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道笑着,說:想不到這些年過去,圈子裏,還有人記得我太平鬼醫的名諱。
白小雪繼續道:“據說鬼醫難請,雲遊四海,無數達官貴人重金求醫,卻得看他心情,他用人做藥,給人看病,鬼得恐怖,邪門血腥得殘忍。”
“是恐怖,的确非常的殘忍。”
張老道露出一口黃牙,陰森森的笑着說:“我們一脈的藥理,師承大良賢師,起死回生,門中有一句話——人體有大藥,古往今來,有動物做藥,烏龜蠍子蟾蜍,麋鹿老虎,都可爲藥,我們用人做藥,人是萬靈之長,有靈,是一味很好的靈藥,并且這一味靈藥,遍地皆是,遍地可取。”
用人做藥?
我一聽,覺得殘忍得讓人發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是陰行圈子裏,我們出門做生意,難免和同行打交道,但想不到陰行圈子裏還有這種殺人鬼醫。
陰行圈子裏的水,的确太深,深不見底。
“你們,是來阻截我辦事的?”張老道面色平淡,拄着女白領哀嚎的人頭拐杖,緩緩向前走了十步,瞬間感覺一股冰冷鋒銳的氣息撲來。
“不要.”
“不要殺我.”
他拿着拐杖,不顧那個詭異女人頭的求饒,低頭狠狠用手一扳那個女人的脊椎骨第七節。
和其他不同脊椎骨不同。
那一節脊椎骨雪白如玉,被拆下來之後,整個人頭拐杖瞬間散架,那個女人頭一瞬間眼眸失去的光澤.死了。
“徒兒,你過來。”
張老道說。
“南傑,情況不明,不要過去。”苗倩倩面色冷了下來。
南傑猶豫了一下,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十分講究江湖義氣,一咬牙,這個平頭哥竟然快步走了過去。
“媽的.這個傻子啊。”苗倩倩恨鐵不成鋼。
張老道反手,掏出了五枚一模一樣的晶瑩骨頭,明顯都是之前殺掉的幾個人的脊椎骨,說:全部吃下去。
南傑愣愣,吃了下去。
“徒兒,我們走吧”張老道淡淡的扭頭,轉身離開。
陳天氣面色陰沉下來,冷冷的說道:“殺了人,不給一個交代,想走?”
“你們.也是來阻截我的?”張老道莫名的問。
我們還沒有說話,這時,旁邊的南傑就猛然跪下來,說:師傅,我拜師以來,從未忤逆過您的話,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如果沒有師傅你帶着我,我早就帶着妹妹餓死街頭的,我的命早就已經是師傅的了所以現在師傅你的話,徒兒不得不聽,要我死,也不過您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徒兒現在,有三個疑問請師傅回答!”
“你的命既然已經是我的了,那麽想質疑我?”張老道笑了笑,說:說吧你有什麽疑問?
南傑問:師傅,您在我帶着妹妹,最貧寒落魄的時候,收我爲徒,是不是别有用心?
張老道目光垂了下來:“是。”
南傑跪倒在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繼續問道:師傅,那麽我之前最貧寒落魄的時候,是不是你故意營造,那些催債的高利貸.打斷我手腳的大漢,他們是不是
張老道眼眸深邃:“是。”
南傑徹底瘋了,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裏,卻面色一變,狠聲問道:“那麽師傅,殺死當年奪你内丹的七個人,我的父母兩人也在其中,那我當年父母的車禍是不是.”
張老道點頭,說:“是,的确都是我做的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南傑徹底沉默。
他忽然再次跪下來,噗通噗通的奮力磕頭,額頭砸出鮮紅血迹,嚎嚎大哭,說:人都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但是,師傅你殺了我的父母,才成爲我的師傅,贖徒兒.不能接受!
“哦?不能接受,你的意思是,你要判出師門?”他問,“你忘記你拜師行禮的時候,我教導你的話?你忘記了你貧寒落魄的時候,是誰帶你到處奔波房産做生意?你忘記了你妹妹生病的時候,是誰給你到醫院墊的醫藥費?”
“自然不會忘記。”
南傑瘋狂的磕頭,大哭說:“但是,也沒有忘記師傅你說的那一句,行走江湖,義字當頭.可自古忠義兩難全,我隻能舍忠而取義!”
我聽到這,覺得這個南傑不是一個不辨黑白的人,而是一個十分講究的江湖草莽,鐵血的忠義漢子,這是要跟自己的師傅,做一個了斷!
也十分的講究,這是要先把恩情還了,再找他報仇。
“哈哈哈哈!”
張老道聽完了,哈哈大笑,低頭看着跪倒在地面的南傑,搖頭道:“乖徒兒,一入我太平鬼醫,便永世不得背叛,你要離開也可,那你跪下!雙手托在面前,大呼一聲,請師傅取劍.我便讓你脫離師門。”
南傑一咬牙,跪下來虔誠無比,雙手托着前端,仰頭看去,目光灼灼,像是一名托劍童子:請師傅取劍!
張老道伸出粗糙的大手,抓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擰。
嘶.
南傑的頭被旋轉起來。
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一瞬間就被拔起來,像是一根螺絲釘從脖子緩緩螺旋而出,變成了一柄人頭長劍。
張老道托着他的人頭長劍,撫摸着他帶着血絲的雪白脊梁骨,細細打量,贊歎道:“好一根筆直的脊梁,甯折不彎.”
“活死人劍!”
他又哈哈大笑起來,面色一沉,癫狂道:“這一劍七核七星,時隔九年,終于恢複成當年的樣子了,這份痛苦與忏悔的哀嚎,以及你的挺拔脊梁,都十分美麗,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哥哥!”
南歡看到自己哥哥的腦袋被拔了出來,變成那麽凄慘的樣子,小小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一下子幾乎要暈厥了過去。
“媽的.這貨就是一個蠢蛋,講什麽江湖義氣,尊師重道?”苗倩倩連忙扶住了南歡,瘋狂低罵道:“這種講義氣的漢子,忠肝義膽的江湖義士,一般都死得最早,妄圖想當英雄的,往往最先成爲烈士,怎麽可能都打過這種小人?”
我心中泛瘆。
看着張老道手持人頭長劍,仰頭癫狂的哈哈大笑。
一瞬間就有些猜測了,他說七顆骨頭已經齊聚,這個南傑的體内,隻怕早已有兩顆骨頭。
當年他們的父母兩人,也是七人之二,隻怕重男輕女的傳統父母,寶貝自己的兒子,沒有給妹妹吃,自己也不舍得吃,偷偷都給自己的兒子吃下了兩顆僵屍内丹。
眼前張老道殺了其他五人,讓南傑吃下,加上他體内的兩枚,再度恢複了當年七枚脊椎骨的樣子。
至于,他給南傑發她妹妹被拔出腦袋的照片,是知道他對自己的妹妹關愛極深,請他入甕,真是好算計。
“好劍,這挺拔的脊梁,當真是一柄絕世好劍.”張老道目光巡向我們幾個人,冷笑說道:“你們要來阻截我?這是我們師門之内的事情,你們要清楚,你們要攔住的是什麽人!”
張老道像是一名絕世劍客。
他雙手持着巨大的人頭長劍,就感覺一股冰涼鋒利的氣息撲面而來,那劍的脊椎骨一截一截雪白,反射出森森的寒光。
“這個人,我們.”白小雪拄着拐杖,剛剛出院,面色一下憂愁起來。
“我來。”這時,陳天氣站出來,笑了笑,“别忘了,我也是一名劍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