫人!”
結果沒有一會兒,七八個大漢砸門,把他們兩個人,打得眼睛都模糊了。
打完了,一群男人對着兩個人吐了一口唾沫——幹死你們兩個逼娘養的,走你!
當時,李二娘和丈夫擺攤回來,一聽消息,兒子都住院了。
并且,聽那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LCU裏。
當時李二娘沒文化,當場就抖了,問那個護士是什麽意思。
結果那邊說:是重症監護病房。
李二娘聽了,整個人幾乎吓暈了過去,他們夫妻來了醫院,大聲問:“這個給人打一頓,就成這樣了呢?”
醫生說:“他們兩個人,腎髒有問題,遺傳病,我老公那邊的,叫林島綜合征,學名叫做VHL綜合征,原來身體就有毛病,這一打,全出事,得換腎,得換肝髒。”
換腎?
換心髒?
這兩口子一聽,瞬間瘋了。
這一輩子都沒有聽到過那麽多專業名詞,這回全碰上了,直接就去找那個醉酒的男人,陪醫藥費。
但是,那男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在局子裏,有個小叔,托了關系,隻賠了三千塊。
人家說:你們兒子,天生有病,憑什麽賴我們。
那協調的人員,也說:“你們兩夫婦,兒子有病,就得治!這是天生的毛病,人家打一頓,受的外傷,該賠都賠了,你們再這樣糾纏下去就屬于碰瓷的性質了,把自己要換腎、換肝髒的手術費賴到别人身上,這不地道,你看這樣,你們再協調協調,陪多你們兩千塊錢。”
我聽到這,扭頭,望着剛剛兩個聊着碰瓷的兩人,“你們剛剛想去碰瓷?”
兩人一呆,瞬間悻悻然的笑了笑:我們就開個玩笑.那缺德事,我們怎麽可能做,上來就勒索人家十幾二十萬,那都鬧得家破人亡啊。
我又望向眼前。
當時,那李二娘哪裏樂意了?
這好好的,不給你們打一頓,自己的兒子能把隐疾給打出來?
這做手術,又得換腎髒,又得換肝髒,不得死人啊?
李二娘是個“潑皮”,鬧得不可開交。
等那協調的人員走了,那男人又找了一群混混,一起狠狠的揍了他們夫婦一頓,揍完了,叼着一根煙,直接放話:
“嘿!你們兩個刁民,還訛上我了?打你們兒子,那是早戀,去ktv唱歌能是好人?我是在教育你們兒子,你們還得感謝我們。”
他又砸下了三千塊,說:揍你們兩兒子也三千塊,揍你們兩個,也賠你們三千塊,走你!!
一群流氓哈哈大笑,對倆夫婦吐了一口唾沫,去喝酒了。
說到這,李二娘惡狠狠的說:“這些人,都不是人,他們都是惡鬼!他們都是要遭報應的!但是,黑無常大人,你們神明,可不管我們人間疾苦,沒有報應。”
“本來,我兩個兒子應該高中畢業後,去考個職業學校,帶着那兩個姑娘,我們夫妻擺攤攢錢,給他們兩個,交個房子首付,以後的生活美得很,可是.全都沒有了。”李二娘跪倒在地,望着天空的巨大人臉,抽泣說:“就是因爲一個醉酒的流氓,把我的家庭全毀了,奴家死後,冤恨難平啊!”
我歎了一口氣,心裏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個世界公平嗎?
相比古代草菅人命的時代,是相對公平幸福的,但是,他在某些人身上,命運又十分的不公。
李二娘以爲我是真的神,能爲我鳴不平,其實我不是。
也難怪這個李二娘變成了兇魂,原來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
但是,李二娘對我說,她人生的悲劇,才剛剛開始。
接下去,才是一連串匪夷所思的開始。
“要說多心人,搶人心髒,裝上人心髒的怪事,得從我兒子換腎髒、換肝髒的事情說起。”李二娘聲音有些顫抖,捏緊了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