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很短,畢竟寫得很費力。
不過我也看明白了,是怕幹涉那個時代的事情。
因爲人死後,如果立刻就有一個人懷着他的記憶重活,那個嬰兒長大後,必然要回去找他的親族,如果那個人有權有勢,相當于現場重生了,造成的影響就太大了。
隻能等幾百年後,讓對方的影響力,親人後代基本都忘記了,找不到了,才讓他重新再活一生。
這應該也是謝必安的規矩之一。
所以,每一代謝必安接下投胎生意,烙下桃花烙,都不會讓人立刻投胎,而是交給自己幾百年的子孫後代去辦。
也就是如此,才一單生意跨度那麽大,鬧成張爺那種,隔了一千年才投胎的
“即使是那個時代的本人已經死了,是記憶重活,留一個寄托念想,後世中長出一朵一模一樣的花兒來,也要怕影響太大,幹涉倫常。”
我拖着下巴,嘀咕說:“但隔那麽久,怕不是那些後代的謝必安,刻在生死刺青簿上忘記了?偶爾翻起本子,才想起自己的祖宗,幾百年前接過那麽一單投胎生意,順手找一戶懷孕的人家随手把記憶扔進去。”
還别說,特别有可能。
白小雪皺了皺眉,看着這個胎兒十分禮貌,也辨不清他的好壞,說:“還未問閣下的姓名?”
那胎兒用寫下齊昊森三個字。
胎兒似乎琢磨了一下,打算和我們說些什麽,然後卻被宋佳薇按住,說:“我來說吧,你在外面太久了,不安全,先回去吧”
我愣了愣。
可接下去,我沒有見到嬰兒順着臍帶,慢慢爬回肚子裏,而是看到由宋佳薇拿起一瓶酒精,慢慢爲自己的胎兒和臍帶消毒了全身,才讓他順着自己的下體,爬回自己的子宮。
沫小兮也額頭冒汗,被驚悚的畫面吓呆了,說:“回去之前還要消毒.是怕子宮感染啊。”
宋佳薇認真的說:“平常他是不出來的,因爲對他對我,風險都特别的大,要消毒,防止我身體内部感染,我和他交流,他要看外面的世界,都是在我下身伸出一個腦袋,這樣的話比較方便。”
我被這一句比較震撼。
想起了剛剛掀起裙子,下面露出一個腦袋,一起看電腦的畫面。
原來,穿碎花裙子裏面不穿内褲,也是爲了方便。
在母親肚子裏探出一個頭這讓我真正的想起了那些袋鼠,那些口袋探出一個頭,完全的一模一樣。
我說:“你們說宿敵難不成有世仇在身?能給我們說一說嗎?”
宋佳薇點點頭,說:“齊昊森投胎到這一世,就是爲了卻一樁百年之仇!爲了來到現世,尋找當年的宿敵。”
我心裏吃驚:宿敵?投胎到四百年後的今天,就是爲了尋找宿敵?他當年的宿敵活了四百年,到了今天?
這事情撲朔迷離。
接着,宋佳薇給我講起了齊昊森的事情。
齊昊森是個武人,古代的時候不同現在,很多人爲了吃一口飯,是下足了功夫,類似咱陰行這種的手藝人。
還有一種,就是練家子了。
古代的時候,那是個人武力橫行的時代,從小吃苦練武的武人不少,就是吃這一口飯的。
直到清朝,才發生轉變。
清朝民國那一會兒,才認識到火器的厲害,一些武術家飛檐走壁,也給一隊洋人火器手給打了下來,人再快,能快的過子彈嗎?
可饒是如此,清末和民國也出過很多高手,大刀王五,燕子李三,孫祿堂,霍元甲這等高手。
清末民國就有那麽多高手,明末自然也有。
那時候的江湖,陰行的手藝人到處混口飯吃,武行的武人也是如此。
齊昊森就是從小習武的,八卦掌傳人,武術世家,自己更是一代武道宗師,四十多歲的時候,一手八卦掌出神入化,手法靈速、氣勢嚴整而神氣活妙,龍行虎步,整個廣東難有敵手。
他在廣東佛山那邊開了個武館。
手下的徒弟,有替人走镖的,有給有錢人當貼身護衛的,有在當地參軍,當上偏将的,門徒衆多,當時在圈子裏,也是一塊響當當的武藝招牌,不少人把自己家的子弟送來習武。
齊昊森在圈子裏名聲極大。
但是有個宿敵,名叫龍臣,練的是一手齊眉棍,也開了一家棍法武館。
齊昊森性格和善,雖然出生武道世家,武藝天賦奇高,卻不喜歡傷人,對他而言那隻是繼承家業,混一口飯吃,而那龍臣卻好勇鬥狠,十分醉心武道,資質卻比齊昊森差了一截,多次來踢館,卻被打了回去。
那是一個癡人。
就這樣,打了整整二十多年。
宋佳薇說:“對于一個武人來說,自幼習武,不沾女色,保持血氣和氣息,内外兼修,内煉氣功呼吸,外練武藝,很苦,三十多歲就是巅峰,四十多歲後,全身的身體機能下降,身體就開始走下坡了,那種越老,武功越高的不存在。”
我點點頭,很多人都被那些武俠小說迷惑了,要不怎麽有句話:亂拳打死老師傅?
宋佳薇繼續說:“當時,齊昊森四十多歲,就有引退的心思,娶了妻子,洩了元陽,生了兩個兒子,把武館交給下一代來打理,可這時,龍臣又持着一根齊眉棍,來踢館了。”
小青兒有些惱怒,說:“那壞人是來撿便宜的。”
“他的棍法是打赢了齊昊森,卻把招牌拱手讓那個鬼他,龍臣哈哈大笑說,第一千二百三十一次,我終于赢了.沒有得到勝利的快感,他有些空虛,有些有惱怒離去了。”
宋佳薇說:“又過了三年,佛山大亂,明末之時,到處都是起義軍,張獻忠率軍路過佛山,聽聞此地有能人,特别禮賢下士,齊昊森卻剛正不阿,嚴詞拒絕。”
但是,區區一武人,雙拳難敵四手。
就算你武藝高超,是十人敵,三十人敵又有如何?
但你能扛過一百名刀斧手圍殺嗎?連項羽張飛都不能,當時,張獻忠是個言而無信的狠人枭雄,卻也愛才,好聲好氣的勸他,想添一名大将。
齊昊森說:要想讓我入你軍帳之中可以,你得有個人能打赢我。
張獻忠沒法子,隻能找到了龍臣,因爲這個龍臣曾經打赢他。
當時,兩個人又打了一場,結果這一次,身體衰敗的齊昊森,這一次竟然打赢了龍臣。
龍臣跪倒在地,苦澀的大笑問他說:“爲什麽這一次你竟然能赢我?”
齊昊森收回馬步,緩緩收掌凝神,道:“因我心有執念,我背後站着家人,我不能輸。”
龍臣不服,給張獻忠說了此事。
當下,就有軍賬下的謀士獻計,說既然他有家人,不肯投靠,那麽就殺了他的家人,這次就能赢他!
三日後,齊家上下三百多口被殺,妻兒老小被砍下頭顱,血流成河。
齊昊森抱着妻子和兒子的屍體,仰頭流出血淚。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歎息說:“哎,江湖事江湖了,不管咱陰人圈子,還是武行圈子,都禍不及家人,這個龍臣他有些歹毒了。”
龍臣再次邀戰,這一次,過了百招之餘,齊昊森依舊獲勝。
龍臣跪倒在地,苦澀的大笑,竟然哭出了血淚,大聲猙獰道:“爲什麽,爲什麽這一次你還能赢我!?”
齊昊森眼眸閃爍憤怒,負手而立道:“習武不習心,修身不養性,龍臣,你不懂人心,不知人性,因我心有大仇,我背後站着血海深仇,三百多口無辜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