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媽?
我覺得他這是在忽悠我,當我傻逼呢,越來越離譜了。但是沒敢說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先不提甯缺原先給我的氣質,溫文爾雅。
但現在,目光猩紅,像個瘋子,那股氣質,像是脫缰的野狗,兇狠得可怕,給我感覺像是正在搶銀行的亡命之徒一樣,極其暴躁,對這種人,最好别惹。
“馨娘,我愛你。”
他在香堂上的小女孩幹屍緩緩上了三柱香,流露出偶像般的崇敬,和我們說起了他自己的事情。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時候是個人販子橫行的時代,小孩特别容易被拐,在門口玩耍的,一眨眼就不見的不是少數,長得清秀的甯缺也是其中之一。
甯缺的家住在湖北,他被一個農村大媽拐到遠在貴州深山的小農村裏,賣給一對夫婦當了兒子。
貴州裏的大山村裏窮,那是衆所周知的,就連現在也有很多捐助都往那裏走,那夫妻對甯缺不好,經常用來撒氣,拳打腳踢,一天到晚都能揍很多次。
甯缺的日子,那叫一個生不如死,但也認識了另外一個被拐才七八歲的城裏女孩,叫小馨。
因爲小馨,一段傳奇,就此開始。
她是被拐來給三十多歲的老光棍劉老實做童養媳的。
按理來說,村裏拐來留着做老婆的,待遇比甯缺會好很多,畢竟自家婆娘,要給自家傳宗接代,隻是她的待遇更慘,侏儒症,其實拐來的時候,就看着皮膚皺巴巴的,單純以爲是顯老。
覺得姑娘其實也蠻水靈的,也就買下了,後來買回家發現了些異常,帶到縣城裏檢查,誰知道是一輩子都長不大,不是七八歲,而是已經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
這下,可惹火了劉老實,他想買個媳婦兒養大,卻買了一個廢物,還指望這個七八歲的身體給他生個大胖小子嗎?
當時,那老光棍花了三萬塊吃了這個暗虧,把全氣撒在小馨身上,關起門打得頭破血流,慘叫聲整個村子裏都聽得到,據說當時脫了褲子還真想下手,但小馨也是個狠人,最後反抗的過程中,把劉老實的卵蛋給踢爆了。
那地方,屬于苗疆。
當地都信巫術蠱術,大家都知道劉老實家買了個怪胎,渾身皺巴巴的小孩,都已經二十幾歲了,那不是長不大的巫婆?村民說會給村裏帶來災難,燒死她,侏儒症身體殘疾,但智商和常人一樣,小馨很聰明,提前察覺了,躲進了大山裏。
“當天晚上,小馨又偷偷跑回我這裏,說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讓我跟她一起跑,我才五歲,怕,膽子小,跑掉被再抓回來,那是死定了,但她一耳光扇我臉上,罵我懦夫!拍着她的胸口和我保證,說除非她死,不然人能動我!她還做出了個不可思議的承諾: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
我心裏也是一驚,擡頭看着這個供奉着的小女孩幹屍。
即使是七八歲的身體裝着成年人的靈魂,但是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一個七歲的女孩,送四歲的小屁孩回家?
甯缺的眼睛閃爍着搖曳的火光,“小馨,她從來都是一個英雄,一個從天而降的英雄!”
這不是假話,小馨真的開始帶着甯缺,回家。
貴州到湖北,那是到上千公裏的距離,當然不可能直接走回去,拐賣人口,到外面報警是唯一的出路,但眼前這座深山裏的村子.離外面太遠了。
天沒亮,小馨就拉着甯缺偷偷出村。
在山路上走累了,小馨就背着甯缺走,餓了,她就給抓蟲子吃,晚上,就睡在樹幹上,走了兩天,才到了縣上,兩個人已經是乞丐了,渾身破破爛爛,又街頭乞讨了幾天,兩人被鎮上一個好心的賣油婆給收留了。
說起賣油,那時候可不是現在機械榨油的。
八九十年代的時候,流行集郵,有布店,咔擦咔擦蹬着紡織機,街上有賣油郎、賣油女挑着油賣。
剛開始,甯缺認爲那賣油的老婆婆是一個好人。
因爲他在山裏沒有吃過任何有油水的東西,但那婆婆領着他們兩個進屋,和藹慈祥的給吃油餅,吃油渣,油拌飯,全都是油膩的食品,吃得滿嘴流油。
可當天晚上,小馨又做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決定:連夜逃走。
“小馨說,她特地檢查了一下屋子,在後院發現了人的骨頭,還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頭發絲兒小蟲,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一定在害人,當時我根本不信,我受夠了逃跑的生活.也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對我好的人,那笑眯眯的老婆婆是好人,我不走,結果.遲了。”甯缺的聲音有些沉。
遲了?
我看着他的面色,似乎感受到了一絲驚悚。
才出狼穴,又入虎窩?有些隐約猜到,那雲貴地方山區延綿,蠱婆多,怪事也多。
但接下去甯缺一邊說,一邊拿起旁邊的卸妝水開始卸妝,一眨眼間,又出現了那張恐怖的螨蟲臉,臉上一個個蓮蓬似的細密毛孔,讓我再次看着頭皮發麻。
甯缺說:“當時,那買油的老婆婆對小馨特别好,甚至說她可以傳承自己的老手藝,卻惡狠狠的把我關在柴房裏,天天喂油拌飯,逼着我吃油.晚上,就有奇怪的蟲在我臉上鑽,鑽進本就擴張的毛孔裏,吃油。”
是螨蟲?
我有些毛骨悚然。
之前我回去後特地查過資料,螨蟲,吃人的皮屑,也吃油,畢竟人臉的毛孔是會出油的。
我說,怕不是什麽巫術?
他點了點頭,嘴角一咧,冷笑連連:“對,那就是一種巫術,你知道,一個人油膩的東西吃多了,臉上就容易出油,毛孔也會增大,特别是我這種天生的油性皮膚。”
他又說:“當時,我被用油養了七八天,我臉上就特别的油,粘粘稠稠的被關在柴房裏,連喉嚨裏,外面皮膚每一處都是油脂,再加上放那些螨蟲進我的毛孔裏鑽進去吃油,把我的毛孔徹底撐大了,渾身的毛孔都向外迅速滲油了,然後.那老婆婆開始給我洗臉。”
我沉默,有些難以嚴明的驚悚。
一個人大量吃油,甚至每一餐都是油,後果的确是這樣。
很多愛吃油炸食品的胖子,油光滿面,用臉一擦滿手的油,就是這個道理,體内油脂多,毛孔就會出油,特别還用螨蟲在毛孔裏鑽,形成螨蟲孔,撐大毛孔,怪不得眼前甯缺的臉,那麽可怕。
“那麽,洗臉是什麽東西?用水嗎?”
他糾正道:“不是水,是用米,用米來洗臉。”
我一下子不解了:“用米怎麽洗臉?”
他那張螨蟲臉平靜的看着我,沒有說話,忽然給我示範了洗臉的動作: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盆生白米。
低頭,雙手捧起米,用米慢慢摩擦在臉上,常人用米洗臉,頂多也就是沾上一些米粒,或者面色沾上一些白粉.但他的螨蟲臉不同,他再擡頭時,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每一個面部毛孔中都鑲進半截米。
密密麻麻的米粒深深刺入他的臉頰每一處毛孔,整張臉像是篩子一樣,臉上紮滿一顆顆米粒。
嘔——
我瞬間反胃幹嘔。
你能想象到一個人,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紮滿米粒嗎?密密麻麻,像是紮着半截白色小針。
毛孔裏紮米粒
——實在能讓人毛骨悚然。
“很可怕,對嗎?”
甯缺十分緩慢,甚至輕車熟路的把螨蟲臉上刺入皮膚毛孔的一粒一粒米,慢慢拔了出來。
趙半仙也是實在吓得不行了,說:“我走南闖北,果然還是苗地的邪術惡心,貌似聽說過,這是歹毒的油米術,傳說中,苗地的油米術很神秘,那些深山裏的蠱婆會種米,吃了那米,就能讓人長生不老,但那都是假的,沒有人能夠長生,但那油米,延年益壽卻是不假。”
“對,原來是行家。”甯缺詫異的看了趙半仙一眼。
我沉默了一會兒,對那種邪異的苗術一知半解。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傳說中的油米術原來是這樣”
趙半仙的呼吸起伏不定,驚聲道:“據說油米術是在活人的身上種米,那米能吸收活人的營養和人油,吃了大補,一開始以爲是荒唐的胡說八道,大活人,怎麽可能當成農田種米?
又不是在死屍身上種植物.原來是這種方法,那米種在人臉上的毛孔中,慢慢吸收人的油脂和養分,長見識了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還有,你把這術告訴我,不怕洩密?”
說到這,趙半仙立刻反應過來,整個人腿軟了下來,因爲不怕洩密的隻有死人。
“洩密?”
甯缺一臉怪笑的看着我們,兇光畢露。
“告訴你們方法又如何?你們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邪術?養人做人油米?如果願意,我敞開懷抱,歡迎你們的加入,我的美容會所,缺少陰行裏得力的高人。”
我搖頭,謀财害命的事情不幹,我乖乖刺青,做我的老本行就好。
他哈哈一笑,說不出的猙獰:“其實,不用擔心,我隻求活命,隻請一道刺青紋身,上身護體眼前這道油米術的施術過程告訴你們也沒事,因爲這術有媒介,你們養不了油米術最關鍵的蠱蟲,油蟲!”
(本章完)