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我爬起身洗臉刷牙,然後就坐在收銀台上看着店鋪外面,車水馬龍,行人和小車來往。
張爺追尋到今日的三世情緣。
齊昊森追到當世的一世宿敵。
這兩人一愛一恨,讓我感慨萬分。
這謝必安,當真是代代皆是江湖奇人!
但我又覺得,齊昊森的眼神,應該不至于那麽落寞。他大仇得報了,像是失去了人生中最好的一個朋友。
他其實心底早把把龍臣當成朋友?
而那龍臣潇灑快意,是一個十足武癡,那種人或許會十分歹毒,但在醉心的武道上卻應該表現得十分的神聖會那麽爲了赢而不擇手段嗎?
我覺得或許有隐情。
并且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念這一首詩又是什麽意思?
這在我心裏頭埋下了一個疙瘩。
但明朝的事情,當時的武行圈子,佛山武林離我太遙遠了,四百多年,我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把這疑惑埋在心底,可是恰巧的,在眼前這裏,剛好有一朵來自明朝,長得一模一樣的花兒。
——張爺。
張爺的第二世,就是明末的一個将軍,或許他能知道當時江湖武林的事情。
爲此,我關了門,買上一壺一千四百多的茅台,騎着電瓶車去找了一趟張爺。
到來的時候,張爺正在自己家的院子裏練武,看到我的到來十分惬意,拿汗巾擦了擦汗,請我坐下喝酒。
聽我說起這個事情,忽然沉吟了一番,感慨無比的跟我說:
“這個事情,我當年聽說過,當世我也在明末,可在晚一些,應該是三四十年後吧,當時那個姑娘的孫女,做我的生意.你知道,我也是一個武人,切确的說是帶兵打仗的武将,武藝不如他們這些專業的練家子,我這個人武力值不太高,但是我聽說武行圈子裏,有那麽一個傳說。”
張爺說自己武力值不該高
是對比那些名将,他的那氣勢我估計一巴掌吊打白小雪是沒問題的,人家是真刀真槍幹出來的将軍,手下起碼千條性命。
“什麽傳說。”我問張爺。
張爺眉頭一挑,笑道:“江湖一把好手,齊眉秃鷹龍臣的傳說,那可是一個脍炙人口的江湖傳說。”
我給張爺倒了酒,說張爺跟我好好說說。
張爺對我說:“武林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武行的高手,當世那兩位佛山的大宗師,可是名聲遠揚啊,其實那個龍臣,也不是一個十足的壞人,這件事他本身另有隐情的。”
我就問張爺是什麽隐情。
“你那是從齊昊森角度的版本,而我這裏,卻有一個龍臣角度的版本。”張爺笑了笑。
我說:難不成齊昊森在騙我?
“沒有騙你。”
張爺說:“要說這齊眉棍龍臣,據說在廣東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長得一字眉,三大五粗,絡腮胡子還是個大光頭,手持一根長棍走江湖,和那土匪差不多,因此得了那個诨号,還加入了張獻忠的反軍,他那人,本身就是個惡人,也可以說是一個好人。”
我說什麽叫是惡人,也是好人。
張爺目光閃爍了一下,說:“他那人好壞,咱說不清楚,他江湖草莽出身,比較出名的,就是他路過一個小村,看到一群馬匪在燒殺搶掠,殺光了男人,奸淫婦女,他當時看得怒目圓瞪,就一個人手持齊眉棍,幹掉了十幾個好手馬匪。”
我說這齊眉棍龍臣,是個行俠仗義的俠客。
“你先聽我繼續說。”
張爺搖頭,說:“後來呢,他殺光了馬匪,又擡手把那些過來道謝,感恩戴德的女人們,全部一棍子敲碎了腦袋,腦瓜濺了一地。”
我頓時不吭聲了。
救了那些女人,殺了劫匪,又反過來把那些女人給殺了.
當時就有人問龍臣: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救人又殺人,那還不如不救。
龍臣卻哈哈大笑說:“老子做事,就這樣,殺那群天殺的馬匪,留着當個禍害,就送他們去見閻王爺,那些女人沒了丈夫親人,被人污了身子,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受苦受難,苟延殘喘活着還不如老子一棍子結果了她們,免得活下去受苦,也送她們去見閻王爺。”
我聽到這,感覺這龍臣真是一個怪人。
心裏也有些恍悟,爲什麽謝必安要做這個惡人的生意,因爲他這個人也是個奇人,雖然惡、卻惡得有自己的道理。
“這個世界上,怪人還是挺多的。”我給張爺繼續倒了一杯酒。
張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小子就是識趣,接着又給我講了下面發生的事情。
原來,龍臣是一個惡人,卻惡得有自己的道理。
他在其他地方,殺人無數,卻對于比武這件事情,覺得十分神聖,他是一個武癡,是一個大光頭,而那齊昊森卻是一個儒雅的文士,十分的敬佩對方,邀戰了一千多回,屢戰屢敗,但還樂此不彼。
又有人問他:你爲什麽知道明知道是輸,還去挑戰人家?
龍臣哈哈大笑說:“因爲我想赢啊!”
打了二十多年,幾乎每過一陣子,他就要去佛山一趟,輸了一千多回,沒有一次是赢的。
在齊昊森結婚生子後,他還想去挑戰,結果覺得丢臉,勝之不武,畢竟人家洩了元陽,習武之人,最忌諱破身。
他一咬牙也跑去一家青樓,找個女人壞了自己習武的身體,再去挑戰,這一回,他赢了。
可是這一次,他還很失望。
又有人問他:爲什麽你這一次赢了,卻又不開心了?
龍臣說:“因爲我勝之不武啊!就算是我和他差不多了,但他也沒有了戰意,有妻子,想隐退了,我想和他巅峰的時候打一場,堂堂正正的赢他一次,證明咱苦修的蠢材啊.是能赢過天才的。”
我聽到這,才有些聽明白了。
原來當時在别人結婚後他去挑戰,并沒有占便宜。
齊昊森的确是一個習武天才,天生就有好出生,也有好習武天賦,龍臣是個武癡,天賦不佳,日夜苦修,興緻勃勃,十分高亢就像靠努力打赢對方一次。
這個時候,就和之前聽到的事情對接上了。
張獻忠讓人來找他勸降齊昊森,他覺得那是一個機會,能讓對方提起鬥志,堂堂正正赢一次,就過去邀戰了。
結果這一回,龍臣輸了。
因爲齊昊森背後有家人,戰意熊熊,發出了十二分的鬥志,在死亡邊緣突破,哪怕已經有三年沒有沾過武藝,也反敗爲勝。
張獻忠聽了此事,很惱怒。
就要殺了齊昊森的家人,龍臣在軍帳中聽了這個事情後,心裏就琢磨。
“張獻忠的話,我不能忤逆,滅門的事情沒能力阻止,我可以偷偷幫把他的妻兒幫藏起來,并且我可以借着他這一次,看看他真正的實力,他之前都與我在比試,一直都沒有殺死我的心,沒有真正拼殺過,這一回,借着全家死亡我來激怒他,讓他燃起殺我的決心,讓他把我逼到死亡邊緣,他能在死亡邊緣突破,我就不能嗎?老子也能突破!肯定能!”
龍臣敲定了注意,說幹就幹。
可惜現實是很殘忍的,十分殘忍。
有些天才從來不練,隻要稍微那麽一努力,就超越庸才十幾年的奮發圖強,齊昊森荒廢武藝數年,仍舊能在壓力面前臨死突破,打赢日夜苦修的龍臣.而輪到龍臣在死亡壓力面前,卻不能突破,他隻是一個努力的蠢材,他死了。
“當時,他早就猜到自己可能會輸,很大可能會輸,可能會被憤怒的齊昊森殺死,但是他還想試一試,卻也留了準備,偷偷把一張紙條留在他被滅門的家裏,告訴他,幫把他妻兒藏在了什麽地方,覺得他回去,肯定能發現。”
張爺苦笑說:“誰知道,齊昊森自始至終都沒有回家看看,而是知道龍臣被路過的謝必安做了投胎的生意後,就連家都沒有回,直接惱怒的踏上追殺龍臣的路。”
張爺繼續說:“其實吧,如果他當時回去看一眼,便知道全部的真相,知道龍臣救了他的妻兒,有的時候一念之錯.就是一生,他親手抛棄了自己妻兒,獨自一人,踏上尋找謝必安的道路,追殺到了來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