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嘴對李小妹說:“不好意思,這一副剛剛刺上的刺青圖,就要改掉,因爲它很不安全。”
李小妹錯愕。
我知道,這這裏所謂的兩個青樓頭牌的寶藏,就是她們身上的兩幅刺青圖。
眼前李小妹千辛萬苦得到了,我卻要把它收回,她抗拒理所當然,但這東西的确不能随便流落在外。
我還想着怎麽勸說李小妹。
李小妹卻很認真的點頭了,說:“沒問題!幫我該一下紋路,這是憑空得到的東西,不屬于我,我會還給你們,我不是那種利益熏心的人。”
她很自然的躺下,脫了衣服露出背部,讓我改幾個關鍵的點刺位置,我趁着墨水未幹,把這一幅圖,幾分鍾後,變成空有其表的刺青圖案。
我有些詫異李小妹的淡然和豁達。
李小妹笑了,很潇灑的對我說:“我不是沒有找到我要的寶藏,其實,我已經找到了我想要的寶藏。”
我愣住,李小妹明明什麽都沒有得到。
“不,我已經得到了,我經曆今天的事情,小桃紅與柳仙兒兩位老祖宗在這裏打了足足一百年,讓我徹底明白我該做什麽。”
李小妹站起身,淡淡的穿着衣服,點燃一根煙,十分潇灑的說:“我之前一直在逃避,來這裏尋找所謂虛無缥缈的寶貝,我現在不想再逃避了.要去求一個答案,我要去當面跟他說:我喜歡他,問他接受不接受一個妓女從良。”
李小妹吐着煙圈,繼續說:“如果他接受我,我就努力成爲一位十分好的妻子,如果他不接受一位肮髒的風塵女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沒有男人願意接盤,我不配擁有幸福,一個女人要脫掉衣服容易,重新穿起來很難。”
我一時間,竟然被李小妹的淡然豁達弄得說不出一句話。
李小妹笑了,“這活是吃青春飯的,往後,我會繼續幹這活,攢錢我現在已經有一定存款了,再幹個把年,回老家開個小店養活自己。”
李小妹,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實誠人,我心裏由衷的佩服這一位敢于直面生活的人。
“祝你好運!希望那個男人能接受你。”我說。
“謝謝,兩位,你們的生活,我不敢企及你們讓我看到了精彩紛呈的世界,今夜這一晚上,對我像是做夢一樣,不過我要回去過我平凡的生活了”李小妹踩了煙,十分潇灑的扭頭離開。
我目送着李小妹,她的背影滄桑而堅定。
一個人走錯一次路沒有關系,隻要能重新爬起來回歸正軌,我挺欣賞她的生活态度,我感覺李小妹,給我上了一課。
我們幾個人也走了。
這晚上的鬼市,這片養鬼地,囤積了一百年的厲鬼,全部都被我們搬空了,兩位頭頭,也自行離開,遠走天涯。
第二天清晨。
我們幾個人再次回到了這一片鬼宅中,戴着防毒口罩,高高揮起斧頭,奮力的把一顆顆石楠花砍了下來。
轟!
石楠花樹倒塌,流下樹脂。
一股淫蕩的腥臊味沖天而發,把過路人熏得紛紛避之不及。
我們要把這一片養鬼地給徹底解決掉,斷了後患,免得日積月累,這些以特殊格局布置的石楠花,再積蓄鬼崇。
一位好心路過的老奶奶捏着鼻子,跑過來拉着我們說:“哎呦!你們幾個小夥子,這樹不能砍,會出事兒的.我在這片地方活了五十多年了,有人嫌這樹臭,想砍樹的人多着呢,幾乎都倒黴或者死了,邪乎着呢。”
我說沒事的。
“怎麽沒事?”
老奶奶激動起來,繼續說:前一陣子,三個不懂事的小夥子,砍樹做燒烤,結果死了兩個兒,剩下一個也慘得很咧
“老奶奶,真沒事,您放心。”我安慰了幾句,好說歹說,把好心的唠叨老奶奶給送走了。
沒有了鬼崇,沒有那兩個打了一百多年的姑娘,已經沒事了。
我們砍完了樹,離開了這片老宅,與苗倩倩小青兒上了車,招呼着雇來的卡車,把砍下的石楠花全部運走。
車輛遠離,我扭頭看去。
仍舊恍若隔世,一棟古老的青樓,一片白色石楠花,到底隐藏了多少罪惡,見證多少人心?
轟!
烈火吞噬了所有的石楠花。
我們讓司機把石楠花拉到郊外,刺鼻沖天的腥臭味讓人反胃作嘔,這片罪孽淫穢的樹木燃燒,紅光映照着我們的臉,讓我感覺這個世界變成了血紅色,整片石楠花漸漸化爲灰碳。
在大火熄滅後,我一片黑色灰碳中,我找到了一塊巴掌大,衆多石楠花凝結,難以融化的樹脂琥珀。
那琥珀通透淡黃色的光澤,像是見證整棟民國青樓的百年滄桑曆史。
青樓鬼市的事情結束了,這一次路程,太過奇妙了,那股沖天的腥臭味,古老的青樓裏,兩個日夜争鬥百年的相似宿敵。
我們幾人坐着奔馳,回到了刺青店裏,整頓了一番,這一回簡直收獲大爆炸。
我家的鬼刺圖,補充到了第七十三幅鬼刺圖——武影人。
并且我覺得其中的潛力,還有很多沒有挖掘出來,就被那一代塵封了,隻是鬼刺圖的初稿,最爲關鍵的是,這一幅圖,不在那個男人知道的範圍内,那麽,就有一抹變數。
其二,就是收集了七十多個鬼崇,不多,卻也讓人滿足。
最後就是那一枚琥珀了,是一個很厲害的寶貝。
有陽氣的一般都是動物,而眼前的植物——石楠花,也有陽氣,是自然界一種天然勾引陰崇的捕妖樹。
這樁生意,做得挺開心的,整個人的心情都愉悅起來。
“媽的,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
一進店,苗倩倩就連忙跑到牆壁邊,拉了兩下挂在上面的吊扇,渾身冒着濕漉漉的香汗,搖着一把協和門診送的扇子,“小遊哥,咱新店裏的甲醛消得差不多了,什麽時候過去,這地方沒空調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兒。”
别說苗倩倩,我也受不住了。
這是真的熱,坐在店裏,熱汗自己噗嗤噗嗤的向外冒,心裏躁得難受,更别說在裏面的紋身室,研究我的刺青陰器了。
“對了,那個植物陽氣,怎麽樣了?”苗倩倩搖着扇子問我,和我聊天。
“小白狐有福了,果然專業的除魔人白小雪,也是知道怎麽養陰崇的,不然還不知道這個方法。”
我坐在收銀台,把石楠花的琥珀抓起,說道:“人的陽氣不能吸,不過,樹的陽氣,吃素,倒是沒問題,經過了之前十幾瓶的壯陽酒,再加上眼前這一塊,積累百年的陽氣精華,來自兩位大佬栖息地的石楠花,陽氣充足,小白狐應該差不多化形了。”
說是化形,也就是徹底成爲妖崇嘛。
有了那麽一點能力,能短時間顯露出朦胧女子身影,用幻覺騙男人陽氣,就像是小白狐回到了之前,背着那一副女鬼,到處報仇一樣。
這是妖崇最基本的能耐。
“什麽?”小青兒抱着小白狐,高興的蹦了起來,“小玉能變成人啦?”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對啊,像是人魚大酒店的時候,那個長着白色尾巴的溫柔大姐姐,你很快就能重新見到她了。”
吱吱吱!
小白狐也興奮起來。
小狐狸興高采烈的在店裏頭來回打轉,在沙發上、椅子上,到處跑,像是一條脫缰的白毛哈士奇,然後蹦到我的臉上狂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