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燈光照在那兩個人的臉上。
我們在甲闆上的所有人,瞬間僵硬了。
在巨大的白色光束下,我們看到何老六和那個年輕人,正光着屁股,以一種奇怪馬步的方式半蹲着,緊繃弓着身子看着天空,拉大便。
在衆人的焦點下,他們瞬間渾身一顫,手足無措起來。
“你們這個是”
謝重欽壓抑着怒火。
“我們忽然内急,所以停下船,就忍不住.”何老六低聲說。
我們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麽忙活,原來,他們隻是途中内急,停下上廁所?
“算了,沒事就好,何老六你沒事,比什麽都好.回去,你們上船!”謝重欽緩了一口氣,叫了一聲,“該幹嘛幹嘛去!”
漁船的照明光束從遊艇上撤去。
一下子,整艘巨大的漁船上,恢複了燈火通明的環境。
整個船上的船工有些松懈下來,有些罵罵咧咧的。
夜晚,船上這一次晚上捕鱿魚,徹底因爲這一次事故而暫停下來。
何老六帶着副船歸船後,隻能暫先收網,把放出去的漁網收攏回船上。
我們默默看着這一幕,從激烈的應急事态,到風平浪靜。
“何老六,你沒事吧?”
我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看着之前和我們暢談的這位黝黑的老年人,“如果發生了什麽事情,别藏着掖着,說出來,我們給你解決。”
“沒事,我怎麽會有事呢?就是人老了,有些忍不住”何老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露出了熟悉的黃牙憨笑,撓了撓腦袋,說自己怪不好意思的,也有些累了,先回船艙休息去了。
我們目送着何老六的離開。
“真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苗倩倩緩緩看着他消失在甲闆上,有些疑惑,“何老六,給我一種陌生的感覺,他剛剛,明明在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目光凝視着我們的船。”
“是不對勁。”
我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皺起眉頭:“他的瞳孔有些像是死魚眼,泛白無神,甚至還有些畏光,我們很明顯的看到,他一直視線在閃躲着船上的日光燈他有些畏懼和怯懦,就像是常年躲在深海黑暗裏的魚,忽然上了陸地那種陌生感。”
一般人看不出來,但我們陰事見得多了,何老六這種情況,是很明顯的,有些類似鬼崇邪崇上身的征兆了。
顯然,并不是說的那樣一場意外,何老六出副船消失的那一段時間,肯定發生了什麽怪事。
“走吧,我們去找謝重欽,看看他打算怎麽做。”我站起身。
我們來到另外一頭的甲闆上,發現謝重欽在指揮着船工收網。
“謝老闆,能不能出來一下?”我說。
謝重欽點點頭,和我們來到了旁邊的一處欄杆位置,吹着夜晚的海風。
“是何老六,和那個年輕人有問題吧?”謝重欽歎氣。
我說對,謝老闆也察覺到了?
“是察覺到了,看到他們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我雖然不是你們這些高人,但一點點觀察力還是有的。”
謝重欽說:“何老六跟了我二三十歲年了,我的左膀右臂,早就是生死之交了,他是絕對不會,像是新手一樣犯這種低級錯誤。”
“咱們下網,肯定都得提前上完廁所,并且下網的時候大便,不僅僅會氣味會吓走魚群,我們收網還可能撈到那玩意,不犯惡心?老船工都忌諱這個并且大便,能那麽長時間嗎?”
我說:那謝老闆既然也看出了不對勁.
“各位高人,仰仗你們了——給看看!”謝重欽拱了拱手。
苗倩倩站出來,立刻說:“我們的建議是,先把何老六,和那個年輕人給關押起來,再看看可能是鬼上身了,也可能早就死了,他們根本就不是自己,不知道,是變成什麽玩意了海裏的鬼玩意特别多。”
“不可能!!”
謝重欽瞬間紅着脖子,低吼了一句,“何老六是不可能死的!各位高人.務必幫我看看,人也不能關起來,何老六跟了我那麽多年了,早就是親兄弟,過命的交情了,并且關起來,也沒有用,你們給他看看就好,觀察一下。”
我頓時一驚。
之前謝重欽,那麽果斷的支持我們,現在卻一下子就不認同了?
我說:謝老闆,我覺得
“何老六曾經救過我的命。”
謝重欽深呼吸一口氣,緊張的情緒,稍有緩和,默默點燃了一根煙,吹着氣,看向原處,“何老六今年六十多了,當年我還是一個新人,剛剛上船出海的時候,是何老六帶的我。”
“那時不像是現在,七八十年代,船上的環境惡劣,下雨的甲闆上特别滑,我掉水裏了,當時,大家都說我沒救了,是何老六他跳下了海,他連續幾次上船換氣,然後又跳下去找我,當時我被撈上來了,問他爲什麽不要命了,他隻對我說一句話——你這個徒弟我帶的,隻要還有救,那麽就一定要救!”
我沉默了一下。
隻要還有救,那麽就一定要救。
這是當時何老六的話,也是謝重欽給我們的回答,現在他們的處境,換了一個位置。
對于謝重欽來說,何老六不僅僅是左膀右臂,還是一個很值得敬重的老長輩,沒有何老六就沒有他今天的輝煌。
我問:“那個何老六,現在和那個年輕人.”
“住在同一個房間裏,那個年輕人,是何老六帶的新人,同房間,還有一個何老六帶的徒弟,一個房間三個人。”
謝重欽深呼吸一口氣,“那個年輕人,如果可以救,那麽就救,如果不能,救何老六,拿那個年輕人做下試驗,都是沒有問題。”
我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頓時明白了謝重欽對何老六的态度。
我們下到了船艙,回到了房間裏。
這個時候,船上的音響,響起了一首歌《水手》。
苦澀的沙
吹痛臉龐的感覺
像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哭泣,永遠難忘記
年少的我,喜歡一個人在海邊,卷起褲管光着腳踩在沙灘上。
在受人欺負的時候總是聽見水手說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擦幹淚不要怕
至少我們還有夢
熱血粗狂的歌聲在甲闆上回蕩,,一些船工吹着海水帶有特别鹹濕的風,不斷的幹活勞作,在夜色下的甲闆上拉扯着漁網。
“看來,這個謝重欽是下定了決心啊。”我回到房間裏,歎了一口氣。
“要說何老六的房間,在我們隔壁幾間的旁邊,也不遠。”苗倩倩托着腮,“并且再說何老六,剛剛小青你看到了什麽嗎?”
小青搖頭。
陰陽眼是有局限性的。
能看到靈體,但如果附身在人身上,就看不出了,況且不一定是鬼崇,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髒東西。
“真不知道上了何老六身的鬼東西,打的什麽主意。”
苗倩倩眉頭一沉,“并且,我剛剛在船上的房間走廊上,發現了一些古怪的玩意兒,你看。”
她拿出了一些東西,黏黏軟軟的白色魚卵,說是在走廊找到的,腥味特别的重,又騷又惡心,有種讓人反胃作嘔的氣息。
“這是什麽魚卵?”我問。
“不知道。”苗倩倩搖頭,“在走廊上發現的,這條走廊不僅僅是我們的房間,也是何老六的房間,除了我們外,隻有何老六先回到了船艙,我懷疑.走廊上的魚卵,是何老六,還有那個年輕人排洩出來的。”
啊?
我說人怎麽可能會排魚卵?
人是胎生動物,不是卵生動物。
“還記得,我們剛剛照明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幹嘛嗎?”
“對!看起來在大便,其實那個姿勢,完全像是在魚類排卵我嚴重懷疑,他們被某種異形寄生了,他們兩個已經不是人類了,像是被某種寄生獸,變成了非人類已經偷偷開始在船上繁衍後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